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短暫的相聚
我一個人，獃獃地坐在位置上，聽不見任何其他的聲音，心裏面被憤怒完全地充滿。每次下課，我總是第一個衝進廁所裏面，用冷水好好地清醒。調節了好久，才恢復過來。盡量避免和同學的爭執，我怕自己忍不住發生巨大的摩擦！越臨近放學，我的心就越憤怒。
當下課的鈴聲想起來，我第一個站了起來。胡亂地將書本塞進書包，衝出教室！
果然，她在校門口！
我握緊了拳頭，忽然，加速衝上前，舉起拳頭，旋轉，直接擊中她的臉！頓時，她飛將出去，倒在了人群中！
“哥哥，我知道錯了！你不要打我！”她慌忙爬了起來，跪在地上，懇求。
“不可原諒！”我很憤怒，走上前，再次舉起憤怒的鐵拳！
“***！不是人！竟然對這樣可愛的女孩，下這樣重的手！不能原諒！”僅僅一秒中，我淹沒在了人群的拳腳下！
“啊！”我輕輕地吞下口水，額頭上流下汗水，看着對我揮手的她！這裏人太多了，我不能那麼做！如果在這裏動手，不是被群歐就了事的，還可能被開除學校。
陳雨琳微笑着，對我揮揮手，很可愛的樣子。我的心不禁震動一下！要不是她內心有點“變態”，她還真是一個好女孩！可是，她竟然冒充芳雪，這是絕對不可原諒的事！藉著微弱的月光，怒瞪着她，握緊拳頭，慢慢走過去。
“你來了！我們走吧！我，我有好多話要說！”語言猶如珠子，一連串吐了出來。她顯出一副很高興激動的樣子。接着，轉身，伸出右手拉住我的左手膀，向回家的方向走去。漸漸遠離學校，雙手握得很緊，捏出了汗水。而她，一直說個不停。我沒有聽見她說什麼，全身被複仇與憤怒之火覆蓋。只有注意四周的人，少了，更少了，直到幾乎沒人。
就在此時，我用勁掙脫開她的手，對她大喝：“你這賤人，竟三番四次騙我！”
“我？”她很茫然地看着我，“沒，沒有呀。我沒有！”
“還不承認，這次，這次你竟然，竟然說自己是芳雪附身！這，這是最不可原諒的事！”說到這裏，憤怒沖昏了頭的我，舉起拳頭，打在了陳雨琳的臉上。當場，她被打倒在地！似乎，似乎昏倒了！
天呀！我幹了什麼！我怎麼能如此地對一個柔弱的女孩！就一拳，她不會有事吧？慌張的我，推了推地上的她，沒有任何反應！快速看看四周，沒人！身體中，一種強烈的逃跑慾望噴湧出來。站起來，張腿跨出了一步！
“喂，蕭慶！別留下我呀！”
我瞪大了雙眼，回頭一看，陳雨琳如殭屍般，立了起來，抹去了嘴角的血。
“你，你``````”我驚訝得說不出話。難道，她被惡靈附身？
“我真的，就是芳雪！還記得嗎，在溜冰場，我教你溜冰！還記得嗎，曾經，我們一起在樓頂上看星星！還記得嗎？為了我，你不顧性命，與群鬼大戰！還記得嗎，為了我，你竟然傻傻地，擋在我面前，為身為幽靈的我，擋去了所有的陽光！”她流淚了，淚水如晶瑩的珠子滾了出來。
我呆住了，記憶再次翻滾追溯，冰冷的心忽然燃燒起來，它復活了！
“當你消失的時候，你知道我是多麼傷心嗎？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我本來打算，陪你一起消失的！可是，想起你那樣不顧自己性命保護我，我又怎麼可以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我的命，在已經不屬於我自己了！”她哭的很凄慘，讓我的內心痛苦煎熬。
“不要再說了！”滾燙的淚水滑出眼眶，“只要芳雪，知道這一切，只有你！”
內心開心激動，又傷心痛苦，又非常苦悶，多種感情一下子融合在一起，讓我非常地難受。忽然，看見她的嘴角流出血來！
慌忙衝上前，扶住她，輕輕地問：“疼嗎？”我輕輕撫摩着她的臉，心下越想越不是滋味，握緊拳頭，想往自己臉上猛打！
她抓住我的手，輕輕放到自己的臉上：“如果你那樣做，我會傷心的！”
我的心情平和了許多，看着雨琳的臉，已經開始腫了起來。輕輕地碰了碰。
“呦！”她叫了起來。我心下像張緊的琴弦，臉上馬上流露出焦慮和緊張。她“噗”地笑了起來，“騙你的！我不會感到疼痛。痛的恐怕是陳雨琳。不過，真不敢相信，你這樣恨她。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沒什麼！”我低下頭去，吞吞吐吐，“只是，我很恨有你來開玩笑！”
