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命的可悲

“你怎麼回事，沒有頭緒，難道我們幾人就準備在這裏過下去？”余薇皺了皺眉頭，冷冷地掃了小男孩一眼，她想要拔劍威脅，可是自己的劍早就被收入戒指之中，現在拿都拿不出來。

而且現在余薇的身體，可是和一個普通女孩子差不了多少，拿一把重達數百斤的劍，恐怕胳膊都會被壓垮掉。

“我也沒辦法，我又不是神。”鴻鈞寶塔化身的小男孩撇撇嘴，用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這簡直讓余薇差點氣的爆炸掉。

.....

街道之中，夜晚的燈光走馬觀花，五顏六色，粉紅色的光彩照映在人的臉龐之中，顯得格外妖艷。

“你可是我師父，又不是別人，別說用師父的錢，就是師父幫忙蓋房子娶媳婦，那都是理所當然的吧。”李蘊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倒是和那鴻鈞寶塔化身的小男孩很像。

“可惡的傢伙，我在這個世界可不是你師父，我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雪白皺了皺鼻子，做出一副威嚇的模樣，將俏臉都湊了過來。

“是啊，這個世界沒有力量。”

李蘊若有所思，一時之間沒有任何動作，這將雪白弄的有些尷尬。

“如果要活下來的話，徒弟你打算怎麼辦呢？”雪白又笑着問道。

活下來？李蘊思索着，自己沒辦法回去了，自然是要生存下來了，普通人怎麼生活。自己也就怎麼生活了吧。

只是。自己活了上萬年了。那對於第四位面來說，很短暫很短暫，想要習慣這百年不到的時光，卻是很困難的。

李蘊望向遠方，那裏人來人往，有年輕的男女情侶，也有小孩子正在開心地笑着，中年夫婦走在街道上買衣服。有老年人獨自拄着拐杖，手中提着裝滿青菜的袋子，正往家裏趕着。

小孩，逐漸到青年，中年，老人，這對於李蘊這樣的人來說，只是一瞬間罷了，因為他們的生命太短暫了，可是幾何時。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短暫呢？

“怎麼不說話啦？”雪白湊過來：“難道徒弟你真準備拋棄了余薇，找個人娶了？”

“師父應該不知道我和余薇的事情吧。”李蘊暗自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師父指示開玩笑罷了，他有些茫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其實找個人結婚生子，過普通的人生活，只是代表我死心了，過的很麻木，就選擇和普通人一樣吧。”李蘊嘆了口氣：“師父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只知道修鍊，情感都放在一邊，現在無法修鍊了，就相當於心都死了，所以找不找人結婚，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呢，反正百年之後，總是歸於塵土罷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人生再世短短百年時光，何其短暫，更要過的開開心心才行，可不能留下任何的遺憾呢。”雪白皺着鼻子，呵斥李蘊道。

“是啊，人生苦短，以前我還以為自己能活過幾千萬億年以上。”李蘊啞然失笑。

有時候雪白也挺鬱悶的，可惜她在這方面真的幫不上李蘊什麼，或許自己能力有限吧，到嘴邊安慰的話語又縮了回去，雪白深呼了一口氣，也不去管身後來往不斷的車輛：“好吧，看起來我的徒弟出問題了，身為師父一定要救救你，不管怎麼樣，每天都微笑開開心心的活着，其實對於我們來說，你們那個世界才是不真實的，就像是神和人一樣的區別，來到這裏，雖然你只能活過百年，但未嘗也不是一種幸運。”

說罷，雪白一把抓住李蘊的手，帶着他往前跑去，感受着兩人羸弱的身體，李蘊啞然失笑，自己也會覺得累，自己會喘氣。

那泥巴濺在自己身上，衣服也髒了，這是自己花了幾百塊錢買的普通外套，看起來很普通，很普通。

“徒弟，你想看什麼電影呢，其實我可是很少來這裏的呢。”雪白扳了扳手指，看向那目錄，上面有不少的電影，什麼科幻片，武俠片，愛情片，動作片，搞笑片之類的。

“電影，好遙遠啊。”李蘊嘆息了一聲，讓自己去挑電影，還不如讓自己去拿個硬幣猜正反算了。

“那就這個，也許愛有天意。”雪白隨意地挑了一個，然後就抓着李蘊走了進去。

李蘊是第一次看電影，以前自己可從沒時間去小世界的電影院，修鍊時間那麼晚，哪能擠出一分鐘呢。

雪白雖然好一些，但也沒看過幾次電影，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和男性一起看電視，只不過李蘊算是她的徒弟，倒不是外人。

隨着兩人坐下，觀眾席上逐漸被坐滿，來這裏的大部分都是情侶，雖然李蘊不知道這電影放的是什麼。

電影開幕，一個女孩子手拿着蘋果，閉着眼睛，臉色蒼白，一剎那似乎永恆。

......

