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縱火

第十二章 縱火

人活在這個世間,許多事情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不論是年老的,還是年少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最感到幸福快樂、溫馨的時候就是能感覺到自己是否有一種有家的感覺,是否有一種安全感和舒適感。田興與老婆胡秀芬的關係已經鬧得很僵了,確切地説,是與這個家庭的關係,而不僅僅是與老婆的關係。女兒英子不知從哪兒聽來了許多關於父親與朴寡婦的傳聞,也慢慢地疏遠田興了。作為一個家庭主宰的田興也像個丟了魂的木偶一樣每天落落寡歡地出現在自己的院子裏。他也慢慢覺得,自己的一生越來越失敗了,再別提什麼成就感,什麼家庭的溫暖。每天吃飯都是女兒英子端給他的。盛一碗飯,夾一口菜,從屋裏端到院子的台沿邊。

母女倆在屋裏吃,田興卻蹲在台沿上享用。到了這把年紀原本不該是這樣的。晚上,田興獨自躺在炕上睡不着。直到大半夜,實在耐不住就爬起來,點一支煙,摸着黑消除一點寂寞。老婆胡秀芬與女兒睡在一起,田興一個人睡一張冰冷的大炕。這還算是什麼生活。最讓他氣憤的是,已經消失了多年的性慾突然出現了。以前,他可是從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慾望。在與老婆日常做愛的同時,一有時間就去朴寡婦那裏偷情。左一個右一個還忙不過來呢,可以説是左右逢圓。現在倒好,自己的老婆又不肯和他睡,朴寡婦那裏又來了一個陪她過夜的男人。別説什麼鍋里的碗裏的什麼都撈不住,自己越想越來氣。有一天夜裏天快亮時,他抱着朴寡婦瘋狂的做愛,朴寡婦也在主動迎合他,相互也在熱吻當中。當他們身體扭動着發出呻吟聲,就在身體要衝動的時候,他突然醒來,原來是一場夢。這種夢已經好些年沒做了,回頭想想也倒有點意思,也倒回味無窮。他剛才夢到的朴寡婦不是現在的朴寡婦,那自然是年輕時沒結婚以前他們經常在一起尋歡做愛的朴寡婦。睜開眼睛靜靜地躺在炕上,讓心情慢慢平靜下來,他覺得自己活得有些虧了。都活到這把年輕,連自己的性慾都解決不了,更何況是個有孩子有老婆的大男人。

一個年近半百有家室的男人還做這種夢,傳出去還不把人給笑死。那些都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想姑娘做的夢。他摸摸自己的胸脯,硬得就跟兩塊磚似的。再摸摸自己的下體,發現它已經變得軟綿綿的了。在別人眼裏,田興是個優秀的男人,成功的男人。而這一切的一切只有田興內心裏最清楚。一個人,不管在事業上多麼優秀,生活中多麼出眾,自己的家庭問題,情感問題,個人問題都解決處理不好,不要説什麼成功可言了,可以説是失敗透頂,更別提什麼完美。時間過得可真快,自康文強來英子家商議在王家莊聯合開發辦磚廠的事,走了已經快兩月了,康文強還急等着田興給他回話呢。康文強的磚廠越辦越火,成了鄉里有名的大型民營企業,他想擴大規模在王家莊辦一個分廠。有一天,終於等不急了,康文強派人去問問田興到底同意不同意。臨走時,説,讓他考慮幾天,一考慮都快兩個月了。對於商人來説,時間就是金錢,金錢就是生命,可不能讓時光白白流逝。田興告訴康文強派來的人,以前我本想同意在王家莊開磚廠的事,現在我又改變主意了,原因很簡單,康文強可能自己知道,你就按原話轉答。康文強聽了,覺得越來越納悶,百思不得其解,不説還倒明白些,越説越糊塗。到底做錯什麼了,得罪了哪位土地爺。沒過兩天,康文強開車獨自去問問究竟為何。到了田興家大門口,看見田興在門口忙活着什麼,康文強説,田村長今天怎麼有空在家,你可是大忙人呀,在忙啥呢。

