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0妖孽,變化多端
秦悠側頭看去,就見漫天花雪中景東漓搖着輪椅而來,花瓣紛飛,月光溫柔如水,他唇角含笑,俊秀的容顏也沾染了幾分不真實的夢幻色彩。
“是啊,不過我以為再見面的時候,景少主會忍不住想上前殺了我,如今看來,到時我小瞧了景少主的氣量。”秦悠也是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寒暄着,眼睛含蓄的瞥了眼他身後亦步亦趨的景楊囡。
景楊正用一雙憤怒的眼神盯着秦悠,秦悠表示可以理解,畢竟景東漓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但她卻利用四皇子陰了他一把,不是誰都有景東漓笑裏藏刀的本事。
景東漓莞爾一笑,清潤的眼眸看向她時有着不加掩飾的灼熱:“怎麼會,我與五兒可是有過共患難的生死之交,豈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對知己喊打喊殺,我們商人行遍天下,最重要的就是信義二字,只是五兒下次想要什麼可以直接跟我說,四皇子身為一國皇子,能不招惹最好還是不要招惹,這樣對你很不利。”
一番話說得極其真誠,心思單純些的人恐怕都要感動的對他掏心掏肺了。
秦悠斂起笑容,俊秀的臉上浮現點點無奈的擔憂:“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東漓兄也說了,四皇子可是一國皇子,又豈會將我這種不入流的商人放在眼裏,可我實在急需洛神花救命,不得不出此下策,一會兒四皇子清醒后,還請東漓兄為我說幾句好話啊。鯴”
順桿爬誰不會,既然他喜歡跟她攀交情,那麼她也不介意受了那一聲肉麻兮兮的“五兒”,四皇子看起來很重視景東漓,若景東漓肯為她周.旋,她與四皇子的關係將會緩和許多。
聞言,景東漓笑了,眼眸彎起,在夢幻的背景之下,竟有幾分孩子氣的純真,但秦悠知道這只是假象,聽到她有求於他,這老狐狸八成是在算計人。
“五兒終於肯喚我一聲東漓兄,而非景少主了,我很高興,既然你我是兄弟,這點小忙為兄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景東漓笑得很愉悅,他是個很含蓄的人,但這次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神情中透着自然而然的擔憂:“只是現在四殿下的性命捏在你手裏,若想勸他消消氣,恐怕就算我開口,效果也不會很明顯,畢竟誰也不喜歡自己在受到威脅的時候被逼着做出妥協。”
哦,所以這是在讓她拿出誠意么?
秦悠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又看向瘋子一樣四處遊盪的楚修澤:“四殿下看起來很享受現在的美妙意境,你看他笑得多開心,東漓兄要不要也親身體驗一把?解脫所有禁錮,讓靈魂徹底得到自由……”她的語氣帶着誘哄,彷彿是引人墮落的邪靈。
她看起來是個白痴嗎?給了楚修澤解藥,就等於給自己挖好了墳墓,雖然她想修復跟楚修澤的關係,但還沒愚蠢到狗急跳牆的地步,以為憑藉他一聲“為兄”,幾句打包票的好話她就被哄得團團轉了嗎?
是什麼讓景東漓覺得她的智商如此的無可救藥?
覺擦到她語氣中的怒氣以及威脅,景楊身體緊繃,靠的景東漓更近了一些,戒備的掃了眼跟隨在秦悠身後的三人,身為高手,他自然能感受到那三人內斂的雄渾氣息。
那兩名容貌一模一樣的藍衫男子就夠他忌憚的了,最可怕的是那名眸色無波的黑衣男子,以他的修為竟然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但那有意無意散發出的窒息壓迫感讓他明白,此人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他手下無意識的按在了輪椅把手上,想不動聲色的拉開景東漓與秦悠之間的距離,若秦悠真要對景東漓動手,等不到其他人上前解圍,那三名男子輕鬆就能將景東漓制住。
覺察到他的緊張,景東漓出聲安撫:“景楊,你太緊張了,五兒不過是與我開個玩笑,怎麼會真對我動手,她只是氣惱我在幫着別人說話罷了。”
說完又看向秦悠:“為兄一時考慮不周,還望五兒不要與為兄計較。”
秦悠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示意常澤月上前:“月,把解藥給四殿下吧,逍遙了這麼久,估計他已經快活夠了,接下來該談談正事了。”
景東漓看似能與楚修澤平起平坐,但能做主的還是楚修澤,再說她來這麼久了,景東漓這個老狐狸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除了廢話還是廢話,她可沒心情跟他在這裏閑扯。
常澤月聽到她對他的親昵稱呼,身體微不可見的僵了僵,雖然知道她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他的真名,但一個“月”字,足以勾起那些並不久遠但被他刻意雪藏的往事。
他一開始就知道這只是一場戲,所以不動情不動心,現在,他依舊不能動情也不能動心,他只是綠衣門殺人如麻的七殺
之一掩日,他是她暫時的護衛,僅此而已。
景東漓扶額,語氣有些哀怨:“五兒,你就這麼不願意與為兄多說說話嗎?自從上次分別,為兄天天都在期盼着能與五兒重逢。”
秦悠轉眸看他:“東漓兄的意思是讓我晚點救四殿下,就讓他這麼瘋瘋癲癲下去?”