“是嗎？”芳雪微笑着說，“我走吧！”
她沒有深問我理由，是她心地好，或者是她不想留下任何不開心的陰影。
一路上，有說有笑地回了家。分手之時，我目送着她上車，並一直等到她坐車離去，完全看不見，我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芳雪附上的，是陳雨琳的身體，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她要過的，是陳雨琳的生活！
1月17日，星期五。很早，我就到了分手的地方。我們約定在這裏見面，一起上學。不到一分鐘，她來了。每節下課，我都會去找她，聊上幾句。只有有時間，哪怕是一分鐘，半分鐘，我也會去找她。我要最大限度地珍惜這一次機會。真希望，永遠如此！
“明天，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芳雪忽然很神秘地說著。
我沒有猶豫，馬上答應下來。她先是愣了愣，然後，問我：“為什麼你不問去什麼地方？”
“沒有必要問！因為，只要有你，什麼地方對我來說，都會是最快樂的地方！”
她停了會，然後欣慰地笑了。隨着她的揮手道別，我的心也隨着汽車，駛向了遠方。
第二天的下午，放學后，我早早來到校門，她已經等在那裏了。
“你來啦！”我走上前。
“可以走了嗎？”她彎曲了一下腰，問我，看來她已經等得有點久。
“可以走了！只是，只是你不要緊吧？”
她輕輕地搖頭，一邊走着，一邊說：“我們老師生病了，所以，有兩堂課沒有上！走吧！”
原來，她在這裏，等我，接近兩小時。我快速地跟了上去，只想這樣跟着她，什麼也不要問，跟着她，我就會覺得幸福！
“好了，就是前面了！”芳雪的話語打斷我的思緒。
我停了下來，眼睛從她的臉上挪開。這裏，這裏不就是我們以前來過的溜冰場嗎！我驚訝的瞪大雙眼，轉眼看着她，她輕輕地微笑，點點頭，什麼也沒有回答，只是拉住我的手，往裏面而去。
“都沒有變！一切都是這樣！”芳雪看起來很激動，握緊了我的手。“老實說，我前世的記憶幾乎都消失了，可是，卻始終沒有忘記你！或許，這是上天的安排！”
“芳雪！”我輕輕叫住她，“什麼都不要說，我們只需要玩得開心！”
她盯着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相扶着滑冰。這裏本來不只有我們兩個人，可是，彼此的眼中，卻沒有別人！當我摔得渾身是傷，才來到場邊休息。看着她優美的姿勢，我真想永遠看下去。
慢慢地，人少了，也快到關門的時間了。我左右地張望，忽然——我看見了那個老人，身穿黑色衣服的老太婆！也就是給我黑色鑰匙，讓我進入異次元的人！她怎麼在這裏？
我快速地跟上去，可是，隨着她混入人群，很快便消失了。上次也是這樣，難道，她不是人？我心中滿是疑團地轉身。
“啊！”我吃驚地大叫一聲，沒想到，背後的，就是她！
“小夥子，你在找我嗎？呵呵，我就知道，我們有緣再見面！”老人笑了起來。看起來很慈祥！
“你——你給我鑰匙，讓我去了異次元，到底是想害我，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問什麼好，就隨便問了一句！
“這不在於我，在於你自己！如果沒有你的努力，你就可能永遠留在那個次元，無法回來。可是，經過你的努力，你終究還是回來了！難道，能說我在害你嗎？記得我曾經說過，那是一把開啟未來的鑰匙，我沒有說謊！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記住，你還欠我——”她沒有說完，便停了下來。
這時，芳雪叫我道：“蕭慶，你在哪裏做什麼？”
“恩！”我答應了一聲，轉頭看看她。等我在回頭看老人時，她已經消失！
“恩？剛才老人去哪了？”我四處張望，沒有她的人影。
