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什麼是團隊
飛子就這樣給他和孔靖學之間前面兩球的英雄主義單挑給毫無徵兆和突兀地結斷了，突然得就連孔靖學還有我都沒來得及看出任何一點什麼跡象。特別是我，從來沒看到飛子在這種情況下會有這麼理性和自覺過，所以尤其吃驚，完全不得其解。
正研究着，忽然看到已經歸位的飛子抽空向這邊咧了一下嘴，那怎麼看都是陪笑的德行，我不禁向旁邊看去，老爺子正對場上瞪眼睛呢。我連忙回頭，原來如此。
孔靖學當然也隨便想想就明白了。但是場下的觀眾可不答應了，好不容易看到老仇人竟然出了這麼一個和隊長肖龍完全不一樣的新星，上來就敢並且能夠正面與他們的王牌高手面對面打出這麼精彩肉搏戰，那自然不肯罷休。所以在當時的叫好之後馬上開始嘈雜起來，中間儘是噓聲。
但沒想到這場上的兩個當事人倒是都沉得住氣。飛子就不用說了，他既然敢做出這號事來那絕對就是天王老子都沒法影響他的。至於那邊，通過我仔細瞧了一會，也仍然是沒什麼特別的，正常地球之後正常地往前跑。只是在飛子跟到他身邊時，看見他稍稍偏頭對着飛子嘴動動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然後飛子臉上就升起了一個看起來很燦爛的笑容，回答了他一句話，然後停了停，孔靖學又說了一句，再然後就看見這兩個死對頭樣的人物竟突然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姑且不論那相對一笑中兩張面孔後分別的蘊含的意味深度，觀眾里也還是基本上對他們兩個是完全關注的，故這一幕還是造成了比較大的震動。沒人知道兩人說些什麼，但是是人都知道場上的氣氛在變化。
毫無意外地這一次進攻千矢烽還是把球最後交到了孔靖學手中，面對着一臉凝重的飛子，那一時他的嘴角似乎往上翹了一翹，不過還沒來得及讓我們看清楚，他的人就已經瞬間動，帶着籃球高晃了兩晃，然後離開了原地。
飛子的反應也不是蓋的，動的那一刻直接就無視他的虛晃起步就向側后移動截他。但沒料到的是孔靖學卻並沒有向前，反而往側后一線退卻，飛子見狀馬上也不遲疑緊緊追了上去，但兩人的距離就這樣被他騙得有點大了。大家又伸長了脖子，期待地盯着開始追逐的他們。
“你們也給我盯緊點人！”不遠處場邊立着的老爺子這時忽然冒出來一句，正好提點了我心裏剛有點兆頭的不妥感覺。我恍然地去看場上的情況，果然整個半場已經開始亂了，只見雙方人馬全都積極無比地跑動起來，一對對快穿梭追逐的身影讓人眼花繚亂，我馬上為我們的人擔心起來。
果然就在三秒之後，一直追着孔靖學從三分區出來又穿過三分線頂端的飛子沒來得及趕上前面傢伙的一個變向，一道人影忽然就竄到了他的前面擋在了他和孔靖學之間
“快補防！”飛子生生撞上來人，只來得及開口大聲示警。這時間所有追逐着的人影都在向孔靖學的附近收縮，隨着他的移動不斷交換着位置。擋拆，卡位，補防，就在他的周圍不停出現，而他就像一尾在兩道均敵的海浪之間穿梭不停的魚，在面前的看防者換過三次后他終於成功地殺到了籃下。
而此時因為徐老哥已經被他的掩護者給騙出了三秒，正面的第三位補防者又正好是東玉這小子。
不出意外的結果，孔靖學輕鬆地在東玉的頭頂上把球放進了籃圈裏。
又是兩家歡喜一家憂啊。我也不瞧周圍的瘋狂，直接離座站起來就要走到場邊去叫一下飛子，卻看到老爺子竟動得比我還要快，直接到記錄台去了。然後就聽見裁判的一聲哨響：“藍隊請求暫停！”
我馬上退回了座位。
距比賽開始才過了兩分鐘，比分五比五。
老爺子緊皺着一張臉看那五個人回到身前，我們也都湊了上去。他先也不說話只是緩緩環視半圈這幾個由他親手挑出來的陣容，我們都被他的眼睛裏射出的光芒照得有點毛，更別說處在直射狀態的那五位了。巡視完了才開口，風格竟然和先前的賽前指示一樣，簡潔明了：“這兩個球打得很不錯。”
開頭就這麼肯定大家，這和平時的他也是全然相異。我看大家在放心的同時還是沒有松弦。
果然，壞的馬上就跟着上來了：“但是。”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被他真正一說到時還是有點虛，耳朵都豎得直直地受教。
