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迪亞洛一直到了他們雙雙坐進他在法國租來的跑車時才開口說話。
“為何要假冒你姊姊的名字？”他原本想對那位記者說的是，東方嬪是他兒子的母親，但他的打算卻被東方嬪給破壞掉。
“有何不可，反正我和姊姊長得一模一樣，不會有人注意到我不是Sunny。”東方嬪說道，她不解為何迪亞洛的表情會如此古怪。
“你就是你，我不在乎他會怎麼認為的！”握緊方向盤，迪亞洛激動不已的說道。
“我在乎，因為我有……”我有兒子，但東方嬪硬生生的把話吞了回去，她不能讓他知道羅比的身世，至少現在不能。
“你有什麼？”斜瞄她一眼，迪亞洛催促她說下去。
“沒有。”東方嬪又陷入沉默，她把目光轉移到景物飛逝的車窗外。
迪亞洛猜測得到她原本想說的是什麼，但他聰明的不去逼迫她說出來，他直接把車子開往他的下榻飯店。
“你要帶我去哪？”東方嬪驚覺到自己根本就沒有告訴他她住哪，她疑惑的看着車子一直朝巴黎郊區的方向開去。
“我住的她方。”迪亞洛乾脆的回答。心想，既然嬪不說她住哪，那他就乾脆帶她回他住的地方去。
“讓我下車。”東方嬪不曉得他葫蘆里打算賣什麼葯，但她必須回家陪自己兒子卻是迫切的事實，因為小幸今天晚上必須到馬賽執行攝影工作，所以自己要趕在傍晚前回家才不會耽誤到她的工作。
迪亞洛好笑的覷她一眼，“我的小姐，現在咱們是在高速公路上耶。”
“算了，”東方嬪沒好氣的說，“那麻煩你在最近的交流道下，然後放我下車。”
“告訴我你住哪裏，我直接送你回去。”他心裏打着如意算盤，想一石二鳥的見到他兒子小羅比。
“不必了，我搭地鐵就行了。”東方嬪婉拒他的好意，因為她承擔不起半絲失去兒子的風險，所以再累也要自己回去，而不是冒險讓迪亞洛見到小羅比。
“我送你回去，要不你就得跟着我回飯店。”他的口氣是不容辯駁的堅持。
“真的不用了，我搭地鐵就可以了。”她第一次見到迪亞洛堅決的態度，東方嬪不禁有點愕然，但她的堅持與他旗鼓相當。
然她的堅持很快的就收到反效果。
東方嬪眼睜睜的看着離她住所最近的交流道在她眼前飛逝而去，她不敢扼腕的呻吟出聲，但眼中的懊惱是可見的。
“怎麼？錯過交流道了是不？”迪亞洛看在眼裏還明知故問。
咬緊下唇，東方嬪還是堅持着不讓他送自己回家的意念。
十分鐘后，第二個交流道馬上又飛逝而過。
“還是不說？”帶着笑意，迪亞洛再次的給她機會。
“Quartier（拉丁區）的R.MOnge。”東方嬪終於放棄堅持的說出住所的地址，但願小幸與她的默契夠好，在她回去的時候還沒把羅比帶回家。
她住的地方是在巴黎第六、第七大學附近的小區，因為她認為小孩子住在離學校近點的地方，受教育比較方便，更何況學生多的地方，通常房價都十分的合理。
迪亞洛聞言點頭，他在離他們最近的交流道下高速公路，然後再從另一頭上去。
離住的地方愈近，東方嬪就愈覺得迪亞洛身為意大利人，卻對法國巴黎的道路似乎十分熟悉，於是她忍不住的開口，“你對這兒很熟？”她隱藏不住滿臉的好奇心問道。
“還可以，只不過你住的地方恰好我知道罷了。”她住的是著名的Quartier區，又是在巴黎大學附近，他要是不知道的話就枉費他曾隨隊住在巴黎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喔！”東方嬪收住疑問，因為迪亞洛的車子正好駛進她住的大街上。“麻煩你在這裏停車就可以了。”她指着巴黎大學學區外的某家咖啡館道。
“住這兒？”迪亞洛把車子迫進路邊的暫停區。
“嗯，我自己走過去就行了。”東方嬪低聲說一了句謝謝，一低頭便想開車門。
迪亞洛制止她的動作，“就這樣？一點實質的謝禮也沒有？”他拖住她的時間及動作。
東方嬪用力想要甩掉他的控制，但身子才踏出車子一半，她馬上又被另一幕給嚇住。
“媽咪！”羅比和東方幸一道騎着腳踏車高聲的呼喚她。
東方嬪不知該回頭與兒子相認，還是再次當個縮頭烏龜的縮進迪亞洛的車子裏。
“媽咪，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羅比還沒見到迪亞洛也在車上，他快活的跳下腳踏車，蹦蹦跳跳的扯住東方嬪的衣袖。
迪亞洛再見到小羅比，當真愈看愈像自己小時候，他嘴角帶着“抓到你”的笑意，等着東方嬪給他一個好解釋。
“嗨，小羅比，咱們又見面了。”迪亞洛奸詐的拉住東方嬪的手，比她快一步的探頭與小羅比打招呼。