田興愛理不理地説,我忙不忙管你啥事,有事就説,有屁就放,放完了滾蛋。康文強覺得有點不對勁,也看出了他一臉的不高興。康文強説,我來看看上次給你説的我在王家莊辦磚廠的事,不知田村長考慮得怎麼樣了。田興説,如果是為這事而來就請回,免談。康文強説,田村長,上次你説考慮一下,幾天以後,怎麼就變卦了。田興説,揣着明白裝糊塗,你問問自己,問問英子。康文強覺得事情像是壞在英子身上。進門,去問英子。英大正站在院子裏做鞋墊綉鴛鴦呢。康文強問英子怎麼回事,你爹咋又不同意了,究竟為啥。英子背着身子狠狠説,為啥,你還有臉來問為個啥,你這個畜生,這個禽獸,你玩弄了我的感情,玷污了我的身子,你遲早會被雷劈死的,不劈死也會被車壓死的。康文強耐心尋問為何這么恨他,他到底做錯什麼了。英子説,你不要我了,嫌我的奶子小,沒有女人味,可這些都是我娘給的,我有啥辦法,你不能用完了就一腳踢開。説着英子伸手用袖口去擦拭臉上的淚水,康文強一聽火了,説,我什麼時候説過這些話,你聽誰説的。英子説,你還裝什麼蒜,劉黑子親口告訴我的,就是你説的。康文強説,這個狗日的劉黑子,我什麼時候説過這些話,看我怎麼收拾這小子。扭頭轉身就要去找劉黑子。英子看出康文強也不像個裝腔做勢、演假戲的樣子,就攔住了康文強。等他調查清楚再説。這樣,對誰都好,不會冤枉一個好人。臨走時,英子對康文強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地大轉彎,還樂呵呵地出門去送他,而且還送一雙做好地鞋墊給他,就差一點兒沒有跟康文強去。可惜就是田興一直呆在大門口,要不然英子還真會跟康文強去的。

田興看到英子對康文強的態度改變了許多,也就知道他倆的關係有了很大的轉折。笑嘻嘻地説,這么快就要走了,怎麼也就不多坐會兒,不難得來一回嘛。你的事情我會儘快考慮的,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鄉里鄉親的,況且都是好事嘛,大家都受益嘛。康文強心裏樂滋滋地走了。幾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以往的這個時候,英子和全家人已經熄燈睡覺了,這晚,英子怎麼就睡不着。她越想心裏就越憋氣,得找這個劉黑子問個清楚,不然他還覺得好玩好欺負呢。英子摸着黑來敲劉黑子家的門。很快,馬蘭花就來開門了,她還以為是劉黑子回來了。原來,劉黑子這小子已經好些天沒回來了。家裏幾乎再沒有什麼家當,就剩下一口鍋,一座灶台。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英子繞着彎子問,蘭花嫂子黑子哥呢?這幾天咋沒看見他,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他。馬蘭花説,他不知是死是活,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前幾天要死要活地拿走了家裏賣油菜籽的錢,輸光了回來就找茬打我,打完了,打累了,又走了。你看我渾身上下這些傷疤。英子看着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疤,渾身打了個冷戰。這世間還有這么狠毒的男人。英子説,他為何這么狠心地打你,怎麼不去告他。馬蘭花説,告,到哪兒去告。要是被他知道了,還不把我活活給打死。

英子説,是不是你做錯什麼了,他怎麼會下此毒手。馬蘭花説,我哪裏敢做錯事,都怪我們沒有孩子,要是有個孩子或許會好些。英子説,你為何不生一個呢?難道你不能生孩子嗎?馬蘭花説,不是我,而是他不能生育。他的精子成活率很低,受孕的機率很渺茫。我們到幾家醫院檢查后,醫生都這樣説。要想懷孕有一種辦法,就是人工受孕,把別人的精子拿來想辦法讓我懷孕。這樣做他哪裏肯。他不讓我向外説,要是傳出去就打斷我的腿,你可千萬不能向外人説。英子説,他經常打你,並且不回家,就是因為這。馬蘭花點點頭,英子又問,你們那種事做不做,別看我沒結婚,但男女的事我在報刊雜誌上看到過不少,那事雖説不好聽,卻是感情的基礎。做多做少,做與不做完全是兩碼事。那種事情做得越多越好,質量越高越好。你都是過來人,還怕個啥,有啥不好意思。睡都睡了這么多年,要干也幹了多少年。説到這一點,馬蘭花倒渾身發抖了一下,她想起了劉黑子的生猛,劉黑子每隔兩三天就做一次,每做一次都不會好好放過馬蘭花,做一個半小時還算短,有時喝了酒,會做兩三個鐘頭,弄得馬蘭花夜裏上廁所要扶着牆走路。“劉黑子和你到底做不做?”英子問,“他那裏算個人,簡直就是畜生,每次他幾乎用上了吃奶的勁,他就不信懷不了孩子,精子成活率極低,總還有個受孕的機會。有時他心血來潮一晚上做了一次還不算,兩次、三次,做多了他那玩意兒不起性,他就叫我用手弄起來,不起來就打我,説我沒本事,怪不得懷不了孩子”,馬蘭花説。英子聽了馬蘭花的講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説,咱們女人命咋就這么苦啊。英子對馬蘭花的處境表現出一副同情,兩隻眼睛不由自主地濕潤並模糊了。英子決定該是找劉黑子算帳、弄清楚的時候了。劉黑子在村子裏經常活動出沒的地方很簡單,在全村只有屈指可數的兩三處,王老伍的住處是最常去的。英子剛好在那裏找到了劉黑子。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劉黑子輸了個一干二盡,可還是不願意回家,就偏偏倚着牆角看着王老伍一夥的狗咬狗。劉黑子一見英子氣勢洶洶地來找他,就知道不對勁,笑嘻嘻地説,英子姑娘今天咋了,是啥風把你吹到這個賭窩裏來了。劉黑子自己想找個台階下,説完乘機想溜走,可被英子死死地堵在門口,進退兩難。英子説,劉黑子你今天當著大家的面説清楚,你上次到底有沒有見到康文強,你為什麼要説那些瞎話,你還算不算個男人?劉黑子擠出一份乾巴巴地笑,伸出右手摸摸自己的臉,覺得有些發燒。再看看大夥,都在盯着他,他們還不知道到底為什麼,劉黑子拉了拉衣領,慢騰騰地説:“英子妹子,其實我都是為你好,康文強那小子靠不住,你別看他光有幾個臭錢,這樣的男人最狡猾、最陰險。你沒聽別人説過,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你與他來往,遲早是你會吃虧的,不信你等着瞧”。“你住口,少提他,你以為你有多好,簡直就是什麼玩意兒,以後我的事你少管,最好離的遠遠的”,英子火冒三丈地説。“好,好,我不管,我以後不管,簡直就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走,我走好了”,劉黑子大聲説。“你先別走,等一會兒我還要和你玩兩把呢,劉老弟”,王老伍結結巴巴地説。劉黑子一聲不吭地夾着尾巴走了。劉黑子走了,英子的心裏卻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起來,她怕這個劉黑子回到家又開始折騰了,把家弄得雞飛狗跳,蘭花嫂子又活受罪了。英子回到家的時候,母親胡秀芬已經睡了,屋裏黑漆漆的。父親田興卻在院子裏抽煙,大口大口的濃煙從嘴裏冒出來,臉上顯出一副心情鬱悶極其沉重的樣子。田興問閨女,這么晚了你到哪裏去了,也不多穿個衣服。英子説,到外面隨便走了走,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屋睡吧。

