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法抹去的傷痕（下）
“最終決鬥場？”對於這個古怪的名詞，潔莉似乎還顯得有些莫明，她從未有聽說過有什麼類似的法術或者領域領域存在。
“沒錯。就和它的名字一樣。我們之間必須死掉一個才可以解除這個領域。不然的話就將永遠被困在這裏。”瑪娜這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顯得有些扭曲，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其他，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如同是一頭蓄勢帶發的野獸一般，讓人感到不安和危險。
“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情？”終於有些明白了潔莉，這時候才意識到眼前那個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的女孩做了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沒有任何語言的回應，回答潔莉的只有無數犀利無比的冰箭。毫無戰意的潔莉這時候唯一能做出的回應就是一道巨大的火盾，將雨點般朝着自己傾瀉下的冰箭檔在了一邊。
“住手啊，瑪娜。不要繼續下去了，我，我不想傷害你。”潔莉很清楚這種消極的防守對自己可以說是極端的不利，但失去鬥志的她現在也只能大聲呼喊着，希望瑪娜可以回心轉意。
“閉嘴！我的任務就是打倒你，無名之龍。為了路西法大人的願望。”瑪娜這時候有些歇斯底里得打斷了潔莉的話，然後張開雙臂開始準備更高階的法術。
看着無數藍色的氣息不斷在瑪娜雙手上翻滾，潔莉感到了有些進退兩難。要阻止瑪娜非常容易，她只要隨便施展一個攻擊法術就可以迫使瑪娜停止詠唱。但偏偏她現在做不到，她甚至連抵抗下去的念頭都快消散了。
很快，瑪娜已經完成了魔法的詠唱。她嘲笑一般得看了一眼遠處顯得魂不守舍的潔莉，然後輕輕得揮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順便，無數散發著逼人寒氣的巨大冰錐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從四面八方潮水般朝着潔莉涌去。
“光之護封劍！”一眼就看出瑪娜魔法強大的潔莉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發動了最強的守護結界。六把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光劍從天而降，擺出一個正六角形，將潔莉牢牢得護在中央。而就在這個時候，瑪娜那看起來彷彿無可抵擋的魔法也到了。
陣陣的轟鳴聲伴隨着無數鋒利的冰箭碎片不斷從潔莉身邊的結界響起，在她身邊破碎的冰箭殘骸甚至再次相互凍結起來，將她圍了起來。不過光之護封劍不愧是最強的守護結界，即便在如此消極的防守下，六把光劍始終巍然不動，牢牢守護着它們的主人。
“住手吧，瑪娜。你應該知道的，你的魔法不可能勝過我。請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潔莉這時候依舊徒勞得勸說著，對於瑪娜的舉動她絲毫都提不起仇恨，自己臉上憂鬱的神情也是越來越重。
“是嗎？但你又為什麼不反擊呢？以你的力量似乎不應該僅此而已吧。”瑪娜有些喘氣得說著，連續發動攻擊也讓她感到了有些疲勞，“剛才你不是差點就殺了我嗎？現在為什麼又不動手了？因為那些無聊的記憶嗎？這個世界真是虛偽！”
“不，不是瑪娜。我真的沒有傷害你的意思。”面對瑪娜的質問，潔莉有些徒勞得辯駁道，但這一切似乎並不為瑪娜做接受。
“……肆虐的風雪，請化為我的利刃。吞沒一切阻擋在你們面前的東西吧！絕對零度！”在短暫的詠唱之後，一股夾雜着無數冰粒和雪花的狂風瞬間在潔莉身邊捲起。在寒風之後，潔莉吃驚得發現了六把原本巍然不動的光劍上居然開始結起了一層白色的冰霜。
“糟糕！”感到不妙的潔莉腦中立刻閃過了一個不好的念頭，而就在下一秒，原本還牢不可破的光劍在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之後瞬間便土崩瓦解，暴虐的狂風瞬間就將潔莉完全吞沒在了裏面。
片刻之後，狂風終於平靜了下來。而在原地，一塊巨大的冰塊赫然樹立在那裏。看着這一切，瑪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不過就在她打算靠近看個仔細的時候，一聲冰塊的碎裂聲突然傳入了她的耳中。
