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進城
谷陽城地處萬勝神州西北，由於離七大宗派之一的天心門最近，因此十分繁華。六百多年前，神州大地災害頻發，各種地震、火山、洪水等災害將本是一整塊的神州大地分為了三個部分，西北方的名為萬勝神州，東北方的叫蓬萊神州，而最南方的一大塊因靠近南荒，所以叢林茂密，人煙稀少，叫做賀雲神州。賀雲神州與北方兩塊大陸被寬達百丈的星隕江阻隔，萬勝神州與蓬萊神州則被連綿不絕的雁橫山脈分成兩塊。
張連山一家三**了進城的費用，隨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擠進了這座繁華的谷陽城。小齊雲一路東張西望，發現谷陽城果然比武安城大的多——光是這一路，他就看見了四家妓院、十多家賭場，豈是靠近南荒之地的武安城能比的？
張連山因為背着一張碩大的白虎皮，所以極為引人注目，還沒走到集市，就有四五個人湊上來問價錢。張連山知道這巨型白虎皮極為難得，不想與閑人多做糾纏，只想賣到專門的皮貨商鋪，於是開口就是三千兩銀子。那些人還想砍價，他也懶得理會。
三人走了一會，忽然前方傳來陣陣馬蹄聲響，張齊雲抬頭看時，只見一隊騎兵沖了過來，路邊行人紛紛避讓。這隊騎兵快到三人面前時，最前方的一個軍官模樣的人陡然勒住韁繩，朝張連山問道：“你身上可是千年白虎皮？”
張連山知道是碰上了城衛軍，看這個軍官模樣，應該至少是個伍長。他不敢怠慢，答道：“沒錯，確實是千年白虎皮。”那軍官點頭道：“一千兩銀子賣不賣？”他欺張連山是個鄉下獵人，所以一開口就把價格開到極低。
張連山道：“一千兩隻怕太少了些！這隻老虎，可是我千辛萬苦才獵得的。”那軍官“哦”的一聲，奇道：“你一個人，能殺死這麼大的老虎？”張連山面色凝重，答道：“沒錯，確實是我帶着三隻獵犬殺死的。”
那軍官看他神色，知道不是說謊，也不敢逼人太甚：“好吧，兩千兩銀子，賣不賣？”他見張連山能獨自殺死這種巨型白虎，暗想他武功肯定不低，心底也有些戒懼。
張連山還在沉吟，一邊的黃瑩玉扯了扯他的衣服，輕聲道：“兩千兩就兩千兩吧，夠用就好了，要那麼多銀子幹什麼？”張連山是個耳根子軟的人，見妻子不想惹出事端，便答應道：“好！不知道軍爺是給現銀，還是銀票？”那軍官道：“給你們二十兩金子！”金子和銀子的比例是一比一百，二十兩金子，就和兩千兩銀子一樣。
話音未落，一個人站出來喊道：“我出三十兩金子！”小齊雲聽見有人抬價，頓時大喜：“爹爹這白虎皮明明值三千兩銀子，可那軍官硬是仗着自己的權勢把價壓到兩千兩。現在有人出來抬價，我看他怎麼說。”
眾人見到有人竟然敢和城衛軍叫板，都覺十分詫異，紛紛跑上前來圍觀。只見這個和城衛軍抬價的人是個年輕書生，此刻一隻手正輕輕撫摸着張連山背上那隻巨型白虎皮，另一隻手搖着一把摺扇，全身懶洋洋的，似乎完全沒把城衛軍看在眼裏。
那城衛軍軍官忍住怒氣，問道：“你是什麼人？”那書生道：“我是什麼人，與你何干？我願出三十兩金子買這白虎皮，你出不起，就滾蛋罷！”
那軍官大怒，提了手中長槍，眼看就要發作，只聽張連山道：“這位朋友，虎皮已經許給他了，你來晚了些。”那年輕書生道：“你們尚未交易，我出的價高，虎皮自然應該歸我。”張連山微笑道：“我已經問到‘你是給現銀，還是銀票’，顯然價格早已談妥。古人說‘一諾千金’，這虎皮，還是給他的好。”張齊雲很清楚父親的為人，早就猜到他會這麼做，暗自點了點頭。
那年輕書生頗感詫異，盯着張連山看了兩眼，忽然大笑道：“果然是條好漢！”說完朝那軍官攤開手道：“二十兩黃金拿來。你要是拿不出來，我可要三十兩黃金買了。”那軍官掏出二十兩黃金，親自下馬交給張連山。張連山掂了一掂，說道：“沒錯，足二十兩。”就把黃金塞進衣袋，脫下背上虎皮，交給那軍官。
那軍官接過虎皮，看着張連山，忽然說道：“你願不願意進我城衛軍？”城衛軍的待遇，自然要比他當獵人要好許多。這軍官見他勇武非凡，人品又好，不由起了拉攏之意。
張連山道：“我這兩下子，恐怕不行！”說完拉着黃瑩玉和小齊雲，拜別道：“走了！”那年輕書生雖沒能買到虎皮，也不覺得遺憾，仍然面帶微笑，跟着三人瀟洒地離去了。
自從這年輕書生現身以來，小齊雲就一直注意他，以他敏銳的感官，竟然看不出他的功力深淺。張連山摸了摸胸前的二十兩金子，領着妻兒進了裁縫店，給他們各買了一套新衣，又取出一兩，交給妻子置辦一些家用物品。然後帶着小齊雲，往城中心天心門“招募弟子處”走去。
這谷陽城每年都會迎來數萬名想進天心門拜師學藝的人，但最後，只有兩種人能進入天心門！
第一種，是天資特別好的。對於習武的天才，任何一個門派都不會拒之門外。
而第二種，就是有錢人！所謂“窮學文，富學武”，只要有錢，不論天資好壞，天心門也會笑納。
張連山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對於兒子的夢想，他決定至少出十兩金子，也就是一戶三口之家一年的花銷！他希望，兒子真的能像他父親預言的那樣，成為一個神州大地無所不知的英雄！
小齊雲剛跟着父親來到那天心門“招募弟子處”，就有人上來問：“是想進天心門學武的吧！號牌要不要買？”原來這個“招募弟子處”竟然還要排隊，每一個想學武的人都要繳納一兩金子領一個號牌，等着輪到自己了，才能進裏面面試。張連山一問才知道現在已經排到了兩千多名，按一天面試三百個人計算，至少還得等七天。而買那些人手中的號牌，他又覺得很虧。正在躊躇不定的時候，一個人在後面拍了拍他肩膀：“你兒子想進天心門，根本不用排隊！”
張連山回頭一看，正是剛才那個懶洋洋的青年書生。小齊雲知道此人深不可測，或許真的有手段也說不定，於是開口問道：“為什麼不用排隊？”那青年書生微微一笑：“就憑你父親能單獨殺死千年白虎，又能重信守諾，我天心門就能收你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