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芹正在自己小小的工作室里構思故事大綱的同時,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斷她的思考,她沒好氣且懶洋洋站起身來準備開門。
沒想到映人眼帘的正是睽別已久且出賣自己的阿魯,舊仇加上新恨讓可芹的眼底冒出火花來。
“魯賓遜,你還有臉敢跑到我家按門鈴。對了!是該繳房租的時候了。”她冷言冷語劈頭就數落他。
“別這樣嘛!我怎麼會那麼勢利來跟你談錢,我是特地來向你請安,順便由荅里島帶了紀念品回來。”
“嘿!嘿!區區的一項小札物就想收買我,我是那麼容易收買的人嗎?既然今天你吃了熊心豹乾脆敢來按門鈴,我就好好的和你清一下舊帳。”
“別這樣嘛!”阿魯試圖想安撫她發怒的脾氣,“你先別光火,大不了我以後不跟你拿房租。”
“還敢提房租,逸書已經把整個年份的房租全都替我繳清了,想借花獻佛啊?”
“你都知道啦!”他心虛的吐吐舌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相當強悍的作風。
“可芹,我們都這麼久沒見面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生我的氣嘛!”
“十幾年的交情,你居然為了區區的一個廣告案出賣我,要我怎麼原諒你這種見利忘義的行為?”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偶爾你也該為我着想一下嘛!何況梵逸書那麼愛你,我是為你製造浪漫機會呀廠
“少來這一套,就算他愛我,他會自己想辦法,不需勞駕你費心。”可芹一想到阿魯背叛她的行為,便氣得直發抖。她暗自發誓若逮到魯賓遜一定要他好看,如今這是復仇的最佳時機。
“可芹,你先別生氣嘛!我為你帶來了一項特別的獲物,若是你喜歡這項意外的驚喜,那我們之間就一筆勾消。”
“若是我不喜歡的話,我就把你賣到星期五餐廳當男妓,讓你一輩子服侍女人,而且永世不得脫身。”可芹立即接口威脅他。
“好!沒問題。”阿魯很爽快的回答,“不過,你要先閉上眼睛,等我數到十才可以睜開雙眼。”
“最好別跟我玩花樣。”她一邊低咒,一邊閉上眼睛。
當阿魯由一數到十之後,可芹緩緩的睜開眼,卻赫然發現許久未曾碰面的死黨杜芊禹居然出現,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揉揉自己的雙眼。
她相當驚訝,“芊禹,我是不是在作夢啊?”
杜芊禹既興奮且激動的向前擁佳她,“你沒有在作夢,我真的由美國回來了。”
“你的擁抱顯得好踏實哦!可是我還是感覺置身於夢中,真不可思議。”可芹鬆開環抱住她的雙手,熱情的捏着她的粉頰。
“可芹,我們那幾筆爛帳可以一筆勾消嗎?”阿魯逮到機會立刻乘機追問。
“有空再跟你清帳,現在我先帶芊禹進來。”
可芹熱心的替她拿了一袋行李,其餘比較笨重的則交由阿魯負責。
兩個女孩立即坐在沙發上閑談,阿魯則很有自知之明的扮演起菲庸的角色,走進廚房裏為她們沏一壺茶及準備點心。
“怎麼突然想回台灣呢?”可芹隨口問道。
原本相談甚歡的愉悅氣氛,一時之間因為杜芊禹凍結的笑容而顯得格外的僵硬。
“芊禹,發生了什麼事嗎?”可芹有些緊張的鉗住她的雙肩問。
杜芊禹沉默的低下頭,傷感的淚水逞自撲籟籟的落下來,這使得拙於安慰人的可芹有點慌了手腳。
“芊禹,你別哭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方寸大亂的望着剛好走出來的阿魯,試圖向他發出求救信號。
“我是在中正機場和芊禹不期而遏,所以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阿魯也被她的淚水弄得一團霧水。
杜芊禹吸吸鼻子,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用着暗啞的聲調,娓娓的道出事情的原委。
“我和俞達暇分手了。”她盡量保持平靜,無奈內心卻波濤洶湧。
“這怎麼可能?”阿魯和可芹不夠而同道。
“他……他愛上了芊芊。”她的語氣儘是悲傷與無奈。
“芊芊?”可芹有些錯愕的瞪大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那位空有外表、毫無內涵的花瓶姐姐杜芊芊?”