田興點了點頭,伸了伸腰,覺得腰板已經不像以往那樣直了。剛坐下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感到腰酸腿困,腳肢發麻了。田興摸摸自己的炕,覺得有點微微燙,但又感到這個屋子裏冰巴巴的,沒有絲毫的活氣,還不算是什麼生活。田興沒有一點睡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睡不着就胡思亂想,睡不着就動起了邪念。田興終於量出他的殺手鐧,一不做,二不休。先給馬奎給一點顏色看看,不給他點顏色,還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就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正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田興躡手躡腳地從自家門口溜出來,手裏拎了一包看上去像似較沉重的東西。田興看看眼見黑漆漆地一片,聽了聽四周靜悄悄地。田興摸着黑順着路來到朴寡婦家門口,一路上沒碰到一個人,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田興看看朴寡婦的大門緊閉着,從門縫裏看不到一絲燈光,顯然朴寡婦已經熟睡了。再看看大門口停放的車,不用多想,這會兒朴寡婦已經與馬奎在一個被窩裏睡了,説不定還正在尋歡呢。田興越想越是咽不下這可氣。朴寡婦家的后牆,對於田興來説並不陌生,但已經有好些年沒爬了,看來今天又要重複一下過去。嘗試一下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感覺。田興把腳後跟抬起來,雙臂伸長了努力去夠牆腳旮旯,不小心滑到水溝里,幸好是冬天溝里沒有水,要不然還可能要洗個澡。一次,兩次……田興也覺得自己有些不中用了,一夜之間怎麼就變老了,真是年齡不繞人。差不多用上了吃奶的勁田興最終達到了目的,來到了朴寡婦家的院子裏,一切像似很順利,沒有瞎巴狗的叫喚,也沒有人的咳嗽聲。王發的瞎巴狗早已經隨他去了,院子裏沒有閑人了。茹玉上大學走了,茹蘭出嫁了,茹英住在學校沒回來,只剩下母親朴寡婦一個人,還好現在多了個伴,馬奎隔三岔五地就來陪她。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對於田興來説是再熟悉不過了,田興摸着地面順着牆根躡手躡腳地來到朴寡婦的窗根底下停下來,想打探一番屋裏有沒有動靜。令田興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呢,屋裏竟傳出兩人説話的聲音,一男一女的對話,三更半夜地不睡覺兩人還在幹嘛呢,要干那種事也應該幹完了,也沒聽説過整夜尋歡做愛干那事的人,除非他是個不正常的人。田興靜下心來,伸長耳朵緊貼着牆根仔細聽一會兒。朴寡婦生氣地説:“都做了一回了,還不讓人休息,你到底有完沒完,我受不了了,明晚我倆分開睡好了”。“我難受,就最後一次,説話算數”,馬奎小聲地説。“難受,自己受好了,每回都説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看看外面再兩小時天都快亮了”,朴寡婦惡狠狠地説。

