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怕來不及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怕來不及

“月籠,二爺的燒退了。”江意瀾柔軟的手放在駱玉湛腦門上,一臉的驚喜。

月籠則雙手合十,閉了閉眼,“謝天謝地,多謝菩薩保佑,多謝菩薩保佑。”

江意瀾又吩咐道,“等會子你去灶上熬一碗八寶粥來,不要太稠,稍微放些糖,再短一些細軟的點心來,就說我晚上吃的少,餓了。說不定二爺就醒了,這些東西都準備好,免得到時候沒辦法再出去拿了。”

月籠嗯着重重的點了點頭,“奴婢先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秋痕去,然後再去熬粥。奶奶,您也歇一歇吧,若您再累壞了身子。”

江意瀾亦是點了點頭,“嗯,我這就睡一會,總算能稍稍放心些了。”

月籠把葯碗收拾起來端出去,去了耳房,面上洋溢着無法抑制的笑意。

秋痕正一人躺在床上,見她這樣,目中亮光一閃,不由得挺了挺身子,壓低嗓子道,“月籠,是不是醒了?”

月籠朝門望了望,遂小聲道,“還沒醒,不過爺已經退熱了,想必不久就能醒過來了。”

秋痕亦是歡喜不已,“真是太好了。奶奶怎麼樣?有沒有歇一歇?”

這種時候她一心念着的仍是主子,月籠有些感動,緩步走到床邊坐下,輕笑了笑,“秋痕,以前都是我誤會你了,總覺得你與咱們奶奶不是一心,處處防着你,就怕有一日你背地裏給二奶奶使絆子,現在看來,我還不如你。”

秋痕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些話。微微一愣,又見她說的誠懇至極無半點虛假,心中亦是感動不已,“月籠,你不必如此。如果換做是你,你一定也會這麼做的。遇着二奶奶這樣的主子,是咱們前世修來的福分。”

月籠眼圈微紅,面上卻掛着笑,拍了拍秋痕的手,“你好好的養身子。奶奶用着你的時候還多着呢。”

秋痕便道,“這幾日我不能伺候奶奶,你就多勞累了,沒什麼事兒你就不必過來瞧我了,在奶奶跟前伺候着便是。”

月籠站起身來。“我過來瞧一瞧也不礙事的,奶奶餓了,我端些點心給奶奶送去,你先睡覺吧。”

秋痕嗯了一聲,一直目送她走出房門去,才重重的又嘆了口氣,如果這一次自己真的死了,會不會後悔呢?

燭光搖曳。照在江意瀾白玉一般的臉上,映出一片淡淡的紅暈,使得她面容更加嬌艷。

駱玉湛側過頭定定的看着她。目中疼惜一覽無遺,她定然累壞了吧?

他想伸手摸一摸她光滑的臉蛋兒,一雙手卻軟綿綿的抬也抬不起來,他只好熱切的望着她,恨不能把她揉碎在雙目里。

記得初見她,她像一隻受傷的小老虎。圓溜溜的眼仇人一樣的盯着他,那時她膚色暗黃。舉止稍顯呆板,又帶着幾分老腐朽的味道。並無半分淑女之姿,幾乎讓人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而如今,她白嫩的臉上泛着淡淡的紅暈,細眉柳梢,鼻尖微挺,薄唇輕抿,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股子沉穩,又多了幾分美人之姿。

是因為情人眼裏出西施嗎?他嘴角掛了一絲笑意,情人?他很喜歡這樣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小情人,亦是終生為他等候的那個人。

曾經他十分傾慕二叔一生只等一人的痴心,卻也明白這樣的愛情可遇而不可求,也許終其一生都不曾遇到那個值得等待守候的女子。

等不到真愛就要像父親一般嗎?不,他討厭父親納進來的那些女人,更討厭母親在父親背後搞的那些小動作。

父親逼迫母親,母親又去逼迫父親的那些女人,周而復始,逼迫的不過是他們之間的情義,慢慢的都被逼的變成一條縫隙,最後連這條僅剩下的夫妻情縫都被關的嚴嚴實實。

他帶着笑意的眸子閃了閃,露出一抹深邃,如無底深淵一般將人吸進去,散出一股怒意。

只片刻他便恢復了平靜。

如今他已等到那個值得守候一生的女人,她靜靜的躺在那裏,秀眉的臉上帶着一絲疲倦,眉目間似是還藏着些憂慮。

她是在為自己擔心嗎?

他嘴唇微動,乾裂的嘴角滲出血絲,舌尖碰觸時一股淡淡的腥味在口內蔓延,他禁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聲。

躺在床上沉睡的江意瀾頓時睜開了雙眸,起初有些迷糊,見他睜着眼,還以為是錯覺,待她徹底清醒過來,見他正睜着眼盯着自己看,立馬裂開嘴笑的花兒一般,“你,你醒了?”

