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西都長安

齊風離開了河東郡的安邑，帶領人馬直奔弘農。現在弘農已經是一個可以用要塞這個字眼來形容的城鎮了，關東聯軍的壓力，就算是強勢如董卓也不得不暫避其鋒芒。不過就算是逃離，也不能不留一點後路。於是，雒陽和長安之間的弘農郡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齊風的三萬大軍倒是沒費多少力氣就通過了這裏，自打關東聯軍消散之後，董卓的戒心也開始鬆懈。隨着董卓的鬆懈，弘農的守備也就不那麼嚴密了。畢竟，現在的雒陽只是一片廢墟而已，並不需要太過在意。

齊風沒有在弘農多做停留，因為沒有這個必要。補充了必要的補給之後，齊風便帶上人馬一路順河向西，不多日便來到了京兆尹的治所，長安。

這座有着上千年歷史的名城，如今又成了名義上的大漢帝都。雖然關東聯軍一口咬定雒陽才是大漢真正的都城，不過如今漢帝以及文武百官都在長安，說長安是新都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齊風到了長安之後實在是失望，本來以為長安應該是一個繁華的地方，就算是因為董卓而破敗，畢竟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知道齊風一進了長安城，不光城內的光景十分蕭條，就連街上的行人百姓也沒有多少。

齊風皺着眉頭來回查看，因為許可他們進城的聖旨還沒有下來，所以齊風也不敢進內城，只能在外城四處逛逛。外城住的大部分都是窮苦百姓，本來還算是過得去的日子，因為董卓的荒淫無度而完全是一派人吃人的景象，不禁讓齊風大感憤怒。

其實這也並不光是因為董卓的荒淫無度造成的。試想一下，長安本來只是一個大城鎮，一下子接納了來自雒陽的全體難民，恐怕不管是哪個城鎮都會出現這種情況的。雖然雒陽的難民在遷徙的途中就已經死了不少了，不過還是有很多貧民百姓憑藉對生命頑強的追求和執着的眷戀活了下來。

難道百官就不管這些百姓的死活了么？齊風不禁憤憤然。不過這倒是齊風錯怪了一些官員了，在漢帝身邊的官員中，還是有為數不少的好官的。不過先是有一個曹操行刺失敗，而後關東聯軍無功而返，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那些官員也不敢再拿自己頭上的腦袋開玩笑了。而且，朝中也不都是這樣的好官，想要溜須拍馬依附董卓的更是大有人在。

齊風越看外城的百姓，就越想進內城。可是他越想進，就越進不去。終於，在焦躁不安中，齊風等來了宣他進城的聖旨。而且，這個宣旨的人可不一般，正是當今聖上。

聖上出遊的排場當真是不尋常，如此威儀，天下僅此一人，豪華奢侈之處，這裏就不多說了。不過如今的皇帝尚且年幼，總是讓齊風覺得這劉協有些乳臭未乾。

齊風等人跪倒在地，山呼萬歲。那劉協好像已經見慣了這些一樣，漠然的說了一句：“眾位卿家平身。”齊風等人謝過之後站了起來，按照當時的律令，平民似乎是不可以直視皇帝的，故而齊風的手下雖然站起來，不過頭大都還是低着的。唯有齊風昂首挺胸，直視劉協。

其實這小皇帝也沒什麼看頭，不過齊風看的不是這個小皇帝，而是站在小皇帝身邊的董卓和李儒。

上次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齊風不過覺得李儒是個文雅之士，似乎有些儒生之氣。而董卓則是酒色傷身，早已經不復當年威震邊塞的雄姿了。

不過這次見到這兩個人，可是讓齊風對演戲這個詞有了全新的理解。董卓一改往日沉溺酒色的萎靡，身披戰甲，頭頂金冠，完全是一個大將軍的形象。再看李儒，一身官服，不怒自威，神色間頗有幾分賈詡的霸氣。

不過，也就只有幾分而已了。齊風心中苦笑了一下，這個李儒，和賈詡比起來，還是太嫩了。雖然身居高位，而且有一定的能力，不過這一見面，齊風分明就看了出來，他這打算是坐山觀虎鬥了。

齊風如何看出？很簡單，李儒是董卓的女婿，按道理來說他肯定是會站在董卓這邊的。不過，今天的李儒笑得格外的燦爛。如果說一個謀士看到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帶着三萬大軍來到自己的地盤，而且還要長久的駐紮下去，他還能笑得出來嗎？而他除了給穆順的那封信之外，也沒有給齊風任何的信息。齊風才不信他李儒不知道自己到了司州的什麼地方，如今整個司州都是董卓的地盤，他是董卓的女婿，他還有不知道的事？

