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一)
因為肯出錢,在加上大家都是高效率的人,短短一個月,已初具規模。
春風樓那塊陳舊的匾在開工那天就被我命人取下來,精心包好拿給許青好好收藏。我和媚娘去了燕城最大的制匾店,重新定製了一塊匾,今天正好要去取貨。
順道經過緊閉的春風樓,有十來天沒來這了,一直在訓練我的迎賓隊和客服隊,今兒正好瞧瞧。
直接推開門,我聽到媚娘的抽氣聲,她感嘆道:“嘖嘖!花了錢的就是不一樣!”
我心裏也暗暗高興,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成功。
正中央是金色的高台,門口正對方向是個淡黃色櫃枱,四周的牆壁換了新的紅木板,地上也鋪了粉紫色的地毯,天花板也依照我的要求吊了數十盞畫有山水鳥獸的六角燈籠,圍成四個相互嵌套的精緻同心圓。
東面那座牆壁上擺了一副四米寬,兩米高的四大美人圖,當然,這個時代沒有什麼四大美人,而且其實我也不知道四大美人長什麼樣,於是我就大概把貂蟬,西施,楊貴妃和昭君的特質跟那個老畫家說了一說,讓他憑藉這個理解畫出這樣的四個美人。不愧是燕城第一畫家,他很快就畫了草圖給我看,畫得叫一個絕美啊!
貂蟬飛舞的青絲在風中縹緲,精緻的小臉,略帶哀傷的看向前方,一身粉黃色的束腰裝,寬大的袖口遮住了雙手,飛揚層疊的裙擺,徒留一個似無奈的傷情。
楊貴妃身披一襲白紗,雙眸帶水,微閉,嘴角似有似無地上翹,腰肢輕輕擺動,一隻手放在淺黃色的腰帶上,盡顯一種嫵媚妖嬈。
西施是以一種比較歡快的少女形象出現的,因為我只告訴了老畫師關於西施浣溪洗紗的少女時光,一襲藍色的衣衫,藍色的耳墜,從髮絲中垂至胸口的藍色緞帶,清明純潔的目光,一隻嬌柔的手上捏着白色絲帕,側着身笑看前塵。
昭君的臉上嬌柔中注入男子堅韌的表情,無太多的髮飾,一身紫紅的貂皮大衣,毛茸茸的袖口,眼裏是一種淡淡的喜悅,可偏生又夾雜着一絲期盼的喜悅,將一個即將遠離家鄉,欲為邊塞做貢獻的奇女子的心態刻畫的惟妙惟肖。
現在看着這幅放大版的四大美人圖,每一位美人邊塞還用小楷些下了她們的名字,畫靠左的一片空白處還寫着許青為四大沒人題的詩:
閉月之貂蟬
一許董相國,再許呂溫侯。成敗皆世事,奈何寄女流。
羞花之楊玉環
菡萏不鬚髮,何如解語花。霓裳空自舞,舞到日西斜。
沉魚之西施
夫差有何恨,勾踐有何恩。願不識范蠡,還作浣紗人。
落雁之王昭君
環佩歸不得,塞外草如煙。猶恨漢宮月,時時照胡天。
這麼大一副畫,而且在這麼緊的時間趕玩,本來他是要八百兩的,但後來送畫來時,他說有人看上了這畫,因為是特地替我們畫的,本着誠信的原則,所以在沒有我的同意下,他不會替別人再畫同一幅。但老畫家說,如果我同意另畫一副,他不僅少收我六百兩銀子,還另外送我幾幅店裏的名畫。
我想了下問他,對方是私人收藏還是用於商業用途,在得到是純粹私人收藏的肯定答案后,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此等便宜不佔白不佔!
