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許馬福被殺

第十二章:許馬福被殺

洞房事件的調查進行了兩天毫無結果,這也是郭懷綱意料之中的事。在這個偏遠的小村莊,誰有錢有勢就是王爺,誰有權就是皇上,像許馬福這樣既有權又有勢的人,更沒人敢得罪,調查取證的難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可受害人家裏的慘景卻讓郭懷綱欲罷不能。孤兒寡母,好不容易娶了個新媳婦,剛娶過門就被弄成了個植物人,這塌天大禍,一下子將這個家庭推到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作為刑警隊長,明知道裏面有問題,卻找不出有力證據,他心裏不免有些窩火。

正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哪位?”

“我是方波。”

一聽這名字,郭懷綱嚇了一跳,這是新來的縣委書記。

“方書記,你好!”

“你是縣刑警隊郭隊長嗎?”

“是,我是郭懷綱。”

“我昨天在下面視察農村經濟工作時,聽一個農村基層幹部給我説,許家窪村村支書鬧洞房,差點鬧出人命,有這事嗎?”

“是的,有這事。”

“鬧鬧洞房就能鬧出人命?”

“這個……”郭懷綱不知道方波話里的真正含義,所以他回答得很猶豫。

“這裏面是不是有其它問題?”

“其它問題……”

“你怎麼説話吞吞吐吐的,到底有沒有?”

“有疑點。”

“有疑點為什麼不去調查呀?”

“我們查了,但目前還沒有找到證據。”

“有疑點為什麼找不到證據?”

“這個……方書記,我想知道縣委對這件事的態度。”

“你這是什麼話?是你們辦案還是縣委辦案?你這個刑警隊長是不是連怎麼辦案都不知道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你不用説了,我明白,你要是非想給縣委要個態度,我現在就代表縣委給你表個態,那就是依法辦案,不管是誰,不管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後台,違法必究,犯法必懲!”

“是,方書記,我明白了,您放心,這案子不出三天我給您拿下。”

有了方書記的態度,郭懷綱信心大增。只要沒人掣肘,辦案怕什麼,我們吃的就是這碗飯,辦法有的是,何況是對付這幾個小毛賊,更是小菜一碟。

洞房事件的前期調查雖然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進展,但卻了解到一個重要情況,在許馬福鬧洞房的時候,有兩個小青年趴在屋子的後窗上看到了裏面發生的全過程。但由於懼怕許馬福的勢力,他們始終不敢説出真情。郭懷綱心裏十分清楚,只要打消群眾的顧慮,拿下這案子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於是,他向刑警小劉如此這般地交待了下一步的任務。

這天下午,許二他們幾個喝過酒後,又聚在村東頭的一個沒人住的院子裏賭博。正當他們賭得正上勁的時候,刑警小劉突然闖進來:“不許動,你們聚眾賭博,違反了治安條例,跟我到縣公安局去接受處理。”

幾個人一聽見“不許動”,就很自然地把手舉到腦後。他們對這個動作太熟悉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公安局打交道了。瞬間過後,他們才看清只有小劉一個人,而且還看到小劉往屁股後面摸了摸,那動作肯定是想掏槍,但什麼也沒有掏出來。許二突然喊到:“他沒帶傢伙,快跑!”四個人一起往外沖,小劉伸開胳膊去攔,被他們仰面推倒在地,小劉“哎呀!”一聲,四個人一轟而散。

許二他們都跑了以後,小劉從地上站起來,掏出手機:“郭隊,一切按計劃搞定。”

“很好。你怎麼樣,沒事吧?”

“腦袋碰在地上,碰了一個包。”

“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有點疼。”

“好的,我們現在就過去。”

郭懷綱帶上五個人,開着兩輛警車,鳴着警笛,開向許家窪。

來到許家窪,他們直奔許二的家裏。在院子裏,他們遇見許二的父親:“許二哪去了?”

許二的父親説:“不知道,他不在家。”

郭懷綱説:“許二他們幾個聚眾賭博,還打傷警察,他要是回來,你讓他趕快到公安局自首,否則,他要承擔嚴重後果!”

他們也沒上屋裏去搜查就出去了。這時,有許多村民聽到警笛聲都出來看熱鬧,郭懷綱故意掏出手機接了個電話:“哦,是方書記呀……我是郭懷綱……明白,明白……你放心,他們一個也跑不了,他就是跑了今天,也跑不過明天,就是跑到天邊也得把他們給抓回來……好的,好的……絕對沒問題!”放下手機,他們問了幾個看熱鬧的村民,“看到許二他們沒有,誰看到了,請馬上給我們打電話。”然後,郭懷綱留下一輛警車和兩個人,其他人都回去了。

留下的人把警車停在村頭的路口,兩個人在村子裏轉悠,逢人就問:“看見許二沒有?”