瑪娜這時候先是一愣，隨即才注意到那塊堅冰之下居然又數道裂痕正在不斷朝着四周擴張着。幾秒之後，一聲更響的碎裂聲音從冰層下面傳了出來，與此同時巨大的堅冰也隨之開始瓦解成一塊塊碎冰。而在中央，潔莉喘着粗氣慢慢從中走了出來。她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狼狽，渾身上下就好像剛剛被人從水裏面撩出來一般。但比起這些，一邊的瑪娜則顯得更加吃驚，甚至有了一絲猶豫的神色。
“你，滿意了沒有？瑪娜。”潔莉這時候停下了腳步，那麼渾身濕漉漉得看着瑪娜，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敵意。
“別，別用這種目光看着我。”不知道為什麼對於潔莉可以說是溫和的目光，瑪娜卻顯出了出人意料的神色，彷彿是在看到一頭洪水猛獸一樣顯得無比的驚恐。伴隨着她的尖叫，無數的冰箭再一次如同潮水般朝着潔莉涌去。
面對再次洶湧而來的冰箭，潔莉做出了一個瑪娜完全無法相信的舉動。她完全沒有做然後的魔法防禦，只是雙手護在胸前保護自己的要害不被傷到，整個人就那麼迎着那些足以刺穿最為堅固鎧甲的冰箭慢步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別過來，別過來！”這時候瑪娜顯得愈發瘋狂起來，一支支冰箭就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朝着潔莉捲去。
僅僅只是幾秒鐘的時間，潔莉身上就已經被鮮血染成了血紅色。雖然她的身體強度遠超過一般人，但用人類的血肉之軀去對抗鋒利的冰箭結果仍然可想而知。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瑪娜的冰箭越來越瘋狂，但真正威脅到潔莉的並沒有多少，甚至給人一種僅僅只是單純威脅的感覺。
“你……不要，我說過，不要過來！”彷彿是逼到絕路一般，瑪娜發出了一聲近乎絕望般的哀鳴，隨即一支巨大的冰錐夾雜着呼嘯的狂風朝着潔莉捲去。
“嘭”的一聲巨響，巨大的冰錐瞬間將潔莉整個人頂到空中，重重得撞在一邊的山崖壁上。鮮血立刻將那一塊的岩石染成了血紅色。但是在冰錐碎裂之後，潔莉依舊保持着原本的姿勢，依舊保持着溫和的目光，臉上甚至帶上了一絲讓人感到安寧的笑容。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瑪娜？怕失去什麼還是害怕受到傷害？你沒有必要隱藏自己的內心，你沒有必要去逃避。你所害怕的現在並不存在，這裏並沒有人想要傷害你。”潔莉一邊說著一邊慢慢朝着瑪娜走去，她甚是對於還插在自己手臂和身上的碎冰塊完全無動於衷。
“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瑪娜的語氣聽起來就如同在祈求一般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絲憐憫，“我是你的敵人，是敵人知道嗎？我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死在這裏。你沒有必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人可憐……”
“你並沒有戰鬥的理由，不是嗎？你只是擔心失去眼前關心你的人，擔心失去你好不容易擁有的東西，所以才會在這裏。我沒說錯吧。”看着瑪娜身邊越聚越多的冰箭，潔莉仍然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她依舊緩緩得朝着瑪娜走去，“夠了，不要再繼續了，瑪娜。不要再繼續欺騙自己的了。你，根本就不希望戰鬥，你也根本就不希望自己擁有那樣的力量。”
“不，你在說謊！”瑪娜近乎絕望般的大聲喊道，而伴隨而來的是一支朝着潔莉呼嘯而去的尖銳的冰箭。
“撲”的一聲悶響，鋒利的冰箭瞬間刺穿了潔莉的肩膀，深深得扎入了她身體，鮮血立刻從傷口上涌了出來，而隨即又被寒冰凍結。而這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讓潔莉搖晃了一下身子，絲毫沒有止住她的腳步。
“不，不要！”伴隨着瑪娜絕望的尖叫聲，第二支、第三支……一支支冰箭無情得在指揮着的意識下朝着目標飛起，一支支刺入了目標的身體中。右肩、左腿……一處又一處的傷口出現在了潔莉身上，鮮血已經完全將她變得如同一個血人一般，但她的腳步始終沒有停下。
就在瑪娜抬起手準備將第六支冰箭射向潔莉的時候，她的心理防線終於徹底崩潰了。在那個同時，她就如同普通的女孩一般無力得坐倒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而原本在她身邊那無數的冰箭也隨之土崩瓦解。
潔莉慢慢得將身上最後一支冰箭拔出，然後走到瑪娜身邊小心得將她摟到懷中，臉上充滿了愛憐的表情。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瑪娜哽咽得說道。