“哇，大羅比，你怎麼會和我媽咪在一起？”羅比不曉得自己讓母親陷入什麼樣的死胡同，他一心只放在迪亞洛與東方嬪一道出現的驚喜上。
“我和你媽咪是好朋友啊，小羅比。”他下車伸手抱住自己的兒子，父子倆近乎一模一樣的神情讓東方嬪啞然無言。
“真的？可是媽咪怎麼都沒跟我講過！”羅比的小嘴立刻嘟起，滿臉不高興的往他媽咪那裏瞄去。
東方嬪也跟着鑽出跑車，她無言的站在那不知所措。東方嬪的視線對上滿臉愧疚的東方幸，東方幸也十分抱歉在羅比跑過來的同時她沒來得及抓住他，東方嬪搖首跟她說沒關係，並示意東方幸先行回住所去等他們。
“媽咪，你怎麼都沒說過你和大羅比是好朋友？”羅比跑到母親的眼前生氣的抱怨着。
“我……”她怎麼說都不對了，現在的羅比已經不是專屬於她的寶貝了，他已經有了父親，他一直吵着要的父親，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從小的偶像。她無語了，這是父子親情吧！就算她想再制止些什麼也都枉然了。
“媽咪！”羅比從來沒見過母親的失神，他不高興的用力晃動東方嬪的手。
“小羅比，”迪亞洛知道東方嬪的為難，於是他彎下身子摟住羅比輕聲的說道：“媽咪不告訴你是因為她也不知道我們何時才會見面呀！如果你知道我和媽咪是好友而你卻一直沒見過我的話，你會不會失望咧？”
羅比偏着頭認真的想了一下后才慎重的回答，“會，而且我會認為媽咪是在騙我。”
“這就對啦！那你現在還氣不氣媽咪呢？”他以誘導的方式把羅比的心結一下子解開，“那現在你要跟媽咪說什麼啊？”
“媽咪對不起，是羅比不懂事。”羅比像個小大人似的慎重的跟母親道歉。
“沒關係，你知道媽咪的心就好了。”東方嬪說不出更好的話，她只覺得羅比與她好像愈來愈遠的感覺。
是錯覺吧！要不然她怎麼會以為迪亞洛已經打算要當場與羅比來個“滴血認親”的戲碼？她該怎麼辦，是該大聲的告訴他們，沒錯，你們是父子嗎？還是打死就不承認羅比與迪亞洛的關係？
她好害怕，害怕迪亞洛會帶走羅比，因為這樣一來她除了姊妹們以外就什麼親人都沒有了。
迪亞洛看得出她的恍惚，也猜測得到她的腦袋瓜在想什麼。
這個老愛鑽牛角尖的傻蛋，難道說她還是不知道他的第一選擇是她而不是小羅比嗎？小羅比是伴隨着她而來的意外之喜，但這個意外永遠都比不上當他再度見到她時的那種狂喜，如果要他現在馬上就作個抉擇，那他的答案會十分的簡單，那就是他只要她就好了。
“大羅比你要不要跟我們回家去？我有好多意大利球隊的海報唷，尤其是你的，媽咪幫我貼了好多在我的房間裏，還有我的名字是因為媽咪也喜歡你才把我取作羅比的耶！”羅比三兩下便泄完自己媽咪的底，他只是很驕傲的想讓迪亞洛看看他收藏的戰利品。
“如果你媽咪願意讓我當客人的話，那我當然樂意嘍。”迪亞洛再次很輕鬆的將答案踢回給東方嬪，要她作決定。
東方嬪即使氣得牙痒痒，她也不敢在羅比的眼前發作，她狠狠的瞪了迪亞洛一眼，警告他，她要他好看。
迪亞洛戲弄的回她一記曖昧的眼神，還故意斜斜的睨着她。
“媽咪，可不可以啦？”羅比再一次的懇求。
“這……好吧！可是你不可以太煩大羅比唷！人家明天可還要練球的，不像你老是一天到晚要求請假。”東方嬪一咬牙的點頭答應，可她也下了但書。
“謝謝媽咪！”羅比簡直快興奮死了。媽咪是大羅比的好友，這下子又可以在朋友面前炫耀了！
東方嬪再度不甘心的對迪亞洛清楚他們住所的正確住址。
迪亞洛告訴她，他停好車就會直接上樓找他們，所以她不必在小區的入口處等他。
她滿懷心事的帶着一路活蹦亂跳的羅比返家，相對於她沉重的心情，羅比反而比較能適應迪亞洛的出現。
羅比幾乎是一蹦一跳的沖回家去，一路上還哼着當前最流行的世界盃主題曲OleOle的回家。
※※※
迪亞洛哄了興奮過頭的羅比睡着后，他才走到外頭的起居室。
“他睡著了嗎？”東方嬪早已泡好一杯中國茶等着迪亞洛。
“嗯。”迪亞洛坐到東方嬪巧心設計的小方桌旁，先輕吸一口濃淡皆宜的包種茶后才說道。“他累垮了，所以還不會太難哄，一下就睡著了。”
她沉吟一會，漫不經心的搖晃茶杯，“對不起，我想，我欠你一個解釋，不過我還是要先跟你說謝謝，謝謝你暫時沒讓小羅比知道你是他父親的事。”她不敢看他，兀自對着小方桌說道。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迪亞洛知道她一個人帶小羅比一定非常辛苦，而且也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或問題所以才沒跟他聯絡。
