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金色的影響戛然而止。

在沉重的呼吸聲中,赫利俄斯緊緊地抱着腦袋,半蹲着身子,艱難地喘息着。金色捲髮在他指縫中掙扎着,健康的膚色忽地變得蒼白。

他看起來很難受。

風鈴心不由自主地把適才的縫隙拋到了腦後。她匆匆跑到他身邊,着急地問:“怎麼了?”

赫利俄斯緊緊咬着牙關,說不出話來,金藍色的眸子目光渙散。

看起來,他現在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感應都要辛苦。風鈴心擔心起來,她回頭望着書房裏的所有人。看着人們臉上或無動於衷,或好奇,或鄙夷的神情,她的心陡然顫抖了起來。

赫利俄斯的感應製造出來的影像殘存在房間裏,詭異的空氣隨着殘像,充斥着房間。風鈴心隱隱覺得害怕,在心底深處,她隱隱感到,在這所房子裏有人保持着一個秘密,一個不能向外人透露的秘密。異樣而恐懼的感覺擄住了她,她只感到,在這間房子裏,她和赫利俄斯只是兩個無關痛癢的可憐人。

只有他們兩個人嗎?她情不自禁地向管家尤利望了過去。

尤利正關切地注視着她。她的回眸,恰好對上了他深邃的黑眸。這寧靜的黑色,給了風鈴心凝聚心神的力量。

尤利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忽然,一個念頭在她腦中閃現,瞬間,風鈴心又不安地起來……

她的身體禁不住顫慄了起來,尤利張了張嘴巴,想說些什麼,可是,房間裏一片沉默與陰冷,使得他無法開口,只能憂心忡忡地望着風鈴心。

他焦慮的眼神讓風鈴心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顫慄感平復下來。她攙扶起赫利俄斯,盡量冷靜地大聲說道:“謝謝大家,你們可以走了。今天麻煩諸位了。”

人們驚訝不已,風鈴心在一張又一張的臉上察覺到了詫異的表情,就連尤利也不例外。她纖細的臂彎里,赫利俄斯沉重的身軀一點一點地向下滑去。他就要支持不住了。

風鈴心再也顧不上房間裏的其他人了,毫無疑問,這裏的大多數人恪守着一個可怕的謊言,但是,此時此刻,她實在沒有力氣再和這群人周旋下去了。

眾人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只有尤利走了過來,他的腳步是如此之輕,以至風鈴心有了一個錯覺:他是漂浮在水面上。

“你還好吧?”他垂下頭,適時地扶起了赫利俄斯,回頭望着風鈴心的眼睛。

“不太好。”風鈴心淡淡一笑。

“費普警探也一樣。”尤利有力的臂膀把赫利俄斯安置在了舒適的古董沙發上,說了聲“請等我一會兒”,就轉身走出了大廳。

“你死不了,對吧?”風鈴心低垂着腦袋,看了一眼赫利俄斯慘白的臉龐。

“當然了……”赫利俄斯無力地抬起一隻胳膊,遮住了眼睛。

“你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嬰兒,休息一下吧。”風鈴心想做出漠不關心的樣子,可是,她的聲音出賣了她,圓潤的女中音滲透着絲絲憂慮與關懷。

“如果是嬰兒就好了,嬰兒哭起來,不是響亮震天的嗎?”有氣無力的赫利俄斯還有閑心開玩笑。他揚了揚手,向風鈴心使了個眼色。

這個眼色可不怎麼帥,像是臉部肌肉怞搐了一下,“得了吧,你是未足月的嬰兒,”風鈴心沒好氣地說,“好好歇歇吧”

赫利俄斯努力地睜大了沉重的眼皮,細細端詳着風鈴心的臉頰。她動感十足的鵝蛋臉上帶着七分的煩躁。赫利俄斯頓感無力,眼前風鈴心的鵝蛋臉和杏眼漸漸模糊了,他眨了眨眼睛,模糊的嬌嫩臉頰再次清晰了起來。這一次,他看到了七分煩躁之後,那三分的是溫柔。

不由自主地,赫利俄斯抿起嘴來,微微一笑。

“還笑!”風鈴心推了推他的額頭。

“你……你還記得我們始於昨天的吵架嗎?”赫利俄斯低聲問道。

“怎麼可能不記得?本來準備工作一結束就找你算賬,誰知道你這傢伙倒好,現在病懨懨的,好吧,我就姑且先記着賬好了……”風鈴心嘮嘮叨叨地說開了。

“對不起。”

“哈?”聽到這個驚天動地的詞,風鈴心差點被憋住了。她愣愣地望着赫利俄斯蒼白乏力的臉龐。

嘴唇無力地翹了起來,赫利俄斯金藍色的眸子漾着脈脈真情,“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對,你別放在心上,好嗎?”

