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雲散（全）
在整個宛如人間地獄的充滿了火光和慘叫哀鳴的廣場之上，在方天身邊的五個紅顏知己卻奇迹般地沒有絲毫損傷，除了懷玉公主被他噴了一口鮮血顯得狼狽一些之外，其他人的身上甚至都沒有一絲塵土。
方天看了一下四周，便立即明白過來。
在他們的周圍，佈滿了好幾圈武林高手，這些人都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比如劍絕、蘇護兒、儒仙、痴僧、艷尼、滅心以及白衣神劍幾人，師父彭遠望、燕無暇、柳倩、少林的空聞大師、武當的青木道長以及受傷的司徒空、刀絕也在其中。外圍則是那幾十位來自大內的高手，以及眾多的各大小門派、大小勢力的首領以及在江湖上頗有名望的前輩高手名宿。
這些人可都是中原武林精英中的精英，這麼多人加起來足有二三百人，全都集中在這裏，其實力將是何等驚人！在互相聯手之下，那大爆炸的威力竟然讓他們合力化解於無形，從而身處內圈的懷玉公主等人竟然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但大爆炸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周圍這些絕頂高手也是傾盡了全力，全都顯出疲倦的樣子，而外圍的那些功力稍低的高手也有一些掛了彩，好在並沒有太大的損傷，只要休息一會兒，便可以恢復過來。
反而是方天則顯得慘了點，身為現今江湖公認的第一高手，竟然讓大爆炸給炸飛了！如果在飛行的過程中不是恰好落到了這些高手們集體佈下的防禦圈之中，恐怕負傷還要更加重一些。
之所以如此，一來是因為方天離爆炸點實在太近了點，誰讓他站在了看台之上呢？那個位置距離那擂台也不過十丈左右，而爆炸之後他原先所站足的那個看台可是讓大爆炸炸得無影無蹤了；另外一點卻是方天自己的原因，由於震驚於先前的連串爆炸，一時心神恍惚，便疏忽了防備，以致一時措手不及，才給炸飛了。當然了，能夠炸飛當世第一高手，也充分說明了這數千斤炸藥爆炸之後的威力。
看清了當前的形勢之後，方天立即長嘯一聲，嘯聲立即壓倒了全場的喧鬧。
看到場面靜了下來，方天才高聲說道：“各位英雄，在下是方天。請大家不要亂跑！各自留在原地，按秩序向原路退回！請蘇長老、儒仙前輩、痴師伯在前面開路，所有玄心派門下的弟子為前鋒，務必迅速拿下谷口！為大隊人馬打開一條退路！”
匆忙之間，方天也只能隨口安排，並巧妙地加入了一種迷魂類的音功秘技，迅速地安定了喧鬧慌亂的人心。
蘇護兒、儒仙、痴僧三人一齊應諾，立即長身而起，踏着場中人的肩頭便向前飛躍而去。在飛躍之際，零星降落下的爆炸物也被他們隨手擊飛，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速度。
玄心派弟子也齊聲應喝，各自擠開身邊的人群，迅速向前方彙集。
好在這時的爆炸已經進入了尾聲，不會再出現爆炸時那種血肉橫飛的場面，人群也不再局限於那窄窄的二十丈安全範圍之內，騰挪閃避的範圍也大了許多。至於那些落到場中的燃燒的木頭雖然增加了恐怖的氛圍，卻也不能對這些武林好漢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了。
在方天安定了人心之後，所有的武林好漢們迅速恢復了冷靜，也立即看清了目前的形勢，沒有了剛才那種互相踐踏和推擠，場面也迅速恢復了安靜。所有人都默默地按照方天的要求去做，而那些受傷的好漢們也得到了周圍同伴的救助，相互攙扶着，隨着人流有秩序地向前走去。
方天看到場面又變得有條不紊起來，才鬆了一口氣。
當方天壓后，隨着撤退的人流走到那座分隔前谷和中谷的小高丘上的時候，見到在前面拐了一個彎之後，已經沒有了火光，一切顯得安寧清晰得多。而回頭看去，後面卻仍然是硝煙瀰漫、火光衝天、一片狼籍。兩相比較，兩個地方簡直是一個天上，一下地下。
然而這一望，卻意外地看到了西域武林的那批殘兵敗將。
方天不由一拍腦袋，暗怪自己怎麼會忘了西域武林這些人。
西域武林的情況就是慘得多了。出現在方天眼前的只有數百人，比起剛才的近千人，幾乎少了一小半了。剩下的人形狀也比較凄慘，他甚至看到了重傷的嘎貢加措大師被扎西格勒抱在懷中。
