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得救
“澤風？”長公主看到這個身着龍袍在殿上負手卓立的皇侄，還有些不敢相信：“你父皇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龍澤風淡淡一笑，只輕描淡寫地答了一句：“讓皇姑母憂心了，只不過是父皇龍體欠佳，昨夜將皇位讓給了侄兒，他自己做了太上皇。”
跟隨長公主一同進殿面聖的鬼見愁與長公主一般驚詫，兩人都心知事情不那麼簡單，不禁面面相覷。長公主關心自己弟弟的下落，忍不住問道：“那你父皇人呢？他——他還好嗎？”
“父皇如今安好，已經在漢和宮休養。”龍澤風隨意地掃了一眼鬼見愁，“據說這次跟皇姑母同來的，還有我錦繡宮請的貴客，不知他們現在何處？”
“嗯……皇上，”鬼見愁沒有猶豫多久，倒是很快就承認了龍澤風新帝的身份，他早看出這個四皇子雖然為人聲名不太好，但實際能力卻是在他們幾個弟兄中拔尖的，絕非池中之魚，這如今披了龍袍，估計不能比他那父皇做得差。
他對老皇帝的印象一向是極糟，聽說他退位了，除了事出突然的驚訝外，並沒有什麼可惜之情：“你說的可是我的小徒和他娘子？鬼見愁正想向皇上求賜兩味葯，小徒如今身中劇毒，急需雞爪鳳和金耳環，還望皇上救他一命！”
而長公主對皇位的更替仍存疑慮，不是那麼想承認龍澤風的地位，畢竟她弟弟還活着。不過她聽到鬼見愁提萬浚之事，看了一眼他，還是也跟着說了話：“澤風，我也正想說這事，你命人查查，咱們宮裏是不是還有這兩味海蜀郡進貢的草藥？”
龍澤風聞言眸中精芒隱現，神情冷峻，他緩緩背過身，一語未發。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時間，偌大的正殿靜得彷彿墓園一般。
“澤風？”長公主心中微微不快。這麼點小事，皇侄也要猶豫？
“他們兩個人在哪？”龍澤風轉過身看向殿門外，語中含着不容不答的威嚴。
鬼見愁忙回答：“目下他們兩個正在宮門外。”皇宮守衛森嚴，且以萬浚昏迷的狀況，也不宜過多移動，而文羽就留在他身邊，陪伴照顧他。
龍澤風又是沉默。忽然，有一位太監匆匆進殿，躬身走到他身邊，低語了幾句。龍澤風聽后，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聲音簡潔有力：“宣他們進殿。”
他一抬目，又輕道：“皇姑母，藥草的事您儘管吩咐宮中御醫院的人，請您和皇姑丈先退下吧。”
長公主聞言還想說點什麼，鬼見愁卻輕輕拉住了她，搶先答道：“謝謝皇上！”
此時，朝中的大臣正魚貫而入。長公主一見是如此場面，本有意留下來，想知道到底昨夜宮中發生何事？但她一貫不喜參與政事，而鬼見愁又在旁催促她，終究還是跟着自己相公從側門走了。
他們很快從御醫院得到了那兩味救命的草藥，隨後馬上出了宮。
見到鬼見愁手上的草藥，文羽眼眶中立即浮上了一層薄薄的濕霧，她拉着萬浚的手，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終於有了淺淺的笑容。
“相公，你會沒事的，馬上就會沒事的。”她也是這麼跟自己在說。
一輪異於平日的熱辣日頭照耀着繁華的京城，街道上人肩相挨，仍如往常般熱鬧。長公主的車隊默默地穿過幾條巷子，眼看就要到了目的地——鬼見愁在京購置的府邸。
大門口，留府的管家很快迎了上來。
“番薯準備好了嗎？！快拿來！”鬼見愁還沒跳下車就立刻吩咐他。為了抓緊時間，路上他先派了個騎兵去通知管家。
管家雖然有點摸不着頭腦，但還是依言立刻將兩個番薯遞了過去。這熟番薯可是剛煮好的，還熱得燙手呢。
“羽丫頭，你看要用哪個？”鬼見愁一手一個番薯，低頭看了看，“就這個小的吧，應該夠了。呀，不知浚兒能不能咽得下，恐怕得煮爛了才好。”他轉過頭，立刻吩咐管家再去煮個番薯粥。
文羽從他手中接過熟番薯，輕輕掰下一小塊，喂到萬浚口中。在路上她已經給萬浚先後餵了雞爪鳳和金耳環的葯汁。吃了葯汁，萬浚的臉色明顯好轉，不似原先那般通紅得嚇人。
可是，果然如鬼見愁所說，萬浚難以咽下番薯。文羽心一急就要俯身，突又意識到鬼見愁就在身旁，而長公主也下了車，在他們車旁關心地看着，她白皙的臉上頓時嫣紅：“師父、師母，那個，你們先迴避下好嗎？……”
“呃？”鬼見愁不明所以。倒是長公主一聽即明，忙拉她相公下來：“浚兒先交給羽兒，你過來安頓一下行李。”
鬼見愁乖乖地聽了他娘子的話下車：“羽丫頭，別著急，我已經叫人把番薯煮粥了。”等他吩咐完下屬，他正要掀開再去看看萬浚，打算把萬浚從車上抱回府中。長公主一下拉住了他，但他已掀開了一角，剛巧瞄到文羽的頭緊緊貼着萬浚的臉，兩個人似乎——似乎正在親吻……
他慌忙鬆手，“哦”了一聲，才恍然大悟似的，老臉頓時紅了。難怪羽丫頭讓他迴避，原來她要以口渡葯啊……
文羽在口中先將番薯盡量嚼得爛爛的，隨後就貼上了萬浚的唇。相公的唇仍是那般溫暖而又柔軟，不薄卻也不厚，平常總是他主動壓迫着她的唇親親，想不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主動了一回。她用舌輕巧地將番薯漿一點一點地送入他口中，喂他咽下。萬浚仍是一動不動地昏迷着，並沒有什麼反應。
“相公，你快好起來好嗎？”文羽見他仍緊閉着眼，心中只覺苦楚無比，她的額頭抵在萬浚的額上，一隻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小腹，喃喃低語：“相公，你快好起來吧……”
就在這時，萬浚忽地輕咳了一下。
“相公！”文羽以為他醒了，一看，卻是可能被番薯嗆着了，忙幫他理氣。
鬼見愁就在車旁，聽到文羽的喊聲，也不管那許多，就掀開車簾：“怎麼了？浚兒怎麼了？”
“沒事，他好像被嗆着了。”文羽苦笑了一下，“鬼見愁師父，咱們帶相公進府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