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約定
第二天見着楚凌時雲仙又是面無表情，兩人相對而坐，楚凌臉上有深思，還有對雲仙的探究。
“你的計劃究竟是怎樣？”
雲仙淡道：“若我說，你便會答應幫我？”
楚凌冷冷一笑，“我不是一個好奇的人。”
雲仙默，過了良久，才道：“我知你喜歡端木夢。”
楚凌眼中閃過一絲苦楚，“她已嫁人。”
“若是嫁人，你便能不喜，那現在，你也不會在這裏。”
楚凌抬頭看他幽深的眸子，依然是堅定的眼神，未曾鬆懈。他突然便抓了他的手，冷聲道：“你究竟想幹嘛？想害夢兒？你想都別想。”
雲仙不急不怒，道：“我只是想報仇。”
“夢兒也是端木家的人。”
雲仙定定的看着他，嘆了一口氣，道：“若我想害端木夢的話，為什麼還來找你幫忙？”害他的人，他自會報仇，但端木夢，只是不相干的人罷了。
楚凌鬆開他的手，“那你說，你想要我做什麼？”
雲仙緩緩的道：“帶我進宮，獻給皇上。”八字一出，讓楚凌變了顏色。
雲仙微微一笑，傾國傾城，“我要受寵。”
楚凌抽氣，胸中更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一股怒意，他站起來，大聲道：“你是男人。”
雲仙盈盈站起，走到他面前，兩人近的呼吸可聞。就在楚凌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的時候，雲仙突然朝他靠近，薄唇軟軟的貼上他的唇。
唇瓣溫軟，帶着一股清新的香味，柔柔吸吮，讓楚凌忍不住沉溺其中，化被動為主動，去加深這個吻。
發覺越吻越深，雲仙詫異，他本是帶着可笑的理由輕吻上他，卻不想，他竟會回應，而且越來越粗暴，像是—懲戒。雲仙想退開，但楚凌已定住他的頭，讓他動不了。
感覺很美好，雲仙都想就這麼一直吻下去，直到地老天荒。但心頭警鈴大作，他只得狠心，重重咬下去。
楚凌微睜開眼，近在咫尺的他卻依然沒有怒意，口中腥甜的味道蔓延，他卻依然不想放開。直到一聲輕呼傳來，兩人才急速分開，然後看到一臉尷尬的星橋。
兩人的唇邊都帶着鮮血，互望一眼，卻沒有說話。
夜色降臨，楚凌扔下雲仙，丟了一句話。
“明日啟程。”
望着楚凌的背影，雲仙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眼中竟有着感激。段夜晨拍拍他的肩，道：“阿仙，你真的要這樣么？”
雲仙點頭。
“不若我替你闖進宰相府中，將他們一窩殺個乾淨？”
雲仙臉上泛起戲謔的笑，“你若下的了手，又如何能認識星橋？更何況，那裏也不是隨便能進的地方。”
天氣涼爽，是出遊的好日子。雲仙從上了馬車后便不再說話，坐在一旁的楚凌亦不說，只是一雙眼，沒有離開過他的臉，像是，要把他的心看透。雲仙臉色絲毫沒有異樣，任他觀賞。
看的久了，楚凌仰頭靠着馬車上的枕，道：“你彈琴給我聽吧。”
雲仙沒有動作，看着他，從唇邊吐出幾個字：“絲竹不入亂耳。”
楚凌驚愕了一下，並未生氣，他道：“聽聞音律能平心境…”
雲仙已知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淡淡的打斷道：“平不了我心中的仇恨。”
楚凌掃了他一眼，“或許你會後悔。”
雲仙緊閉唇，不再言語。
幾天後到了中州王府，楚凌卻並未立即帶他入宮，而是安排他在府中住下。
傍晚花亭中，雲仙輕撫琴弦，有一下沒一下的彈着，顯然心思沒在琴上。
到這裏已經三天，雲仙卻沒有再看到楚凌，他似乎很忙。雲仙停下指尖，望着湖面出神。他，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嗎？
沒有想多久，便聽的一陣閑散的腳步聲。雲仙抬頭，看到了幾日未見的楚凌，以及一個青年。
青年似沒料到這裏有人，吃了一驚，看到雲仙的臉時，更是驚異的忘了說話。
楚凌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微笑道：“皇兄，臣弟介紹下。”
這便是皇上么？雖然猜到，但云仙還是愣了下，楚凌已道：“這是臣弟自民間尋到的一名樂師，叫雲仙。”
楚瑜微點頭，眼光卻未離開雲仙的臉，他走了過去，微笑道：“這樣說來，你琴藝極好？”
雲仙低眉，“是王爺過獎了。”
楚瑜興趣闌珊，“為我彈一曲可好？”
雲仙沒有應答，但調了琴弦，淡淡的彈了起來。他的琴藝自不用多說，楚瑜聽的津津有味，閉目細賞。楚凌站在一旁，突然便覺得這一幕極為刺眼，眼光微閃，卻並沒有說什麼。
一曲畢，楚瑜意猶未盡的睜開眼，讚賞道：“果然不錯，如聽仙樂。皇弟，你找的妙人啊，妙人。”
楚凌躬身，楚瑜走前一步，興緻勃勃的緊盯着雲仙，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稱王爺為皇弟的，只有當今聖上了。”雲仙淡然，並不行禮。
楚瑜微笑，道：“沒想到還是一個聰明人，有做琴者的不卑不亢。皇弟，不若將他送了哥哥，可好？”他雖是詢問，但眼中卻有不容抗拒的光芒。楚凌看了一眼雲仙，見他面無表情，道：“皇兄厚愛，自是很好。”
楚瑜高興的正要點頭，雲仙卻淡淡道：“雲仙不願。”
一句話，讓兩個人同時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雲仙隨意的撥弄着琴弦，道：“雲仙在這過的很好，不想離開。”
楚瑜愣了一下，微微一笑，並不強求，只道：“好，那朕也不強你。”
這日楚瑜呆了很久才離去，雲仙收了琴，轉身回屋，卻被楚凌抓住了手腕。
“為什麼？”他眼中有太多的疑惑，然，在看到雲仙淡淡的一個眼神后，瞬間明了。他輕輕鬆開他的手腕，唇角勾勒出一個諷刺的笑，道：“沒想到，你不僅有才藝，還有攻略。”
世人總是對太輕易得到的東西不屑，卻對，自己想而不得的東西珍惜至極。
雲仙緩緩離去，背影清高孤傲，還有一絲，蒼涼。
此時，月光正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