第七章 哇 小爺神了! (二)
二
冥冥中自己彷彿漂浮於萬物之上，四周格外地清靜，透亮，明晰。
謝寶兒舒服得不願意再睜開雙眼，陣陣和風好似都能穿過自己的身體，整個身心被滌洗得毫無塵渣殘垢。在身體內，一股暖融融的氣流急速不停地奔跑着，實在是比小時候貪睡時，父親用痒痒撓幫自己驅除蚊蟲叮咬的皮膚紅腫更加舒服歡暢。
一隻螞蟻招呼來七八個夥伴，齊心協力抬起一片剛剛飄落在地面上肥嫩的柳葉，喊着整齊的號子經過謝寶兒的身體向前方行進中。
早起的甲殼蟲用頭正頂開薄薄的泥土，迎接新的一天來臨。
一顆米粒大小的露珠脫離承載它的輕輕擺動的竹葉，被大地快速地拉去，在空中展示完它最優美的形體后，化做無數更細小的水珠從地面躍起，復又落在土地上，緩緩滲進地面，尋找到附近龐雜的根系，如肩負使命的兵士，迅速聚集流走。
這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映射在謝寶兒的腦際當中。
他哪裏知曉此時“斷夢”已經把方府所吸附的眾人內力以及“千面蝴蝶”老大、老三的全部功力統統一股腦地注入他的體內。兩個化神境界的高手全部的內力修為一時哪個能消受鍀了，怪不得謝寶兒被真氣衝擊得先昏厥了過去。不過這股駭人的內息竟然排山倒海般打通了謝寶兒的任督二脈，所有充斥體內的功力盡被順暢地引導，在全身走遍三十六個周天，聚積到靈墟大穴，漸漸停息下來。
恍惚間，一錦衣男子浮現身前，俊顏朗目，背負寶劍，玉面微笑：“看你年紀輕輕，可機緣卻是如此觀照於你，本以為至少是個一流劍客，原來確實一個懵懂少年，妙哉，妙哉！”錦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謝寶兒，道：“不過，看全身上下每一處無不顯示學武之體格，七經八脈通透順暢，就是不知腦子有沒有問題，如果天資盈溢，倒是學武的一塊好材料。”
錦衣人看着眼前的謝寶兒，連連點頭：“既然是‘夢’小兒自己找到的新主人，應當不會有錯，”略一正色，道：“謝氏寶兒，你現在可要用心凝神呀，下面我會傳你一套劍法，千萬不可偷懶懈怠。每一招每一式我只給你演練一次，一定要儘力記牢了。因為你記得多少將直接關係到‘斷夢’在人世間的威力大小，不過你如果是個愚苯小子，那也沒有辦法，百年以後，讓‘斷夢’再找新主吧，不過這幾百年一次的遊戲就玩得不盡興了！”
感慨完后，錦衣人輕輕從背後抽出一把好似流水般的神劍，道：“此劍名曰‘斷夢’，吸收了日月精華，由天水錘鍊而成，得輪迴神氣點燃生命，破萬物，誅仙魔，威力無窮。只是天界見它神威，不允其威力盡現，又念其天性活潑好動，故特許其數百年間到人間找尋散落在人間的受難元神，助其成事，或輔其成仙，也算是功勞一件。我雖貴為劍聖，也不能擁有‘斷夢’，慚愧呀。算來你是‘斷夢’的第十任主人，前面有四次遇人不淑，另外三人成仙，兩位成事。等修成正果，它就會化為人形，天界將尊其為劍神。小子，你手中之劍就是凡間尋主的‘斷夢’！”
謝寶兒有一肚子的問題要說，可就是張不開嘴。
錦衣人忽而神情一斂，緩緩抱一劍式，沉聲道：“共七十二式，集中精力，好好記住了！”
話音未落，錦衣人輾轉騰挪，上下翻飛，緊要處稍緩，開闔中急如流星，動如脫兔，發力時，嘯聲驟起，風雷涌動。一會兒的功夫，錦衣人收劍懷中，垂臂吐息，當是演習完了一套曠古絕世的劍法，臉上透露出一絲興奮的笑意。回頭看看謝寶兒，說了聲：“夢也，緣也！”忽化清風而去，眨眼沒了蹤跡。
惺惺然謝寶兒終於睜開了雙眼，打了個哈欠，伸伸腿腳，很是享受地回味起剛才夢中的事情，不禁笑出聲來：“小爺我就要做神仙了，哈哈哈。”就在笑聲中，夢中錦衣人辛苦演練的劍法幾乎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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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躺在床上的西門曉青才漸漸地蘇醒過來，不過內息震蕩，口噴鮮血的創痕至少需要三個月的細心調理方可復原。
京城總捕頭方天養這幾天一直守候在西門曉青的身邊，不僅是因為西門是自己的下屬，更重要的是因為西門曉青是師傅謝房的救命恩人、忘年相交，而自己和西門經過無數場生死血戰，早就成為了患難與共的手足弟兄。
“好些沒有，這幾天可把謝將軍和我們急壞了，生怕你有個好歹的，愚兄還不愧疚死了。”方天養見西門醒了，格外的高興，忙命令廚子多做幾道好菜，再弄點補血的上湯。又吩咐侍從把西門醒來的消息火速報於謝房。
西門勉強着坐起來，稍稍運功調息了一陣，發現全身經脈並無大礙，只是身體過虛罷了。方天養幫扶着西門走到院子裏。幾日前那場生死對決依然能清晰地浮現在兩個人的腦海之中。
“西門兄，當時‘千面蝴蝶’回手的一劍，你有何高見？”幾日裏糾纏在方天養心中的問題還是不經意問了出來。
西門曉青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了許多，嘆了口氣，感慨道：“真是一山還比一山高呀，原本自信天下能在百招之內勝我者，除了師傅，不會再有第二人，”一絲惆悵溢於言表：“一劍之內能敗我西門者，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呀！”
“如果說並非‘千面蝴蝶’武功高深莫測，而只是因為其手中是一把無敵天下的神劍呢？”
“神劍！”西門曉青幡然醒悟的樣子：“難道是‘千面蝴蝶’偶得了那傳說中的‘幹將’、‘莫邪’、‘斷夢’、‘殘風’其中之一！”西門眼中閃爍着無數興奮和好奇。
劍客自然是把劍看成自己生命的一個組成部分，所以一把神劍對於劍客的吸引力有時竟能勝過高官厚祿，如花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