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對西西説道:“我又回來了……”

這是條狹長幽深的小巷,長約五百米。夜已深,小巷一眼望到頭也未見行人。小巷裏的路燈,有四盞壞了,僅剩下一盞,在忽明忽暗的閃爍着。這樣的小巷,恐怕膽小一點的單身女子是不敢走的吧;不過,對於一對情侶來説,這無異於是一條溫馨之路,至少,可以讓兩個人的心貼得更緊吧!馬戀晴是這樣想的。

馬戀晴是一名醫生,他走在前面,他身後是他新認識的女友,挎着手提包的護士西西小姐。醫生愛護士,似乎是自從有了這兩個職業以來天經地義的事。西西長得嬌小可人,絕對是那種人見人憐,風吹欲倒的林妹妹相貌。走到路燈閃爍處,馬戀晴禁不住回過頭來,想看看西西那嬌魘似花的容貌,在燈下又是怎樣一番美麗。西西也正含情脈脈的望着馬戀晴緩緩扭過來的頭,但她看到的,卻是馬戀晴瞪大了雙眼,嘴半歙合著,説不出的恐怖表情。馬戀晴用手指着西西腰際,尖聲道:“快看!你背後有隻手!”因情緒激動而聲音有些發顫!

路燈又暗下來,再亮起來,西西驚慌失措的四處找尋,哪裏有隻手啊?她什麼也沒看見。這時,馬戀晴才壞壞的笑道:“呵呵,我是嚇你的。”西西蹙眉道:“討厭,你壞死了。”聲音嬌媚,聽到耳里,説不出的受用。馬戀晴回過頭來,依然走在前面帶路。西西卻從後面緊追上來,主動挽着馬戀晴的胳膊,將臉貼在他肩膀上,柔聲道:“你這個壞蛋,人家給你嚇着了。”如此柔情,豈不令人感到浪漫。但馬戀晴沒有感到,他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來,因為方才,在路燈閃爍的前一瞬,他分明看到了,是那隻手,從西西的腰際繞上來,紅色的指甲,在燈光下泛着冷光。他心裏知道,來了,又來了,那隻手一直陰魂不散的跟着他,只要他一交新的女友,那隻手就會出現,西西很膽小,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

事情得從一年前説起。馬戀晴原本不叫馬戀晴,他有另一個名字。在一次偶然的舞會上,他認識了打工妹子晴姑娘,兩人可謂一見鍾情,不到一周,兩人已好到如膠似漆,難捨難分了。子晴長得花枝招展,馬戀晴風流倜儻,兩人可以説是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一日,馬戀晴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子晴説道:“不如我把名字改了吧,改做馬戀晴,我只愛你一個,今生今世,至死不渝。”子晴也道:“此身非君莫屬,非君不嫁。山無棱,海水竭,乃敢與君絕。”於是馬戀晴就和子晴去戶籍處把名字改作“馬戀晴”了。

沒有性愛的愛情,不能算作愛情,因為兩人的世界,缺少對對方最基本的認識和了解。一切變故,就發生在子晴的初夜……

當馬戀晴心情激動的剝開子晴的衣服時,子晴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臉上飛起紅霞,羞不可抑,真是嬌不甚言,春光無限。然而,就在馬戀晴抖落子晴最後一件內衣時,他不禁倒喝一口涼氣,豪情萬丈登時煙消雲散,心情從極度高潮馬上跌入低谷。在子晴的胸部,長了兩個又小又癟的乳房,這都還不算什麼;從肩胛之間,到兩乳正中,竟生了一片呈倒三角形的胸毛,胸毛約寸余長,黑色濃密,看上去和大猩猩沒什麼兩樣,白皙的皮膚映襯着黑色的胸毛,像一個恥辱的記號。馬戀晴什麼心情都沒有了,轉身就準備從床上下來,這時,子晴卻似八爪魚般纏上了馬戀晴,一把把他抱過,翻身將馬戀晴壓在身下,做着完全是男子才該做出的動作。馬戀晴被壓在下面,無奈的接受着殘酷的現實,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一切都變了,什麼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什麼非汝不娶,非君不嫁。言語,是可以被忘記,可以被收回的。馬戀晴開始有意無意的躲着子晴,他們一起去過的地方他都不敢再去。不過,子晴自從獻出她的初夜之後,她就認定,馬戀晴便是她今生的唯一。於是,她開始了永無休止的糾纏,不管馬戀晴如何躲她,避她,甚或是罵她,打她,也不管周圍的朋友如何勸她,説她,她始終鍥而不捨。她堅信,馬戀晴是愛她的,他對她説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他説話的時候,兩眼放光,誠心實意,那種誠懇,絕不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一日,子晴竟尋到了馬戀晴的醫院,吵鬧了一番,令馬戀晴非常難堪。就在馬戀晴下定決心和子晴分手時,子晴又拋出了重磅炸彈,“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了!”她如此凄烈的嚎叫着:“你可以不要我,但,請允許我為你生下孩子,這可是你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馬戀晴是如此震驚,僅有一次就中招了!他絕對無法忍受和一個長有胸毛的女人共度一生,一想起那從毛,他就忍不住作嘔。但子晴是如此決絕,看來她是無論如何也要生下孩子。這個女子,將徹底結束他馬戀晴的所有前程。

邪惡的思想開始在馬戀晴腦海里滋生,不可抑制的迅速發展壯大起來。馬戀晴開始微笑,溫和的對子晴説,他不知道子晴已經有了孩子,他會對她們母子倆好的。馬戀晴動情地表演,讓子晴又一次沉浸在幸福之中,完全看不到那微笑背後的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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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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