李蘊雖然也漸漸融入了劇情之中，只是他心中覺得很怪，很不可思議，自己哪有時間來這個感傷，這虛假的東西。

以前在巴羅城之中，李蘊第一次接觸到電影的時候，莫琳的笑容，李蘊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嗯，那是嘲笑吧。

李蘊正在思索着過往的回憶，就看到身旁雪白俏臉含淚，淚滴如珍珠般一顆顆從眼眶划落，她拿着一張花色的手帕，上面印有一隻粉色蝴蝶，踩着眼角的淚珠。

這電影是催淚感人的電影，講的是一個家裏很有錢的女孩和一個貧窮卻又上進心的男孩子相遇，彼此相戀，住在一起，超越重重的阻礙，家裏的反對，父母的責罵，女孩捨棄了一切，和男孩在一起。

2人結婚。沒有人來參加婚禮。那他們2人自己當客人就好了。離開了家庭，還彼此有了對方。

男孩開始賺錢，事業也逐漸穩定，一切都走向美好的未來，就在這時候，一切都轟然倒塌開來。

女孩子患了一種疾病，幾乎沒辦法治癒，男孩將所有的資產都賣了。可還是無法拯救回女孩子，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表達着生命永恆的不可挽回。

李蘊想吐糟，卻不知道吐糟什麼，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就算是死掉的人，只要靈魂不消散，自己都能救回來，嗯，這種病。或許一個光系治療術或者凈化術就可以了吧，真的是輕而易舉。不值一提。

只不過一旁的雪白哭的很傷心，李蘊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哎呀，好難受，眼中也好不舒服。”雪白苦着苦着，就錘了李蘊一下：“你為什麼不哭啊，你看大家都在哭。”

“我為什麼要哭？”李蘊有些不知所惑。

“好啊，徒弟，你這個無情的傢伙，沒有世界真情在，怎麼修的太自在呢。”

“師父，我修鍊講究一切皆空，不是什麼情感。”李蘊翻了個白眼：“師父你別哭了，我們先出去吧。”

李蘊一把扶住雪白，帶着她離開電影院，的確，李蘊發現不少的人都哭了，大部分是女孩子，也有一些男人。

人在感情上很脆弱，若是有引起他們共鳴的東西，比如情感之類，他們就會感覺到傷心，所以女孩子看電影總是會黯然情傷。

雪白是個女孩子，她也不例外。

也是在這個時候，李蘊才發現，自己的這個師父，和普通的世俗女孩子並沒有什麼不同，似乎也很脆弱，想到她之前一直想辦法安慰自己，李蘊就有些內疚。

不管怎麼說，自己可是個男人呢。

“師父我送你回去吧，你的懸浮車呢。”李蘊敲了敲雪白的腦袋，雪白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剛才大哭了一場，然後腦袋就有些暈暈的了。

其實雪白從小身體就不太好，小時候缺血缺的嚴重，發燒感冒可謂是家常便飯，即便z長大了，身體還是很虛弱，不能大哭，否則會讓身體更加哀弱。

雪白哭了一陣子，就感覺全身都沒有力氣一般，不被人攙扶着都不行。

這個世界之中，雪白不是那個縱橫無敵，在第十七星域被稱為最厲害天才的女孩子，而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子，身體甚至比普通城市女孩子還要虛弱。

雪白拿起一個鑰匙，李蘊無奈地扶着雪白，帶着她上了懸浮車，懸浮車緩緩浮現在空中，自動定位系統飛向雪白的別墅之中。

“師父竟然睡著了，真是不可思議，如果有可能的話，不僅僅是我，我也希望師父也能永遠不死，總是這麼可愛呢。”

李蘊看着雪白的睡眠，心中也有些感慨，沒想到師父是這個世界的人，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師父竟然是這麼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世間有太多奇妙之處，往往自己只能看到這一面，卻不能看到其他的一面。

“好冷啊。”雪白翻了個身，皺了皺眉頭，又熟睡了過去。

這還是李蘊第一次動手動腳的照顧人，以前一道法訣打過去就可以了，或者拿出法寶之類的，給對方護體或者取暖，而這一次李蘊拿着杯子，幫對方給蓋上，將雪白的外衣給脫下整理好。

“如果擁有力量的話，只要一個光系魔法，師父的身體就能治好了吧，可惜這裏和那裏不同，我沒有力量。”

李蘊站在別墅外的花叢之中，他找了個位置坐下，抬頭看向天空，那裏有半截明月，無數的星星......