在那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之中，嘎貢加措由於沖得太靠前，被大爆炸狠狠地衝擊了一下，眼看得只剩下一口氣了。相比起來，他的境遇比之方天可就大大不如了。
東方傑也很狼狽，他攙扶着他的母親林清婉，右臂一片血肉模糊，卻顧不上包紮一下。臉上卻一片嚴肅，面無表情，但那雙目光之中卻噴射着怒火，想來是恨極了安排下這等毒計的童林了。
其實現在的東方傑還非常恨他自己：童林安排下的場面實在是太大了，不算那埋藏在地下的不下萬斤的炸藥，就是那麼多的木頭要鋪在地下（為了增加爆炸的殺傷力，童林把那砍伐下來的巨大原木幾乎全部埋在了這片廣場之下），該是多麼大的工程啊！可是他竟然絲毫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妥之處，以致竟然吃了這麼大的暗虧。
方天高聲叫道：“東方兄，此地不宜久留！你們加快腳步，跟着我們衝出此谷，再去找那些魔崽子們算賬！”
東方傑冷哼一聲，卻不發一言。
林清婉滿懷愛憐地看了愛子一眼，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兒子還在為那句“漢奸”而苦惱。唉，但願傑兒能夠闖過這一關吧？
方天微一皺眉，但立即明白了東方傑的顧慮，便道：“東方兄，童林賊子的話怎麼做得數，你也能信嗎？中原與西域雖然份屬兩族，但五十年來在師祖他老人家和洛伽大師的約束之下，卻也沒有發生過多大的衝突，原本的世仇也已經淡化得多了。如果西域武林能夠在東方兄的帶領之下，與中原永世修好，從此以後，兩族永不仇殺，永結兄弟之盟，到時親如一家，那該是何等的功績！東方兄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就是兩族人民共同的大英雄！兩族人民也將因此而再不受戰亂之苦，武林仇殺之禍！若果真如此，東方兄就是天下第一等的英雄，所有人都會永遠記得東方兄的功勞！”
聽到方天的話，無論是東方傑還是跟隨在方天身邊的眾多武林勢力的首領都不禁怦然心動。兩族永世修好，永遠不再有仇殺，那該是何等美好的事情啊！圍在方天周圍的中原武林領袖們全都若有所思，眼睛裏也放射着希望的光芒。
東方傑也是一震，不由若有所思。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西域高僧們，後者卻沒有什麼反應。難道這就是自己應該走的路嗎？若走上這條路，他們還會支持我嗎？
他不知道。
但從這一刻開始，他卻有了自己為之奮鬥的目標。只要加倍努力，也許終有一天會達成這個目標吧？
林清婉卻是又嘆了一口氣，方天的話極具蠱惑力，但當真照此走下去，卻是困難重重，其中的艱難困阻將不可想像。
當年威望極高的洛伽大師也只能帶來五十年的和平，年輕的東方傑能夠做到永遠和平嗎？
林清婉不知道。
她看了一下兒子那重新煥發出活力的臉龐，不由暗嘆：“也罷，自己都已經落到這樣境地了，還懼怕一些艱難險阻嗎？”
在這一刻，她下定了幫助兒子實現那個遠大目標的決心。
東方傑重新找到了遠大目標，立即振作起來，左手用力一揮，帶着身後個個帶傷的西域喇嘛僧們快步趕了上來。
拐過前面這個彎，眼前就是那個高聳的谷口箭樓了。眾人雖然脫離了身後的火光地獄，卻還沒有脫離危險，甚至可以說變得更加危險了。
這一段山谷驟然變得狹小起來，東西長也不過三十多丈，而兩側的山脊的高度卻下降到了五十丈左右，而且還在逐漸下降，直到那一排高達十丈的木牆。
此時的兩側山脊上站滿了黑衣大漢，人人身持弓箭，正在向著谷中潑灑着箭雨。隨着東西距離的拉近以及山脊高度的下降，弓箭的威力驟然增大，雖然谷中全都是武林高手，但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還是不時有人負傷，慘叫之聲也就不絕於耳。
“賊子！納命來！”東方傑忽然一聲暴喝，直向西側山脊處縱去，瞬息之間便來到切近，立即騰身縱起，身形縱起足有七八丈高度，升勢將盡之時，忽然左腳一踏右腳背，身形又竄起三丈高下。
僅僅是瞬息之間，東方傑便已經騰身十丈左右，只要再有十丈，便可以躍過人為的這一段二十丈高下的人工峭壁，再往上雖仍然陡峭，卻有可落腳攀登之處，到時幾個起落便可以殺到山脊之巔，而在這段山脊之上一個白衣飄飄的人影正站在那裏。