聽完屋裏的話,田興也覺得難受起來,摸摸自己的三角地帶,已經迅速地膨脹起來。也不知以前有沒有這樣強烈地反應。田興從事先準備好的包里掏出一小卷細膠線來,把一頭接在屋頂的電線上,慢慢地又一把一把地把線捋順開拉長了仍到停放的小汽車的跟前,然後原路返回跳下后牆來到汽車旁。田興是個天生的機械師高手,對什麼樣的機械都幾乎無所不通,更何況這輛已經過他之手的破車。田興小心翼翼地打開油箱蓋子,把一隻電熱棒放進油箱裏,再使電熱棒通上電,等電熱棒慢慢熱起來,油就會燃燒起來,最後會爆炸,造成一種自然爆炸的樣子。田興剛一通上電,就匆匆忙忙夾着尾巴逃去,他怕馬上會爆炸,在現場留下痕迹,引起人們的注意。剛走到家門口,田興發現自己兜里的一串鑰匙不見了,手裏拎的作案工具一件不少。他想馬上回去找一遍,可惜恐怕是來不及了,等他到場的時候就已經起爆了。田興輕輕推開門,側身溜進去,門似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正巧碰上夜裏出來上廁所的女兒英子。英子問,爹,這么晚了你到哪裏去了,你手裏拿的是什麼。田興説,這幾天,我發現夜裏有人經常偷電,我出去查看了一下,你也早點睡吧。田興剛進屋,掀開被子躺下,還沒有等到閉上眼睛,就聽到“砰”一聲巨大的聲響。英子還沒上完廁所,聽到了響聲,馬上拎着褲子,快步跑回房間,關上了門。田興已經很清楚自己想乾的事情都幹完了,就等着明天會有什麼反應。眼睛楞楞地看着漆黑的夜,眨也不眨一眼。慢慢地,有些恐懼,有些忐忑不安,開始輾轉反側起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正當田興害怕、心神不定的時候,有人來敲田興家的門,聲音很急促,也很有力。

心理素質一向都很好的田興這回像似有點亂了套,沉不着氣。田興沒有勇氣去開門,只是把頭縮進被子裏,戰戰兢兢地,做一回龜兒子。胡秀芬披着衣服,冒着嚴寒,去門外看個究竟。原來,是八爺來報信兒了。八爺説,朴寡婦家親戚的小汽車在門口爆炸了,驚醒了村裏的許多男女老少。他們正在看熱鬧呢,鄉親們硬是讓我來叫田村長也去看看。田興説,你先去,我一會兒就過去。村子裏走了一個王發,可還有一個愛管閑事能給他做伴的八爺。八爺年紀大了,每天夜裏睡不着,後半夜都是睜着眼睛等天亮,實在躺不住,就出來像個幽靈似的轉悠一番。田興本打算去看看,可後來想了想還是不去為好。就是因為他在現場丟下一串做案的鑰匙,他怕鄉親們認出是他的,有口難辯,在現場脫不了身。王老伍、劉黑子一夥兩人湊巧在一起打牌,他們都來看熱鬧。好好地汽車怎麼會爆炸,這串鑰匙又是誰的。你一言,我一句地議論起來,有人説,馬上報案,勘察現場,以免破壞了現場,影響破案。也有人説,先別急,説不定是小孩子們玩耍失了火,小題大做,不但破不了案,反而引起一陣驚慌。有經驗的八爺卻不慌不忙地説,別再報案了,沒準兒是有人故意縱火,查出來倒是場面無法收拾,鄉里鄉親的,大伙兒的眼睛馬上轉向八爺,像似想從八爺地嘴裏聽出些什麼來,八爺卻轉變得肅靜起來,整個場面也沉浸在夜的寂靜里。圍觀的人們都走了,朴寡婦和馬奎依然站在那裏,手裏攥着那串鑰匙,覺得越是納悶。