就這樣,兩天來,他們兩個每天都是上班的時候就來了,到吃飯的時候就回去。村子裏很快有了很多傳言。

“這下許馬福玩完了,聽説新來的縣委書記親自過問這事……”

“這次警察的架式和以前可大不一樣了,以前把許二他們幾個抓了,不過半天就放了,現在都兩天了,警察一點收手的意思都沒有……”

“……”

到了第二天的晚飯時,留在村裏的暗哨來了電話:“郭隊,許二進了許馬福的家裏。”

“好的,你在那裏盯着,我們馬上就到。”

這時,夜幕已經降臨,兩輛警車急速駛向許家窪,到了許馬福的家門口,突然警笛齊鳴,把整個村子裏的人都驚動了。許多人都從家裏跑出來,湧向許馬福的家門口,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郭懷綱當著許馬福的面把許二抓走了。

這一夜,許家窪村的村民多了許多談論的話題,有猜測,有懷疑,更多的是興奮。

第二天一大早,郭懷綱剛上班,有三位許家窪的村民找上門來,説要揭發許馬福的罪行。這三個人中,一個是姓鄧的老大爺,另外兩人就是那兩個在洞房後窗上看到洞房事件全過程的年青人。他們除了説出了洞房事件的真實情況,還揭發了許馬福的另一樁罪狀。

半年前,這位姓鄧的老大爺的兒子結婚,許馬福幾個人喝過酒後也去鬧洞房。開始許馬福只是在新娘子身上亂摸,後來就把臉湊上去想給新娘子親嘴,被新娘子打了一耳光。許馬福惱羞成怒,舉手就想打人,被許二攔住了。許二已經看出了許馬福的意圖,便對新娘子説:“你知道這是誰嗎?”

新娘子搖搖頭。

許二説:“這是我們村的支書,你知道支書是誰嗎?支書就是我們村的皇帝。按照我們村的規矩,皇帝對新娘子有初夜權。初夜權,你懂嗎?”

新娘子還是搖搖頭。

“看你也沒什麼文化,不知道什麼叫初夜權,初夜權就是新娘子開苞都得先讓我們許支書開。開苞你應該知道吧?”

新娘子只是驚恐地看着他,沒有反應。

“開苞你也不懂?給你説白了,凡是嫁到我們村的新娘子都得先讓我們許支書睡,不信你問問他們,”許二指着狗蛋和兔尾巴,“他們倆的媳婦都是讓許支書開的苞。”

狗蛋和兔尾巴一聽許二説這話,馬上想發作,但一看到許馬福看着他們,就把火氣壓下去,在心裏罵到:許二這個王八蛋,為了巴結許馬福,就給我們頭上扣綠帽子,真不是個東西,你老婆才讓許馬福給開了苞。想到這兒,兩人靈機一動,一齊指着許二説:“他老婆也是讓許支書開的苞。”

“一次不成,連開了五次。”狗蛋只嫌不夠勁,又補了一句。

本來許二想藉機噁心噁心他們倆,沒想到這倆小子沒多少文化,反應倒很快,又把綠帽子給他扣到頭上,而且還大了五圈。可當著許馬福的面他也不敢發作。乾脆,既然拍馬屁,就把馬屁拍到底,拍得舒服,便恬不知恥地説:“對,對,五次,五次。女人嘛,都得讓男人開,誰開不一樣?能讓許支書開苞,那是女人的榮幸。在我們村,那家的新媳婦不讓許支書開苞,他們就別想劃分宅基地,生孩子沒指標。”

也不知是被許二這一套初夜權理論給蒙的,還是被不劃分宅基地和生孩子沒指標給嚇的,新娘子雖然兩手仍緊緊抓住胸前的衣服不放,但反抗意識明顯減弱了,也不敢喊叫了。

許馬福一看時機到了,就對許二他們使了個眼色。許二他們仨就出來了。守候在門口的鄧家人看到他們三個出來了,就想往裏進,但被許二他們擋住了。鄧家人問:“許支書怎麼沒出來呀?”許二腦子一動説:“在裏面和新娘子研究種瓜種豆的問題呢,一會兒就出來。”

許馬福像狼一樣撲上去,把完全失去反抗意識的新娘給強姦了。完事以後,出來對鄧家人説:“你們不是想批宅基地嗎?明天到我辦公室來吧,我給你們批。”

在許馬福他們進入新房的時候,兩個年青人也想進去看看熱鬧,但被許二推了出來,把門從裏面插上。兩個人就轉到新房的後面,搬了幾塊磚,趴到後面小窗戶上看。當他們看到這罪惡的一幕時,也非常氣憤。他們雖然也姓許,但也懼怕許馬福的勢力,特別是這傢伙心狠手辣,翻臉不認人,所以也就沒敢聲張。

鄧家人後來知道了新房裏發生的事,但本來就膽小怕事,自己在這村裡又是小戶人家,怕得罪了許馬福在這村子裏呆不下去,所以只好忍聲吞氣,暗自擦眼抹淚。誰知,鄧家人的膽小怕事更助長了許馬福的邪念。以後每隔一段時間,許馬福就把鄧家的兒媳婦叫去“研究種瓜種豆”,每到這時,鄧家人也不敢抗拒,只好整天以淚洗面。

這次,鄧家人從刑警隊拉開的架式看到,許馬福大勢已去,便動員那兩個年青人一塊來揭發檢舉許馬福的罪行。

聽了鄧老伯聲淚俱下的哭訴,刑警隊的同志個個義憤填膺。這個敗類,簡直無法無天,禽獸不如。

小劉氣憤地説:“就這麼個東西,怎麼還能當上村支書?”

