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巧計
寂靜的午後，只有草中的蟲子才不甘寂寞的放聲吵鬧鳴叫。月黑風高，呃不，天高雲淡，正是作案的好時機。一道鬼祟的人影從花叢中閃過，迅速向通向後門的走廊靠近。
天啊，不過是想到外面逛逛而已，她幹嘛那麼窩囊地像做賊似的，還要喬裝成小隨從的樣子。都是那冷紫焱害的，他認定她出去就會惹事生非，那天回來后不久就給她下了禁足令。心裏憋着無限的懊惱無法發泄，被關在莊裏的藍瓔珞就不信這幾堵圍牆能困得住她。
一身男裝的隨從打扮的藍瓔珞小心翼翼的審視着周圍的環境，確定沒人之後，準備速戰速決，一鼓作氣地衝到門外。
“你要去哪裏？”一聲冷喝嚇得藍瓔珞三魂不見了七魄。
聽到那個無比熟悉的陰沉的聲音，她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有多倒霉遇到誰了。“呃……天氣很好，隨處逛逛……”
“這個借口你已經用過了，下次找個新鮮點的。”冷紫焱皺起濃眉，不滿地看着她始終背對自己的身影，“轉過身來。”
她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去，噘起一張小嘴，委屈地看着他，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在抗議他的**似的不停的眨啊眨，“我要出去玩。”
煩心的揉了揉疼痛額頭，他怎麼娶了一個比孩子還要貪玩的娘子，“珞珞，你一個人出去外面很危險，聽話留在莊裏好嗎？”
“你是說我出去，外面的人會很危險，是嗎？想不到我的殺傷力那麼大，要不要在我額頭寫上‘牲畜有害，生人勿近’啊？”生氣的藍瓔珞故意扭曲他話里的意思。
聽不懂她嘰哩咕嚕說的一大通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直覺這個不安分的小女人很不滿意他的安排，“珞珞，我並不是不讓你出去，但前提是在我的保護下。”
“那你就保護我出去阿。”無論如何她都不要屈服在他的大男人主義的**之下。
“可是我現在有事，走不開。”
“哦。有什麼事比陪我逛街更重要的阿？”藍瓔珞覺得自己很像一個被寵壞了的無理取鬧的女人，“相公沒時間陪我，心情已經夠難過了，還不能出去散散心，我怎麼那麼命苦啊！”
“珞珞，我也想陪你，可是今天是各地總管會集靜水樓彙報各地商號運營狀況的日子，無論如何都不缺席。”
靜水樓？很不錯的提議，說不定比逛街好玩。想她在大學念企管時，夢寐以求的就是想見識一下中國古代商業運營的模式。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藍瓔珞在心裏偷笑。
“那就帶我一起去靜水樓啊！嗯，好不好啊？”
“珞珞，那地方你不會覺得好玩的。不到一刻鐘你就會大叫無聊要走了。”
“才不會！人家只要在你身邊靜靜地陪着你就好了。”想當年貨幣銀行學那麼無聊沉悶的課她都熬過來了，還怕這個？
冷紫焱沉思了一會兒，帶她在身邊也好，不用整天擔心她會偷溜出去惹禍上身，也可以聊自己相思之苦。
“好吧。但是靜水樓在開會時從不讓任何不相關的人靠近，你就扮作我的隨從在一邊安靜的聽，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輕舉妄動。”他很相信他娘子有把任何地方鬧得翻天覆地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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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冷紫焱很低調的讓藍瓔珞以他的貼身隨從藍洛的身份出現，但也引起了在靜水樓議事廳中等待的總管們不少的騷動。
她好笑的看着這些在商場上摸爬滾打，身經百戰的總管們很沒形象的目瞪口呆盯着他站到莊主座椅旁邊。寒水山莊的人心臟好像都不好，受不起驚嚇。偏偏她就喜歡來點驚嚇讓他們調味一下一成不變的生活，常鍛煉才對身體好啊，呵呵，還包括鍛煉一下心臟的承受能力。
這些老人家墨守成規太久了，一點點出軌的意外都經受不起，寒水山莊的規矩遲早要改改。