杜芊禹硬咽的點點頭,“而且他們還準備在年底訂婚。”
“訂婚?難道杜等等不知道俞達曜是你的男朋友嗎?”阿魯坐在另一端關心她的情況。
“知道,誰都曉得我和他是一對戀人,但是……”杜芊高話到一半,悲從中來乾脆大聲的哭了起來。
可芹溫柔的拍拍她的背部,“你先別哭嘛,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我們,讓我們替你找到解決的辦法,否則你一逕的哭泣,哭傷了身體怎麼辦?”
“說得也是。”阿魯乘機補上幾句,“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千萬別悶在心裏,大家都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一定會盡全力找到解決的辦法。”
杜芊禹吸吸鼻子,用着暗啞的聲音說:“我在美國的這段時間生活起了很大的變化,因為我一直鑽研在偵探小說的世界中,而忽略了俞達曜和芊芊竟在我們家搭起了戀情,而且他們還宣佈訂婚。”
“那你的家人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可芹實在很難想像這麼戲劇性的故事,竟會發生在好友的身上。
“我媽咪說俞達曜是個好男人,芊芊和他會成為一對幸福的夫妻。”她愈說愈是氣結。
“怎麼會這樣呢?他原本是你的男朋友,而如今卻反而成為你的姐夫……”可芹推算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
“可不是嗎?”杜芊禹的語氣透露出相當大的忍意,“我說這一輩子家裏只要有俞達曜,就沒有我杜芊禹的存在。”
“何必說這麼絕呢?畢竟芊芊是你的親姐姐,不要為了一個男人而壞了親情。”阿魯是這三個人之中較具理性的人。
“他們都沒有顧及到我的顏面,我為什麼要在乎他們的感受?當他們在享受愉情快感的同時,我正愚蠢的被蒙在鼓裏,編織着那些荒謬的偵探故事。”
說到傷心處,杜芊禹傷心的淚水潸然而落,阿魯和可芹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芊禹,感情的事勉強不來的,你要看開一點。”可芹盡量想辦法安慰她。
“可芹,我被家人逼回台灣參加他們的婚禮,可是我不想去,可不可收留我一段時間?”
“當然可以啦!反正我是一家之主,你開心住到什麼時候都無所謂。但是,接下來你想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現在我的心好亂,腦筋已經被一連串的憤怒所遮蔽住。”杜芊禹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你這樣賭氣不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好嗎?就算你們有再多的恩怨是非,但是你們終究是要成為一家人啊!”阿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就是明白我們會成為一家人,所以我才想逃避這場婚禮。你們總不能要我以苦海女神龍的凄苦相,去破口大罵負心的薄情郎吧?”
“說得也對。”可芹喃喃自語的附議着。
“而且我更不能以勝利的驕傲者姿態攜伴參加,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被拋棄的事實,這種作法豈不太愚蠢了,而且自欺欺人的行徑太明顯。”杜芊禹將自己撰寫偵探小說推理、分析的才華表露無遺,還沒有一個失戀者會這麼理性的分析前因後果。
阿魯相當贊同的點點頭。
“如果我夠狠,我應該送個炸彈禮物恐嚇他們。”杜芊禹沮喪的搖搖頭,“可惜我不能,我也不夠心狠手辣,我沒有傷害他們的勇氣。”
“所以,你只能選擇逃避。”可芹相當能夠體會她進退維谷的處境。
“我無計可施也無家可歸,更無處可去……”說著,不爭氣的淚水又潸然滑落她娟秀且憔悴的臉龐。
“別這樣,你先在我這裏住下來!讓自己混亂的情緒稍微冷靜一下。”可芹安慰她說。
“那梵逸書怎麼辦?”阿魯很直黨的衝出這句令人尷尬的話。
“誰是梵逸書?”杜芊禹根本能的問道。
可芹偏着頭努力的想找個借口,“是我前陣子受傷時,來照顧我的人,不過,現在我的手已經痊癒了,他大概不會……
再來了。”
杜芊禹眼尖的發現可芹酡紅的雙頰,立刻明白她和梵逸書的關係可沒有那麼單純。
“是你男朋友吧?”她挑着眉疑問。
可芹搔搔頭相當含糊的回答,“還不算是啦!”
