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冠以暗影
此符一印而入下,瞬間就在此鼠心神中,從此烙印下一道先天上就絕不容違背的主從靈契。
其中任此鼠一時如何不甘地劇烈掙扎,猶如那秋天的螞蚱似的,蹦躂不了幾時。
王奇只覺心神隨之略微波動幾下,就隱隱感到一道若隱若現,神秘莫測的精神連繫,讓他從此與此鼠相當緊密地連在一起。當然這種連繫是以他為主的,而且動輒都可以將此鼠的生死操縱於鼓掌之間。
這種上位者可以絕對掌握下位者命運的感覺,確實相當動人。
王奇正感慨間,卻被此鼠一陣突起的“吱吱”乞憐亂叫聲給打斷,他也不惱,反正既然已是自己的靈獸了,那打個巴掌就該給個甜棗,剛剛確實是將它嚇得不輕,此時正好趁機施以一點恩惠,想必應該更能讓它領情吧。
如此也算是稍減些它對自己因此不由暗生的不甘,甚至是不無痛恨的心思的。
不然它以後即使不敢明着反抗,但暗裏消極怠工卻是難免的,如此倒有違自己事前適逢其會地想拿此鼠鍛煉“煉獸術”的初衷了。
這煉獸術,可是那萬獸煉神訣中幾乎所有法術的基礎,實輕忽不得。
打定主意,王奇就抬頭看向那隻尤自被那根青索倒吊於空中的鼠妖,當然這鼠性通常也很機靈,而它此時就很機靈地一再作付可憐巴巴的樣子,再加上它尚年幼,還沒養成那詭詐鼠性,只相當單純地睜着一雙清澈而又靈動的眼睛如此求赦而看,總之雖不排除它假且作態的可能,但確實夠可憐的。
不過王奇暫時可沒那能力幫它解除風縛術,包括他本身的金剛術也無能自解的。
這一是因為這凡符籙中所封印的法術,都只能放而不能收,覆水難收,直到其中靈力最終自我消耗完為止。總之此物,實屬一次性消耗物品。
二是因為他本身還沒有外在靈力駐留,即使想中斷這兩種法術,也是有心無力。
所以王奇只能頂着一身幾乎沒消磨多少的金光閃閃的金剛罩子,上前幾步,邊抬手摸摸此鼠的一身光滑柔順的銀灰色皮毛,邊在心裏通過彼此之間的那道精神連繫略傳達下安慰的意思。
至於此鼠卻無這種能通過彼此之間的那道精神連繫,傳達自己什麼意思的能力,起碼王奇要是不允,它就只能永遠被動接受。也不想允,畢竟要讓他對一介妖獸反而敞開心神納之,實無必要不論,還不免讓人感到怪怪的不知所謂。如此單向精神連繫,倒正合此術的主從關係。
起初此鼠對此還有些害怕地躲躲閃閃,難以接受,不過這靈契術不愧是種動念可化干戈為玉帛的奇術,沒幾下,最終它就相當坦然受之地團身打起了舒服的小呼嚕。
不過王奇此時也顧不得多搭理此鼠了,他突然意識到此事怕是會有什麼後患,最可考的就是如果打了小的,來了大的可就不妙了,所以他又動用此術所賦予的有關主導特權,入神一陣深挖廣掘地瞬間就將此鼠的祖宗十八代幾乎統統挖了出來。
其實這也沒什麼複雜的,此鼠的心性,及經歷幾乎都單純跟一張白紙似的一覽皆明,只是它再單純,一旦涉及到這舉凡總虛無縹緲,神秘莫測的精神,也就是靈魂世界,那即使不複雜也複雜得很了。不管是人與妖獸,甚至是所有生靈都莫不如此,只是複雜程度有異。
所以王奇這麼做也是相當費神的,並從中大概整理出一些有關此鼠的重要記憶。
原來它叫“暗影鼠”,當屬天生的初階三級水屬妖獸,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水屬,而是這天下萬水中的三大至柔陰至之水之一“玄陰之水”。
雖然它的天賦血脈中,含有的玄陰之水的靈根靈性很稀薄,也不知繼承自哪一代的某高級血脈變異而來的,但這玄陰之水確實不同凡響,其性可謂陰而不邪,冷而不凍。。。總之玄之又玄,莫可名狀。反正以王奇當前照舊有限的認知,即使再搜肚刮腸,也只能得出這麼一點可憐的似是而非的結論。
不過不懂不要緊,王奇此時只要懂得他此番確實大賺特賺地賺到了就行。
也難怪自己當初總摸不准它的屬性特點,這說是善變的風屬吧,卻偏偏內斂於跡,說是善柔的水屬吧,卻又偏偏變化多端。原來如此。