“什麼老人？我看見你一個人在這裏自言自語的，到底出了什麼事？”她走到我的面前，“該回家了，他們這裏馬上就關門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芳雪沒有看見？難道，那老太婆真的是鬼？可是，芳雪也是藉助別人的身體，為什麼她看不見，只有我一個人看見了？一邊被芳雪拉着走了出去，我一邊想着這一連串的問題。
我們沒有去那個樓頂看星星，而是選擇了大橋上。因為樓頂那裏，算是我們上次離別的地方，那裏，意味着離別！
來往的汽車不停地駛過，我和芳雪靠在一起，看着星空，以及星空下的，我們的城市。橋下，不時駛過幾艘船。
“今天我很開心！可是，我們該回家了，不然，家長會擔心的！”芳雪忽然說道。
我看了看她，笑着說：“不要緊，我父母不會擔心我的！我很早就自立了！”
“雨琳的父母會！”芳雪看着遠方，“我現在，是在代替她生活！所以，我不想讓她的父母擔心！”她的心就是這樣的善良！雖然，我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是，卻十分地了解她！
“那也沒辦法了！好吧，我們回去了！反正，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很多！”我擺出無奈的表情，慢慢離開。
她並沒有立刻跟上來。
“怎麼了？”我回過身，輕輕問。
“蕭慶，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她斷斷續續地吐着詞語，不過，我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
我沖了上去，一把抱住她：“不要說，好嗎？”
過了片刻，她推開我，慢慢來。只留下我一個人，呆在那裏。
“還在幹什麼！這麼晚了，我們得快點趕回去才是！記住，明天老地方等我！”她回過頭來，微笑着對我喊起來。
我愣了幾秒鐘，然後，笑起來：“好！”接着，跑到她的身邊。
“明天是星期天，讓我睡睡懶覺吧！”
“什麼！你這條懶豬！”芳雪有點生氣。不過，我知道，她並沒有真的生氣。
“可是！一周只有這一天可以好好睡個懶覺呀！芳雪，拜託啦！”我合上手，懇求起來。
“咚”一聲，她用拳頭敲了我的頭：“告訴過你多少次啦！以後不要叫我芳雪，我現在是陳雨琳！真是！”
我縮了縮頭，嬉皮笑臉道：“知道啦！知道啦！芳雪，你是陳雨琳。”
“你看，還在這麼叫！”她又打了我一下，不理睬我地，向前面走了幾步，“蕭慶，明天十點鐘見面，總可以了吧！”
“恩！”
第二天，如約地，我們在老地方——車站見了面。然後，去了很多的地方玩耍！在什麼地方，我都覺得開心，因為有她！
我的學習越來越認真，因為我覺得，學習好，將來，才能夠讓她過更好的生活，才可以讓她更幸福！也許，這些只是我的奢望，是一個十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但是，我願意相信。我不會理睬，她借用了誰的身體，我看見的，只是她本人！
每一次，暫短的離別，都讓我們如此地依依不捨，完全無法想像，那個可能性的到來！
很多人都知道了，我和陳雨琳的的事。這算是誤會，可是我不想去解釋。
有一天，小腳終於忍不住問了我：“蕭慶，你什麼時候與我表妹交往的？”
“呵！”我輕輕一笑，“我不想回答，也沒什麼可回答的！”我走開了，留下疑惑不解的他，看着我離去的背影。
轉眼，又到了1月24日，星期五。
“好了！蕭慶，該回去了！”芳雪掙脫開我的手，輕輕地離去。
我只有看着她，慢慢走上汽車，接着，在窗戶邊，兩個人深情地對望，似乎明天，就再也見不到一般。她輕輕地揮揮手，並示意讓我離開。不過，我捨不得走，一直很着她，輕輕地，十分猶豫地伸出手來，揮了下去。汽車終於開動，最終消失在我的眼中！
我一個人回到了家裏，向往常一樣，很快上床休息了。
``````
“蕭慶！快起來了！往這邊來，快！”
這，這是夢嗎？我有些迷糊地爬起來，跟着聲音的指引，一直往某個地方而去。
“蕭慶，你怎麼也來啦？”熟悉的聲音讓我從迷糊中清醒。是芳雪！