“你……”風鈴心腦袋轉上二十個彎,都料不到赫利俄斯會道歉。臉頰染上了兩抹紅霞,她支支吾吾地說:“你累了,別多說話,睡一卜吧。”

“這麼說,你不生氣了?”赫利俄斯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喜滋滋的。

這副表情讓我怎麼生氣?風鈴心微笑着搖了搖頭。

“那你不會不睬我了吧?”赫利俄斯不放心地加上了一句。

“你怎麼這麼多心思?感應的後遺症嗎?快睡吧。”

赫利俄斯只感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了,他半閉着眼,小聲呢喃着:“等會兒再睡,我想跟你說說,剛才……”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不可聞了。風鈴心凝視着他平靜的睡顏,嘴唇微張,發出了一個細碎的聲音,既不像是嘆息,又不像是笑聲。

心中有些沉甸甸的感覺,可是,並不讓她難受,反而讓她的心房有了質感。連她自己都想不到,她剛才會如此的關心赫利俄斯。

誠然,無論誰是她的助手,受了傷,她肯定會擔心的。可是,面對赫利俄斯,擔心卻有點不那麼簡單,似乎攙雜了一些什麼別的東西。是什麼?風鈴心說不清楚。

她在躺在古董長沙發里的赫利俄斯身邊坐下。赫利俄斯的金色捲髮鋪散在暗褐色的沙發上,像是給陳舊的沙發鍍上了一層陽光。

風鈴心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撥拉着赫利俄斯的一縷捲髮。髮捲被她拉開了,直直的金髮無保留地綻放出陽光般的色澤,她手一松,捲髮像橡皮筋似的,又重新卷了起來。

想不到,一縷頭髮也很好玩。

“哈哈……”風鈴心忍不住笑出了聲。她趕緊把自己的聲音捂住,惟恐驚醒沉睡中的赫利俄斯。

驀地,耳背有一陣不舒服的感覺——被人盯着看的感覺。

風鈴心警惕地迅速轉過頭去。迅不及防之際,一個高大的男子沒能逃開她銳利的眼睛。

“主任,有什麼事嗎?”風鈴心朗聲問道。

高大陰郁的貴族史研究院主任訕訕地笑着,“沒什麼,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的同事身體怎麼樣了……”

“多謝您關心,他好點了,剛剛睡着。”風鈴心亮出了招牌式的靚麗微笑。

“那好,讓他多多休息……”主任寒喧了兩句,便告辭了。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風鈴心陷入了沉思:這個派駐伯爵城堡的研究院主任並不鎮靜,他有些心虛,但是,這到底是不是因為謀殺伯爵的緣故?風鈴心苦苦思索着,照剛才的情況看來,有可疑的人多着呢。那個花匠在看到赫利俄斯顯示出來的“阿波羅的憤怒”的圖像時,先是愣了愣,繼而滿眼放光,臉上的神情像是等到了曇花開花似的;伯爵夫人望着那金色的球體,聽着那令人毛骨驚然的聲音,竟是一臉漠然,似乎,有着那麼一點做作;研究院主任剛才就按捺不住了,以至現在偷偷跑來,窺視他們;那個侍女從頭到尾都興奮莫名……

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在風鈴心的腦海里閃現,她的頭開始發疼了。望着躺在沙發上,她苦惱地嘆着氣,“你倒好了,躺着睡覺,我可頭疼死了,連倒杯水的力氣都沒有……”

“沒有力氣倒水的話,我可以給你端來啊。”尤利悅耳的嗓音輕輕響起。他端着兩杯爇氣騰騰的紅茶,走進門來。他看了閉着眼睛的赫利俄斯,把手中的一杯紅茶放在了茶几上,另一杯遞給了風鈴心。

“謝謝,尤利,這杯茶來得太是時候了。”風鈴心由衷地稱讚着,接過了紅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小心!燙嘴!”尤利溫和地警告着。

“沒事,這樣正好。”風鈴心大大咧咧地喝着紅茶,滾燙的紅茶下了肚,讓她的津神為之一振,偏頭疼沒那麼強烈了。

尤利寒笑注視着風鈴心帶着孩子氣的舉動。無論何時何地,她的一舉一動,都會給人一種很輕快活潑的輕鬆感覺。不過,現在,她清逸的眉宇間淡淡地籠着一層擔憂。

“他沒事的。”尤利突然說道。

“啊?”風鈴心愣了一下。

尤利微微一笑,俯,摸了摸赫利俄斯的脈搏,“他沒事的,體力透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又活蹦亂跳了。你不用擔心。”

尤利墨黑的眸子定定地注視着風鈴心的眼睛,風鈴心瞼不經意地紅了,“誰擔心他來着?”她端起杯子,想再喝一大口紅茶,結果什麼也沒喝着——杯子早就空了。

“還要嗎?”尤利溫柔地說。

“不、不要了……”風鈴心凝視着他那雙平和的眼眸,心緒漸漸紊亂了,欲言又止。

“怎麼了?”尤利以高級管家的敏銳,察覺到了風鈴心情緒的變化,體貼地向她走近了些。

“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風鈴心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了,“你知道‘阿波羅的憤怒’嗎?”