而它為何不在那禁忌之地中於家藏身,反冒着動輒就可能被人剝皮抽筋的危險,從而孤身出外不期逗留此地,這也很簡單,無非它的父母不久前突遇某不可力敵的強大妖獸來犯,而且還是絕對要命的那種侵犯,如此讓它們一家三口不得不一起慌不擇路地逃到此地,最終在逃無可逃下,它的父母只能舍已保子地將那一直都緊追不捨的要命大敵,設法重新吸引回那禁忌之地中去了。
而它本身卻只好按父母臨行前的吩咐,有幾天沒幾天的傻傻等父母平安回來,也傻傻地與王奇不期起了一場可謂畏首畏尾,相當糟糕的短暫衝突。總之也只能算是它倒霉,偏偏在不恰當的地點,不恰當的時機上,不幸遇上了當時正好能施展一點修真手段的王奇。
不然即使它再年幼無知,那不管是王奇當初沒及走這條路時,還是他沒成功種下靈根時,這兩者一旦要在這些時候上遭遇上,其結果怕是很可能就會迥然不同了。
不過此事也不能全然算是它的不幸,畢竟它的父母這麼心懷死志地一去,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回來,估計怕是永遠都回不來了。那剩下它獨個處在這個相當不尷不尬的地帶,一旦被人發現,遲早還不都是人那砧板上的肉,任宰任殺。
即使它是一隻真正成熟期的妖獸,也絕不是那動輒聞風而動,成群結隊的人的對手。
如此回頭顯然有違初衷,對它來說,至於人類世界更是它,包括禁忌之地的所有妖獸都不敢輕易涉足,或靠近的。
對於這點,王奇倒從李霸其人留下的玉簡中略知一二,無非千年前由於人類修真者曾無所不用其極地濫伐叢林,濫殺妖獸,從而激起了一場驚天動地,死傷慘重的人獸大戰。
最終這場多數旨在爭奪生存空間,無有對錯的生死大戰,雙方都沒落得了好,而是落了個兩敗俱傷之局。
而且雙方在都無力再戰,從而急需修生養息下,只得共簽了一個從此可謂井水不犯河水的互不侵犯的城下之盟。輕易都不敢違背。久而久之,這倒成了一個互有默契的潛規則。
這場大戰,其實也是一場可謂波及整個修真界的浩劫,尤其是此戰的主要發生地,也就是王奇本身所屬國家蜀國,包括另外八個國家共所繁衍生存的蠻荒大路上的一塊附屬大陸--仙野大陸上的各大修真門派們更是損失慘重。
尤其無以為繼下,此地的整個修真勢力從此不免急劇衰落下來,而這勢力可不僅是指人力,更多的卻指的是各種修真資源之力。只是經過那一場動輒直欲毀天滅地的大戰下來,哪裏還有多少有利修真資源可用,沒徹底枯竭就很不錯了。即使如此,也只能作權宜之計,而不能作長久之計。
所以此地修真者們最終只能無奈另擇他地,舉眾而遷並且從此逐漸銷聲匿跡於無形中,只空餘許多的神仙傳說,異志奇譚,供人飯後閑話一二。
當然此地的在那場大戰下殘存下來的妖獸,其結局也沒好到哪裏去,最終只得從此紛紛隱於深山大澤,荒原絕地中黯然添食傷口,苟延殘喘。
不過這些離王奇實在太遙遠了,多想無益,他只要知道這仙跡確實有跡可循就行了。起碼他打算以後全然得以了結了俗事後,勢必要循此,畢竟環境造就人,要想在修真這條道上走的更遠,只有身體力行地親自融入其中,才有可能能悟得其中三味。
這暗影獸之所以冠以暗影其名,正是它那初步覺醒的一項天賦技能,可謂基於一點玄陰靈根,尤其詭異莫名的“水遁術”所決定的。
至於以暗影鼠這種相當珍貴的天生妖獸,當年之所以沒入李霸其人眼裏,這很正常,畢竟這天下的妖獸種類海了去了,而人力終有窮時,尤其李霸還是一個孑然一身,形影相弔的孤傲之人。
沒多久,王奇身上的金剛罩,及捆綁暗影鼠的青索,終於都逐漸耗盡了靈力,並在接連閃過一抹淡淡的青光與金光后,又都憑空消散於無形中。
這兩個法術大概都維持了分分鐘左右,相較通常修真者要施法,動念就是法起如風羅而列,也動念就是法落如雲收雨住的短暫用時來看,這分分鐘用時確實都不算短。
當然這兩個法術,都是在沒外力作用下才能支持那麼長時間的。不然就像那個金剛術當時只被那隻暗影鼠如罩抓了一爪之力,而它自己稍後卻連番掙扎於那個風縛術下那樣,這兩個法術的施展當有前後之別,而其用時倒因此變得前長后短了。
這前後時差雖也很短,但有時爭得就是那一線之差,等而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