景東漓自然不可能輕易就被人堵得啞口無言,他淡定微笑:“怎麼會,為兄並無此意,只是見你不理會我,心中難過罷了,你能這麼為四殿下考慮,為兄還是很高興的,畢竟為兄與四殿有同盟之義,你為了殿下也就是為了為兄,為兄感動的很……”
瞧瞧,什麼叫舌燦蓮花,看景東漓就知道了,明明是她不想搭理他,明明是她想跟楚修澤談正事了,卻被他硬生生說成為他着想,給他面子,這化解尷尬的本事不是一星半點的高。
不過秦悠也聽得出,景東漓說這些話是有幾分是逗着她玩兒的意思,類似打趣開玩笑,並未當真。
秦悠失笑的看了他一眼,這傢伙難道真把她當成小毛孩哄着玩了嗎?哼,小毛孩有本事把他陰的吐血也只能往肚子裏咽,不得不低頭妥協嗎?興許他還不知道那晚調.戲他的“姑娘”就是她吧。
說起來,她始終沒弄明白楚修澤究竟是怎麼認出她的,想來想去不得要領,弄得她心裏跟有個貓爪子在撓似的,偏偏又找不到人來為她解惑。
就在兩人各自若有所思之時,楚修澤已經清醒過來了,他拂開擋在額前的亂髮,臉色陰沉的掃過圍在四周緊張看着他的屬下,掃過面色沉靜含笑的景東漓,掃過抱臂揚眉遠遠注視着他的秦悠……陰沉的臉上能擠出一缸水。
看這架勢……不用猜也能知道,在他意識出現斷層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他的目光最後緊緊鎖定在秦悠身上,先是瞄過她平坦的胸口,隨即又移回她臉上,冷怒道:“是你!可男可女,不男不女,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人.妖都不帶你這麼變化多端的,像你這樣的人,或許該稱之為……妖孽?”
在這裏,妖孽可不是一個形容人出類拔萃的褒義詞,而是實實在在的貶義詞,是禍害,是不祥之兆。
秦悠詫異挑眉,沒想到她再次換裝之後竟又一次被他一眼認出,上一次稱之為巧合就有些牽強了,這一次,連提都不好意思提這兩個字。
莫不是這四皇子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特異功能?有了宋微君以及遮月那樣的特例,難保不會再遇上其他會特異功能的。
“四殿下似乎關注錯重點了,我是男是女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我手裏的葯能讓你避免陷入十五月圓之夜的瘋魔狀態,你只有兩次機會了哦,兩次之後,就是你魂歸西天之時,四殿下難道不覺得你的性命比我的性別重要多了么?”秦悠不緊不慢的笑了笑。
任何一次談判,首先都要抓住對自己有利的關鍵點,而如果這個關鍵點恰好又是對方的弱點,那麼這場談判無疑會令她佔據絕對的優勢,至少從氣勢上就能壓倒對方。
在楚修澤看來,對面那傢伙嘴角的笑簡直惡劣至極,他都有些不忍直視自己現在的狼狽樣子,而罪魁禍首讓他丟盡了臉面之後還一副救世主的樣子,他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將那傢伙的笑容徹底撕裂。
可是他不能……
他咬牙切齒卻又挫敗的想嘆氣,誰讓自己的性命捏在對方手裏呢!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