朴寡婦心裏早就想到今天晚上來放火的這個人,但還是怎麼都不敢想像他會這么做,這么狠。至於這串鑰匙是不是他的,朴寡婦沒有太大的把握,也還沒有個譜。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消息傳的可真快,朴寡婦家汽車爆炸的事第二天立馬傳到縣裏,驚動了縣上有關領導,公安局主動下來調查此事。朴寡婦天生是個命苦善良的女人,他不想把事情鬧大了,也不想張揚出去,更不想把某個人被公安局的警察抓走。面對突如其來的警察,朴寡婦感到很驚奇,哪裏知道警察會主動上門來調查此事,但朴寡婦沒有感到一點恐懼。兩位警察對現場進行了勘察拍照后,很快分析出這是有人故意縱火,而且此人精通機械和用電常識。警察從現場丟下的這串鑰匙上作出判斷犯罪嫌疑人極有可能就是村長田興,因為這串鑰匙當中有一把就是村配電箱門上的鑰匙,而配電箱的鑰匙只有村長田興一人所有。警察經過仔細研究,認真分析案情,最後決定拘留田興。而在執行當中卻遇到阻礙,田興是村長,各村的村長往往是人大代表,人大代表不能隨意拘留,要經過政府部門的審查同意。經過幾番周折,田興最終被拘留關進看守所,立案偵察。故意縱火是屬於刑事犯罪,按法律規定必須坐牢,這回可把胡秀芬這個母夜叉急壞了,別看平時兩口子打打鬧鬧,可真出了事怎麼也不忍心讓自己男人去坐牢。胡秀芬和女兒英子東家進西家出,就請親戚朋友們出謀劃策,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英子臨時決定去找康文強想辦法,康文強這些年在鄉里也算是個鄉鎮企業家,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在縣裏也有不少他認識的領導幹部,或許他能幫點忙。康文強對英子的到來感到很驚喜,他也聽了關於汽車爆炸田興被抓的事情。本想哪天抽空去看看英子,沒想到英子這么快自己就找來了。一見面,康文強一把摟住英子接着就是一個深深地長吻。一陣子過後,英子一把推開康文強,説,我爹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還有心思這個。康文強説,我那個了,我剛聽説,還沒有來得及去你家呢,這不你已經來了,我也正在想辦法,還等着跟你爹商量聯合辦廠的事情呢,上次你爹還沒給我個準確回話,這下可好了,時間不等人啊。英子有些火了,狠狠地説,你就知道你的廠子,從沒想過我爹的出境與死活。康文強説,別著急,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總會有辦法的,你放心好了。聽了康文強的一番話,英子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晚上,英子被康文強剝得一絲不掛,像只小綿羊一樣倚偎在康文強懷裏。康文強説,你不是嫌我臉黑,沒有男人味兒嗎!英子説,你也不是嫌我奶子小,還説什麼太平公主嗎?康文強説,那些都是劉黑子那小子編出來的。英子撅了撅嘴小聲説,我就喜歡臉黑,有胸毛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才有男人的魅力,和這樣的男人做愛才夠刺激。一男人,一個女人同睡在一個被窩裏,總得要干點兒什麼。這一夜,英子徹夜未歸。

這回田興進了看守所,沒有人管得住英子了。馬上快要到元旦了,按照學校的慣例,每年十二月九日都要舉辦“一?:二?:九”歌詠比賽。黃偉已經是學校的骨幹,是學校教務處主任,已經是學校的大紅人了,正忙活着安排各班比賽的事情。黃偉這么快晉陞為教務處主任,不光是因為他的人品和學歷,還與他爸是學區主任有密切關係。茹英現在已是三個班的班主任了,每天都為孩子們的一些瑣事忙得不可開佼。黃偉和茹英不明不白地在一起生活了已經快一年了,要是梨樹已該開花結果了,雙方各自的父母都為此而焦急不安。開心不要過度,得意不要忘形。田興這回糊裏糊塗進了看守所,自己怎麼也沒有想到。令他更是想不到的是警察怎麼會主動找上門來,真是智者干慮,必有一失啊。幾天過去了,田興被關起來與外界隔絕,在這里他償試了有世以來前所未有的精神與肉體的摧殘。每天夜裏,他絞盡腦汁的思考怎麼會這么倒霉,事情究竟會發展成何種程度,會不會坐牢,以後如何面對妻子和女兒,如何面對廣大的父老鄉親,他不敢想像,也沒有勇氣再往下想了,有時他甚至有了一些絕望的念頭,一死了之。

康文強在縣裏找了不少的領導,同時也請教了幾位律師。此事非同小可,縣裏有些領導很重視,證據確鑿,要想解脫干係事情很難辦,證據就是那串鑰匙,這鑰匙的確就是田興所有,千真萬確,無法狡辯。鑰匙怎麼會丟在案發現場,又怎麼會是在案發當晚,實在再編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康文強和英子跑遍了縣城,該找的人都找了,該想的辦法都想了。最後,康文強在一家律師事務所里找到了唯一能解決此案的法子。這位律師事務所的主任出了個主意,就是想辦法説服朴寡婦,讓她主動到公安局隱瞞事情真相,就説火是自己不小心發生了意外,至於那串鑰匙是田興當晚來過朴寡婦家串門可能是不慎丟下的。案情編得有頭有尾,可以説是頭頭是道。主意出的很好,理由編得很充分,也很周全。可問題就是在如何説服朴寡婦,如何讓她去公安局解釋説明一番,把這個案子平安地給了結了。經過反覆研究,認真思考。最後,全家人醞釀出一個合適的人選,就是烏雞婆。烏雞婆雖説人長得不咋樣,可説媒游説為他人辦事還是有一套,是個吃閑飯的傢伙,收人錢財,替人化難消災。烏雞婆受胡秀芬等人的委託來朴寡婦家説明來意,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不但沒有遭到朴寡婦的唾罵和冷眼,反而對田興的遭遇深感同情,從這一切的跡象表明,在朴寡婦的心底里還是愛田興的,還是放不下他。朴寡婦最後還是答應了烏雞婆,回去告訴胡秀芬一家案子可以隱瞞真相讓她去公安局説明一番,但有一點造成的損失要補回來,還有最後一點就是讓胡秀芬親自上門求情。事情已經到此,胡秀芬也沒有什麼別的選擇,只能按照朴寡婦的意願來完成。

