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秋看着慢慢乾涸的鬼影的血跡，他在沉思，如果一個人已經被碎屍萬段就如同現在的那灘將要逝去的血，是否還有機會活生生的出現在人們的面前。此時他不禁感覺到嗖嗖的冷風，鬼影的聲音彷彿出現在他的腦海里。秋依然暗淡的目光，收斂了起來，他閉上眼睛，頭實在很痛，或許他對鮮紅的血有點敏感。過了一會，秋慢慢睜開眼睛，地上多了一塊暗紅色的黑土地。鬼影，悄悄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也許秋這樣做是個錯誤，因為鬼影的死會損失很多重要信息，但也許是最正確的，倘若鬼影真的只是個傀儡，那辦成鬼影的秋，將獲得更重要的信息，與他接頭的人會是一條巨大無比的大魚。秋的頭依舊很痛，但他不能一直閉着眼睛，他該上路了。他知道鬼影的住所很隱瞞，在一個不起眼的無名小山上，那山上有塊巨石就是鬼影的老巢。這些信息搜集起來是很難的，鬼影神出鬼沒，秋着實煞費一番苦心。如今鬼影已死，那座山也因此失去了它本該有的神秘。秋扳開巨石，裏面確實是一個山洞，很黑，竟然飛出數只黑翼蝙蝠。難道這些是鬼影生前飼養的寵物。也或者鬼影已經很久沒有進來居住了導致蝙蝠佔領了這個洞穴。秋還是進去了，他不用點燃火把，也能清晰的知道周圍的東西，是什麼，什麼樣子，靠嗅覺和感覺周圍的氣息他知道這裏陳設簡單，只是一個藏身之所。鬼影的氣味充斥着秋的鼻子，他又一陣眩暈，他想起了鮮紅的血和那灘紫黑色的土地。鬼影真的會在這裏與人接頭，然後按那人的指示去殺人嗎，秋堅信這一點。如果殺手為了錢而殺人，仇殺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殺手殺人目的不明確那必然隱藏着巨大的陰謀。秋認為鬼影只是一個武器，他需要知道使用者是誰。

漆黑的夜晚，就像這個深邃的洞穴一樣。秋暗淡的眼睛埋沒在這個洞穴里。守株待兔，秋不確定是否可以等到，有人進來，而自己依然不餓。秋不會辟穀之術，人都是有弱點的，秋餓了就會精力渙散，喪失鬥志。並且秋似乎對血很敏感，也許是強烈的渴望。總之面對鮮血他會頭暈目眩。外面的天空經歷了太陽的東升西落，而洞穴里似乎只有夜晚，人在喪失太陽光的地方會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因為秋的生物鐘不是十分準確但很有規律。其實秋應該已經餓了，但時間欺騙了他，他還在堅持。他不知道究竟過了幾個晚上。他只需要聽到洞口的石頭有些動靜，必定會充滿精神百倍，可是外面死灰一樣沉靜，就像在遠處的鬼影的墓地連食腐動物也不會光顧的地方那樣死寂。秋堅信他的推測是對的。但他懷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堅持到真相的到來，他已經不只一次想出去找點吃的了。時間和空洞能讓人精神崩潰。尤其在黑夜裏。秋有點敬畏鬼影，雖然鬼影的武功不及自己，但鬼影卻有如此強的忍耐力，竟然常年居住在如此壓迫的深坑裏，而他還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有縝密的思維，甚至沒有被刺激成精神病，沒有被環境改變已經是個奇迹了。秋終於堅持不住了。如果再不出去自己真的會瘋掉了。

秋再也無法忍受。他緩慢的直起身子。是的，他要出去了，這次怕是白跑一趟了。他已經在洞穴里待了四天，但他以為只有三天。當他準備接受刺眼的陽光時，外面依舊是漆黑一片。他感覺雖然顏色沒變但比洞穴里舒服多了。空氣很清新，也沒有壓迫感。他剛要邁步，腳還沒有落地。就感覺到，遠處似乎有動靜，很微小的動靜，但對於秋來說，那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了。可是秋不能做出反應，因為他此時扮演的是鬼影。他相信鬼影應該不會覺得有什麼異常。他猶豫了一下繼續前進腳落地了。秋心情激動，如果那是一個人，必然就和他所想的更加接近了。一定是來和鬼影接頭的人，沒準就是那個操縱鬼影暗殺組織的黑手。但秋要表現的一無所知，不能有一點破綻。他要扮演好鬼影。秋是一個聰明到不能再聰明的人了。他為什麼要分屍鬼影，為什麼明明暈血卻要站在鬼影的血旁遲遲不離去，為什麼在噁心的洞穴里趴那末久，如果只是蹲守在外面藏起來就足夠了。這是因為秋知道，一個人的氣味是不能學來的。所以他要分屍鬼影讓他的味道瀰漫開，從而自己沾染這種氣味。在鬼影的洞穴也是這個道理。為了偽裝成功必須要天衣無縫。秋期待着。遠處確實是一個人。秋的興奮是合理的不是盲目的。那個人也在靠近秋。秋不知道他們如何接頭，只能被動的等待。忽然秋感覺一隻手從身後拍向他的後背，他剛要躲閃，卻止住了動作。鬼影應該不會發覺如此迅速的行動。那隻手落在了秋的肩頭。秋覺得那手並不大，但卻很有力。