谷中群豪一片叫好之聲。看到東方傑如此輕功，就連山脊之上的弓箭手也不由得停住了動作，全都看得呆住了。
武林之中，強者為尊。！
大家對於東方傑的武功還是非常欽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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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林臉色一變，厲聲叫道：“快射！射死他！”
旁邊的弓箭手們這才醒悟過來，鋒利的箭矢紛紛落下，直向東方傑射去。
東方傑臨危不懼，猛然間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探處，劍光一閃，已經刺中了面前的峭壁。劍尖劃過崖壁，激出一溜火花飛濺，利劍陡然彎曲如弓，稍一停頓，然後便驀然彈起。
藉著這一反彈之力，東方傑身軀一縮，速度驀然加快，陡然間已經彈起五丈高下。這一動作太過突然，剛才那一陣箭雨倒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從他的腳下劃過，其餘寥寥無幾的箭矢也被他順勢帶回的長劍撥擋了出去。
童林大駭，嘶聲道：“快射！不能讓他爬上來！”
又是一陣箭雨，這一次東方傑卻是揮舞着長劍，盪起漫天的劍光，護住全身，而左手卻是向下連續揮出三拳。前兩拳停滯於身下，組成一個順向旋轉的大氣團，而第三拳卻是一個逆向旋轉的氣團脫手飛出。驀然一聲大震，兩個氣團觸之即炸，這一手卻是偷學自方天的“氣爆”，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受到爆炸波的衝擊，東方傑再次借力，身體向上騰空，再一次向上竄去。
就在這時，“叮”一聲脆響，漫天的劍光忽然收斂，他的長劍正劈在一支利箭之上。這一箭的力道竟然大得出奇，憑東方傑的功力竟然也手臂一震，疾舞的長劍不由得停頓了一刻，原本無懈可擊的護體劍光頃刻成空，立即無數的利箭漫天而來，將他的全身都籠罩在箭雨之中。
東方傑暗叫不好，立即全身一縮，鼓起護體真氣佈於體外，同時身形一沉，疾速下降，向下墜去。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箭光閃電般飛至，迅速突破了他護身的真氣，直向他的咽喉射來。
東方傑心中大駭，卻只來得及微一側身，堪堪避開咽喉要害，然後便感到右肩一痛，身形下降的速度立即加快了一倍不止，直向下墜落。
能夠射出如此威力的一箭的，當然只有“金弓神箭”蕭然了。
蕭然站在山脊之巔，看着下落的東方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面色一陣蒼白。雖然剛才他只射出了兩箭，卻已經極大地消耗了他的心神和內力。
東方傑堪堪墜落到地面，人影一閃，凌空將他托住，然後輕飄飄地落在了三丈開外，人影閃現，卻是鬼面婆婆林清婉。
“傑兒，怎麼樣？”林清婉目中含淚，一把抓住那支長箭，一咬牙，猛地拔出，然後以飛快地速度塗上金創葯，又飛快地撕下一幅衣角，飛快地包紮完畢。
拔箭之時，東方傑也不由痛得一顫，但迅速便恢復如常，鎮靜地道：“母親，孩兒沒事。”其實這點外傷還當真不放在他的眼內，只要內腑不受到重創，他便完全可以憑其高深的內功自療，便如沒有受傷一般。
此時方天也趕到了身邊，看到東方傑並無大礙，便道：“林師姑，東方兄並無大礙，不用掛心。東方兄，請你給小弟掠陣，待小弟上去會會這‘金弓神箭’的絕世箭術！”
說著，便拔身而起，這一衝，力道卻是極大，身形竄起竟然在十丈上下。谷中群豪全都驚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高超的絕世輕功！
要知道在武林之中，運用輕功縱起二三丈的高度非常平常，但在五丈左右卻是一道極難的坎。在江湖之中幾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終生跨不過這一道界限，只有少數絕頂高手或者對輕身功法極有天賦的人才能跨過這道界限。
剛才東方傑一躍有七丈高下，已經是讓人嘆為觀止了。誰知方天竟能躍起十丈之高，這幾乎已經是聞所未聞了！
