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竹杠也不是這麼敲的吧？
姚晶一雙明亮而清澈的眸子盯着邊風的眼睛，銳利的眼神宛如要看穿邊風心底的想法一般。說實話，邊風並不喜歡被人這麼注視，特別對方是一個美女，那感覺宛如自己正被人****卻又不容易反擊，可他卻似乎沒有迴旋的餘地，若是換成以前他必定是要落荒而逃，但現在的邊風卻很樂意和姚晶較量一番。
“無論成敗，權當是個遊戲吧。”抱着這樣的想法，邊風用同樣裸但更具侵略性的目光凝視着姚晶的眼眸，笑道：“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嗎，死盯着一個陌生人的眼睛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若是在動物學上，這完全可以視為一種挑釁，惹來的可能是滅頂之災哦？”
姚晶本不想後退，但她被邊風火辣辣得眼神烤得異常難受，不知道為什麼，竟如同赤身得走在撒哈拉大沙漠一般，原本平靜如水的心境頓時起了波瀾，再加上邊風的那番話，她不得不示弱得將自己的目光收回，轉而放到了其他的地方，並沒有回答邊風的問題，而是問道：“你覺得我這店鋪價值幾何呢？”
邊風呵呵一笑，既為剛才險勝姚晶而欣喜也為她這個以退為進的問題感到為難，不得不承認“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也比這個要來得舒服很多。可是他卻不能不應對，即便買不了這個店，邊風也打算將這次交鋒當成以後應對同樣場面的經驗教訓來指導以後的談判，所以他還是笑着道：“經營得好，價值連城，經營不好，分文不值。”這話其實跟沒說一樣，可這樣一句摸稜兩可的話卻勾起了姚晶的好奇心，道：“說來聽聽，你想怎麼經營？”
“商業秘密，無可奉告！”邊風用很程式化的語言回答，但隨後又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打算髮女人財，而且是很好賺得那種，呵呵，是不是已經做好獅子大張開的準備了呢？”
被他先一步點破自己的想法，姚晶倒不如狠要價了，卻也對邊風要做的買賣大感興趣，露出一相當迷人的笑容，道：“當然不了，只是我對你的想法很感興趣，如果你願意說的話，這店鋪的售價我可以少收你五千元。”不得不說這個條件非常誘人。
但是邊風卻沒有上當，呵呵一笑道：“空頭支票我可不要，在一個沒有談定價錢的轉讓合同上減去五千和減去五萬好象沒什麼區別吧？”姚晶投過來一讚賞的眼神，輕輕拍了拍手，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上當，說吧，你要怎樣才肯說！”真不知道是姚晶上了邊風的套，還是邊風在跟着姚晶的思路跑。
邊風伸出了一根手指，道：“我的想法可以告訴你，但是要在商量好的價錢上少負10%，怎樣？算是賤賣給你了。”
“哈哈。”姚晶聞言笑了起來，當真是如花枝亂顫、儀態萬千，看得邊風的心不禁一動，暗道：“這個女人倒是有趣！”但欣賞歸欣賞，面對談判對手邊風並沒有喪失掉絲毫的冷靜，臉上依然掛着很商業化的微笑，淡淡地道：“很好笑嗎？”
“哦，NO！”姚晶擺了擺手，整理一下微亂的秀髮，做了個深呼吸，用一種欣賞的眼神打量着邊風道：“知道嗎？這一個多月來，跑來想收購我這小店的人不少，但是能和我這麼侃價你是第一個，不論將來你做什麼，我想你擁有一個成為優秀商人的淺質。”
邊風並沒有被她不動聲色送過來的高帽子而搞暈，很禮貌的點了點頭，道：“謝謝你的誇獎。”
姚晶又道：“告訴我吧，你想在這裏經營什麼？”見邊風依然沉吟不語，繼續道：“剛才我的話並沒有說完，捨得花大價錢買我這店的人不少，可是每個人的計劃我都聽過，但是沒有令我滿意的，所以這店依然在我手裏，也就是說你的想法是否能打動我直接關係到我肯不肯把這店鋪賣給你，當然了，如果我願意出售的話，剛才說的那10%我是不會要的。”
“你很有趣！”邊風適時得給予了姚晶讚美。姚晶偏着頭看着他，饒有興趣地道：“是嗎，有趣在哪裏？”邊風也不隱瞞，坦率地道：“既象個商人，卻又不象個商人。”姚晶沒等他把話說完，就道：“說我象商人是因為我懂得討價還價，但不象是商人，則是因為我似乎很關心一些金錢之外的東西，是吧？”