我左右張望，才發現我和芳雪都在醫院的大門前。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卻聽見裏面傳出很溫柔的聲音：“孩子，快起來，媽媽給你做了好吃的！寶貝，聽見沒，醒醒，別睡了，好嗎？乖乖，``````”帶着極悲傷的感情，令人心碎！
“怎，怎麼回事？我，我好想哭，好感動！蕭慶，我們去看看吧！”芳雪說著，淚水橫流。
“好！”我也快落淚了。
跟着聲音的牽引，我們來到了403號病房，看見了這位快心碎的母親。病床上，躺着個三歲左右的可愛女童，頭上包着繃帶，彷彿死去般，沒有任何的生氣，僅有微弱的呼吸，還知道她是個活物。
“好可憐！”我非常同情地，走過去，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同時說，“阿姨，別——”然而，我驚呆地停了下來。因為，我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
“是鬼？”我驚訝地說。
“不，我們是魂！”芳雪靜靜地說，似乎她了解這一切。她的臉額，已經被淚水沖洗。
突然，四下一片漆黑。片刻之後，我發現了前面的光亮。往前一走，來到了熟悉的醫院的其中一間病房。一個女人，也就是剛才看見的婦女，躺在病床上，很虛弱，但臉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男子就在一旁，他手裏抱着剛出生的女嬰：“是女嬰，就叫芳小雪吧！”
我一時奇怪，正想上前，場景有變化了。這裏，是卧室，夫妻兩睡在床上，中間，睡着幾個月大的女嬰。“小雪乖，睡覺了！爸爸，給小雪講故事！”
接着，場景又來到了公圓。
“小雪，快，過來！”兩夫妻，在一邊叫着她。
小女孩向前面走了走，忽地，兩隻腳相拌，女孩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兩人忙上前，扶起她來，安慰道：“小雪乖，爸爸媽媽給你買小熊，別哭啦！”
``````
場景一個個變換，我目睹着這個女嬰的成長。這時，又換到了女嬰的家裏。母親正在廚房燒菜，父親不在家。三歲的女童獨自玩耍，她想抓小貓眯。小貓一下子跳上了冰箱。這時，女童一邊叫着貓眯的名字，隨手抓起了一根小桿，往冰箱上掏。什麼！上面有一個榔頭！我伸出手的同時，榔頭從我的手上穿了過去，砸到了女童的頭上！
我正想扶起女童，場景變換到了醫院的急救室。醫生們正在搶救！忽地，我看見女童的身體裏面，走出了芳雪！什麼！芳小雪，芳雪？天呀，我怎麼一時忘記了，芳雪轉世以後，就是芳小雪！頓時，我驚恐萬分。接着，四周再次暗了下來。
“你也看見了！”一個人說。
我轉過身去，看見了一個幾分熟悉的面孔。
“你，你是——”我猶豫地，想說出來，卻一時記不起來。
“好久沒見了！要不是你的幫忙，我也不可能成仙！”他微笑着說，“我就是你居住那一帶的守護靈，我叫裘明！還記得嗎？被日本鬼子害死的一家人！”
“哦！”我終於記起來了（見《陰陽道》2），“你還過得好吧！”
“還可以！只是，常常要到下界巡視。碰巧，一個月前，見到非常悲傷的你。心中很不是滋味，很想幫助你。恰好九天前，芳小雪頭部嚴重受傷，我就將她的魂魄移入陳雨琳的體內，算是還你一份人情！不過，你也看見了，芳小雪傷勢已無大礙。如果還不還魂，這女嬰將成為植物人！明日晚上十二點，就是她還魂的時間！”
“什麼！”我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滿頭的汗水。這是夢？
“對，是夢！哈哈！”自我安慰地睡下。不過，卻再也沒有睡着。
五點半。爬起來，今天到了，1月18日，星期六。
下課後，我沒有再去找她，我害怕，從她口中，說出那是真的。中午，她在校門等我。兩個人沉默地走在一起，來到飯館。
“蕭慶，昨晚，我的魂到了醫院！你，也去了吧？”芳雪打破沉靜，首先開口。
我沒有回答她的勇氣。
“你，知道一切了吧？”芳雪的口中，輕輕說出了我最不想聽見的話。
我依然沉默，卻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就，好！今天下午，我依然在校門等你，一起去，玩！”她的聲音哽咽，站起來，走了出去。
