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樣的菜色配上料理湯包會不會太可惜?」她故意模他。
「保證全部都是新鮮料理現煮,而且我有練過,不會讓你拉肚子。」衛穹蒼替她拉開椅子,梁深雲裝作興緻勃勃地研究菜色,不去看他臉上那種又讓她雙頰發熱的溫柔淺笑。
衛穹蒼總說他吃不來精緻又講究的食物,但是他卻記得她喜歡的食物,喜歡的口味。他不見得記住那些菜名,但想必研究過每一道菜的材料與調味,全是她愛吃的為主。她知道他用了心,卻寧可他不要花這些心思,她還不起啊……
雖然心事重重,雖然抗拒他的溫柔,但梁深雲還是忍不住覺得好像回到了以前,桌上的食物不是出自美食年鑒的高級餐廳或藍帶名廚之手,而是她做的幾樣家常小菜,或者他打工拿到薪水,他們便小小地奢侈一餐,吃現在絕對不會吃的快餐。
那時的他們總是吃得很開心,聊着漫無邊際的無聊瑣事,吃對方的那份,打打鬧鬧,那麼的年輕。
穹光讓懵懂的她明白了何謂悸動,穹蒼則讓她割捨不下,她始終相信她與穹光之間是愛情,與穹蒼之間則是親情與友情,即使他們上了床,那也改變不了什麼。
然而當年她和穹蒼上床時畢竟不是李穹光的誰,如今她卻以李穹光未婚妻的身分和穹蒼作了那樣的交易,一切又變得不一樣了。
用過飯後已經很晚了,她跟他都還有些話想說,一頓飯的時間不夠塞進兩個在彼此心目中佔有一席之地的人分離整整六年、相隔天涯兩端的點點滴滴。
或許對梁深雲而言,還有一點是想拖延兩人回房的時間,讓她遲些面對可能會有的親密行為―
因為心中的不安,也因為害怕越陷越深,沉淪在不被允許的慾望之中。
衛穹蒼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暗暗苦笑。「你累了一天,去睡吧。」他是想要她,但她難道以為他會不顧她的感受,硬要跟她作愛?他不禁帶着嫉妒和惡意,苦澀地想着:如果是穹光,她絕不會那樣想他吧?也許就算穹光真的強迫她,她也寧願委屈自己以滿足他……
想到這裏,他幾乎分不清讓他下腹男性立刻昂揚抬頭的,究竟是妒火或是慾火。但他終究選擇藏起自己的情緒。
「這屋子暫時只有我的房間有床,你只能將就了,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你先睡吧。」不想讓梁深雲察覺他的狼狽與渴望,他的神情與舉止冷靜依舊,只有他知道自己其實是當著她的面,落荒而逃。
主卧室很寬敞,而且同樣沒有多餘的擺設,但不知巧合與否,床上的枕頭、棉被與溫床,都和她現在慣睡的一樣,床套組甚至不是男性化的深冷色調,而是她習慣選購的綠色系。
房間的某個角落擺了一小盤S.M.Z的朴朴莉乾燥花,帶着木質芬芳的香氣輕易地就瀰漫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似有若無的,一點也不刺鼻,跟她今天上班時擦的香水一樣。
床上擺了套款式簡單,質料柔軟舒適的嫩綠色睡衣,如果是太裸露太大膽的樣式,她可能連換都不敢換。梁深雲接受了衛穹蒼的好意,換下那件只陪她吃了一頓輕鬆晚餐的小洋裝,也在換下它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欣賞起布料上美麗的花色,有些後悔沒在鏡子前多轉兩圈。她喜歡洋裝領口和背後別具巧思的剪裁,雖然可能讓貼近她的人一飽眼福!想到這兒,她不禁有些嬌嗔衛穹蒼的壞心眼。而且這件裙擺的長度與弧
度也剛好,遮掩她一向自認太有存在感的下圍。
梁深雲換好睡衣,坐在床畔,摸着嶄新且洗過的被套,發現上頭甚至還有她喜歡的鴿子與幸運草圖案。想到衛穹蒼一個大男人躺在有這可愛圖案的被子下,她就覺得有點好笑。
她該不該認定這些都是他對她的體貼?心頭亂糟糟的,剪不斷理還亂,最後她又決定用老方法來解決這些煩惱―那就是什麼都不要想。
右邊的床頭柜上放了書本和記事本。衛穹蒼從以前就有在睡前看書和記事的習慣,於是梁深雲躺在床的左側。
她根本不可能睡得着,明明累極了,卻仍是忐忑,輾轉反側。她驚覺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究竟是希望衛穹蒼回房,或希望他就這麼在書房睡下?