“全世界最‘鴨霸’的小蠻女被馴服了。”杜芊禹相當孩子氣的破涕為笑。
可芹被她這麼一調侃,原本辯才無礙、口若懸河的本領,也變得剛毅木訥起來。
阿魯乘機想扯平兩人的恩怨,“我帶回來的這個意外驚喜很合你的胃口吧?”
“魯賓遜,連你也敢消遣我。”可芹大發嬌噴。
原本哀傷的氣氛,因為可芹酡紅的雙頰,成了大家最開心的“笑點”。
☆☆☆
梵逸書愉悅的由辦公室下班,直接驅車直達可芹愛的小窩,雖然街道中稍有塞車的情況,但是他的心情仍是相當開朗,不像平時那般心浮氣躁,而這一切的所有改變,都源自於可芹的愛與溫柔。
自從那一夜的真情相對之後,他的地位立即由“廳長”一躍成以一家之主自居,不但告別了長睡沙發的痛苦日子,而且可芹還主動的提議到媽媽教室學習烹飪,因為他實在沒有多餘的胃來消化她那燒焦的荷包蛋,以及永遠煮不熟的紅燒魚。
他興奮的停好車,立即奔至可芹的家中,期待她那甜美的笑容及溫暖的懷抱。
“嗨!親愛的,我回來了。”梵逸書開門的第一個動作,立即想展現自己滿腔的熱情與愛意。
不料,可芹卻奔向前捂住他的嘴巴,禁止他那些噁心的情話再度脫口而出,並且把他押解到卧室來。
梵逸書有些不解的拿開她的手,“發生了什麼事?”
“噓!”可芹將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巴前,向他打個安靜的暗號,“你小聲點,芊禹才剛在客廳睡着。”
“親愛的,你在說什麼?”梵逸書十分不解她的意思。
“芊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最近失戀回台灣,想在我這裏治療受傷的心。”可芹盡量壓低自己的音量。
“你的意思是她要在這裏住下來?”
“沒錯。”
“那怎麼可以啦!”他像個不成熟的小男孩似的,發出了抗議聲。“她會破壞我們所建立的甜蜜世界。”
“別傻了,沒什麼改變,只是多個人吃飯罷了,你該不會吝嗇的要跟她計算房租吧?”
“當然不是啦!是,她最近失戀應該需要親情的安慰,為什麼不回家去呢?”
“她有家歸不得,因為她的男朋友將成為她未來的姐夫,她沒有勇氣回去參加婚禮。”
梵逸書點點頭,“這麼慘啊!那你收留她也是應該的。”
“對不起,可能要麻煩你再當一陣子‘廳長’。”她的語氣中充滿着濃厚的撒嬌意味。
梵逸書立即軟化自己的態度。“沒關係,誰教她是你的好朋友呢,我只能愛屋及烏了。”
“謝謝你。”她開心的在他的臉頰上印上一記吻,接着立即開始收拾他的衣物。
“可芹,那我們恩愛的模樣會不會刺激到辛禹?”他不假思索隨意提起。
可芹聽到這一番話後有些恍然大悟,她由櫥櫃裏拉出行李箱湖亂的將他的衣物塞進箱子裏,這個舉動引起了梵逸書的詫異。
“可芹,你不必收拾得這麼徹底吧?我只不過是恢復睡沙發而已啊!你不必大費周章。”他想阻止她的舉動。
“你不可以再住在這裏。”她推開他,還是繼續原本的動作。
“為什麼我不可以住在這裏?”他實在難以相信才幾分鐘的光景,他由男主人的地位跌至廳長,最後還落得驅逐出境的下場。
“誠如你所說的,如果你繼續待在這裏,很有可能會刺激到芊禹,現在的她已經傷痕纍纍了,我不可以再雪上加霜徒增她的痛苦。”
“我們可以不要表現得那麼親密啊!”他繼續找借口來搪塞,這時地真恨死了自己的嘴巴,不該說出那麼不上道的話,才會毀了自己的幸福。
“我是怕她會觸景傷情嘛!”她塞進最後一件衣服繼而把拉鏈拉上。
“可是,我捨不得離開你嘛!”梵逸書拉着可芹的衣袖,撒嬌說道。
“別這樣,只是一陣子不能見面而已嘛!你就多忍耐、多擔待一下,你總不希望別人說我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吧?”她安撫着他。
“不能見面是什麼意思?”