“我要道歉的不是我隱瞞羅比的事，而是我根本就沒想到要與你聯絡的事。”還有明天她就要馬上帶羅比回台灣的事。
乍聞她講那些話，縱使迪亞洛再有風度，也笑不出來。“羅比也是我的兒子。”今天第一次，迪亞洛像宣示主權般的宣告羅比也是他的。
“我沒有否認過羅比的父親是你的事實，但對羅比而言，你還只是一位陌生人而已。”她煩躁的說。
是的，她是從來沒有否認過羅比的生父是他，至少她的家人都清楚的知道當年與她發生戀情的人是誰，她從沒隱瞞過。只是每當羅比問起他的父親時，她都以父親在遠方的這類爛借口含糊帶過。
“難道說，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回來找我？”他真的覺得受到傷害。
“我拿什麼立場回意大利找你？愛人還是朋友？或者曾經與你發生過一夜情的女人？”東方嬪極度的自我嘲諷，她臉上帶着些許的落寞，眉頭更是不自主的擰起。
迪亞洛心疼她臉上浮現的落寞與自嘲，害怕自己沒有機會替她撫平眉宇間的傷痛。
“別這樣貶低自己，你該知道我不是那種人，而且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每個男人在見到自己流落在外的兒子時，十之八九都會講出你這番話來。”東方嬪怕他不肯放掉羅比，更怕自己會捨不得放棄他，所以盡其所能的尖酸刻薄。
“這不像你的個性，嬪，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嗎？”迪亞洛心知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而他眼前這位處處貶低自己，實則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孩他卻不喜歡。
“我的個性本來就是如此，況且我跟你認識不過七天罷了，你又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女孩？”她豁然起身，既焦慮又不安的說道。
“要知道一個人的心及真性情不必太多的時間，往往看着她的眼就可以看進她的內心。”
“油腔滑調，你們意大利的男人都是這樣的。”她的話是結結實實的抱怨。
“敢問你又認識幾個意大利男人？”迪亞洛決定跟她玩陰的。
“不多不少，只需一個就可窺視所有。”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迪亞洛聞言，豐厚的雙唇立即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那我就是那粒老鼠屎嘍。”他毫不客氣的自我解嘲。
“我可沒說！”東方嬪咕噥的自言自語。
他清清喉嚨后說道。“嬪，我要你知道，如果你敢帶着小羅比，我的兒子偷偷離開的話，那就別怪我使出狠手段來。”他怕東方嬪母子會再次消失在他眼前，所以他撂下狠話以防萬一。
被看穿心事的東方嬪益加下定決心要帶着羅比遠走高飛，不過她不動聲色的點頭答應。
“媽咪……”他們之間的對話吵醒了羅比的睡眠。
“羅比，起床了怎麼沒穿上外套再出來呢？”東方嬪快步走到他的身邊蹲下，一手着急的輕撫順兒子的亂髮。
“媽咪，大羅比是不是我的爹地？”他微皺起眉頭，眉宇之間與迪亞洛的酷似讓東方嬪稍稍失了神。
“是誰告訴你的？”她儘可能的柔聲問道，既不承認卻也沒否認。
“三姨和阿康姨丈說話的時候被我聽到的。”羅比一雙大眼往迪亞洛身上瞟去，然後又溜回母親這裏。他希望他們之中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東方嬪面對自己兒子的問題，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羅比，來，”迪亞洛彎下身摸着羅比的頭，“告訴大羅比，你希望我是你爹地嗎？”
“迪亞洛！”東方嬪低呼，有些生氣他居然問小孩子這種問題。
迪亞洛不理會她的驚呼，只等着羅比的答案。
“嗯，我希望你是我的爹地。”羅比十分肯定的點頭，小手也跟着親熱的圈住迪亞洛的脖子，“別的小朋友都有爹地，只有我沒有，所以他們都叫我小雜種。”
