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柳暗花明

第六十四章 柳暗花明

就在他們溫柔地望着對方時,那紫水晶中又傳來了聲音,道:“好感人的場面啊,一個願意為了對方丟掉性命,而另一個則寧願砍下自己的胳膊也不願意傷害對方,也許我想錯了,世間還有真情存在吧……”

笑天聽他說起這些,氣的渾身直打顫,他狠狠的攥着那紫水晶,右手一揚,便想把它丟向那高大的青龍雕像,然而蔣玉如卻及時地阻止了他,然後笑道:“聽他話中的意思,好象我們已經通過了這最後一關的考驗,你如果把他丟了,我們可怎麼出去啊,還是先聽聽他到底都說些什麼吧。”

笑天轉念一想,把那舉起的右手又緩緩的放了下來,然後豎起了耳朵,開始傾聽起那紫水晶的最後幾句話。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從上一句話開始,紫水晶說話的對象已經增加了一個蔣玉如,否則她根本無法阻止笑天所做的事情。

須臾,紫水晶中那寬宏的聲音又道:“在你們的合作與努力下,終於通過了這三關的考驗,而在考驗中對你們造成的不便與傷害,我深深的表示歉意。也許真的是我想錯了,甚至建造這個‘黑暗深淵’都是個錯誤,不過這一切也都到了結束的時候了,我也應該履行我的承諾,把你們放出‘黑暗深淵’。”

笑天,蔣玉如對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興奮與迷惑,興奮的是,他們終於能離開這見鬼的地方了,而迷惑的卻是,在這離開之際,他們也沒弄明白“黑暗深淵”存在的目的。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笑天也不知道在那大殿中踱了多少圈子,可直到如今,他也沒有發現絲毫可以離開的痕迹。他們眼中的那一絲興奮,也開始漸漸地轉成了疑惑,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懷疑這一切都是個騙局。

就在此時,笑天手中的紫水晶放出了微弱的亮光,同時也傳出了斷斷續續的聲音,道:“通道……已經閉塞了,我的力量無法打開,是我對不起……你們,也許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吧……”

說完了這些,那紫水晶的光芒開始黯淡了下來,笑天望着它,怒吼了一聲,道:“騙子,你根本就是個騙子,去死吧……”邊說著,他邊把紫水晶狠狠的擲向了那高大的青龍雕像。

湊巧的是,紫水晶剛好撞在了龍爪中的墨玉珠上,原本黯淡下來的紫水晶又開始放出了強烈的光芒,然而在這陣光芒過後,它卻緩緩地消失在了半空中。

正在笑天怔怔地望着它時,大地開始起了劇烈的晃動,那高高的殿頂也開始坍塌起來,無數的泥板,石塊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這青龍大殿馬上就要被無名的災難所淹沒。

笑天掠到蔣玉如身前,護住了她的周身,然後苦笑道:“玉如,也許我們真的要一起死在這裏了,你害怕嗎?”

蔣玉如的面頰輕輕貼在笑天的胸前,柔聲道:“怎麼會呢,能夠與你死在一起,我已經很高興了。”

笑天半開玩笑地道:“你就這麼想我死啊,那你剛才為什麼不一劍刺死我呢?”

蔣玉如明白笑天此刻的心情,修真界中還有很多的事情要他去處理,如果他真的不能出去的話,即使他活着也是了無生趣了,於是她笑着安慰他道:“我之所以剛才不刺死你呢,是因為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出去的,我們還有很多好日子要過呢,我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幸福就此了結了呢!”

笑天運起真元力把周圍落下的石塊,泥土逼到了一旁,然後問道:“你真的這麼想嗎?”

蔣玉如微微抬起頭,望着笑天的眼睛,笑道:“自然是真的,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在進入“心”之考驗后,余群與燕婷一直就獃獃的站在一旁,彷彿對外界的事物失去了知覺,直到此刻,才聽到燕婷叫道:“宮主,你看那墨玉珠,它怎麼越來越小了?”

蔣玉如一聽,離開了笑天的懷抱,望向了那墨玉珠,奇怪地道:“竟然是真的,那墨玉珠怎麼又開始變小了?”

笑天急忙轉身,也發現了這一異變,猜測道:“難道是剛才那紫水晶所引起的,該不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吧?”

正說著,那墨玉珠突然放出了一道強光,然後縮成原來的大小,緩緩的飛到蔣玉如面前。她怔了一怔,才把墨玉珠拿到了手中,望着裏面那氤氳的紫氣,苦笑道:“它帶我們去了‘淚之海洋’,給那裏造成巨大的災難,又帶我們來到了這‘青龍大殿’,同樣地引發了這莫名的坍塌,難道它這次回到我們手中,又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么?”

