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拾捌章 仗劍行(二)

第伍拾捌章 仗劍行(二)

這時候,西門吹雪身後一朵菊花無風自落,飄了飄,竟然打着轉了向我慢慢飄了過來。

我的瞳孔不由放光,往裏收了收,眼睛死盯着那朵不起眼的菊花。菊花飄得很慢,在我看來,似乎已經飄了一早上了,花卻離我還有幾尺。

不過我卻不能讓它飄了,尚且還有幾尺,一股自菊花而來的氣勢卻愈來愈強,此刻我尚有阻擋它的能力,只是再近些我就不敢保證了。

我尚未動手,令狐衝突然踏前一步,犄角之勢頓時瓦解。菊花之速突快,帶着一種強勁的風勢,一瞬間便又近了一尺。

此時,令狐沖的劍也出手了,沒有任何的花哨,劍尖微許的顫動,朝着菊花直刺過去。確是用上了‘獨孤九劍’的‘破氣式’。

‘獨孤九劍’的第九招“破氣式”,本是為對付身具上乘內功的敵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專破天下內家功夫,用在此處確實能收到奇效。

“哧```”彷彿一層紙被刺開的聲音,便在令狐沖拔劍之後便不絕於耳。

“叮。”劍尖與菊花相觸,竟傳出一陣金鐵相鳴之聲。菊花卻無絲毫破損,悄無聲息的飄在腳前。

令狐沖的劍尖卻仍在顫動不已,並迅速蔓延的劍身,劍柄,最後連令狐沖的手臂都不免有些振動。

令狐沖一咬牙,右腳一踏地,手中劍猛的向上一挑。

“轟。”亭上的花顏瓦頓時被劍氣轟得粉碎,白玉石鋪成的地面也被他踏出一深越半寸的腳印。

就在這瞬間,西門吹雪已經揮劍朝我刺來。手腕一甩,竟舞出一朵菊花來,每一刺都不離我身前大穴。只是我輕功本就太低,仗以肱骨的內力又還只恢復一成狀態,對上西門吹雪這樣的高手,實在是捉襟見肘。

我那叫一個怒啊,孤星爪發揮不出威力。若不是西門吹雪每每到了關鍵時候好象力有不足,似乎在等待什麼,這才讓我支撐了幾劍。儘管如此,等到令狐衝過來的時候,我的衣服也已成了破爛。

令狐沖很生氣,後果還算嚴重。一招‘破劍式’,硬生生的破掉西門吹雪的必殺之劍。劍尖朝上四十五度,從下往上直取西門吹雪的下巴,的確是很奇。

西門吹雪卻象是沒看見一般,手中長劍快如閃電的刺往令狐沖的胸口心臟處,他有把握能在令狐衝刺中他之前,先刺中對方。

誰料令狐沖的手腕突然朝內一轉,劍快速的朝由側轉過去,如果西門吹雪再不變招,這一招絕對是會刺在他的右手腕上,絕對是個劍掉手傷的結局。

收劍,下沉,正拍在令狐沖的劍上,借反彈之力從令狐沖頭頂越了過來。

在他面前,此時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一劍西來。”

西門吹雪的劍法本該沒有招式。因為,純粹殺人的劍法是不需要招式的,一切可以殺人的方法都應該是它的招式。同樣,一切可以是招式的也都可以不是它的招式。因為,他是用來殺人。殺得死人的,才是招式。

但此刻,我卻感覺自己彷彿置身在漫天的黃沙之中,吹着西方帶來炙熱的狂風。那一劍的風情正如從西邊瞬間而至,自東邊漫步而去。

脖間是一股股的熱浪,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吹雪的西門還能用出如此熱情似火的劍招來。

我無力閃躲,眼神死死的盯着西門吹雪那彷彿永遠似一潭冰池的眼睛。那樣的深,那樣的寒。

我不知道該怪誰,更不知道該恨誰。這樣的死法,是否太不值得了。我怒,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該死。我怨,我發誓這次如果能逃出生天,總有一天,我要他——西門吹雪,飲恨在我的劍下。

寒意襲來,那柄長有三尺七寸的劍此刻卻只離我不足一尺了。我能感覺自己的寒毛,似乎都一根根豎立了起來。我想往左動,卻發現,左邊是劍。我想往右動,卻發現右邊也是劍。

或許這真的不是殺人的劍法吧,這僅僅是一招‘一劍西來’。自西邊而來,自該自西邊而卻。從一開始,西門吹雪就不該用這招的。他這次殺不了我,以後也就更加殺不了我。

陸小鳳沒問什麼,只是笑笑,鬆開那號稱‘天下第一指’的靈犀一指。

“你本不該來的。”收劍,西門吹雪輕輕的吹了吹劍上的一滴血。

紅色的鮮血沿着劍尖,伴隨着隨風而至的菊花,帶着一股清香輕輕的滴落。

“殺人本該是種藝術,可偏偏你的心卻已經亂了。”陸小鳳的話讓我摸不着頭腦。雖說古大師筆下的人物,類似這樣的話並不少,可就是這句,卻讓我幾乎摸不着半點頭緒。

陸小鳳的手指還在滴血,原有的傷口再次裂開了。可他的話卻彷彿裂開了西門吹雪的傷口,因為模糊間,我似乎看見他又在吹血。

劍上已沒有血,吹雪劍上連血跡都沒留下一絲。西門吹雪的嘴上也沒有血,但我就是感覺他在吹血,吹,他自己的血。

他握劍的手緊了緊,陸小鳳的神情卻似更輕鬆了許多:“你還想殺他?”

西門吹雪並沒有說話,他喜歡用行動來表示自己想說的。這一招,對別人或許有用,但對陸小鳳卻沒有半點的用處。陸小鳳的嘴本該就比西門吹雪的劍要厲害。

因為他們是朋友。朋友相對的應該是嘴,大碗喝酒、大口說話的嘴,而不是劍。除非他們不是朋友,除非他們已不念朋友之情。

陸小鳳閃開身子,將我直接暴露在西門吹雪的面前。聳了聳眉毛:“你本應該聰明一點的。”說完對我說道:“還不準備用武器,你們都是我朋友,我已幫了你一次。”言下之意就是,生死他已不再顧及。

白雲劍被我拿了出來,這把本該被葉孤城握在手上的利器,此刻卻已握在我的手上,儘管可能以卵擊石,儘管無法發揮出它本該有的驕傲,但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只是一劍,西門吹雪的劍沁出一滴血珠。西門吹雪溫柔的神情就象面對自己的情人,輕輕的吹落那一滴血珠,然後白衣飄飄的只剩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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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古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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