駱玉湛撇撇嘴,“你這也叫伺候病人?病人都醒了,你還在睡。”

不高興了嗎?江意瀾眨眨眼,又覺得不像,雖然覺得有些彆扭,但也無暇多想了,一雙黑眸直勾勾的瞪着駱玉湛,“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駱玉湛見她眉角緊皺面容沉肅,心下一緊,“是不是府里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江意瀾搖頭道,“不是咱們府里,而是桂朝。”

駱玉湛不解的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說。

江意瀾半坐起身,烏黑的長發順着肩膀落下去從駱玉湛的手背上一掃而過伏在床面上,撓的駱玉湛心頭一癢。

江意瀾並未察覺他的異樣,頓了頓道,“藍翎王有異心。”

駱玉湛眉頭緊鎖,駭然道,“這消息你是從哪裏得來的?聽誰說的?”

江意瀾便將白天發生的事說給他聽。

駱玉湛面色變了變,低聲道,“該死。”

江意瀾以為他說的藍翎王造反的事,誰知他又接着道,“你竟然為了救我要把自己弄傷,你這樣的身子經得住紮一刀嗎?你若這樣,還不如我死了的好呢。”

他一臉的憤然,像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她頓覺哭笑不得,與藍翎王造反相比,所有的一切都是小的不足一提的小事好不好?

他何必小題大做呢?

她怕他沒聽明白,又重複道,“藍翎王有異心。”

駱玉湛卻盯着她道,“我剛才說的你都沒聽到嗎?”

“聽到了,那我說的二爺聽到了嗎?您不覺得這才是當務之急嗎?”江意瀾壓低的聲音已失了往日平靜。

駱玉湛淡淡的嗯了一聲,“我聽到了,他有異心,誰又能攔得住?”頓了頓,他冷冽的眸子裏愈發深黑,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陰測測的道,“如果他想讓武駱侯府的人來為他試刀,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江意瀾卻往更深里想去,按理說皇上軟禁了武駱侯府的人,只在侯府門外派人守着便是了,怎麼非要進到院子來?還要把各個院子都分別守住。

而唯一可以隨意走動的只有芳沁,那她便成了整個侯府的聯繫紐帶。

這很奇怪。

做個大膽的假設,如果這次駱家投敵叛國的事是藍翎王故意捏造的,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既可以讓皇上對駱家產生懷疑,又可以讓駱家對皇帝失去信心,最為重要的是邊境將大亂,而桂朝或許會陷入一片危機之中,這個時候,是不是起兵的最佳時刻呢?

她挑眉看看駱玉湛,將這些想法告訴他,見他黑眸緊鎖,面色發青,以為他身上的傷口又加重了,遂關心的道,“你的傷怎麼樣?”

駱玉湛卻不回答,只微眯着眼陷入沉思,濃黑的眉毛糾結在一起。

江意瀾也不打擾他,起身去外間倒了熱水進來,端到他跟前,“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先喝點水,等會我讓月籠端八寶粥來。”

她說著仍舊拿了勺子喂他。

駱玉湛動了動身子,回過神來,黑沉的目光朝下望了望,身下光溜溜的一絲不掛。

他咽了一口水,斜睨江意瀾,“這兩日都是你在床前守着?”

江意瀾低着頭繼續喂他,暗暗吸氣掩蓋面上的滾燙,漫不經心避重就輕的道,“秋痕受傷了,只月籠進來伺候着。”

駱玉湛似乎稍顯失望,感覺身上已恢復了些力氣,抬起手從她手上接過碗來,咕嚕咕嚕將一碗水一口氣喝完。

江意瀾看的直瞪眼,慌着道,“二爺,您慢着點喝。”

見他嘴角掛着水珠,她抽了帕子伸手為他擦拭。

他微微側了側頭,一張嘴便把她一根手指咬在嘴裏,又伸出舌尖吸了吸。

江意瀾低低的啊了一聲,一用力將手抽回來,狠狠的瞪他一眼,這哪裏還像個受了傷昏迷兩日剛醒過來的人?

她略帶些怒意的站起身,“我去叫月籠熬粥。”

駱玉湛見她面色緋紅,似怒亦嗔的模樣,愈發覺得她可愛率真,禁不住低聲笑起來。

江意瀾氣的跺了跺腳,轉身出了門。

站在門外,她稍稍的舒了口氣,想起乍然看到他身子的情形,直覺得滿臉發燙。

真沒想到,到了古代來,她竟也與古代女子一樣的羞澀忸怩了,只看一眼男人便羞得滿面通紅心跳如兔,這是不是耳濡目染的最好詮釋呢?

她搖着頭鎮定了下來,故作睡意惺忪的揚聲喊道,“月籠。”

隔壁馬上傳來月籠的聲音,“奶奶。”

江意瀾又喊道,“我餓了,你給我熬一碗粥來吧。”

“是,奶奶。”月籠雖竭力壓抑着,但仍是掩不住語氣里的歡喜,奶奶半夜叫她,定是二爺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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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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