咦，意外地發現護送她來寒水山莊的棺材臉石護法也在場，藍瓔珞難得見到熟人，興奮地從冷紫焱的身後探出頭顱來向他不停的招手。
那個不是夫人嗎，為什麼扮成這副模樣混進靜水樓？石一劍疑惑的看着那個在熱絡地向他招手的女人，他不記得他們有那麼熟。
“咳咳——”冷紫焱一聲乾咳把眾人的注意力全部引回正主兒的身上，並示意會議可以開始了。
所有人合上塞得下拳頭的血盆大口，尷尬自己的失態。
“可是莊主……”京畿總商號的大總管蘇玉林顧忌地看着那個外人，意有所指地適時停頓。
“嗯，蘇總管有什麼異議嗎？”把手肘放在楠木茶几上，手掌托着下巴，冷紫焱不以為然挑起一眉。天生一股王者氣勢讓人無法抗拒。
她的男人好有氣勢阿。
只見蘇大總管頓了一頓，雖然心中仍提放着這個平白出現的隨從，但懾於冷紫焱的魄力，不得不服從命令。
於是各地商號的總管輪流向冷紫焱彙報商號當年的運營狀況和發展趨勢，藍瓔珞則垂首低頭，安安靜靜的看着冷紫焱發揮他王者的英明大氣，鷹一般敏銳的判斷力，把一樁樁的難題和高明的部署輕易地解決分配下去。他處理事務的速度也讓她不禁驚訝，她還沒有把整件事情的狀況理清楚，他已經果斷地下達了命令。不過不是這樣的話，他怎麼管理寒水山莊這麼龐大的產業呢？
差不多聽完總管們的彙報后，藍瓔珞也大概理清了寒水山莊產業的管理系統。
風舞堂，堂主司徒青，負責寒水山莊和其各地商號產業的安全，同時負責各地商號貨物往來的運輸，即相當於二十一世紀公司裏面的保全部和物流部。
雨聚堂，堂主柳吹白，負責寒水山莊的財務和各地商號每年上報的帳務管理，資金的調配和監管，即相當於財務部。
雷鳴堂，堂主韓書壁，負責寒水山莊一切對外事務，包括與朝廷里的達官貴人往來應酬，還有維持與各地客商之間和諧的關係，即相當於公關部和客戶部。
電靂堂，堂主祝心明，負責搜羅各種信息資料，查明對手、客商以及其他有關人員的身份背景，同時還為寒水山莊招納賢才，即相當於信息部和人事部。
而四大護法則主要負責保護寒水山莊的安全和不定時地以莊主的名義巡查各地商號。
在京畿長安設有總商號，由蘇總管主事，主要負責對各地商號事務的管理，並同時經營長安城內的產業。其餘各地商號都有特派的總管負責，每個季度回長安的靜水樓彙報。
藍瓔珞在心中細細的估算了一下，這寒水山莊的產業遍及全國各地，各行各業無不涉及，感覺就像大型的綜合性企業，管理系統嚴謹科學，完全可以媲美所謂二十一世紀最尖端的管理模式。什麼西方管理理論嗎，原來中國古代早就有這麼科學的管理系統，書上的東西還是不能盡信。而她的老公好有錢啊，不知道他和李嘉誠比起來誰更大款一些，寒水山莊VS長江實業，可惜隔着遙遠的時空，打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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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不間斷的持續了一個半時辰，不知不覺已經日已西斜，落日的餘暉斜鋪過來，藍瓔珞意識到自己已經一動不動的佔了三個多鍾，全身的骨頭唧唧咯咯酸痛的抗議繼續被折磨下去。
彙報終於結束，在冷紫焱的授意下，各地商號總管、四大護法和四大堂主陸續告辭走出靜水樓。偌大的議事廳一時間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蘇總管還留在原地等待下一輪議事。
“藍洛，坐下。”冷紫焱內疚的看着她疲憊的身軀，剛才繁忙的事務讓他無法分神顧及她，讓她就這樣站了這麼久。
像得到大赦一樣，藍瓔珞在周圍找了張凳子就坐下，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雙手按摩着疲累酸痛的肌肉，呼，累死她了。
“蘇總管，最近長安的總商號怎樣？”
“運營正常，客戶的數量正在持續的增長。兩個月前從西域新開拓了幾個貨物來源渠道，保證西域貨物的供應的穩定正常。貨物的質量很高，很受京城裏的達官貴人們的歡迎，訂貨量已經上漲了平時的一倍。”
“很好。還有呢？”