秋轉身發現身後空無一物。在回過身子只見一人體態中等，矇著面站立在他身邊。秋暗暗稱奇，好快的身法啊。那人先開口：“最近你遇到不少麻煩。”秋學着鬼影的腔調說：“正是。不過該死的人早晚都難逃一死。”那人冰冷的說：“你的毒發作了有五次了吧，這次發作的時間也到了，可是我沒給你那麼多葯，是不是覺得很痛苦，武功也難以施展自如了吧。”秋心想：“怪不得，如此輕易就戰勝了鬼影，原來他以身中劇毒。若不是毒性大作，恐怕也勝的不會輕鬆。”秋說：“這次來又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吧。”那人一愣語氣輕蔑的說：“你，這個人狂妄自大。事情沒辦完，知道的多了對你也不是好事。你可別忘了，毒性逐漸增強，藥效可是沒變。若是不能辦好交給你的事情，解藥可就沒有希望了，到時候，你的死狀…可很難看。”秋心想：“難道比碎屍還難看嗎？真相問問他讓鬼影幹什麼，可是說出來就露餡了。”秋見此人，沒什麼殺氣。也沒氣勢，言語間，透着一股賤味兒。秋琢磨着，這個小子充其量就是個傳話的。不是什麼幕後黑手。秋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裝鬼影儘可能的套出重要信息，二是打倒他逼問真相。秋覺得裝鬼影太猥瑣了，不舒服。何不過過招。這樣痛快些。秋，論武功在春夏秋冬四位傳奇劍客中能排第一。但是從另一方面講，他適應環境的能力很差，加上暈血症，夜盲症，不吃飽就體虛，抗壓能力差，禁不住寂寞難以忍受孤獨等弊端也是讓人很琢磨不透的人，因為在實戰中什麼都可能出現，所以他實戰發揮和持續攻擊輸出不穩定，這就是秋致命的弱點。

夜色里，那人的目光隱約的如野獸的瞳孔般放出藍色的光，而秋暗淡的眼睛早被夜色淹沒了，說他神秘也行，說他瞎也行，反正秋只能靠感覺，他在夜裏只能看見黑色。秋，在山洞裏呆的時間對於他來說已經到極限了。剛出來的他不宜戰鬥，但他決定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決定。他要先發制人。那人，不時的看着秋。秋學着鬼影的樣子說：“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我對你不客氣。”那人不慌不忙的說：“你瘋了吧。敢這樣對我說話。”秋心想：“老子一會給你顏色看。”那人說：“看來你活夠了，不過我不想殺人，我原諒你，我喜歡看你屍體腐爛的樣子。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秋暗喜：“只要你轉身離開，我必生擒之。”那人果然轉身要走，秋電步跟進從後面偷襲，不是殺招只想制服此人，可是那人早有準備一般，躲開了。秋大驚失色，心想怎麼能躲開呢？。那人獰笑着，目光變成淡藍色。殺氣頓時充斥着周圍。說話聲音也變了。他說：“你殺了我的一條狗，還敢學我的狗叫。你真是膽大包天。”秋定了定神。他能聽見聲音卻不能知道對方在哪，因為他覺得周圍都是殺氣，根本分辨不出人在哪。秋也換了語氣，他問：“你怎麼知道鬼影被我殺了。”那人說：“哼哼，血的味道太強烈了。你一定為了掩飾自己的氣味把鬼影分屍了吧。”秋說：“正是。”那人說：“你比鬼影矮一點，雖然你不覺得，但我看得很清楚。聲音雖然像，但說話的方式不是學的會的。你暴露了。”秋說：“哈哈，那又怎樣。我不暴露，興許把你當馬仔，一劍殺了，那我就什麼線索都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