人往往在婚姻和情感上是自私的,時常會表現出毫無理智的蒼白。經過女兒們和大伙兒的勸説,胡秀芬硬是拉着一張老臉來上朴寡婦家的門。這回朴寡婦沒有給胡秀芬難堪,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高興。朴寡婦的寬宏大量胡秀芬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朴寡婦説,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低頭不見還抬頭見呢。胡秀芬説,我替孩子他爹謝謝你了,真不知怎麼感謝你,弄壞了你的東西反爾讓你去解圍,以前我真是錯怪你了,還請你原諒。朴寡婦説,什麼原諒不原諒的,還是快説怎樣去救回村長吧。事情處理得很順利,一切按計劃進行,最終把田興從看守所里救出來。幾日不見,田興整個人像只霜打的茄子,跟以前相比就若兩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獄那天,胡秀芬、英子、康文強都去接他,更沒有令人想到的是朴寡婦和馬奎也候在大門口,等他們出來時田興看到朴寡婦和馬奎感到慚愧不己,無地自容了。田興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眼淚,女兒見此情形抱着田興大聲痛哭起來,朴寡婦和馬奎不知道説什麼好,只是扭頭回去了,臨走時説了一聲,我們先回去了。朴寡婦走後,康文強駕車説去找家飯館吃一頓,慶賀一番。胡秀芬卻用沉重的口氣説了一聲,慶賀個啥也不是得了獎幹了光彩的事。康文強看了看田興和英子都保持着沉默也只能不作聲開車回家。一路上幾個人都一聲不吭,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快到家時,村裏的男女老少都來看熱鬧,這回田興可成了村裏的新聞人物。新年的鐘聲再過幾天就要敲響了,茹玉上大學放寒假回來了。

這回,可不是她一個人回來,還帶了一位外國籍的帥哥説是她的大學同學。頭髮是金黃色的,眼睛有些發藍。茹玉話沒有説透徹,但看上去像似茹玉的男朋友。這一刻在朴寡婦眼裏茹玉像似忽然長大了。男女老少們紛紛議論起來,王家莊出了件稀奇的事,居然來了位外國朋友,還不知道外國人是怎麼樣的。朴寡婦家的大門口簡直就是門庭若市,幾乎全村的人都來光顧這位名叫傑克的英國朋友,傑克長得很帥氣也很機靈,雖然他漢語説得不怎麼流利,但基本上能與人溝通,大伙兒一見面就都能喜歡。他對中國農村的生活很不習慣,也很感興趣,努力地去償試,好些次大伙兒都被他弄得抱着肚子大笑起來。茹玉出去上學大半年,這次回家怎麼也沒有想到家裏多了一口子人,母親找了個老伴,這使她有點又驚又喜。馬奎為人忠厚老實,茹玉很快就與他習慣了,慢慢地也很喜歡他。茹玉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性格溫順每個老師都很喜歡她,第一年就被學校受譽三好學生並且獲得獎學金。

正是茹玉的這種品學兼優和溫順招來了許多男生的愛意,紛紛都來追求她。在班裏有個叫大頭的男生對茹玉特有好感,動不動三天兩頭來送點東西傳個紙條,求個愛什麼的來表現一番。弄得全班沸沸揚揚。可茹玉就是不喜歡這個叫大頭的男生,反而下不了台,大頭每天在班裏出洋相給大家。大頭是個專啃饅頭不吃菜,省下錢來談戀愛的傢伙,全班人都知道這一點。越是這樣茹玉覺得越是反感,茹玉心裏只喜歡這個藍眼睛黃頭髮的外國人。進了臘月到了初八,喝過臘八粥王家莊的農民朋友們陸續殺豬辦年貨,山裡人圖的是便宜,常用的能放的東西提前買,到了年根兒東西飛快地往上漲,常用的青菜每斤幾毛錢呢,提前買回來放在自家的菜窯里還能省幾塊錢呢。大軍是個苦命的莊稼漢子,到了臘月底也不歇着,每天出去找活干很晚才回來,他得拚命地去靠力氣掙錢來養這個家。臘月的這一天,大軍天沒亮就起來出去找活幹了。茹蘭睡到窗戶里灑進陽光的時候才揉着眼睛掀開被子下炕了,她還不想把被子捲起來,她想上個廁所回來繼續睡。一下炕,就覺得一股惡氣馬上就要連同腹中的殘留物一起迸射出來。她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地奔到洗臉盆前,兩手扶在臉盆架子上,眼睛裏冒出淚花。回頭想想,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這種反應。作為女人本能地發現自己是不是有了,是不是有了大軍的孩子。她仔細掰着手指算算今天是二十號了,按慣例每月十五號準時來假例,這回怎麼破了例。