“自從總商號四年前從北都太原前到長安城后，正逐步發展走入軌道，客戶的數量不僅沒有因為遷移而減少，反而擴大了幾倍，可見莊主當時將商號遷移到京城的決定是正確的。但屬下有一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當朝沿襲前朝的舊例，在長安京畿之外設立陪都，因有‘五都’，京城長安，東都洛陽，北都太原，西京鳳翔，南京成都，除京城、東都和北都比較穩定外，其他兩都興廢無常。屬下擔心，朝廷決策如此不穩定，會不會產生遷都的想法。如此一來，在長安總商號的多年建設將功虧一簣。”
聽完蘇總管的話，冷紫焱注意到一旁的藍瓔珞眼中閃爍着異樣興奮的光芒，“藍洛，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我認為長安作為京城的地位在這幾十年內都不會有變化。”
歷史事實如此，唐朝前期唐太宗、唐高宗在位時期，一直將長安作為都城。直到武則天掌權，為避開長安舊都城內頑固反抗她的保守勢力，逐漸將政治統治的重心轉移到東都洛陽。而且那時的長安因長年作為幾朝的都城，周圍的資源消耗量巨大，又幾經戰火的摧殘，年久失修，局限的城市規模已經容納不下迅速增長的人口數量。江南經濟的快速發展，使靠近江南地區的洛陽城更便利的享受江南豐富的物產。後來，武則天在洛陽城外修了一道運河，可以將江南的物資直接運到洛陽城外，更加穩固了東都洛陽事實上作為都城的地位。
但是在這近幾十年，長安的統治地位還是不可小窺的。
“有何根據？”蘇總管不信這黃毛小子能為他的信口胡謅掰得出幾條理由來。
“長安作為幾朝的都城，城市的基礎設施完善，尤其是四通八達的交通，更是其他城市所不能比擬的。關中、河南、中以三條主要驛道相通，在長安交會成為樞紐。”歷史學的好還真是有用。
“繼續。”冷紫焱饒有興趣的聽着娘子的一番高論。
“當朝初立，內憂外患比比皆是。當今時勢，北亂南安。五都當中，北方有長安、太原、鳳翔三都，南方有洛陽、成都兩個，北方三都三足鼎立，拱立於關中。北重南輕，可見國家統治的重中之重始終在北方。且長安城西有殽函之固，南有巴蜀之饒，北臨西域，可壓制突厥等外族入侵。長安城有此制內御外的優勢，當朝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呢？”
“藍公子所言不無道理。”連蘇總管也不禁汗顏，一個小小的隨身侍從怎得會有如此的高瞻遠矚，且對天下大事又這樣了如指掌，其中必大有來頭。
“更重要的是，立朝之初，先皇唐太祖曾與前太子曾商議將都城遷往鄧、楚，而被當朝皇上竭力反對，如此一來，遷都之事在當今皇上在位期間，並不必擔憂。”呼，說出最後一個論點時，藍瓔珞長呼了一口氣。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在這樣的大問題上能言善辯。
蘇總管聽到這時，不由得大驚，這等乃朝中機密之事，他如何能得知，“不知藍公子如何得知此等大事？”
呃，總不能告訴他是在歷史書上看到的吧，藍瓔珞頭疼的懊惱自己一時的口快，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敷衍過去的理由，“呵呵……忘了。”
“好了，不要管是哪裏知道的了。蘇總管，南方的事務呢，進展如何？”不管她是什麼人，從哪裏知道那麼多事情，冷紫焱都偏心的不想蘇總管步步難為她。
“南方的進展不太順利，江南的富商懼怕寒水山莊搶奪南方的市場，有聯手抵抗的意圖。屬下已經按照莊主的吩咐，利用何旺財聚寶堂的名號，將資金注入其名下，來與南方各商賈交易，逐步建立穩定的交易關係后再將聚寶堂鯨吞蠶食，納為寒水山莊的產業。”
“珞珞！”忽然記起頂着何月盈身份的藍瓔珞也在場，冷紫焱害怕藍瓔珞聽到蘇總管的話後會勃然大怒。
誰知轉過頭去，卻看到藍瓔珞燦爛的一張笑臉，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放心放心，你們繼續，不用理我。”她巴不得早點有人把那作惡多端的哎呀爹爹收拾掉了，順便還有那幫狗仗人勢的毒孔雀，有仇不報非君子。
心存疑惑的蘇總管警戒的看着莊主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亂的神情，驚覺這小子是不是和何家有什關係？
“不知藍公子對此事又有何高見呢？”蘇總管試探性的問她。