她剛說到這裏,就發現左邊的牆壁突然陷下去很大一部分,露出一條黝黑的通道。她望了望笑天,笑道:“我早就說過了,我們一定能離開的,你看,現在道路出來了吧?”

笑天望着那黝黑的通道,無奈地道:“這裏的一切似乎都與這墨玉珠有着很深的聯繫,但關於它的事情,就連那自稱是‘黑暗深淵’建造者的人都沒有向我們說明,難道它是在後來的日子裏自己衍生出來的?”

蔣玉如在運用法術把半空一個巨大的石塊劈開之後,對着笑天苦笑道:“墨玉珠的事情我們可不可以先不考慮,如果我們再不離開這裏的話,那通道恐怕就要被落下的巨石封住了。”

余群望着半空中那不斷落下的泥塵與石塊,搖了搖頭,道:“袁兄弟,蔣姑娘說的一點都不錯,有什麼事情我們離開青龍大殿在說也不遲,否則我們就真的要被活埋在這裏了。”

笑天猛一點頭,拉起蔣玉如,幾個縱身便掠到了那黝黑的通道之中,余群亦拉住了燕婷,緊跟而去。

這是一條曲折而幽深的泥土小道,頭上,腳下,還有兩旁的側壁上都長滿了厚厚的青苔。人走在其上,有一種輕柔舒適感覺的同時,亦會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笑天聽着那踏上青苔時,所產生的悶響,心裏暗自尋思:“這條通道是通向哪裏的呢,是不是與進入‘玄武大殿’時的泥土通道有同樣的作用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在這裏應該能找到離開‘黑暗深淵’的方法,可到底怎樣才能找到呢?”

由於想的太過入神,他竟沒有發現前方的道路已變得十分狹窄,一個不留心,竟被兩旁的泥壁擠在了中間。他苦笑了一聲,運起真元力在兩旁的泥壁上一拍,那隆起泥壁悠然陷了進去,然後在原來隆起的部位現出一對龍爪,並緩緩的接在了一起,擋住了笑天等人的去路。

笑天望着那對龍爪,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裏裏面也有什麼玄虛?”

蔣玉如微笑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來到這裏的方法,也許這對龍爪就是我們離開的關鍵呢,讓我來把墨玉珠放上試試看。”

笑天自看到這對龍爪合圍的樣子時,就已經想到了在“淚之海洋”中,那女子雕像的右手,那時不正是因為把墨玉珠放在了裏面,才來到的青龍大殿嗎,或許這對龍爪有異曲同工之妙也說不定!可是他望着周圍那綠色的青苔與突然陷下去的泥壁,總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也許是因為這龍爪出現得太過突然吧。

就在笑天怔神的工夫里,蔣玉如已經把墨玉珠放在了那合圍的龍爪之中,墨玉珠好象又得到了力量一般,突然放出了亮光,然後那龍爪緩緩的升了起來,在左邊的泥壁上現出一個拱形的青石門。

蔣玉如本以為自己等人又會被傳送到一個新地方,卻沒想到僅僅是打開了一個新門,她望着那扇門,道:“笑天,我們該怎麼辦?是繼續往前走呢,還是進去看個究竟?”

笑天雙肩一聳,裝做很無奈的樣子道:“還能怎麼辦,門都出現了,要是我們不進去看個究竟的話,即使我們出去了,也會對它念念不忘吧?”

蔣玉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只要你不怪我太鹵莽就好了。”

笑天愛憐地望了她一眼,道:“你啊……做事情也不想想後果,萬一你要是出了什麼事,那我該怎麼辦?”

蔣玉如低下了頭,輕聲道:“還說我呢,你做事也不總是不顧後果嗎,要是那次在熔岩池中你出了什麼事的話,我又該怎麼辦呢?”

