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又見辰風

飛機，一個飛機掠過了空中滑落了下來，滑落在了我的頭上，於是一個小男孩便跑了過來。

“老師，對不起！”

我撿起了飛機，手指穿過男孩的頭髮揉了揉。微微笑起，“拿去吧。”

“謝謝林老師。”在男孩準備接過紙飛機的時候，我突然便怔在了那裏，匆忙的抽回了手，將用報紙疊成的飛機平坦開來。然後我微微張起了嘴。抓緊了報紙，飛奔了出去。

天氣很陰鬱，彷彿是被誰用伸出的大手遮蓋般沉悶悶的灰暗。然後，我看到了緩慢朝着我走過來的雪晴。

雪晴呆立着望着我，三年不見，我沖了雪晴微微笑起。

雪晴也回應了我一個微笑，只是這個微笑里飽含了太多其他的情緒。

我和雪晴尋着公園的長椅坐了下來。

“偌澤，你變了。”雪晴的聲音緩慢的穿透了過來。

我微微的點起了頭，“我們都是生活這東西的藝術品，變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這三年來，你去哪裏了，突然消失了一般。你，過得好嗎？”雪晴望着我意味深長的問着。

“很好。”我轉過頭，直視着雪晴的瞳孔。

雪晴微微點了點頭，“你是看到了報紙，所以，才願意出現的對不對。”雪晴深吸了一口氣緩慢的吐出。

“對，辰風，他怎麼會。”我難過的問道。

“車禍，一場車禍，辰風失明了，一直找不到眼角膜移植，所以只好登報高價求購。”雪晴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他父母知道嗎？”我緩慢的問着。

“不知道，辰風不讓我告訴他們，怕老人擔心，說眼角膜總會找得到的，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告訴。”雪晴微微低下了頭。望着生硬的水泥地上，被樹葉鏤空的陽光。

我深吸了一口氣后“我想去看看他。”

“好。”雪晴點了點頭。

然後一架飛機從我們的頭頂呼嘯而過，拉出了一道寂寞的長線。

接着，我看到了躺在醫院病床上的辰風，三年來，他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似乎被時間洗刷之後的他變得更加的沉穩。

“是雪晴嗎？”辰風聽到聲響后坐起，問道。

“是我，”雪晴轉頭望了我一眼后，走了過去，抓住了辰風探出的手。

我也跟着緩慢的走了過去，望着辰風，被沒入許久的難過頓時破涌而出。

“你去了哪裏，怎麼去這麼久。”辰風焦急的問道。

“沒有。只是，見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誰啊？”辰風繼續追問着。

“你不認識的。”雪晴微微難過的回答。

“哦。”辰風點了點頭，抓着雪晴的手更加的緊密。“雪晴，你不要走，陪着我，我覺得很害怕。”

“我不走，我不走。”雪晴難過的握緊了辰風的雙手。

我望着辰風，微微搖了搖頭，閉了閉眼睛。真的沒有想到，三年後第一次見到辰風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你看到了，辰風的情況。”雪晴靠在醫院的走廊上，無奈的嘆着氣。

“眼角膜一直都找不到嗎？”我略微疑惑的問着。

“恩。”雪晴苦笑了起來。“找了很久，始終找不到，辰風失明后，公司那邊也發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人都開始露出了本性，我只能每天醫院公司兩頭跑，我也希望辰風能快點好起來。”

我拿出了一支煙默默的抽了起來，我和雪晴都彼此開始陷入了沉默。

良久。

“雪晴。不如我來幫你照顧辰風。”我轉過了頭，朝着雪晴問道。

雪晴望着我，眼神有些許的閃動，“偌澤，你還愛着辰風對不對。”

我苦笑了起來，深吸了一口煙，“沒有什麼所謂的愛不愛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們都成熟了。”我緩慢的吐出。

雪晴點了點頭，“那你準備怎麼照顧？告訴他，你是偌澤嗎？”

我微微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樹葉一片一片飄飄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