邊風點了點頭，道：“不得不說和聰明人聊天很舒服！”這個高帽子換來了姚晶一串銀鈴似的笑聲，同樣很禮貌得道：“謝謝！”但隨即又道：“那麼你不介意和一個聰明人說一說你的商業計劃了吧！”邊風道：“當然不，可在此之前我倒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姚晶看着邊風，顧左右而言他地道：“你的好奇心和我同樣強烈，不知道這對於一個商人來說是否有用呢？”邊風笑道：“也許吧，有時候好奇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但也能尋找到新的商機，你說呢？”姚晶頗有同感得點了點頭，道：“我想即使咱倆就算這回談不成這筆買賣，至少也會成為朋友的，對吧！”邊風恩了一聲，道：“買賣不成仁義在！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姚晶幽幽得嘆了口氣，摸着身邊的櫃枱，道：“這店是我上大一下半年時租來的，而後又花錢買了來，兩年多來辛苦經營，不管是成還是敗，這裏已經成為了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有個比喻，你聽了也許會覺得好笑，但這裏真得如同我的孩子，小心翼翼而又含辛茹苦得將其養大，一磚一瓦都傾注了我太多的心血，雖然我終究要離開，但是我不希望它落進一個無良後母的手裏，受人凌辱和折磨，若真是那樣的話，我倒不如任由它就此敗落，至少能保存它在我心裏的那份完美。”說到動情處，姚晶的眼眸里似乎有淚光在閃爍。
不得不承認邊風的心弦已經被她的話所撥動，但是從蕭秋兒之後，他很少輕易相信人，特別是漂亮而嫵媚的女人，所以他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發一言，似乎是沉浸在姚晶的故事裏，其實卻是在想姚晶的話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他從姚晶的眼神里看出了傷感和不舍，所以他相信姚晶對這店確實有着深厚的感情，否則的話這女人演戲的本領就太強了。但邊風卻總覺得她的原因並非這麼簡單。但是他卻沒有理由再繼續追問，於是半開玩笑地道：“但願你覺得我這個后爸能給你的孩子需要的幸福，實話說了吧，我想在這裏銷售香水。”
“香水？”姚晶聞言皺起了眉頭，隨即就展露了她女強人的一面道：“香水業的利潤不小，但這樣小的店面，你能做什麼呢，代理？只怕沒有哪個大的香水公司願意把連鎖店放在這吧，假如躉貨來賣，你有直接而穩定的貨源嗎？說實話，我動過這樣的念頭，也曾經嘗試過，但是沒多久就放棄了，因為供貨商太難找，從二道販子那裏取貨的話，利潤將大大減少，同時呢，交納的稅又太高，一來二去，基本上是白忙活，再說了，北大的學生品味都不俗，太低檔的東西他們是看不上眼的，你怎麼會看重這一行當呢？”
邊風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而是叫過丁妍道：“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了嗎？”姚晶湊過去輕嗅了一下，點點頭。邊風又問：“你覺得怎樣？”姚晶很誠實得道：“很不錯，挺符合她給我的感覺的，但是我以前都沒有聞到過，這是什麼牌子的香水呀？”
邊風得意地道：“是我自己配製的，沒有名字，但如果將來作成品牌的話，就會有了！”姚晶恍然大悟道：“你想自己做香水來賣？”邊風道：“當然！”姚晶認真審視了邊風一番后，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真的是個很有趣的男人，也許我的店交給你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切操作上的問題！”姚晶道：“國家有生產許可證號和相關部門認證制性規定，凡是生產香水、洗髮水、護膚品等，必須有生產許可證號和相關部門認證，同時在包裝上註明凈含量，凈容量，生產日期，保質期或生產批號和限期使用日期，生產許可證號，衛生許可證號，產品標準號，否則即使是質量再過關，也屬於假冒偽劣產品，造假根據金額可處五倍以下罰款、或二十萬元以下罰款。只說自己產品質量過關而不去申請生產許可證、衛生許可證等，屬於三無產品，典型的假冒偽劣，被抓了就等着傾家蕩產蹲小號吧。”
“我當然想過！”邊風笑道：“即便我不想賺錢，至少也不想傾家蕩產蹲小號吧。只不過這些東西說是說，真要做起來，嘿嘿，難度還是很大的，說實話，雖然我沒有跟咱們的官老爺們打過交道，但光是傳聞已經是讓我心驚膽戰了，但是呢，卻又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創業艱難呀！”說到這，他不禁想起了在家裏賺錢時的風光，難怪人們總說無奸不商，這奸字所包含的內容里怎麼也不會少了偷稅漏稅這一條，當然也離不開上下打點，國情如此，是誰都不能避免的。
“如果我能夠幫你解決這些問題呢！？”姚晶凝視着邊風的眼睛，慢悠悠得拋出了一條噴香的餌，可邊風卻知道那這餌後面一定連着根鋒利的鉤子，所以沒有接話，而是將雙手攏在胸前和姚晶四目相對。姚晶笑道：“你打算怎麼謝我？”
“你想要我怎麼謝你呢？”邊風依然是以退為進，先摸清楚對方的底線再謀對策，但目光卻一刻都沒有從姚晶那張並不漂亮，但相當耐看而且看得久了任誰都不會討厭的臉上離開。