“羅比！”東方嬪尖聲叫出，她從來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是真的，媽咪，”羅比的臉上出現少有的悲傷，“那些在餐館附近的男生們都欺負我，說我是沒爹地的雜種。”
“喔，我的天，你怎麼都沒跟媽咪說過？”東方嬪難受的問。
她望着貼緊在迪亞洛身上的小小身影，心想自己為了在巴黎討生活，她幾乎都不跟家裏伸手要過錢，而為了那點小小的骨氣與自尊，所以她把自己的時間分割在照顧羅比與做日本人形娃娃上頭，雖然她自認為對羅比的關愛沒有少過半分，但此刻聽見他被其它小孩欺負，仍然覺得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太失職了。
東方嬪的眼神不自主的流露出自責的神態。
“媽咪，我沒事的，你不要難過。”羅比放開圈住迪亞洛的手，改跑到母親的身旁用力摟住她。
“對不起，是媽咪不好，沒注意到……”輕撫羅比蒼白的小臉蛋，東方嬪也終於了解就算她是萬能的，也無法替代父親的角色。
她的神色一斂，眼眸轉到迪亞洛身上，她曉得到現在他還不直接告訴羅比他是羅比父親的事，是因為在保護她，迪亞洛要讓她親口說出羅比與他的關係，而非由他說出。
也許在旁人眼中是誰先說的都沒有什麼兩樣，但對東方嬪而言，倘若是她親口告訴羅比的話，對她、對羅比的傷害都可以減到最小。
迪亞洛在等她對羅比說，是的，他是你爹地。他要她親口對小羅比、對自己承認這件事。
羅比想抗議母親抱他抱得太緊，但他不敢，因為他已經害她氣到哭，現在再嫌她抱他太用力的話，她會對他更加的生氣。
“羅比……”她深深吸口氣說道。“他是你的爹地。”眼淚隨着她說出的話奪眶而出，東方嬪知道當她說完這些話后，她與羅比兩個人的生活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只有她們母子倆的天地了。
“媽咪你沒騙羅比？”羅比的幼小心靈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突來的驚喜。雖然他早就從東方幸那偷聽到了，但沒經過母親的證實，他還是有所保留，所以一整個晚上也沒心急的問母親，直到他剛剛又不小心偷聽到母親和迪亞洛的話后，他才敢跑出來問。
“媽咪沒騙你，”東方嬪保證道，“你還記不記得媽咪曾經說過，你的名字和你爹地的名字一樣？你是小羅比，那他呢？”她指着迪亞洛問兒子。
“大羅比！”羅比興奮的叫道，“你是大羅比！”他對着迪亞洛高興的大叫。
迪亞洛感動的伸出手臂，等着羅比第一次以他兒子的身份投入他的懷裏。
“爹地！”羅比輕易的就接受這個事實，一點也沒有責怪大人的意思。
“我的小寶貝。”緊緊摟住他，迪亞洛的眼眶紅紅的直想落淚。
東方嬪在一旁看着他們父子倆的團圓，心中複雜的情緒不是筆墨所能形容的。
終究她還是會失去羅比，終究她必須和別人分享羅比，這種感覺五味雜陳，東方嬪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
她的私心還是有的，她還是想獨自擁有羅比，但她清楚的明白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當她承認這事以後，他們母子倆的兩人天地將不再重現。
雖然她明天依舊想要帶着羅比回台灣，但現在這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任務，至少光是羅比這一個關卡她就過不去了，更何況她還多了一個必須應付的人──迪亞洛。沒有羅比，她鐵定是不會離開的，但她該怎麼辦？
“小羅比，你是不是該睡了？”迪亞洛看得出東方嬪心中一定十分混亂，他想支開羅比，再對東方嬪做心理建設。
與兒子能夠這麼快的相認他當然很欣慰，但若是有了兒子卻失去嬪，那卻是他不樂見的。
“爹地，你會不會不要我，偷偷走了？”羅比生怕一覺醒來迪亞洛就會消失不見，所以小手緊張的抓住迪亞洛問道。
“爹地明天還要練球，小羅比忘了嗎？”他安撫的道。
“那……我可以叫媽咪帶我去看爹地練球嗎？”羅比滿心期盼的說道。
“當然可以，只要你現在乖乖的回房去，待會我就幫你拜託媽咪。”
“萬歲！”羅比興奮得不得了，他親了迪亞洛一下后再跑到東方嬪身邊親一下，最後還乖乖的自己跑回房間睡覺，一點都不必教人費心。