“金弓神箭”蕭然面色大變，立即搭箭上弦，雙目緊緊地盯着那道上升的人影，不敢稍有懈怠。
眼看上升之勢已盡，方天忽然提起右腳，向著峭壁之上一蹭，然後虛虛踏下，藉著這虛踏之力，身形再次拔起兩丈高下，然後左腳提起，有如前次一般，再次虛虛踏下，身形再次拔起兩丈高下。
底下的武林群豪再一次目瞪口呆，這是什麼輕功？怎麼就象踏着石階一般，隨隨便便就這麼凌空走了上去？
其實方天這麼虛空向上踏步，還是借了那一蹭的力道，但這種功夫卻是極耗內力，全憑一口真氣不泄，才能支持下來。如果不是他陰陽神功大成，自然流轉，生生不息，他也不敢冒險用出此等奇功。
崖上的“金弓神箭”蕭然雙目大睜，極度的緊張令頭上的冷汗顆顆冒出。下面的方天便如踏步一般只兩個踏步就已經前進了四丈有奇，只要再有三步，便可以跨過那二十丈高度的人工峭壁，此後，還有誰能夠抵擋此人前進的步伐。但可恨的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愣是沒有發現對方一絲一毫的破綻，令他的絕世箭術也無從施展。
“放箭！就是用石頭砸！也不能讓他上來！”還是白衣秀士童林首先清醒了過來，厲聲喝道。
受此一驚，蕭然右手一松，弓弦響處，利箭脫手飛出。與此同時，其他的弓箭手也一齊射出了手中的利箭。
方天卻早有防備。他腳下不停，緩緩提起的右腳仍然緩慢地虛空踏下，而雙手則使出“蘭花拂穴手”，盪起一片指影，每一指頭都準確地點在一支利箭之上，那漫天的箭雨竟然沒有一支能夠闖過那嚴密的指影的防禦。
忽然之間，方天只覺頭上一暗，抬頭看去，不由大吃一驚，只見一塊碩大的巨石當頭飛來，其勢威不可擋。
卻是有一個機靈的傢伙得到了童林剛才所喊的那句“用石頭砸”的話而得到了靈感，便舉起一塊巨石扔了下來。
就這麼隨隨便便扔下來的巨石卻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這麼大的一塊石頭從三十丈的高空落下，其挾帶的力量是何等巨大，這種威力立即給方天帶來了嚴重的考驗。
方天的雙手迅速由指變掌，一個碩大的“氣爆”脫手飛出，正好擊在那塊巨石之上，只聽“呯”的一聲，巨石驀然爆炸，變成無數的碎片四散紛飛。
但受此一阻，方天的身形一陣搖晃，右腳雖然踏下，但身體卻不升反降。
方天這一驚非同小可，只好強提真氣，雙腳交錯踏下，接連兩次踏下，才堪堪穩住身形，但丹田中的一口真氣卻已消耗大半。
蕭然忽然面色一喜，他終於發現了方天的破綻！他有把握只一箭便可以將之擊落，便如剛才對付東方傑一樣。
搭箭，上弦，運力，動作熟極而流，做得即快速又完美。然而，就在他即將松弦的時候，忽覺手上一輕，旁邊一隻大手伸了過來，輕輕鬆鬆地就將他手上的弓箭拿了過去。
蕭然心中大駭，便想轉身反抗，但卻覺得身上軟綿綿的，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
谷中眾人全都看到了這個突然發生的變故。
只見高高的山脊之上，一個身穿灰衣的光頭和尚忽然幻現出來，一舉制住了“金弓神箭”蕭然，忽然身形如風似電，在山脊之上忽隱忽現，瞬息之間，山脊之上的弓箭手竟然無一倖免，全被制住，其手下竟無一合之將！
童林大駭，飛身後躍，心中滿是恐懼。如果只是那些弓箭手被制，還不足以將他嚇到，但他手下的高手蕭然以及三大巡查使者也在一照面間，便軟倒於地，毫無還手的能力，卻不能不令他心中驚駭欲絕。
忽然眼前一花，一個長着長長的白色鬍鬚的蒼老的臉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相距竟然不足一尺。童林心中一驚，疾速後退，但眼前的那張臉卻沒有絲毫變化，仍然與他相距不足一尺的距離，便似乎他從來沒有移動過一般。
“你……你……是人……是鬼？”童林顫抖着聲音問道。眼前的恐怕當真是鬼吧？除了鬼魂，誰還有如此鬼魅般的速度？恐怖得令人心生寒意！
“你就是逍遙的徒兒？”那個蒼老的和尚忽然開口道。
童林卻是一怔，難道眼前的東西是人而不是鬼？
早在老和尚幻出身影的時候，滅心老尼便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陣的顫抖，顯得激動之極。
“隨緣老和尚！可是你嗎？我可算見到你了？”滅心忽然高聲大叫，然後飛身縱起，直向山崖上攀去。