“因為我和你一樣，有着失去一切的經歷。所有，我理解你現在的內心的感受。”潔莉的聲音此刻讓瑪娜感到了一股說不出的安心感，“珍惜和保護自己身邊的一切，這個想法你應該也和我沒什麼區別。”
這時候瑪娜已經完全放下了最後的一份警戒，她只是全身心得感受着來自潔莉身上的溫暖，那份她渴望卻從未得到過的溫暖。過了很久，瑪娜才重新從那份安寧中清醒了過來，她這時候才注意到潔莉身上遍佈的傷口。
“你身上的傷，很疼嗎？”
“誒？”對於瑪娜突然的問題，潔莉先是一愣隨即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麼，這點傷不礙事。”
“是嗎？如果這樣我就放心了。”瑪娜說著突然掙扎了一下，從潔莉的懷中掙脫了出來。
“很高興你也可以接受我，真的。”瑪娜這時候臉上不知道何時帶上了晶瑩的淚水，而她的這個動作也讓潔莉產生了一絲不安，“你是第三個不在乎我身份的人，能夠認識你真的太好了。但有些事情是不可能被忘記了，永遠不可能……”
“瑪娜，你……”潔莉這時候突然從瑪娜的話中感覺到了一份苦澀和危險，她趕忙站起身子，不過劇烈的疼痛立刻阻止了她的這個動作，“等一下，瑪娜。不要做傻事。”
“你似乎忘記了呢，這裏是最終決鬥場。我們之間只能活着出去一個人。”瑪娜說話間，一股淡淡的白色光芒開始漸漸將她包裹了起來。
“不要，瑪娜。不要！”潔莉的這時候只感到一股無力感遍佈了自己的全身，她此刻只能眼睜睜得看着瑪娜身上的白色光芒越來越耀眼，自己卻只能無奈得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不！”在白色光芒達到極至的時候，潔莉只能發出了無力的嘆息聲。而便隨這一切的，四周原本肆虐的風暴慢慢平息了下來，片刻就已經完全消失了蹤影。剩下的只是落寞得跪坐在原地的潔莉。
“為什麼要那麼傻，瑪娜。”潔莉垂着頭念念自語着，“我還希望幫你找一個可以接納你的地方，幫你找回你失去的東西。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
“有些事情你沒有必要你去了解，因為這些本來就是被命運決定的。她一樣，你也一樣。”這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從潔莉身後傳來。
沒等潔莉有所反映，她就感到後頸傳來了一陣劇痛，隨即意識就開始飛速得消散起來。在昏迷前的一刻，她才看到路西法正站在自己身後，一臉冷笑得看着自己……
山腰的另外一邊，巴斯塔正飛快得沿着陡峭的上路飛奔而上。對於他而言，腳下的路並不會對自己帶來什麼麻煩。他真正擔心的則是山腰上發生的事情。就在離開那個奇怪的領域回到山上之後，巴斯塔就感到了一陣陣劇烈的波動從山腰處傳出。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深深得感到不安。不過他的腳步之後被一股完全沒來由得颶風所阻擋，那股怪異的颶風有着強大到他無法相信的威力，而且死停在原地絲毫也不移動，完全不讓他繼續朝上邁出哪怕一步。
無奈之下，巴斯塔只能考慮其他的路。不過倒霉的是，那股剛好遮蔽了他最想查看的地方，急得巴斯塔直跳腳卻又無可奈何。
過了很長時間，那股彷彿永遠不會停息的颶風終於一點點開始減弱。大概半分鐘之後，終於完全消散在了巴斯塔的面前。欣喜之餘，巴斯塔自然也沒有浪費時間。幾乎是在颶風停歇的同時，他就急不可耐的一躍而上，飛快得朝着上面跑去。而就在他爬上一處看起來經歷過魔法大戰的山腰的時候，讓他吃驚的一幕出現在了面前。
路西法慢慢得將昏迷不醒的潔莉抱起來，然後準備朝着山上走去。
“放開潔莉！”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巴斯塔便衝著路西法吼道。
看到巴斯塔的出現，路西法似乎顯得有些意外。他冷笑着搖了搖頭，用嘲諷的口吻說道：“這個可不行。而且作弊上來可不好哦。光之開闢者。”
巴斯塔這時候根本就沒心思聽着路西法在那邊胡言亂語，他緊了緊手中的十威劍朝着路西法沖了過去。但就在這個時候，兩股寒風夾雜着極強的殺氣從他的兩邊襲來。
巴斯塔飛快得抽回手中的十威劍，朝着兩邊一擋，“砰，砰”兩聲金屬撞擊聲立刻就在他的耳邊響起。這時候，巴斯塔才注意到兩個有着巨大黑色翅膀的怪物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邊，而襲擊他的正是兩個惡魔手中看着讓人有些膽戰心驚的巨大鐮刀。
“潔莉我就收下了。你先陪着我的寵物們好好玩玩吧。”在路西法的大笑聲中，一對金色的光翼從路西法身後張開，隨後他拍打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慢慢得飛上了天空，然後一個加速朝着山頂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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