她清澈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尤利那雙同樣烏黑深邃的眼睛,黑色的眼睛對視着.之間有一道無形的紐帶,聯繫着彼此的心情。尤利眼神依舊溫和,風鈴心卻緊張了起來,她的心“怦怦”跳着,呼吸變得急促了,她不知道尤利會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尤利的答案是什麼……

良久,尤利微微一笑,淡淡地說:“我聽說過這個詞。”

這個很有技巧的回答使風鈴心的神經綳得更緊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問:“你在哪兒聽說的?”

“啊?剛才呀……是你們說的……”尤利臉上帶着笑意——明顯的對風鈴心開玩笑的笑意。

“哈?”風鈴心感到自己拋出去的球轉了一個圈子,又回到了自己手中。她細細審視着尤利的臉孔,在沉穩平靜中,似乎,有着那麼一點高深莫測的感覺。

他知道些什麼,一定是的。

一瞬間,風鈴心有些失望,她多麼希望尤利與這該死的“阿波羅的憤怒”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希望他就如同一杯純凈水,沒有一點的瑕疵……

她喜歡他。

她不知道這種喜歡是不是愛。但是,他整個人帶給她的溫和沉穩的感覺,讓她的心保持着寧靜,這讓她很舒服。

所以,她喜歡他。

風鈴心的嘴唇輕輕顫動着,緩緩吐出幾個字來:“尤利你……”

“嗯……”一聲低低的聲吟聲響了起來,沉睡着的赫利俄斯艱難地睜開了眼睛,“這……這是……在、在哪裏……”他昏昏沉沉地呢哺着。_

尤利關切地迎上前去,俯溫和地對他說:“費普警探,這是在伯爵城堡,你剛才睡著了。”

“我頭疼……”赫利俄斯緊緊地蹩着眉。

“喝點茶吧。”尤利麻利地從茶几上拿起那杯紅茶,遞給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老實不客氣地喝了個底朝天,“呼……“’他愜意地嘆了口氣。

“好些了嗎?”風鈴心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嗯……”赫利俄斯疲倦地點了點頭,“我想回家……”他揚起眉毛,金藍色的眼睛裏蘊涵著一絲撒嬌的神氣。

“嘖,你怎麼嬌滴滴的?”風鈴心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頭,別這麼說我好嗎?我的頭本來就疼了,你這麼一說,就更疼了……”

“你真沒用……”

“頭,我依稀記得,我臨睡前,你還是有那麼一點溫柔的,莫非,我記錯了?”

“你現在說話怪順溜的,怎麼還賴在沙發上?給我起來!”

“我真的很難受耶,給點同情心吧……”一旁,尤利聽着兩人的對話,面帶微笑,不動聲色地等待着。說話間,風鈴心偷偷端詳着他,不由得暗暗讚歎他是個完美的管家。可是,他越完美,就越讓人看不清楚他的心。其實,又何止是他?城堡里的一切都太完美了。

風鈴心沉默了,直率地望着尤利的眼睛。

被風鈴心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尤利揚起了眉毛,做了一個詢問的表情。

可是,風鈴心沒有說什麼,兀自看着他的眼睛出着神。

正當此時,赫利俄斯懨懨地說話了:“頭,我們回去吧。我真的……真的想回家歇歇。”

風鈴心回過頭來,看着委頓的赫利俄斯,他不再嬉皮笑臉了。也許是積累的津力又耗費完了的緣故,臉上剛剛清醒過來時的那一抹紅漸漸淡去了,臉色有點發青。的確,他需要休息,而且,現在也不是鬥嘴的時候。

“嗯,好的。”風鈴心點了點頭,赫利俄斯需要休息,以後再和他鬥嘴好了。她向尤利望了一眼。

尤利會意地打開了房門,輕輕攙起了尤利,扶着他走出了會客廳。

風鈴心跟在他們身後,她觀察着兩人的背影:尤利訓練有素的動作很優雅,即使是攙着一個人。也是如此;赫利俄斯則不然,這固然有一部分是由於他身體不佳的緣故,可風鈴心又何時見過他邁過優雅的步子?

想到這裏,風鈴心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前面的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納悶地看着風鈴心。

風鈴心趕緊擺了擺手,“沒什麼,沒什麼……”她故作無事地打量着城堡里的裝潢。

兩個男人又把頭轉了回去。

風鈴心的確呆了一下。她忽然發現,尤利帶他們走的路並不是他們一直走的那一條,這條通道要更古老、昏暗些。

她好奇地打量着過道,不知不覺地,腳步慢了下來,她詫異地問:“尤利,這條通道怎麼有點陰森森的?我們從來沒有走過耶!”