那老和尚一怔，喃喃地道：“是誰？是誰還記得老和尚？”一邊說著，一邊放過了童林，向下看去，當他看到滅心老尼向上攀登的身影時，不由渾身一顫，滿臉驚懼之色，轉身便跑。
當方天踏上山脊之時，只見山脊上躺滿了人，一眼看去，竟然全部被制住了穴道，遠方則是那個飛速逃跑的灰色身影。而白衣秀士童林則呆怔怔地站旁，一臉恐懼之意，不知道在那裏想着什麼。
就在方天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一道人影從身側飄然而過，卻是隨後而攀登上來的滅心老尼。
滅心看到那道飛逃的背影，口中大叫道：“隨緣！你給我站住！”前面那道身影聽到喊聲，身形越發加快，竟是毫不回頭。
滅心猛一跺腳，急施身法，飛身向前，追蹤而去。
緊接着，“噌噌”幾道身影閃過，方天只聽到什麼“師姐慢走”之類的話，便見到幾個身影迅速閃過，追隨着前面的兩道身影，頃刻間便消失在群山之中。
此時，前面人影一閃，從一個山坳里轉出一個人來。這個人一邊向著這邊奔來，一邊兀自回頭張望，喃喃地道：“那個人是誰，背影怎麼這麼熟悉呢？”
忽然之間，那個人影身形一震，忽然停住，口中驚“咦”道：“師父？……難道是師父？”
“什麼？那個人是師祖？”方天大驚，飛身縱到那個人身邊，激動地問道。
那個人身形一顫，回過身來，可不正是東方雄。
此時的東方雄滿身血污，臉色蒼白，形容極慘，左手右腳都有些行動不便，顯然已經負了傷。
在那秘洞之中，東方雄與聞聲趕來的大群武士一場血戰，終於被他奪路而出，重新退回到那條長長的通道之中。不想，卻遇到了回來察看情況的巡查使者絕命劍，兩個人在黑暗的秘道之中一場生死博殺，最終結果一死一傷。
踉蹌着搶出洞來的東方雄首先尋找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馬上運功療傷，三個周天之後，傷勢稍稍壓制住之後，由於不放心山谷里的戰事，又急急忙忙地趕到這裏來。
在半路之上，正好遇到那老和尚如鬼魅般飄忽而過的身影，那一瞥之間，便感覺非常熟悉，卻一直想不起來曾在哪裏見過。直到這時，他才想起那飛速消失的背影竟然與師父極為相像。
“東方師伯，剛才那位大師難道就是師祖他老人家？”方天又緊接着追問了一句，想到自己能夠見到威震江湖的武聖，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師祖，他不由激動莫名。
東方雄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不確定地道：“天兒，是你呀。其實師伯也不敢確定，只是那背影給師伯的感覺很熟悉而已。”
“哦。”方天不由一陣失望，轉而再想，即使那人就是自己的師祖，如今也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卻也是無緣見面了，不由一陣感慨。
“賊子！哪裏跑！”只聽東方雄忽然一聲大喝。
方天忽然驚醒，抬頭看去，只見東方雄的身子已經撲了出去，目標正是那原本愣在原地的童林。
“師伯，這個人就交給師侄吧？您老多多休息一下，這邊的戰事很快就該結束了。”方天淡淡地說道，身子輕輕一晃，便越過了東方雄，向著童林逃跑的方向追去。
頃刻之間，便已迫近。
童林忽然回身，怒喝道：“方天，本座今天就與你拼了！”說著，雙掌一振，一股大力直襲而來。
此時的方天早已非當初在婁山上的時候了，童林如此程度的攻擊，在他的眼中便如小孩子的玩意一般。
童林只覺自己擊出的掌力便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在他暗叫不好的時候，一股大力驀地湧來，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高高飛起，躍過了無數的嶙峋怪石和權木叢，遠遠地拋了出去。
童林心中暗叫：“我命休矣。”然而，忽然之間，他已經雙腳着地，再看全身上下，竟然無一損傷，不由茫然失措。
就在此時，一個細微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看在厲前輩的面子上，饒你一命，還不快走！”
童林此時才回過魂來，不由回頭怒視一眼，恨恨地一咬牙，轉身亡命般地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