話雖如此，不過齊風還是挺高興的。畢竟李儒是打算坐山觀虎鬥，而不是去幫助董卓來殺自己。雖然暫時還是不能多一個朋友，不過少了一個敵人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就在兩邊互相觀察的時候，年幼的漢獻帝忽然說話了：“眾位愛卿，不要在這城外獃著，快進城來吧。”齊風謝過之後，吩咐恭送聖上。在漢獻帝走後，齊風領兵進城，由徐榮指引着，駐紮在城內的軍營中。

長安城的兵馬本來不多，這次一下就來了三萬，可是讓長安熱鬧了不少。為了迎接這支名義上來勤王的生力軍，漢獻帝也召集來了文武百官，設下酒宴為齊風接風洗塵。

齊風本來不想去的，比起這些無聊的酒宴，齊風更想看看內城百姓如何生活。不過漢獻帝的酒席要是自己也敢不去，那就有些不識抬舉了，沒有辦法，齊風只得先將部曲交給太史慈，然後帶上許褚典韋兩個猛將前去赴宴。

齊風並沒有帶什麼衛兵，在他看來，這兩位在自己身邊，可是比什麼衛兵都更管用。倒是齊風一路上東張西望，觀察之後得出了結論：城內的百姓比城外的百姓日子要好過一些。

也許是因為流民不允許進入城內，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反正城內還是相對安穩的。齊風來到皇宮門口，靜待來人指引自己上殿。

不出多時，一個小太監模樣的人踩着小碎步走了出來。“齊并州，聖上請您入殿。”齊風連忙多謝，提腿就要往裏邁，那小太監連忙止住齊風：“并州不可，這皇宮不必晉陽，進出大殿，是要脫鞋子的。”齊風一看小太監的腳，果然如此。沒有辦法，吩咐典韋許褚脫了鞋子，反正又不是剁腳，脫鞋有什麼大不了的。“并州，這兩位……恐怕不能隨并州進大殿。”齊風皺了皺眉頭：“這是為何？”小太監討好的對齊風訕笑：“這也是皇宮的規矩，還望并州多多包涵。”

“罷了罷了。”齊風沒有辦法，吩咐典韋許褚兩人門外守衛，脫了鞋子之後，隨那小太監進了大殿。

“齊愛卿，來來，這邊坐。”獻帝似乎十分高興，把齊風招呼到了一個靠近自己下手的位置。齊風謝恩之後坐了下來，看到董卓就在漢獻帝旁邊，還是橫着那一臉的肥肉。他又掃了掃，沒發現李儒，剛要鬆口氣，忽然看到角落裏有兩個熟悉的面孔。

“蔡先生，盧將軍！”齊風心中暗道，那兩個人坐的地方相當不顯眼，不過他們兩個也明顯發現了齊風正在看他們，對齊風淡淡一笑，齊風心領神會，並沒有上去搭話。

這些老油條，精着呢！齊風日後少不了用他們的時候，既然他們不想張揚，那就隨他們吧。反正不張揚也好，至少也少讓人知道自己與他們的關係。

漢獻帝看齊風已經坐下，連忙問起并州、匈奴、鮮卑三方的情況。要是說起來，齊風並不是護鮮卑校尉，齊風的手下也沒有人擔任這個官職，可以完全不用管鮮卑方面的事情的。不過齊風還是把鮮卑打得連連敗退，這場大戰，不光是齊風對鮮卑的勝利，也是大漢對異族的勝利。

這個經歷外患內亂的民族，太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人心了。

齊風細細的說出了遠征鮮卑的經過，不過和對衛仲道說的才不多，最重點的，設計到涼州和并州兩方面的東西都沒有說。獻帝到底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聽這些打仗的事情還無法感受到其中的殘酷，不過是覺得自己的大漢勝利了，很高興。再有就是這位齊并州遠征，一路上很危險。

獻帝看了看董卓，董卓當然知道獻帝在想什麼，咳嗽了一下：“齊并州平定鮮卑，勞苦功高。不知并州年方几何？”齊風拱手答道：“殿下，齊某今年十七歲。”獻帝一聽，更是高興：“想當年冠軍侯也是齊并州年紀便建功立業，如今朕得卿，如孝武得霍驃騎也。”齊風則是謙虛道：“殿下過獎了。”

漢獻帝龍顏大悅，看了眼董卓，示意想要把齊風留在身邊。這點上董卓倒是和劉協想法頗為一致，隨即向劉協說道：“齊并州愛民如子，治地之能實乃世間罕見。不若，任命齊并州為執金吾，不知殿下可有此心？”劉協笑得開心：“好，好。”

一看朝中第一權臣和天下同時答應下來這件事，眾人知道齊風這個執金吾是當定了，也就不再爭執。齊風也是起身謝恩，不過劉協在讓齊風免禮之後，卻對齊風說了一句看似沒什麼細想卻有些古怪的話：“齊卿，拿了官印之後來朕這裏，朕還要聽聽愛卿遠征鮮卑的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