小張説:“那還用説,肯定是用錢買通了哪位上面的領導。”

郭懷綱鐵青着臉説道:“別説廢話了,馬上出發,抓捕許馬福!”

三輛警車風駛電掣,直奔許家窪。

郭懷綱帶人衝進許馬福的家裏,在院子裏碰上正好從屋裏走出來的許馬福的老婆。

“許馬福呢?”

許馬福的老婆看見七八個劍拔弩張手持手槍的人衝進來,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手裏的碗筷“嘩”地摔了一地,什麼話也説不出來。

“搜!”郭懷綱一聲令下,大家散開,對許馬福的家進行了全面搜查。可是,樓上樓下所有的屋子全搜遍了,也沒有見到許馬福的影子。

“快説,許馬福呢?”郭懷綱問許馬福的老婆。

他老婆哆哆嗦嗦地説:“他……昨天晚上就沒回來。”

“沒回來?上哪兒去了?”

“昨天晚上十……十一點的時候,他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

“誰打的電話?”

許馬福的老婆搖搖頭:“不知道。”

“他在電話里説了些什麼?”

“他是在裏屋接的電話,我……我沒聽見。”

正在這時,小劉附身上來,對郭懷綱耳語到:“許馬福可能沒有走遠。”

“你怎麼知道?”

“你看,他那輛車還在院子裏。”

郭懷綱扭頭一看,果然,院子裏停放着一輛皮卡車,正是許馬福平時開的那輛。這許家窪村比較偏僻,離最近的村都有十多公里,離鎮上二十多公里,許馬福只要出村,一般都開着這輛皮卡車。郭懷綱想,看許馬福老婆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許馬福很可能是在誰家打牌一夜未歸。

“給他打電話。”郭懷綱對許馬福的老婆説。

許馬福的老婆很聽話,來到屋裏,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許馬福的手機。

“嘟——嘟——”電話撥通了,可是沒人接,一直到最後出現話務員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許馬福為什麼不接電話?是沒聽見電話響,還是聽到了風聲,知道我們要抓他?

“再打!”郭懷綱又命令到。

“嘟——嘟——”電話又撥通了,還是沒人接,直到話務員的聲音響起來。

這就怪了。如果是許馬福聽到了風聲,知道警察要抓他,已經逃跑了,他肯定會把手機關上。因為手機開着,很容易暴露自己。現在誰都知道,只要手機開着,通過定位系統,很快就能鎖定他所在的位置。可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兩次撥通電話都沒人接呢?是不是許馬福還在誰家睡覺,聽不見手機響。

想到這兒,郭懷綱又問許馬福的老婆:“説,許馬福平時都跟誰來往密切?”

許馬福的老婆除了許二他們幾個,還説了幾個人名。

郭懷綱果斷地下達命令:“小劉,你留在這裏,其他人分成四個小組,分頭去找。”

他們從許馬福家裏出來,郭懷綱帶領兩個小組往西走,另外兩個小組往東走。

這時,一個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看見郭懷綱他們就喊:“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郭懷綱問:“怎麼回事?”

那人喘着氣説:“我……我剛才路過村西頭戲台時,突然聽到有手機鈴聲響,就順着聲音走過去,一看戲台上有一個死人,那人脖子上有一道大口子,脖子下面一大灘血,嚇死我了……”

郭懷綱一聽,帶着人就往村西頭跑去。

許家窪村西頭有一個廣場。廣場的一邊有一個水泥檯子,面積大概有五百多平方米,這就是村裏的戲台。逢年過節,或者村裏有什麼紅白事請戲班或雜技班演出,就在這個戲台上。由於這個水泥檯子上面是水磨石地面,非常平整光滑,所以一到天氣好的時候,有人就在上面晾曬糧食,因此,這上面經常被人打掃得乾乾淨淨的。

郭懷綱到了現場一看,現場的情景讓他十分驚訝:現場的情況跟市刑警隊通報的11-4莫汝方被殺案的情況極其相似。死者面部朝下,脖子從後面被砍開一個大口子,整個脖子幾乎被砍斷,死者的頸骨上留有綠色的金屬粉末。還有,現場死者的腳印清晰可見,可就是看不到兇手的一點痕迹。

待把現場勘察完畢,把屍體翻過來,現場的人都大吃一驚,死者正是他們正在尋找的許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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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商王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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