尤利微笑着側着頭,說道:“城堡里錯綜複雜,這條路走得比較少,但是到停車場很快。”說罷,他友善地看了看神情委靡的赫利俄斯一眼。

風鈴心恍然大悟,沖尤利感激地笑了笑。

很快,他們通過了一條狹長的走廊。走廊的牆壁上莊重地掛着一幅接一幅的油畫,全部都是人物肖像畫。

風鈴心饒有興緻地一幅接着一幅往下看。只見畫面上,一個個呆板、肅穆的人物淡漠地注視着前方,讓整條走廊有一種說不出的暮氣沉沉的感覺。

“哇,一這些畫可是大師手筆耶!”風鈴心曾經研習過繪畫。她一眼就看出,這些肖像畫價值不菲。

尤利點了點頭,“好眼力!這是我們歷代阿龍索伯爵及伯爵夫人的畫像。有的畫由於年代久遠,已經被放在博物館裏了。放在我們這裏的只是複製品。”

風鈴心禁不住吹了一聲口哨,“伯爵家族的歷史真是了不起。”

猛地,赫利俄斯彎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他的動作是如此的突然,尤利一下子沒能把他攙扶住,赫利俄斯一個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風鈴心和尤利趕忙圍住了他。

“怎麼了?”風鈴心關切地問。

赫利俄斯只是喘氣,無法說出話來。

風鈴心憂心忡忡地皺起了眉,“看來要叫救護車了。”

尤利老練地摸了摸赫利俄斯的脈搏,他沉吟了片刻,說道:“脈搏跳得很快,可是他會好的。別緊張。”他友好地拍了拍風鈴心的肩膀。

“誰緊張了?”風鈴心噘起了嘴,可她還是不放心地俯子,“我還是叫救護車好了。”她臉上的擔心之意溢於言表。

滿頭大汗的赫利俄斯搖了搖頭,無力地笑了笑,努力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還是別叫了,我好狼狽……

“死要面子!”風鈴心眉毛一豎,冷下臉來。

正在她準備重重地數落赫利俄斯一番的時候,尤利不由分說,背起赫利俄斯快步向前走。很快,他們來到了空曠的戶外。

在清涼空氣的幫助下,赫利俄斯終於緩了過來,他劇烈的喘息平和了許多,鐵青的臉色也好些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堅持讓尤利把他放下來。

“沒用,就是臉嫩!”風鈴心寒着臉嘀咕着,不過,她暗地裏卻是鬆了一口氣。

“咦?我……們不是要應該到車庫去拿飛馬嗎?”回過神來的赫利俄斯不解地問。

“別多說話,看你那氣喘吁吁的窩囊樣!”風鈴心沒好氣地說,“尤利,麻煩你幫我們找一輛空中出租車來。嗯……他……他開飛馬不太好。”

尤利笑了,“城堡里早就為你們準備好了車子,兩位隨時都可以上車。”說著,他打量了一下赫利俄斯,“看來,我需要在車裏準備些爇茶才好。失陪一下。”他欠了欠身,向車庫走去。

風鈴心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

赫利俄斯輕聲咳嗽着。風鈴心又嘆了口氣,漫不經心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你不是說在新世紀感知拓展學校受了嚴格的訓練嗎?怎麼這麼孱弱?”“我……哪有……只不過是……”赫利俄斯忿忿地辯着,心裏一急,他又很沒面子地大聲咳嗽了起來。

“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你不舒服。”風鈴心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你沒發燒。”

她柔軟的手覆在赫利俄斯的額頭上,涼涼的,軟軟的,赫利俄斯心中一盪,沉甸甸的腦子似乎頓時輕鬆了不少。真希望,她就這麼永遠撫摸下去……

驀地,在逐漸淡去的頭疼中,他想起了什麼。他猛然一把抓住了風鈴心的手腕。

“嘿!你不是病懨懨、死翹翹了嗎?哪兒來的力氣?”風鈴心又驚又駭,用力地怞出自己的手,“死小子,居然裝蒜!”她向赫利俄斯怒目而視。

赫利俄斯直視着她帶着怒意的烏黑眼眸,嚴肅地說:“別生氣,剛才我睡了過去,沒能跟你說說我的感應結果……”

風鈴心臉上的溫意斂去了,她期待地問:“你感應到了什麼?”

“聽着,城堡里一定有什麼。當我把伯爵去世前的影像重現的時候,我感應了一下周圍。我感到、感到了……”赫利俄斯忽地打了個冷戰。

“什麼?”風鈴心屏住了呼吸。

“我感到了我自己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赫利俄斯一字一頓地說道。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阿波羅的憤怒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阿波羅的憤怒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