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拾玖章 仗劍行(三)
我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喉間,一絲疼痛蔓延到頭部。我伸手一看,一點血跡也沒有。
果然是古大師筆下的劍神,一劍刺喉卻只有一絲血珠,人未死而傷疤也已癒合。比之中原一點紅的‘一點紅’劍法,高上不止一個層次。
“你知道原因。”我看向陸小鳳,他正在笑,只怕對此他早已預料到了。
陸小鳳拿出那兩隻令天下人敬畏的靈犀指,慢慢的伸到唇邊,若是這個世界也有現實中的捲煙的話,我一定````
沒等我想完,卻發現陸小鳳僅僅是用手指往兩邊搔了搔那兩條性感如眉毛的鬍鬚。然後把手伸進懷裏,竟然````
我靠,他掏出來的竟然是一隻香煙。我發誓,那的確是一隻香煙。
“要不要來一隻,味道蠻好的,現在京城已經有很多賣香煙的了。”陸小鳳看見我吃驚的神情,把手上的那支遞給我,又拿了一隻給令狐沖,然後擺擺手:“沒了。”
我都忘記自己是怎麼接過來的,沒想到這麼快,這麼快現實中的東西就開始滲透到這個遊戲裏來,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我將香煙放在中指放在無名指之間,習慣性的用大拇指一敲。香煙圍着我的大拇指轉了一圈,然後回到我的食指上。這是一個讀初中時就養成的習慣,當時轉的是筆。
“我抽過。”我把煙又遞給陸小鳳:“我只想知道原因,否則,日後我和西門吹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陸小鳳感興趣的也轉了轉,看得出來,他是第一次轉這個。但效果卻幾乎比我還要好,那隻香煙幾乎是圍着他每個手指都轉了個來回,不過在回到食指的時候掉了,因為我剛好說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似乎一點也不懷疑我的真實性,手在我背上的刀鞘摸了摸:“不錯的刀啊。知道是什麼刀嗎?”
難道,西門吹雪想殺我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把刀嗎?我疑惑的把刀解了下來,再次用力的拔了拔。刀還是紋絲不動,倒是漆黑的刀鞘上竟然反射出幾道陽光。
“這把刀是你的嗎?”陸小鳳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我的舉動,或者說他早已料到是這麼個結局,淡淡的問道。
“不是,不過現在,它是我的。”我將刀重新縛在背上。就在這一刻,我發現自己深深的喜歡上這把刀了。或許是它離奇的身世,以及不同尋常的能力。
“你確定它是你的。這把刀曾經殺人無數,在江湖中仇敵無數,只怕若讓武林中人知道在你手上,尋仇的怕是能從皇宮門口排到城門口去。”
這個距離我是知道的,只怕不下於1000人。不過我不在乎,難道我殺的人還少嗎。
“包括他?”我指的是西門吹雪。
“是的,他的父親死在這把刀下。”
父親?我的心彷彿被什麼觸動似的:“你本不該救我的。”
“你現在是他的父親了。”陸小鳳指着我背上的刀。
“走,喝酒去。”我輕輕顫了顫,突然不想問再這把刀的來歷了。不管它是什麼來歷,此後,它的光輝歷史將由我來創造。
現在,我只想大醉一場。就在這裏,就在這個剛才動手的亭子手。就為了父親這個名詞,就為了這個殺了許多父親,也被殺了父親的刀。
有人開心喝酒,有人傷心喝酒,有人鬧心喝酒,有人靜心喝酒。更有人不管有心無心,都要喝酒。當一個人的朋友大多都喜歡某一樣東西的時候,他也會慢慢的試着去接受。
就比如我,曾經對酒深惡痛絕,在現實中絕對是滴酒不沾,記憶中的父親就是因為酗酒而死的。但到了此刻,卻也漸漸喜歡上了這種醉酒的感覺。
都說喝酒傷心,但大多的時候喝酒更傷的卻是心,無論你是開心或是不開心,無論你是喜歡喝酒還是厭惡喝酒。只要你喝酒,首先傷的便是你的心。
渾濁的液體在杯中慢慢的流淌,我似乎已忘記自己喝酒的餓原因了。只知道大着舌頭,一如大多數酒鬼般的大吼着‘我沒醉’。一邊還不停的仰着脖子,慢慢的看着那慢慢變的清澈的液體緩緩的滴落自己的喉間。
酒很烈,但也禁不住我接二連三的嘗試。原先哪怕是一小滴都能讓我如喉中生火的感覺早已不存在,只有淡淡的苦澀伴着小小的憂愁,就着寧靜的月光,伴着兩個朋友,自咽喉直暖入胃部。
“在我的朋友里,你的酒品是最差的。”看着我安詳的喝酒,卻又近乎瘋狂摔酒瓶,大吼大叫,陸小鳳也忍不住笑着說道。
古大師的永遠都不缺的絕對是酒,絕對不可缺的也是酒。即便是配角,對酒都會有一種偏執的喜好,更何況是身為古中最聰明主角的陸小鳳。
幾瓶酒下肚,面色卻仍不改色,比只一旁的令狐沖更是厲害。金中的人物,儘管也有豪爽的好杯中之物的,但相較起來卻絕對是相差甚遠。
我想我是真的醉了,本來我是不該醉的。模糊的雙眼中似乎又出現一個消瘦的背影,挺直的後背卻已不是我所能依靠的港灣,那仿如風吹就倒的身材更是讓我心酸。
這次我連酒杯都甩了出去,端起一個碩大的酒罈,在滿是瓦礫的亭頂上蹣跚了幾下,仰起脖子,‘咕嚕咕嚕’的就灌了下去。味道鹹鹹的,酸酸的。
令狐沖正想說什麼,陸小鳳搖搖頭。手中的酒杯也摔了出去,端起個酒罈,學着我的模樣灌了起來。緊接着是令狐沖。
他們都是好友,很好的朋友。不想看朋友出醜,最好的方法就是跟着對方同時出醜。所以我們三個都醉了。
柔和的月光祥和的撒在我們身上,亭上正如下雨剛停般的滴着雨滴。滿院的花香在夜間更是浪漫,混合著濃烈馥香的酒氣,融合成一種刺人心脾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