“我們要暫時分開一陣嘛!”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圈柱他的頸項。“你想想看,她剛剛失戀情緒非常的不穩定,再加上俞達曜即將成為她的姐夫,這對她而言可是雙重刺激,而我有責任與義務照顧她。”
“雖然她的處境的確有教人同情之處,可是沒必要要我做這麼大的犧牲。”他這下終於明白禍從口出的下場。
“我怕她會想不開啊!何況她的家人對她很不諒解,我不能見死不救,要是她發生什麼意外,我會自責、愧疚一輩子。”
“阿魯也是你們的好朋友,他也可以幫忙照顧她。”梵逸書絞盡腦汁想要扯出一些理由來。
“但是,阿魯再怎麼娘娘腔,他到底還是個男人,會有大多的不方便。”她很有耐心的開導他。
“我可以請個看護照顧她的起居生活,甚至連房子都可以替她打點好。”
梵逸書認為自己這個提議相當正點,不料卻遭來可芹的冷嘲熱諷。
“她只不過是失戀而巳,有一點點感傷,還沒有到精神錯亂的程度。”她鬆開圈住他脖子的雙手,站起身來。
“你別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
他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
“想說什麼啊?”她雙手環抱在胸前,有一點不開心。“想說她從中作梗,會破壞我們的幸福?還是怕她會變成‘庭院深深’里的翠珊?”
“都不是。我是想這樣她可以得到完善的照顧,因為我不能留在這裏,我會擔心你們啊!”
“真的會擔心我們?”可芹聽到這句話,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來。
“當然啦!我會想念你的,所謂白髮三千丈,離愁似個長。
我怕會相思成災嘛!”他的語氣像個愛撒嬌的小男孩般,眼底儘是星滿對可芹的愛憐之意。
“可是,小別勝新婚的滋味也不錯啊!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你就讓出一小部分的時間和空間來容納芊禹。”
“只能一小部分,不是全部哦!”
“我知道,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等她走後,我會如期的回到你的身邊。”
“這還差不多。”梵逸書滿意的點點頭,顯然可芹的三寸不爛之舌終於遊說成功。
他提起自己的行李箱依依不捨的和她道別,可芹在陽台上目送他離去,並且舉起雙手用力的揮舞着,看着他驅車揚長而去,她忍不住吁了一口氣,送走一個超大麻煩,還有一個小麻煩芊禹要照顧呢!以後的日子可真夠她忙的。
☆☆☆
梵逸書坐在沙發上一手舉着酒杯,一手則摸着下巴,一副陷入沉思的狀態。逸楷坐在他身這一會兒好整以暇的注視着他“鬱卒”的模樣。
看着弟弟喝了幾杯問酒,一副“心事誰人知”的痛苦模樣,逸楷忍不住促狹道:“大情聖終於肯打這回府?’他的語氣中充滿着濃厚的挑釁意味。
“我是來結束你喧賓奪主、鳩佔鵲巢的日子,免得有人會死賴着不定。”梵逸書一飲而盡杯中黃澄澄的液體,沒好氣的回答。
逸楷由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不快樂,一副為情所苦的深情模樣,便不忍心再雪上加霜徒增他的懊惱,稍稍收斂了自己愛開玩笑的脾氣。
“火氣別這麼大,不是我惹你生氣的,所以別把炮火轉向我,我可不想成為無辜的犧牲者。”
“陪我喝酒。”他幾近低吼道。
梵逸害拿起一杯酒準備送往口中,卻被邊楷給制止住。
“有什麼事一定要喝酒解愁呢?是感情的事吧?跟桑可芹有關?”逸楷直覺答案是肯定的,除了桑可芹沒有別人能把逸書弄成這副頹廢德行。
“我……的感情觸礁了。”他的語氣像前哺自語般,顯得有些空洞和失落。
“有情敵?”逸楷隨便瞎猜着,感情的事圍困的不外乎是男人與女人,會遇到瓶頸鐵定是中間出現了一個不識相的傢伙。
“沒錯。”梵逸書打了個酒隔。
“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干擾你們的愛情?究竟是何方神聖?”
“一個女人。”
“女人?”逸楷滿臉狐疑,十分不了解他話里的含意。
“我的情敵是一個女人,因為被男人拋棄而來投靠可芹的女人。你知道嗎?可芹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而把我驅逐出境。”
他全身充滿着無力感與無奈。
“她想霸着可芹不放嗎?”逸楷對於他的困擾充滿興趣,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有那麼大的本事打敗逸書,讓他像只挫敗的公雞在這裏咳聲嘆息、借酒澆愁?