“現在朝內發展較快和完善的有北方的汴州、浦州、魏州、襄州、鄯州幾個城市，南方有益州既是成都、揚州、蘇州、黔州、洪州和廣州。但是從剛才各地商號總管的彙報來看，寒水山莊的產業主要集中在北方的城市，每個大城市的商號多達三至七個，而規模通常是在中等到大型；相反在南方的大城市中，除了揚州和益州有一兩個中小型規模的商號之外，其餘的城市都尚未設立商號。”
“我爹是十幾年前在北都太原起家的，這幾年才發展到北方各地去，南方還沒開發進去。”冷紫焱笑着向她解釋，欣賞的聽着她的見解。
“雖說現在北方的各個城市實力都比南方強，但是南方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將使南方城市在幾十年後必定超越北方，所以打開南方市場是非常必要的。”藍瓔珞繼續努力回憶着自己在大學課堂學到的經濟學知識和唐朝歷史。
“江南當地商賈肯定想保住自己在南方的地位，聯手抵抗是難免的事，況且光是‘鬼眼閻羅’這個名號已經嚇壞了不少人了吧？何家的聚寶堂在蘇州當地雖然不是首富，名聲狼藉，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是他手上掌握着不少蘇州當地的市場，和南方各大商賈也都有生意來往。一招借屍還魂，既可以借聚寶堂的名義贏得與南方商賈合作的機會，又可以現成的佔有聚寶堂本來的市場分額，一舉兩得，不愧是個妙招。”
冷紫焱難以置信她能這樣冷靜精闢又完全不管己事的樣子，提出吞併何家聚寶堂的計謀。她該不會受的刺激太大燒壞了腦子了吧，哪有這樣設計陷害自己的娘家的？
難道她生氣自己是因為覬覦何家產業才娶她過門的事情，冷紫焱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畢竟這是鐵證如山的事實，“珞珞——”
誰知道藍瓔珞正講到興頭上，才懶得理會他，逕自跟蘇總管討論起來，“蘇總管，我想問你一下，掌權者的名聲好壞對他的產業發展有沒有影響呢？”
“這個當然有了。俗話說，名正言順。”蘇總管想不出這奇怪的小子又想出什麼花樣。
“那你覺得‘鬼眼閻羅’這個名號正不正，順不順呢？”
“珞珞，你想說什麼？”冷紫焱敏感的抵抗這個讓他痛恨的名號。
“人們為什麼給你起‘鬼眼閻羅’這個名號，嗯？是因為他們害怕你，一是你做事殘忍不留情的手段，更重要的是——”藍瓔珞捧起他的俊臉，指着他的眼角說，“這雙特別的藍眼。”
冷紫焱感到一陣心痛，閉起雙眼。
“那些無知的人們，因為沒有見過這種藍色的眼睛，所以才會感到恐懼。只要我們讓他們不再害怕你藍色的眼睛，事情就好辦多了。”
聞言，蘇總管不屑的嘲笑，“話是說得容易，”他不信這個黃毛小子能有什麼通天的本事，能把莊主“鬼眼閻羅”的惡名洗脫。
而冷紫焱則一副期待的神情，本來對這個不再有任何信心，但沒理由的，他相信自己的小娘子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使者，“說說看你打算怎麼辦？”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藍瓔珞露出得意的微笑，“坊間輿論的力量不可小窺，三人成虎，就算是假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到了第一百零一個人口中的時候就成了無可否認的事實了。以訛傳訛，當時你就是這樣子被傳說成妖怪的吧？他們可以這樣把你傳說成兇殘醜陋的惡魔，我們也可以把你捧成天神下凡。怎麼樣？”在二十一世紀，這種為宣揚公司名聲的包裝活動多如繁星，把它搬到古代來用應該也一樣奏效，畢竟千年來科技會變，時勢會變，但日月不變，人心不變。
“既然他們用鬼怪神魔來傳說你的話，我們也來求求神拜拜佛了。”藍瓔珞感覺到冷紫焱避開蘇總管的視線在背後緊握自己的手的溫暖，知道他在無聲支持着她。
“不知藍公子打算求那位神仙，拜那位菩薩？”蘇總管也被他的言語激起了興趣，說不定這樣真的能洗脫莊主的惡名。他一生輔佐寒水山莊，隨着老莊主打天下，忠心耿耿，看到現在的莊主被惡名所累，心有不忍，卻又無能無力。