一會，東方嬪到房間察看到羅比真的睡着后她才走到起居室。
“讓他去看你練球，難道你不怕你有私生子的事實曝光嗎？”東方嬪不得不替雙方着想，當初她會帶着羅比躲到巴黎來也是因為怕外界異樣的眼光會傷到羅比，沒想到她最不願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你呢？你就不在乎嗎？”迪亞洛反問道。他不了解嬪到底在防些什麼？他都不計較她隱瞞這事這麼久，還會在意外界看待他們的眼光嗎？
“我和羅比只是對平凡的母子，沒有什麼在乎或不在乎的。”除了當時的風風雨雨曾經擊倒過她外。
“你未婚生子，難道你的親友就不在意嗎？”迪亞洛不得不如此殘忍的說道，他知道自己必須逼出嬪心底最深處的憤怒出來，要不然他們永遠也不會有交集，除了小羅比這寶貝以外。
東方嬪聞言愣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的痛楚，但她隨即恢復正常。
“都過去了，對我而言那些事已經不值得一提了。”她說得雲淡風輕，彷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迪亞洛投給她一記“是嗎”的表情惹得東方嬪着實差點失去控制力，他不再多言的只用帶着與從前相同的神情直睨着她。
“迪亞洛，我覺得明天……”東方嬪說不出她並不想帶羅比去看他比賽的決定。
“小羅比也是我的兒子，我不想再錯過他往後每一天的成長過程。”迪亞洛態度堅決的說道。
“你難道不覺得現在並不是讓羅比認祖歸宗的好時機嗎？”她試着跟他講道理。
“我只曉得有你還有小羅比來幫我加油，我的表現會更好。”他把東方嬪擺在羅比前面無非是想讓她知道她永遠是最重要的。
她聽到迪亞洛說的這一番話心裏着實一陣感動，只是現在牽扯到她兒子的事，使得她不得不硬起心腸。
“告訴我我可以信任你嗎？”她十分無力的問他，但其實她真正想問的還是自己──明天一早自己真的不會帶着羅比偷溜嗎？
她好迷惘，一個自私的女人會衡量輕重后再作出一個對自己最好的選擇。沒錯，依迪亞洛的身價看起來，他幾乎可以說是全世界女人都想要獨自擁有的男人，他除了多金之外，還有出色的外形，他高壯的身材因為長期的訓練讓他的肌肉十分結實，一頭濃密的深褐色鬈髮隨風飄逸時，常會讓女人們想要撫摸它們，看看它是否真的那麼柔順。
從側面看上去，迪亞洛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充滿陽剛氣，看來濃粗的眉毛反而更添加他冷然的氣質，他厚實的嘴唇時常上揚，讓他感覺起來很陽光，且多了些孩子氣。
自己就是那個拒絕不了他的女人。她用盡自制力對自己說，她現在想要的只有好好的留住自己的兒子，其餘的一概無法接受。
東方嬪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后，才對迪亞洛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迪亞洛，我現在很累，今天的事弄得我心情很亂，你也該回去球隊報到不是嗎？”她下了逐客令，不願再受到他的影響。
迪亞洛覺得不好受，但東方嬪說的是事實，他是必須在十一點前回到隊上報到的。
“也許讓我們彼此都先冷靜一下是比較好的，”迪亞洛同意的說道，“但我是真的希望……”
“迪亞洛，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不為過吧？”東方嬪舉手求饒着說。
“那就這樣吧，你好好的休息。”迪亞洛不再與她辯駁，在親親她的臉頰后就離開，臨走前還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東方嬪在迪亞洛離去后癱軟在地上，她無力把自己撐起來，所以就這樣的坐在地板上一整夜，她不斷的思考着自己的未來，羅比的未來還有迪亞洛的。
當愛情真的再度來敲門時，自己真的可以放手去迎接嗎？
她實在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天一亮，就要帶着羅比頭也不回的離開，因為她不想再讓自己的心失落一次，而迪亞洛正是那位會偷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