“呵呵！”姚晶笑了笑，依然保持着和邊風目光的接觸，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嘴裏卻道：“我以店鋪入股，要你30%的股份，如何？”聽了這話，邊風的眼皮子跟着一跳，心道：“終於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淡淡地道：“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始終沒有把店子賣出去，其實一直都是在代價而沽，與其說是在尋找良好的買家，倒不如說是在等待一個有潛力的合作夥伴，更準確的說是想找棵不用自己澆水施肥修剪卻可以不斷結果子的搖錢樹？”
姚晶靜靜得聽邊風道破自己的心機，卻沒有一絲的忐忑和不好意思，臉上露出嫵媚而坦然的笑容，道：“呵呵，終於被你發現了，釣魚是件很枯燥而且乏味的事情，但是它又確實很有趣，特別是看到一條大魚在你拋出的香餌周圍遊動，試探，可是卻不知道它會不會上鉤，說真的，那確實很耗人的耐心，但也很讓人着迷，不是嗎？”這話簡直可以理解為在問邊風：“大魚，你肯上鉤嗎？”
邊風點了點頭，道：“我想是的！”倆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笑了起來，而且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倆人有些肆無忌憚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引得旁邊正在挑選飾品的魏子滿臉疑惑的看了過來，用眼神向距離邊風不遠的丁妍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可笑的事。可丁妍卻只是微笑着聳了聳肩。
笑罷，姚晶深吸了口氣，凝望着邊風宛如深邃得沒有底的眸子，平靜地道：“那麼，你答應嗎？”
“換成你，你會答應嗎？”邊風依然是不答反問。這種對話的方式其實最消磨對手的耐心，想想看，當你想別人問問題時卻被對方將問題扔了回來，那份有力難發的鬱悶相信姚晶是深有體會的，也許這就是邊風將太極拳以力打力的精髓巧妙應用在生意場上的典範吧。
姚晶雖然在笑，但是卻憋了一肚子火，因為看上去好象她佔據了談判的主動權，可實際上邊風卻總是在不動聲色得化解她平素里行之有效的攻勢，不但如此，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如果她不是很看重邊風這個賺錢的計劃，相信老早就怒氣沖沖得將邊風趕了出去。
初見邊風時，姚晶以為這不過是個很平凡的男子，儘管他的身邊有兩個看上去很別緻的女孩子陪着，而且關係似乎很融洽，如果說能同時擁有兩個女朋友是種才能的話，毫無疑問，邊風確實是高手，並且做得相當出色。但這似乎和生意場上的表現並不搭界，所以她聽到邊風探詢這店鋪的價錢時，她並沒有在意，但隨着話題的逐漸深入，她猛然間發現，眼前這個樣貌平庸，膚色潔白的男孩子其實並不簡單。
所以她才忍不住再次試探，結果卻被邊風一點點得把自己的想法挖了出來，當然了，她也沒有吃虧，至少了解到邊風究竟想要幹什麼，可那並沒有什麼價值，至少讓她在這裏開一間香水店的話，她是沒有能力賺到太多錢的，所以她才想以自己的店面入股來當一個不用出力，卻能分紅的甩手掌柜，但邊風卻似乎並不肯上她的鉤。
當邊風將問題踢回來給她時，姚晶沉默了片刻以後，半真半假地道：“如果是我，我會的。這店面保守估計也值10萬，而我又幫你解決了經營上最棘手的問題，說說看，還有什麼理由不拿出一部分股份和合作夥伴分享呢？！”
邊風仰天打了個哈哈，道：“沒錯，倘若以目前的情況來說，給你30%並不為多，但作為一個商人，目光太過短淺是沒有前途的。”
“你說我短視？！”姚晶聲音一冷。
“哦，當然不！”邊風搖了搖頭，很認真地道：“恰恰相反，你看的很遠，遠到讓我對你的遠見卓識心懷敬佩，想想看，作為一個還沒有尚在醞釀中的無名小店，特別是在北京這樣的大都市裏，自製的香水未必能夠什麼市場，一個月的銷售額能有多少，短期來看，你是很吃虧的。但是前景如何，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無法預料。”
“假如我失敗了，你至多不過損失幾個月的房租，反正店面依然是你的，同樣可以尋找下一個合作夥伴。如果我僥倖成功了呢，哇哦，30%，天知道將會帶來怎樣巨大的回報呢？”
“這麼說，你就是拒絕嘍？！”姚晶的臉上姚晶滿是笑容，但目光里卻多了一絲寒意和不快。
邊風又搖了搖頭，道：“我有說不嗎？”姚晶道：“你究竟想說什麼？”邊風很滿意她這種喪失耐心的模樣，笑道：“股份我可以給你，但絕對不會是30%那麼多，說句實話，我的本錢並不屬於我一人所有，但我又看重你將為我的事業起步所奠定的基礎，而這一切值得我拿出1%的股份來作為酬謝，當然了，你的店面我同樣會買，至於之前談好的10%我可以不要，權當是我慶賀你去大公司高就而送得賀禮，另外，跑各種證件應酬和送禮的花銷，我會一分不少的全都支付給你，你看如何？”
姚晶沒有說話，沉思了良久后道：“如果我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