“觀音菩薩。此時民間多信奉佛教，而又以觀音菩薩的香火最盛。佛教中的元月二十六日”觀音開庫“，二月十九日”觀音誕辰“，六月十九日”普渡眾生“，九月十九日”坐蓮台“，皆是慶祝觀音誕的節日。每個節日都會例行在觀音廟慶祝，包括奉祀拜禮，供奉，場面無比盛大。”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六月十九日的”普渡眾生“觀音誕，我們可以事前在坊間散佈流言，編個漂亮點的故事，比如說這樣：寒水山莊的老莊主積德好善，功德無量，虔誠之心感動了菩薩。在少莊主冷紫焱出生那晚，天降祥雲，佛光四射，只見觀音菩薩駕着祥雲出現在山莊的上空，對老莊主許下佛諭說：”冷施主一心向善，感動神佛，今本座賜你長子冷紫焱及汝其他子孫世世富貴長壽，有汝子藍眼和肩上紫色印記為證，道盡佛法無邊，善哉善哉。‘怎麼樣，不賴吧？“
想不到自己胡編亂掰的功力那麼強，笑得直不起腰來的藍瓔珞一把倒在冷紫焱的懷裏，他憐愛的輕拍她笑到咳嗽的後背。這種自然而親昵的舉動，嚇得蘇總管大驚失色，原來莊主與這小廝是斷袖分桃的關係。
“莊主——”蘇總管心痛不已。
“蘇總管放心，她就是我的新婚妻子，何家三小姐何月盈。”抱着懷中着男裝的人兒，冷紫焱意識到蘇總管誤會了什麼，好笑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蘇總管擦擦汗涔涔的額頭，脆弱的心臟再也經不起下一撥刺激。
“珞珞，故事講完了嗎？”他很好奇她接下來的部署，她總是喜歡做出人意料的事情。
“沒有，”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舒服的人肉沙發上，藍瓔珞精神奕奕的接下來說到，“你們派人把這個故事散佈到長安城內乞丐聚集的地方，坊間的小販中間，達官貴人那裏也盡量散佈，把人心鬧得沸沸揚揚。接着，我們就要來點事實證明這個故事了。”
城內的乞丐其實是散佈流言最快的網絡，蘇總管佩服的在心中稱讚這個夫人的精明。
“要怎麼樣證明呢？”
“首先，向城內大大小小的各個觀音寺提供數額可觀的香油錢，並為城內最大的觀音寺出資修繕寺廟，幫觀音佛身重新鍍金，在觀音誕當天的法場上引領信徒祭祀觀音菩薩，以示對觀音菩薩的恩賜的感激。如果可以的話，在寺院掛個虛名，讓住持取個法號，做個挂名的俗家弟子。呵呵，反正現在不是很多人都這麼做以求保佑平安嗎？”
“蘇總管，冷家在長安城內最大的酒樓叫什麼名字？”
“泰安樓。為什麼問這個？”
“紫焱，你介不介意給它換個名字？”
“當然不。”名字而已，叫什麼都好。
“那就給泰安樓改個名字，叫普慈樓。最重要的是舉行更名儀式，在普慈樓里宴請各地大商賈，越多有錢有勢的人來赴宴越好，特別是江南的商賈，最好能請到。蘇州的何家一定不能少。”
“為什麼？”
“如果連你的老親家都不來赴宴，那你不是太沒面子了嗎？其他的江南商賈哪裏還敢來赴宴？”
“還有，在觀音誕的前幾天布善施粥，大肆向窮苦百姓派發米粥，聘請藥師免費出診，提供藥材之類的東西。”她不信這樣子，那些老百姓還會不相信那個流言。
“總之，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宴會越隆重越好，越多人知道越好。”呵呵，這就是商業炒作的本質。
“莊主，你認為怎樣？”這麼巧妙的計謀，蘇總管不得不佩服。
“嗯，就照她說的辦。今天先到此結束，蘇總管，你也早點回去歇息吧。”他心裏有好多疑問等着問懷中這個神秘莫測的小娘子。
“是，屬下告退。”
等蘇總管退出議事廳，冷紫焱低頭看看懷裏的人兒，卻發現她早已枕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手中緊緊抓着他的衣領，生怕他跑掉似的。溺愛的捏捏她因沉睡而通紅的臉頰，在她額上輕輕印下深情的一吻。今天真是累壞她了。
冷紫焱小心地把睡美人抱起來，慢步走出靜水樓，向盤龍樓走去。樓外，華燈初上，一片祥和。
快走到盤龍樓的時候，一陣涼風吹來，藍瓔珞打了冷戰，往他的懷裏鑽了鑽，冷紫焱把她抱的更緊了些。
“嗯……”揉搓着迷糊的眼睛，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的藍瓔珞抬頭痴痴的看着在夜色中更顯英俊魅力的冷紫焱，“回去了嗎？”
“回去了。餓嗎？”他聽到了她肚中轟鳴的聲音，含笑地問。
她羞紅了一張臉，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裏拚命的點頭。
看到她一副害羞的小鳥依人模樣，冷紫焱心裏湧起一股濃濃甜蜜，這種感覺難道就是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