現在再看到西面牆上送得那幅巨幅《征戈鐵馬》圖和南北牆上的山水圖,我更覺得這個便宜占對了。
廳內原來的桌凳都撤掉了,將整個大廳規劃成了三個區域,東南區是紅桌軟椅相對的情侶區,桌布通通是精緻的鴛鴦戲水圖;東北區是四張能容十五到二十人圓桌的家庭區;剩下的就是普通區,是四角方桌和長凳,桌上鋪有素綠色的桌布,看着就覺得清新雅觀。
本在一旁忙乎的許青,見我們來了,給旁邊的夥計交代了一下就沖我們走過來。
我和媚娘就隨便挑了張桌子坐,凳子上包了軟皮,坐起來很舒服。
許青抱住一堆東西過來,將東西放在桌上,如釋重負般輕吐一口氣。
我拿起一看,是一疊寫有菜譜的白紙,大部分菜都很普通,基本還是春風樓過去的招牌菜。因為我不精通廚藝,再加上我嘗過這裏梁師傅的菜,做得跟我們那五星級飯店不相上下,況且許青也說過,現在吃飯講究的是個情趣,所以我就沿用了原來的菜譜。
只是,我分了夏季菜單和冬季菜單,還特地又單分了一個酒水菜單。要說這酒水菜單我可是下了點苦功夫,除了從酒庄引進的各類桂花酒,桃花酒,梨花酒,米酒,糧酒等,我還專門為女同胞們制定了各類果汁,蘋果汁,香蕉汁,草莓汁,梨子汁,西瓜汁。
每道菜後面按我的要求打了斜杠,加上菜價。菜價是我按照原來菜價的十倍加上去的,酒都是按杯算的,這杯是我特地到陶瓷場訂做的。裝果汁的杯子外表看起來就像現代那種奶茶杯的形狀,上寬下窄,容積基本上是三百毫升,價位是幾百錢一杯,裝酒的杯子是那種十來毫升的小酒杯,酒的價格在幾十錢到幾百錢不等。
我剛訂出這個價錢的時候,把許青他們嚇了一跳,用許紅的形容就叫“奸詐惡毒的笨蛋女人”,但我堅持要列這個價,還擺出我大老闆的身份,強行打壓住了那些反對的聲音。
不過,最讓我得意的是,為了打出我們的特色,我又特地弄出了招牌酒“三杯不過崗”和“夜光酒”。
說起“三杯不過崗”,其實還差點讓我弄出人命。我原來聽說過把各類酒混在一起,即使是那種千杯不醉的人都會醉死過去,因為我們的酒都是引進的,並無特色,所以我就把桂花酒,桃花酒,梨花酒,米酒它們按比例混合,充分搖勻后讓大家嘗着喝。
第一個試喝對象就是我們二掌柜,我只給他倒了一小酒杯,一開始他猶豫了,在我再三的保證下他才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結果二掌柜的臉色馬上亮了起來,我問:“怎麼樣?”
他欣喜地說:“味入口鼻,百香殘留,不辣,帶種奇特的甜。”
結果,他一下就喝了三杯,本來他要喝第四杯的,我給攔住了,因為他的臉色紅得太異常了。然後十分鐘都不到,他就直挺挺地倒在桌子上了。當時把我們嚇了一條,弄到床上睡了一天都沒見醒,許紅那丫頭還哭嚷着要我陪他一個哥哥,就在我以為自己真闖禍的時候,許青那傢伙不負眾望地醒了,看着我們一堆人跟哭喪一樣站在他床前,還一臉納悶地問我們怎麼了。後來,這酒的名字就這麼定下來了。
當然,我還找媚娘和崑崙試過這個酒,媚娘基本上一杯半就不行了,崑崙那傢伙我也給他灌過三杯,頭十分鐘他還能保持清醒,之後就漸漸開始暈乎了,但只要一個時辰就可以醒過來,練過武的就是不一樣,他可以跟武松大哥比了。雖然這酒是我搗鼓出來的,但我就小舔了一口,我這人說能喝也能喝,如果只是單一色的酒,喝個一壇都不成問題,但只要同時喝兩種酒,立馬就醉。本來是靈魂穿,我想也許會不同。但為了保險起見,我也學許青小舔了一口,結果立馬就倒地不醒,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但我是決定了以後絕對不再碰這酒。
至於那個“夜光酒”,就是現代的葡萄酒,我讓媚娘找了個人品靠譜的釀酒師,讓他用葡萄做原料按照傳統的釀酒方式來試一下,結果,一試就試成功了。我覺着一方面是這釀酒師技術夠硬,另一方面大概是我走狗屎運了。這酒我是先嘗過,才敢讓他們喝的。入口清涼,有葡萄的鮮味和酒的醇香,而且又有美容養顏的作用,雖比不上水國桑城那個醉美人,但用來做我們的招牌酒那是絕對夠分量。
但是,我把這兩種酒訂的價也夠狠,又惹來過一陣非議。
許青看我翻得差不多了,語氣中帶着愉悅問:“怎麼樣?”
我抬頭一笑,說:“很好,辛苦了!只是還有幾個地方要改動一下。你把這些菜譜分類貼在不同顏色的錦緞上,同一種菜譜用同一種錦緞,這樣不用的時候就疊放在一起,也不用擔心不耐用,而客人看着也舒服。還有,你在去弄個木板,要方的,大概有着菜譜的十倍大,上面寫上,本店特色菜——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
“霸王別姬?”
許青和媚娘同時出聲,面露疑惑。
“對,霸王別姬。”我一邊肯定,一邊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寫出這四個字,繼續道:“我們的酒樓也叫霸王別姬呢!”
“你給酒樓起得這個名字?”媚娘問。
我點頭,也難怪媚娘一臉疑惑,因為趕時間,當時我們去制匾店看好了試樣,我匆匆將些了“霸王別姬”的條子留給老闆就走了,媚娘當時也沒看到我那張紙條。
“為什麼要叫霸王別姬?”許青問。
“因為我們的招牌菜要叫霸王別姬。”我笑笑,問他:“梁師傅在嗎?他可要撿大便宜了,我要傳授他一套祖傳的名菜。”
媚娘和許青皆以一種古怪的表情看着我,似乎看不出我到底說得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