笑天走到了那青石門前,微笑道:“那不一樣的,表面上看去我確實非常的鹵莽,可是我卻早已把各種可能都想到了,最後做出的決定也是非常有信心的。”

邊說著,他邊把手放在了青石門上,運起真元力,企圖把門震開,然而他的真元力還未用出,那扇門竟自己緩緩的打開了。

隨着門的打開,原本黑漆漆的地方,突然變的燈火通明起來,就彷彿裏面有一個好客的主人,見到客人來了,主動的為他打開門,並燃起了燈火一般。

笑天抬步走進了拱形大門,發現這裏僅是一個小小的偏房,四處的牆壁全部都是用漆黑如墨的玉石雕成,在明亮的燈光下,散發出奇特而刺眼的光芒。

在原本就不算寬敞的偏房中,卻偏偏放置了一個寬大的白玉供桌,桌上供奉的卻不是什麼神明,而是一條有人的身體那麼粗大的蟒蛇,蛇的身體大部分都伸入了後壁之中,留在供桌上的僅有一個露着獠牙的蛇頭。

在那蛇頭的下方,有兩個黑色的香爐,香爐中各插着一跟食指般粗大的供香,這一切看來也沒有什麼值得驚奇之處,然而笑天等人的臉上卻充滿了疑慮,只因為那供香竟然是點燃的,冒出了縷縷清幽的煙氣。

笑天望着那蒸騰的煙氣,搖頭嘆道:“沒想到世界上竟有能燃上千數年的供香,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蔣玉如聽着一怔,奇道:“你為什麼說這香是很久以前便被人點燃了,而不是因為這裏有人居住,新近才點燃的呢?”

笑天望了望那漆黑的牆壁與那大張其口的蛇頭,微笑道:“如果這裏真的有人居住的話,那麼那人不是個瘋子,就是個神經病,但奇怪的是,這裏的佈置與燈光絕對不是一個瘋子所能弄出來的,所以我敢說這香一定是很久以前便存在了,而不是新近才被點燃的。”

蔣玉如似是而非的點了點頭,疑道:“你真的認為世上有能燃千數年的香嗎?”

笑天瞪大了雙眼,盯着那兩株香,道:“我也不相信,可是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呢?”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一般,笑天猛的把左邊的一株香拔了出來,而與此同時,那大張的蛇口竟也悠然閉上了。

他怔了一怔,似乎沒有想到這種變化,然而沒過多久,他便又回復了過來,把香拿到蔣玉如面前,笑道:“你仔細地看看這株香,便明白它為什麼能燃上千數年了。”

蔣玉如把香接了過來,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那香並非是被點燃的,而是在它的頂端,有一個特殊的黑點,那黑點自身便能放出縷縷的青煙。弄明白了原委,她苦笑了一聲,道:“這是為什麼,建造這個房間的人弄上這麼個假香做什麼,難道僅是為了方便省事?”

笑天卻把目光放在了另一株香上,自信地笑道:“我想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那人所做的佈置一定是有其用意的,而那用意的關鍵就在這兩株香上。”邊說著,他邊把另一株香也拔了起來。

那剛剛閉上嘴巴的蛇頭,因為笑天的這一舉動,又緩緩的張了起來,再次的露出它那長長的蛇信,與那尖尖的獠牙。

蔣玉如望着這一切,小口微張,剛想向笑天問明原委,卻聽笑天道:“玉如,把你那株香給我。”

她點了點頭,把香遞給了笑天,笑天在接過之後,把它插在了右邊的香爐中,而自己手中的那一株則插在了左邊的香爐中。

他剛做完這些事情,就聽到牆壁里傳來“喀嚓”一聲輕響,那大張其口的蛇頭竟緩緩的收縮到了牆壁中,然後在那圓孔中伸出來一個扇面般大小的托盤,托盤上盛着一張毛髮枯黃的羊皮紙,還有一本不算太厚的錦冊。

笑天慎重的拿起了那張羊皮紙,一看之下,不禁驟然變色。

蔣玉如微皺秀眉,問道:“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竟然能讓你如此吃驚?”

笑天把那張羊皮紙卷了起來,長長的吁出了口氣,才道:“上面什麼都沒有寫,只是亂七八糟的畫了點什麼,而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上面畫的就是這‘黑暗深淵’的全部構造。”

蔣玉如吃驚地道:“你是說這張毫不起眼的羊皮紙,竟然記載了世間最為神秘的事,‘黑暗深淵’的內部組成?”

笑天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沒錯,這張確實是‘黑暗深淵’的結構圖,只是我有有些想不明白,這張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蔣玉如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卻又搖了搖頭,笑道:“真是多此一舉,連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我就更加想不明白了。”

二人身後的余群突然咳嗽了一聲,插口道:“對於這件事,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些幫助,在我的記憶里,原本的魚王神殿並非位於淚之海洋,而是位於青龍大殿的正下方,那時我就知道在我們附近,藏着一份結構圖,上面記載着‘黑暗深淵’的全部秘密,當時為了與她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我曾想方設法的去找那份結構圖,可是最終都沒有成功。不久之後,由於地質的變動,魚王神殿竟移到了淚之海洋,而那時,我也漸漸地忘記了這份結構圖的存在。”

笑天想了想,問道:“當時的魚王神殿是不是也位於一片海水之中呢?”