一定是有了,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又馬上把褲帶解開把褲子扒下去,把內褲的褲襠翻上來仔細檢查一下到底有沒有見紅,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後又把手指伸進去試探一番,不見一點血色沒有看到自己想見的東西。她終於絕望了,一定是忘了吃藥,才會懷孕的,為了不讓大軍發現她把避孕藥放在廚房的灶台底下,每天晚上都是趁着天黑溜進廚房裏吃了葯才回屋上炕睡的。説實在話,大軍和茹蘭的性生活每月也沒有幾回,每次大軍提出來,茹蘭總是今天説太累,明天説身體不適。大軍也不會強迫,他只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子。每回做愛茹蘭都會很勉強,幾乎是閉着眼睛完成,別再提什麼感覺什麼激情,純悴是完成妻子的義務。實際上,自茹蘭嫁給大軍的那日起,茹蘭心中就有一種邪念,要麼大軍死於非命早早地離開人世,要麼自己找個借口離開,她壓根兒就沒想過給大軍生孩子,跟他過一輩子,他不會甘心的。是黃偉玩弄了他的感情,用完了之後就想辦法離開,回到茹英身邊去,是他破壞了她一生的命運,還有茹英,在她心裏她恨死她們倆了。在她嫁給大軍的那天起,她就心底里發誓一定要報復,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們痛快。等有機會再把黃偉弄到手。茹蘭梳洗了一番,沒吃早飯去了母親家,一路上顯出一副搖搖惶惶的樣子。

一進門,朴寡婦就看出了茹蘭的不舒服和臉上沮喪的表情。朴寡婦馬上追問,這是怎麼了,正好碰上茹英和黃偉也在,茹蘭忍住了心裏的一腔怨氣,沒有作聲。黃偉和茹英也問長問短地,可茹蘭都沒有從正面看一眼。黃偉也感覺到這個屋裏瞬間充滿了一股殺氣,是一種無法抵制的怨火急速衝天。見此情形,黃偉和茹英再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找個借口説有事轉身先走了。都説女人的心海底針一點不假,在茹蘭的心底里到底在想啥,誰也弄不清楚,別説是母親朴寡婦,就連王大軍也摸不透。茹英和黃偉走後,母親急問到底是怎麼了。茹蘭只能把事情真相毫無隱瞞地告訴母親。母親説,這是件好事,女人要是有了孩子在別人和丈夫的眼裏地位會提高一大截子。可令母親沒有想到的是茹蘭馬上説,她不想要這個孩子。朴寡婦拉高噪門地説,你是不是瘋了,別人想懷還懷不上,還四處尋醫問葯呢,你可倒好,現成的孩子不想要了,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朴寡婦嘴上不説心裏卻已猜透了茹蘭心裏十里八九的心思,她是不想給大軍生孩子,不想跟大軍過了,也知道茹蘭就根本沒有喜歡過大軍。當初,茹蘭嫁給大軍也是被迫沒有辦法的辦法。

到了臘月王老伍可算是個大紅人,各家都請他殺豬涮腸,他可是個殺豬的能手,別看他平時走路一副邋遢像,可收拾起豬來卻有一套,利索得很。收拾完一頭豬不但可以請他吃飯,還要送他兩斤大肉呢。就憑他的這點絕活,一到臘月每天就忙碌起來,忙到年根家裏就不用買大肉了。快到年底的一天,王老伍應邀到田興家殺豬,忙完后吃過飯,田興給他兩斤上等的肘子肉和一包大前門香煙。可讓田興沒有想到的是,王老伍卻什麼都不要。笑嘻嘻地説,村長每天為鄉親們的鎖事操碎了心,要是像我這樣不都成了萬元戶了嘛,説完他就先走了。這一天,康文強也來湊熱鬧,晚上胡秀芬拿出一瓶好酒炒了一桌好菜來招待這個未來的上門女婿。英子也跟着母親忙前忙后的張羅着,嘴裏時不時地哼着小調,別提有多高興了,今天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心上人。吃過飯,康文強開車要走,全家人送他到路口,英子卻現出一副含情脈脈的表情,依依不捨的樣子。天快黑的時候,大軍忙完一天的活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茹蘭做好了晚飯盛在鍋里已經上炕睡了。大軍想知道茹蘭怎麼了,這么早就睡了,是不是病了。茹蘭卻説,沒什麼,可能是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吃過飯大軍倒了杯水給茹蘭讓她把葯吃了,可茹蘭死活不肯吃。大軍只好上炕睡了,半夜裏,茹蘭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一會兒嘆氣,一會兒嘔吐。大軍為她倒水。為她拍着後背,勸説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茹蘭説沒什麼病,只是一點感冒有什麼大驚小怪地,休息幾天就好了。