“如果她肯霸着可芹不放就好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在跟我說相聲還是玩繞口令?
我完全不了解你的意思。”逸楷聽得滿臉疑惑。
‘可芹二十四小時,每一分、每一秒時時都守候着她,害怕她受不了這種巨大的打擊,會自尋短見。所以,她對我下逐客令是怕自己的戀情會刺激到她,而且更荒謬的是連約會都取消,電話一通也不肯接。”
梵逸書愈想愈悶,乾脆一飲而盡杯中的威士忌,讓灼熱的酒精麻痹自己過於清醒的理智。誰教自己中了愛情的蠱,瘋狂且熱情的愛上可芹。
“那你可以和那個女人說清楚啊!找個時間出來談判一下,警告她該識相點,別從中作梗破壞別人的幸福。”
“這樣不是顯得我的小家子氣嗎?要是可芹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對我發一頓脾氣。”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噘着嘴巴發出不悅的抗議聲。
“你這麼快就加人‘怕老婆俱樂部’,那要我怎麼幫你呢?”
“我是愛她、尊重她。”梵逸書死鴨子嘴硬。
“那不就結了嘛!反正可芹怎麼樣都是愛你的,最起碼你的情敵不是個男人,你就別瞎操這種心了。”逸楷試着安慰他。
“可是,我倒希望那是個男人,那我可以光明正大、公開且公平的和他竟爭,但是痛苦的是,她是個女人,不折不扣的女人,而且可芹如此的在乎她,為了她,竟可以完全漠視我的存在。”
梵逸書像是打翻了一大桶醋缸似的,說話的語氣酸溜溜,而且一想起可芹拒絕自己的邀約,寧願和阿魯、杜芊禹廝混在一塊,那種歡笑滿堂的快樂情境,他便有一肚子悶氣。
可芹那間溫暖的小屋曾是他們談情說愛、編織戀愛夢的最佳場所,而且他在那兒留下了永生最甜蜜的美夢,如今卻成為“閑人止步”的禁地,教他情何以堪。
“也許她有‘玻璃心’的傾向。”逸楷隨口胡謅。
“胡說,可芹絕對不是同性戀,她只是不願背負見色忘友的罪名,才會收留杜芊禹。”他直覺的為她辯護。
“那麼說她是個古道熱腸、仗義行俠的女子,也許她會願意為我協尋令我朝思暮想的夢中情人。”
“你想得美,一個杜芊禹已經把我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風雲變色,現在若要她協尋‘失意的女孩’,她可能會兩肋插刀、背着行囊浪跡天涯。”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來你們會有小別勝新婚的感覺,二來可以慰藉我寂寞的心房。因為,我難得對一個女孩動了真情,難道你希望我情竇初開就這麼落單嗎?’
“不行,我不允許。”
“就當是善事一錯嘛!她是個女孩子,一定可以透過許多管道替我協尋到‘失意的女孩’。”
“你既然那麼喜歡她,何不登尋人啟事呢?幹麼要低聲下氣求一個手無縛難之力、愚蠢到家的女人幫這種忙?”
“你真的是超級冷血,難怪桑可芹會拒你於千里之外,連我都懶得理你。要是我知道她的名字,我自己還要大費周章找你們幫忙嗎?”
“那我們可以來談個條件。”梵逸書靈機一動。
“什麼條件?”
“我請可芹替你協尋那個女孩,那你替我和社芊禹講,也許你能安撫她受創的心靈,或許這個機會能造就出“一樁姻緣”。
逸楷於笑了兩聲,“你以為自己在唱大戲,還是在上演西廂記?這樣就能促成一段姻緣,那何必要那麼多的婚姻介紹所呢?”
“這是個好機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我到那個女孩,一解你的相思夢,免得泛濫成災。”梵逸書連哄帶騙想說服他去進行這項艱巨的談判任務。
“我敬謝不敏。憑桑可芹那副笨女人模樣,我可不指望她能盡多大的能力,我也不願成為她日後恥笑的對象,我可不想偷雞不著蝕把米,沒事惹得一身腥。”
“沒這麼糟,可芹她只是笨得有點可愛。”這句話不僅是在安慰逸楷,同時也是他在自我安慰。
“而且刁鑽得可怕。”逸楷隨即補上一句。
“可芹沒有那麼糟。”梵逸書有些不滿的發出抗議聲。
“我沒有說她很糟糕,這一切都是你不打自招。而且以我敏銳的判斷力和觀察力,她有可能成為我未來的弟媳婦,如果我去挑撥她和什麼……禹之間的感情,豈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自找麻煩嗎?”