余群一怔,奇道:“對啊,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蔣玉如嘻嘻笑道:“這還不簡單嘛,魚王神殿……魚王神殿……單聽名字也知道這宮殿是位於海洋中的了,難道你們魚類不生活在水裏,還能生活在陸地上嗎?”

笑天搖頭道:“為什麼不行呢,余兄不是好好的在陸地上生活嗎?”

蔣玉如分辨道:“他可不是一般的魚類啊,他是……”

聽到這裏,余群截口道:“蔣姑娘,我想袁兄弟一定有自己獨特的看法,我們還是好好聽一下吧。”

蔣玉如點了點頭,好奇地望向了笑天,笑天卻又打量了周圍那漆黑的牆壁一眼,才道:“不知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在我們來的路上四處都長滿了青苔,有些地方更是有滴水漏下,這是為什麼呢?”

余群似乎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苦笑道:“袁兄弟還是明說吧,我總覺得自己明白了你的意思,可是又說不出來。”

笑天聳了聳肩,笑道:“事情很簡單,我想說的就是這通道與這間石室原本就同魚王神殿一樣,是位於海水中的。”

余群這才恍然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此處如此陰濕呢,可我還是有一點想不明白。”

笑天道:“余兄請講。”

余群望着這間不算寬敞的石室,疑惑地道:“如果它也位於那海水中的話,為什麼沒有與魚王神殿一起移動到淚之海洋,而到了這個地方呢?”

笑天聽完,苦笑道:“地質的變動,又豈是我們所能料及的,甚至連剛才的說法也僅是我的猜想,正不正確都難說呢!”

余群深深地點了點頭,然後靜靜地站在了那裏,不再言語了。

笑天緩緩的伸出手,拿起了那一本錦冊,細細地看了起來,然而沒翻上幾頁,他臉上的神色就變得異常古怪,有一絲痛苦,還有着一絲欣慰。

蔣玉如一直注意着笑天的舉動,此刻看到他臉上的變化,不由問道:“怎麼了,笑天,難道那本錦冊也記載着什麼機密大事么?”

笑天搖了搖頭,感慨地道:“上面倒沒有什麼機密的事情,只是記載了一些業已消失的建築的設計方法,其中更包括了原本屬於天界的‘空之島’設計圖,難怪連何伯父都想得到它,只可惜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否則他能見到這本錦冊,不知該有多麼高興呢!”

蔣玉如輕聲道:“笑天,何伯父的死與你沒有什麼關係,你又何必太在意呢!”

笑天把兩樣東西放在藍玉戒指中,然後對着蔣玉如笑道:“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會注意分寸的,剛才只是看到那設計圖,才想到了何伯父而已。”

說完之後,他哈哈一笑,帶頭走出了這間石室。雖然他表面上裝做無所謂的樣子,但是蔣玉如卻深深的知道,在他的內心中,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過失的。

笑天四人在離開那間石室后,順着原來的通道一直走了下去,但是並沒有走出多久,他們就止步不前了,因為前方已無路可走,這條通道竟是一條死路。

蔣玉如望着那不知有多厚的石壁,嘆氣道:“我們現在是前進無路,後退無門,難道真的要我們在這狹窄的通道中過一輩子?”

笑天卻笑道:“怎麼會呢,剛才那地方不是有一間石室么,我們可以住在那裏啊!”

蔣玉如一怔,然後摸了摸笑天的腦袋,道:“你不會被氣糊塗了吧,竟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你真的不想離開‘黑暗深淵’了?”

笑天一邊摸着那石壁,一邊喃喃地道:“想啊,怎麼會不想呢,可是光想也不會……”

話說到這裏,他便住口不語了,因為他突然聽到一絲聲音,那是一絲“嗚嗚”的哀鳴,彷彿一個含冤的厲鬼在向人索命,又彷彿一個失去新婚丈夫的妻子,在幽咽的哭泣。然而此刻的笑天聽到這個聲音,卻比聽到任何的仙樂都要高興,因為他可以確定,這聲音正是外面的山風吹進這狹窄的通道時,所產生的聲響。

他興奮地抱起蔣玉如,原地轉了幾圈,然後笑道:“玉如,我們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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