教育局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正在辦公桌旁讀報紙的黃主任提起電話與對方交談起來,這時又傳來有人敲門的聲響,黃主任不知是先開門好,還是該繼續打電話。電話很快就結束了,黃主任坐到原位置上,依然翻閱報紙,門又被敲響了,這回黃主任親自去開門。門被拉開了,黃主任看見門口的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兒子未來的媳婦茹英。黃主任讓茹英快點進來坐,茹英手拿一份報表也不知一時半會兒説什麼。應該叫聲黃主任還是叫聲黃叔,她還是聰明地先笑一笑,然後叫了一聲黃主任説,我把學校的期末成績送來了。黃主任説,快來,快來,剛才是你敲門嗎?都怪我接了個電話轉身就忘了還請你原諒。茹英説,沒事沒事,我也沒等多長時間,剛來不久,今天我把學校的期末成績送來了。黃主任倒一杯水給茹英,茹英説她不渴還是很快地接過茶杯,説了聲謝謝。茹英是個內相的姑娘,也不主動説話,總是問一句答一句。兩人也沒有什麼閑聊的,茹英起身要走。黃主任起來送她,最後黃主任還是忍不住笑着問了一句,你和黃偉的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辦?茹英裝做沒聽懂笑着説,什麼怎麼樣了,辦什麼呀,扭頭就走了。

在農村,最熱鬧的時候莫過於過大年。家家喜氣洋洋,張燈結綵,村裡還要組織社會表演呢,個個把自己打扮得五畫八門,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有的還要故意在自己臉上塗上幾顆黑痣,有的明知自己就是那副模樣那種德行,還是硬要把自己扮成是淑女君子的形象,就想讓別人認不出他們來。也難怪,人們常説,東西真的人假的,只有娘親生下你才是真的。人是最善於偽裝自己的動物,偽裝的目的就是想讓別人把自己抬高,產生一種純潔高尚優美的形象。心靈美才是真正的美,生活中往往最善於偽裝的這些人心理上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問題,它在人們心目中總是產生華而不實的形象,再偽裝都是污濁和骯髒的東西。烏雞婆是最善於偽裝的代表,她把自己的年紀都給忘了,還在後腦勺上紮起幾株羊角小辮,翹屁股撅腿的十再標誌極了。還有劉黑子那小子把自己扮成是一個年老花甲拄着拐棍的老頭子。人不能總是往天上看,也不能總是往地下看,要保持好心態地總是向正前方看,向前看的同時也要注意身後和左右的動態。小孩子們都穿上新衣服蹦蹦跳跳地觀看着社火表演,傑克是頭一回看到中國的這種社火表演,每看一次都快把腸子笑斷了。這一年的社火得到了康文強的大力支持,給王家莊捐了不少物資,這也給田興臉上添了許多光彩。全村人都知道康文強是田興未來的女婿。在農村跳起社火,舞起獅子是農民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安居樂業的象徵。朴寡婦和田興炒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拿出兩瓶好酒來歡迎犒勞這些演員們。在社火會場上,康文強為廣大的父老鄉親們都依依敬酒,英子寸步不離地跟在屁股後面,害怕康文強與別的女人眉來眼去。可見,英子是多麼喜歡康文強。女人要是真正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就看不到他身上絲毫的缺點,就是他放個屁不但聞不到它臭,反而覺得很響。康文強為獅子披紅戴花,朴寡婦和田興也為舞獅的小夥子敬酒、助威。劉黑子那小子是個很會佔便宜的傢伙,他乘着獅子在人群里竄來竄去的混亂機會伸手去摸英子的奶子。英子可不是好欺辱的姑娘,伸手就是一個耳光子,好些人都馬上圍觀過來,想知道究竟為何。康文強也馬上趕過來,問英子為何這樣無禮,發這么大的火。劉黑子馬上搶先回答剛才我不小心踩了英子妹子的腳,真是對不起。英子不好再説什麼,只是狠狠地瞪了劉黑子一眼。康文強卻不知真相,還責怪英子太過分太無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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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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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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