“你們還是不太明確，什麼是團隊。”
我估計在場所有人在聽到這句提醒的話之後，更不明白什麼是團隊了。
“你們的對手就是一個做得比較好的團隊。”老爺子繼續進行着頗為模糊的指點，“你們的團隊和他們很接近但在重點上又相反，注意他們的是孔靖學，而你們的是肖龍。多跟着觀察一下。”
說完正好暫停結束，他看看還在思考的五人也再多提示，直接揮揮手：“上場吧。”隨即又補充一句：“一定要記住我先前說的。還有，再放開點。”
這一個暫停讓我們徹底對老爺子的深藏不漏和風格驟變所折服，只是話好象還是和以往的他有點相似的，就是不太喜歡敞着說明白點，還得勞煩人自己去想。有意義是有意義，就怕來不及。我望着老爺子，他還是平穩如常。
五個似懂非懂的傢伙點點頭就上場了。我也正要回位，看到飛子向我這邊靠近，眼盯着我。我也走了過去。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原來他還是看到了我的動作。我只好對他笑笑：“已經沒了。和老爺子的前一句一樣，就這樣繼續加油吧。”搶在他廢話前加上兩句鼓勵就把他趕上已經開始的場上，然後自己也迅撤回，因為老爺子正看着這邊呢。
比賽接着進行。第一個球我們果然就打得不一樣了，當然不是說他們都明白了，而是都有點這個意思了而已，已經開始帶着還沒確定的心理照着老爺子的話摸索了，只不過這生疏的臨陣摸索看着確實真讓人提心弔膽。
我很難相信為什麼就連飛子和陰人忽然都對這個所說的團隊而變得如此認真。看着籃球不斷就在肖哥和四人之間來回反覆，而雙方的一堆人影也是跟着球穿插不止。但讓人也是不可思議的就是對手竟然也沒有在這不斷的傳球中抓住空子截到球。
眼看進攻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飛子也不負眾望拿到了球，穿過他們全體摸索了二十秒的時間摸出來的一個小空檔，直殺到了籃下。
但就在將要起跳的瞬間，一道高大的白色身影竟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眨眼間就趕到了他的身後，和飛子同時跳了起來。
我們的心臟立馬就提了起來。那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孔靖學，兩個身體在空中接觸了一下。
全場緊張地看着空中一觸即分的兩人。我也盯着飛子托球的手，不知道他是該怎麼辦。
飛子應該也是沒辦法了，看他的身體因為那一撞平衡有點保持不住，面前對着孔靖學頭頂就是籃筐，已經是完全沒有退路了。
飛子終於勉強扭了個身，鼓足餘力把球託了起來盡量斜舉離開孔靖學方向，然後手腕一抖。就看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個奇怪的造型，我看了就是一無語，沒有一定的身體柔韌性和腰腹力還真不能把身體扭成和擰皺的毛巾一樣的形態。不過也太勉強了，我皺眉。
孔靖學穩穩着6，而飛子落地身體猛晃了兩下，踉蹌了幾步直衝到三秒區外才堪堪穩住。不過兩人唯一還有相同的就是眼睛都是一直就盯着飛起的球沒動。
籃球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先是竄得老高，我看那方向好象有點不對，擔心起來。不過球落下來之後讓人揪心地堪堪砸在了籃圈的另一邊沿上向內彈起來，然後又帶着眾人的心跳一起在籃圈上小跳了四五下，才終於小心地往籃筐裏面滑了下去。
實在是運氣。我把心放回肚子裏，不得不這樣感嘆一下。轉頭看看所有人都在感嘆，除了一個。
老爺子又站了靠近了場邊，對着場上一邊往回跑一邊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他的五人，十分乾脆地點了點頭。
我又想到他的話，低下頭就悶着思索開了。
難道這就是團隊？還是完全地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