當房門輕輕地打開,梁深雲連忙閉上眼,假寐。
衛穹蒼調暗她特地留給他的夜燈,脫了睡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不願驚擾她。梁深雲閉緊雙眼,等了又等,身邊的男人卻遲遲沒動靜,但她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的呼吸聲,明顯還沒有睡着。衛穹蒼側躺着,看着梁深雲好久好久,終究忍不住伸手撫向她芙頰,輕輕地撥開頰畔散落的髮絲,指尖戀戀不捨地,在她的眉骨和頰畔來回輕畫,拇指撫過她較為圓潤飽滿但仍屬小巧的下巴,來到她柔軟的雙唇。
粗糙的指腹彷佛要代替他的舌頭般,以羽毛般的力道愛撫敏感的唇瓣,梁深雲幾乎無法繼續假裝睡着,就要顫抖着,呼吸焦灼紊亂起來。
幸好他終於收回手,下一秒,衛穹蒼的身子挪近幾乎睡在床沿的梁深雲,將她往懷裏攬。
女人對男人有什麼感覺,擁抱時的身體反應最清楚。梁深雲僅僅只有一秒鐘的僵硬,接着便軟化在他宛如抱着珍稀寶物般小心翼翼的動作之下、就這麼任由衛穹蒼將她密密地摟在懷裏,輕撫她的發。他的唇貼着她的額頭,輕輕地贈着、吻着,彷佛他樂於兩人這樣單純而毫無激情的擁抱。
但梁深雲明明感覺到他下腹腫脹無比的硬挺正抵着她。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第四章】
梁深雲再次醒來,依然是因為衛穹蒼的不安分,不過這回他收斂多了,她感覺到有人在吻她,睜開眼時,那張明顯已經梳洗過的俊顏一點愧疚也無,又露出左頰上的酒窩笑嘻嘻地退開,接着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含着櫻桃喂到她嘴裏。
他的舌頭捲走果核,吻去她嘴邊的櫻桃汁液,轉身吐掉果核后才滿是不正經地笑道:「喂晏起的女王吃水果是寵臣的責任。」
梁深雲瞋怒地瞪他。「這是誰害的啊?」她看向窗邊的電子鐘,瞬間忘了自己渾身赤裸,驚坐而起,原本稍能遮掩春色的薄被滑至腰下,讓身前早就沒安好心眼的色狼大飽眼福。「天啊!都中午了!公司……」
就那短短的一秒,無數情色幻想已經在他腦海里轉了幾百轉,而他當然有堅決無比的意志去實現它們!重點是對象是她。
他承認他是很肉慾的男人,他的愛情無時無刻都伴隨着想要將心愛的她吃干抹凈、徹底玩弄的狂熱慾念。然而這麼崇尚性愛的他,這些年在所有人眼中卻是個沒有慾望的柳下惠。他當然會想要發泄,想要女人,也許他的愛情基因里有一點自虐傾向吧,再說實踐那些色情的想像去「欺負」心愛的女人,那種快感享受過一次就會上癮,其它的次級性愛就會成為可有可無的揮霍行為―揮霍時間,揮霍精蟲,揮霍體力。如果他過去不是一天要工作十六個小時,如果他沒有能力安排自己工作之餘的休閑活動,他或許會偶爾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