“這裏和普通的小世界很像呢，夜晚的景色，也是如此的想像。”李蘊長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這裏我還有一個親人，師父的身體這麼虛弱，不照顧好她可不行，以後還是多注意一些吧。”

李蘊暗暗責怪自己，將事情或許看的太簡單了一些，他伸出手，一絲火苗從右手浮現，自己失去了力量，只剩下這個火苗。

渺小到了可憐，讓人嘲笑的地步。

“嗯。好暖和。”雪白在被窩之中。她突然醒了過來。覺得全身舒舒服服的，就像喝了一碗薑湯一般。

“嗯，徒弟送我回來的呢，只不過他去哪裏了呢？”雪白爬了起來，穿上夜晚的睡衣，走到了窗檯邊，一眼就看到了李蘊的身影，李蘊的背影顯得很孤獨。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像有一道血痕一般的結界，將他和這個世界隔離開來，而自己卻是那個連結點所在。

雪白這麼想着，漸漸的有些痴了。

不對，雪白覺得自己不可能喜歡上李蘊才是，李蘊喜歡雨落，喜歡余薇，而不可能是喜歡自己。

可是雪白又問自己，和這個徒弟在一起。自己總是很開心，這輩子還有其他的人會給自己這種感覺嗎？

雪白雖然不敢肯定。但覺得可能性很小，不大，或許自己的身體虛弱，再過幾年得了風寒什麼的，就會一名嗚呼，帶着自己的記憶一切走向滅亡。

“不管了，余薇不在這裏，就讓徒弟陪着我，反正我是個瘦弱又可憐的女孩子。”雪白握了握拳頭，似乎下定了決心。

“我說徒弟，你在幹什麼呢，難道是不好意思在我家裏睡覺，跑到外面準備在這草叢裏過夜。”雪白笑眯眯地走了出來。

“師父你醒了！”李蘊並沒有轉過身：“沒什麼，偶爾坐坐罷了，一個人靜下來，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

“那陪我打遊戲怎麼樣，晚上怪無聊的，還有徒弟你就住在我這裏，你看我一個弱女子啊，沒有人幫忙可不行。”

“好啊。”出乎雪白的意外，李蘊沒有絲毫拒絕的意思，他轉過頭微微一笑，這次笑容很真誠，彷彿包含着整個世界的誠意，就這麼答應了她。

“師父的身體的確有些問題，我不是學醫的，沒辦法幫你治好，只不過我會小心照顧師父你的。”李蘊笑了笑。

“嘻嘻，今天真是值得慶祝的一天，還以為以後一直到死都是一個人呢。”雪白笑着道：“我看了那電影，突然就想到自己會是電影中的女主角，到時候得病了死去，一切都無法挽回，沒有力量，真是可悲的事情，只不過我不如那女主角幸運，找不到一個愛自己的男孩子。”

雪白知道，李蘊是不可能喜歡自己的，他的心，有些人看不懂，可是身為他的師父，自己能懂。

李蘊走的路，無人可以代替，他選擇的東西，無人可以去改變，那份執着，才是真正的李蘊，那種東西，就算離開了之前的世界，李蘊也不可能將之丟棄。

雪白將這個稱之為，和靈魂共存的道。

李蘊就在這裏生活了下來，他完全沒有用自己那一絲火苗創造奇迹的想法，因為這個世界沒有靈氣，無法修鍊。

他壓根就不知道，余薇等人也來到了這個世界，找尋着破解之法，只不過知道又如何，其實余薇他們，同樣只能進來，無法出去，大家找不到方法，被困在這個世界之中，百年之後，化為塵土。

李蘊自學了不少的學科，有靈魂學、心理學、營養學、醫學，中醫西醫他都學，他的腦子特別好使，別人需要一二年的課程，李蘊僅僅是用半個月就足夠了，而且李蘊的經驗非常豐富，比一般人厲害許多。

他在想，自己生下來肯定和這些普通人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是因為自己是一個修鍊者吧。

李蘊並沒有覺得這種才華多麼了不起，因為百年時間太短暫。

“師父，你多穿一些，注意安全，把這碗參湯給喝了，還有，晚上回來記得要喝中藥，調理一下身體。”李蘊笑着對出門的雪白囑咐道。

來到這裏，已經有1年的時間，李蘊很仔細地照顧着雪白，可是他卻發現，雪白身體開始惡化，惡化的程度有些可怕。

本來雪白還覺得，自己還能活個五六年時間的，可是李蘊學了醫學之後，發現就算自己用心的調理，雪白也活不過1年了。

這是一種極其特殊的病，身體哀弱，最終漸漸影響到全身，幾乎無藥可救，除非自己恢復光系異能，用光系能量將雪白的身體治癒。

只不過那只是奢望罷了。

“知道了，徒弟你又啰嗦了，下次再這麼多廢話，我可就不陪你出去逛街了。”雪白揮了揮拳頭，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李蘊啞然失笑，每次都是雪白拉着自己去逛街吧，自己可沒有什麼東西需要去買了，拋開師徒的身份不說，雪白在李蘊眼中，就是一個頑皮的城市女孩子。

李蘊沒想到會這麼快，一年之內，或許雪白就會死，她的病情，惡化的實在太快了，沒想到這麼一個開開心心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會被這種病魔纏身。

如果是那個世界的自己，這算得了什麼呢？李蘊看向窗外，眼角落出一滴淚痕。

時間漸漸的流過，李蘊卻覺得自己全身都是無力，面對命運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人想要跪在地上大哭，師父是自己在這裏唯一的親人，可是自己卻沒有把握將她從病魔手中就出來。

在這一刻，李蘊多麼想恢復實力，哪怕是一秒鐘，一秒鐘就夠了。

可惜，這個世界聽不懂他的嘆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