時間過得飛快，下午，放學了。我慢慢地來到校門。
“蕭慶，我們，走哪去玩？”芳雪看着我，想讓氣氛變好。可是，我的惆悵，讓她也開心不起來。
聽完她的話，我莫名其妙地生氣道：“隨便！”
“別這樣，好嗎？開心點！”說著，拉起我，跑了起來。
忽然，我忍不住，掙脫開她的手，停下來。
“怎麼啦？”芳雪歪着頭，問我到。
我瞪着她，說：“你知道嗎，我愛你！愛得不能自拔！曾經，在一個月前——”
“我知道！”芳雪走了過來，輕輕撫摩着我的臉，溫柔的眼神，“昨天晚上，我看見的就是這個！一個月前，一個下雪天，你是如此的悲哀和惆悵。我深深地體會了，你對我的思念之重。知道嗎，我哭了！沒想到，在這個已經本應該沒有我的世界，還有你這樣的人，如此地愛我！我很欣慰，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沒有奪去我對你的回憶！不僅僅是這樣，我終於回想起來，在我生前，是你，依附在梁華的身體裏面，默默地，待在我的身邊，想保護我！你不想屈服與歷史，你想改變它，想讓我活下去！我很感謝你！不，我很愛你，非常地愛！”
“那，那你為何要離開我？”我激動起來。當即，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但我並不在意。
“你也知道，我現在的父母很傷心！”芳雪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着我。
“那你就讓我傷心！”我更加激動。
“我父母的心都碎了！”芳雪開始激動。
我立即喊了起來：“我的心也碎了！”
“可是——”芳雪又想說，我馬上打斷她：“回去吧！回去吧！我不用你管！”大吼一聲，跑走了。
“不要這樣！”芳雪沒有猶豫地，追了上來。
忽地，一個黑影從身邊飛過，我看見好象是一個人！沒來得及想什麼，卻聽見身後傳來車鳴，緊接着，是刺耳的剎車聲。
我瞪大雙眼，回過頭，心中被恐懼佔滿。當我看見芳雪倒在車前的瞬間，整個人虛脫了，魂魄早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個空間。也不知道過了好久，我才回過神來，狂奔到她面前。
“不，不要，不要！”我大喊着，看着面前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心下早已經失去了平衡。
“報警吧！叫救護車！”旁觀者某人說到。接着，有人打了電話。
忽然，芳雪動了動身子，慢慢坐了起來：“你，你緊張什麼！我，我沒事！只是扭到了腳。剛才，汽車忽然撞了過來，我被嚇住了，一時失去了意識。不過，它及時停了下來，我沒事的！”芳雪微笑着，輕輕揉着腳腕。
我終於忍不住，一把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裏。
“別這樣！這裏這麼多人看着的！”芳雪輕輕推了推我，但是，我沒有鬆開。
“我以為，就因為我的任性，我會失去你！”我的淚水輕易地流了出來。模糊的視線，我看着眼前的眾人。什麼！那不是她嗎？我看見了那個老太婆，在對我微笑！難道，一切是她搞的鬼？我迅速抹去眼淚，站了起來，四下失去了她的蹤影。我感覺到了，這裏，殘留着一點惡靈的氣息。
“怎麼了？”芳雪奇怪地問我。
為了不讓她擔心，我微笑着看着她，問道：“你，還能夠走動嗎？算了，我還是背你去醫院吧！”
醫院就在學校傍邊。
半個小時后，我扶着她，慢慢走了出來。
“去哪玩？別說，傷了腳就不去了！”我笑起來。經歷了剛才那極度痛苦的瞬間之後，我想通了。
芳雪看着我，然後，微笑着撲到我身上：
“誰怕誰！我擔心你背不動我！”
“笑話！我渾身有的是肌肉！”我開起了玩笑。
我背着她，慢慢前進，偶爾休息，偶爾扶着她前進，最終，來到了曾經，我們一起看星星的大樓樓頂。
在曾經，我們一起坐過的地方，坐了下來。相互地依靠着對方，看着整個天空。也不清楚是為什麼，今晚，星星特別多，特別亮！而這一切，彷彿會永恆！
好想，這樣，直到永遠，永遠！