“難道你想見死不救嗎?”梵逸書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無情。
“自己的馬子自己追,伯藍山莊的微地企畫案你都能搞定,我相信‘泡妹妹’這種小把戲,對你而言應該是易如反掌才對。”逸楷挖苦着。
“這是兩碼子事,而且去遊說社等禹,對你而言是舉手之勞,就當成善事一樁,何樂而不為呢?”
“開玩笑,杜芊禹是何方神聖我都不清楚,就這麼貿然的遊說她,豈不自找麻煩?再說,一個被男人拋棄的女人,還淪落到無家可歸一定是個狠角色,我不能拿我的生命開玩笑。”
“大哥,你太高估杜芊禹了,她絕對不是什麼狠角色,相反的,她是個溫柔婉的、秀外慧中、蕙質蘭心的好女孩。”
“少來,她要是這麼完美,豈會有男人肯將她拱手讓人?
自己疼惜都來不及了。別用這一招來欺騙我,這種把戲我玩夠了。”
“你會後悔的。”梵逸書說得斬釘截鐵,因為撇開個人恩怨不談,杜芊禹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女孩。
“去了我才會後悔。”逸楷打死也不相信他的話。
“你真的是既冷血又無情。”
“我是愛莫能助,你仔細想想看,你付出了那麼多的情感,花了這麼多的心思,為的是什麼?取悅桑可芹的嫣然一笑,以及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但是,區區一個壯芊禹就把你打人冷宮,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逸楷難得正經的當起戀愛顧問,巨細靡潰的剖析他的感情問題。
“你是說可芹……她……她不愛我?”梵逸書吶吶的開口問。
“這句話我沒說。”逸楷立即撇清界線,他可不想惹禍上身。
“那你想說什麼?”
“我覺得你付出的愛與關懷、讓她認為是理所當然,而且你的情感泛濫,讓她予取於求忽略到你存在的價值與重要性。
所以,今天就算來的不是杜等禹,不是她閨中密友,只是泛泛之輩,都有可能把你比下去。
“所以,你所面臨的問題並不是杜芊禹,她的到來對你們的感情並沒有構成任何威脅性,反倒是讓你看到自己情感上的瓶頸與危機。”逸楷條條有理的分析着D
“橫亘在我們之間的不是杜芊禹,而是我自己?”
“沒錯。所以,我去遊說杜芊禹也沒用,就算她現在肯離開,下次遇到相同的情況,你依舊會被三振出局,打人冷宮。”
逸楷以旁觀者的姿態,再加上戀愛專家的口吻,有條不茅分析着他的感情世界。
梵逸書十分贊同的點點頭,沒想到大哥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竟能清楚的分析自己的盲點,而他卻一逞的陷人愛情的漩渦之中。
“那我該怎麼辦?”
“欲擒故從。”逸楷簡而有力的回答。
“你在眷電影打廣告啊!”梵選書一臉茫然的調侃他。
“這是戀愛秘訣里的高招手段,而且這種招式只能意會而不能言傳。如果你願意替我擺平周怕通那件併購案,我可以大方的再傳授幾招獨門絕學,讓你在情路上暢行無阻。”
“全公司的人都曉得周伯通的女兒對你梵大少情有獨鍾,我可不想沒事拿個燙手山芊禹手中,要是不小心惹禍上身怎麼辦?我可沒興趣恭維可芹的醋桶子。”梵逸書立即劃清界線。
“唉!虧我滿腔熱血的想開班授課,居然沒人領情,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你繼續安撫那條惡犬吧!我先去睡了。”梵逸書帶着疲憊的腳步走回房間。
望着窗外滿大星斗,他竟一點睡意也沒有,他由口袋裏掏出差點戒掉的香煙,有此陌生的點燃,在層層的煙霧裏,反覆思考着逸楷的話。他對可芹的愛是否太過泛濫了,讓她無止境的揮霍自己的情感?還是自己對她的愛給得太一廂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