下雪了！不對，並沒有下雪，但在我們眼中，真的見到了雪花。我知道，這是守護神裘明送給我們的禮物！也只有我們能看見，這最美麗的景象。伴隨着流星的飛逝，我覺得，現在的我最幸福！兩顆心緊緊合在了一起，變成一隻火焰般燦爛的鳳凰，順着這雪花的痕迹，飛上了九重雲霄！
“雅戲何人似半仙，分明瓊女散金蓮。廣寒隊裏恐相嫉，莫信凌波上九天。”
我慢慢地，充滿感情地吟出了着首詩。
“芳雪，愛你，直到永遠！”
“我愛你！真的，愛你！但是，希望——”
“咚、咚``````”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來了。
“你忘了我！好好地，堅強地生活！”芳雪閉上了雙眼，吻了我一下，然後，流着淚，倒在我的懷中。
“我會的。因為我，真的，很愛你！”一滴淚水流到陳雨琳的額頭上的同時，我吻了一下。
雪，消失了，又一顆流星，飛逝了！
她，就這樣，走了！
我並沒有十分的悲傷，因為，我也認識到，她應該擁有，一個完全屬於她的身體，一個完全屬於她的，全新的生活，一個，屬於她的家庭！我愛她，是偉大的無私的愛！
“神啦，保佑她，一生平安！”
對着天，我衷心地祈禱！
``````
芳雪走了！是的，只要她開心，我不是很在意自己。
我立在頂樓的邊緣，俯視着一切。好美，夜空下的城市！
“啊——”一直昏迷在地上的陳雨琳突然大叫。
當即，我身子抖了一下，轉身，一隻腳踩空，失足掉了下去！
“有人跳樓了！”她大喊起來。
“救，救命！”我吃力地，抓住邊緣，吐出幾個字。
陳雨琳又驚又恐地，緩緩移了過來，拉住我的手，用力上拉。不行，她力量不夠！我們都在下滑。
“快，在這裏！”終於，趕上來一群人。這才，我們得救了。
“喂，你們兩個！怎麼上這來談情說愛！”
“什，什麼！沒有呀！”我們同時回答。
接着，兩人相互地望了望。“對了，我怎麼迷迷糊糊到這來了？”雨琳突然想到。
“我怎麼也到這來了？”我靈機一動，裝作驚訝地問，“難道——我們是鬼上身？”
“年輕人，談情說愛用不着編這個借口！以後別來這麼危險的地方！浪漫的地方多着呢！叔叔我也是你們這種年齡過來的！”
“沒說謊！”我辯解。
“好，好可怕！蕭慶，我們回去吧！”雨琳想站起來，我上前扶住她。
“哎喲！我怎麼扭傷腳了？”她問起來。
“的確，是鬼上身！”一個人忽然說。我抬頭一看，是他，余天雷！也對，他就住這棟樓，我和芳雪第一次見面后，在下樓的途中，就碰到了他！那時侯，他還抓住了芳雪！（見《陰陽道》1）
余天雷從我身邊走過，輕聲說：“謝謝，我生意來了！”
我先是一驚，想想，笑了起來。
“他說什麼？”雨琳問。
“沒什麼！快回家吧！”扶着雨琳繼續走。
“冤魂還未離開，大家如果不想被冤魂附身，無辜喪命，就快積錢，我去買道具前來收鬼！快呀，一人一百，不，五十就夠了！”
來到大街上，陳雨琳又突然叫喊：“啊！鬼上身的時候，你，你沒跟我做過什麼吧！”
我待了一下，然後，故作驚訝地說：“我，我怎麼知道！也許有，很有可能有！怎麼可能兩個年輕男女，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哈哈！”
“天呀！我的清白！”她似乎想哭。
沒有理睬她，也不管她腳的傷勢，我跑了，跑向不遠的車站，上車離開。這下，我報仇了！
不過，回家就慘了！連班主任也知道我十二點還沒有回家。所以，星期一就是我的“死期！”不過，想到陳雨琳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我在夢中都偷笑！
我作了夢，夢中，芳小雪醒了，她父母興奮得快瘋掉！也見到了守護神裘明。
“蕭慶！我不能幫助你了！我已經違犯了天規，不久之後，將接受懲罰！”
“真對不起！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那就是，請洗去芳小雪前世所有的記憶吧！”
“這個，我可以答應你！對她來說，這的確是最好的！你有危險！今天，余天雷並沒有說謊，的確有冤魂在！你要常常去找他！再見！”
…《陰陽道》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