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路難行 此去非坦途

第208章 路難行 此去非坦途

查車!

那越南佬的手抖了下,尼馬漢語都說不利索呢,饒是訓練有素,看着警服也犯怵,下意識地去摸槍。

副駕上的謝紀鋒摁住他了,眼疾手快地給他嘴裏塞了一個棉球,告訴他別說話,瞎嗯嗯就行,回頭卻是拿着半瓶酒,直潑到崔宵天臉上,讓另一位一抹,威脅着崔宵天,敢吱聲先滅了你啊。

槍高管,dtm幹什麼的,你不會不清楚吧?笨到你這種程度,這兩年是不是老年痴獃了?”

咂,明白了,謝紀鋒伸手揪着崔宵天,扒腕錶、掏口袋、抽皮帶、拽扣子、揪鋼筆,左看右看,倒發現了好幾種微型監控,在口袋裏還有一台貌似手機的微型收發,信號恐怕就是從這裏傳出去了,他嚇得掛了電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和那兩位解釋着,那兩位也傻眼了,恰恰人家故意添堵一樣,又發過幾張圖片來,一瞅,哎尼馬,都是幾個人的臉部特寫,全給存下了。

看着三人嚇傻了,崔宵天笑得眯起眼了,他道着:“知道老子是偷窺狂人,還敢隨便抓我?早防着你鹹魚翻身了,哈曼從高管到員工,你敢抓那一個,都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後面那位咚聲給了崔宵天一拳作為回報了,謝紀鋒斥了句,那人悻悻收手了,這時候,電話又響了,謝紀鋒接住了,直道着:“可以啊,坑挖好了,就等着我往進跳?”

“知道你不會死心,不防着怎麼可能,廢話少說,放了人,滾蛋,我不找你麻煩。”仇笛道。

“好像是你自己的麻煩更大吧,還顧得上找我麻煩?”謝紀鋒試探問着。

“我有點麻煩,可能得和你一樣成亡命徒了,不過這並不妨礙,我抽空關照你一下,你想試試,我能不能收拾得了你?”仇笛問。

謝紀鋒看看行駛在空無一人的路上,時間已經指向零點,他笑着道:“還真想。”

“那你聽好嘍,你開了一輛京k2307的大眾車,正行駛在去通州的路上,32公里處,五公鍾后,會有兩輛車咬上你,咬上你我就會報警,你連高速路口也出不了,你一定用的是假證吧?俞世誠殺了周維民,敲詐其他同夥,和你回來的時間相仿……你說會不會,警察把你和凶殺案聯繫到一起?”仇笛問。

“你怎麼知道?”謝紀鋒警惕地問。

“羅成仁可是我的同夥,被殺當天我就知道了……你不會真是替他辦事來了吧?拳腳你可不在行,那兩位,喲……老子中頭彩了,是不是能領懸賞獎金了。”仇笛愕然道,一下子融匯貫通了。

“你確實在進步……不過,我怎麼覺得你是危言聳聽呢?”謝紀鋒不信地道。

“快了,你面前即將看到一座高架橋,馬上就會看到後面的去車了,不好意思,我現在人手多得沒法用,去了幾十號人……我還不信,你特么就有挺機槍也掃不完,方便的話,靠邊停車,否則…”仇笛說著,惡狠狠地最後通諜:

“撞死你!”

電話掛了,回頭時,已經看到了飈上來的兩輛,北汽產奔馳大商務,速度快、載客多,兩輛在超車道上的疾馳,轟轟超過,在前面忽左忽右堵着,后一輛虎視眈眈跟着,謝紀鋒猶豫了幾秒鐘說著:“快,停車,停車。”

明顯危險,司機也緊張了,靠邊停車,手握槍柄,卻是不敢下車,那兩輛車裏的人可不懼了,每輛都嘩嘩往下倒人,瞬間前後都有十幾人,清一水的鐵管,路上和橋面上的一拉,都是蹭蹭冒火花,兩拔人扎着堆,前後堵着,更近一點謝紀鋒看得更清了,每人手裏還捧了塊水泥疙瘩,就等着當武器砸上來呢。

“該放人了,否則你死在這條陰溝里,可夠冤啊。”仇笛在電話里催着,直道着:“怎麼,要我下動手的命令嗎?”

謝紀鋒不敢再試了,直道:“放人。”

崔宵天嗒聲開門,回頭呸聲吐了那人一口,直朝隊伍去了,他坐上了前面的車,兩車迅速駛離,並沒有再找麻煩,謝紀鋒半晌才省悟過來,自己和仇笛的電話還接通着,他道着:“其實找你是因為其他的事。”

“顧不上了,我比你還慘,上通緝令了……老謝,咱們之間沒有解不開的仇怨吧,你當年走可是撈了一個多億……我特么走得光着屁股走。應了你當年那句話啊,咱們到頭來,不是變成人精,就是變成人渣,那,你我都身名不說了,成渣了。”仇笛道。

這一點彷彿有惺惺相惜之意,謝紀鋒道着:“是啊,一步走錯,步步走錯。”

“你心裏還是有點善念的,最起碼當時想把公司轉給我,可能是顧及那些員工的生計吧……我沾了便宜,不過不可否認,我待他們也不錯……答應我,別找這些人的麻煩行不?你們的恩怨該告一段落了吧?或者咱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恩怨。”仇笛道。

“我答應……我找你,是因為其他的事。”謝紀鋒道。

“別告訴我,也是想要那塊百答菲麗……我被那塊表害慘了,想想真尼馬得不償失。”仇笛道。

謝紀鋒話鋒一轉問:“如果,恰巧是我想要呢?”

“那不巧了,剛找到一個買家,好像是個日本鬼子,明早交易,我要出境,沒人幫不行……沒辦法,現在國安遍地抓我,包小三都進去了。”仇笛道。

“等等,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商量一下……我可以告訴你,我這兒的渠道可能更好……而且,我保證,國安不會抓你。”謝紀鋒急促地道,催着司機趕快開車走,要出出口,往回返呢。

“你不會吹牛逼吧?老董都保不了我……國安特么能聽你的?”仇笛不信地問。

“當然能,否則我怎麼可能知道這塊表?原主人叫中野惠子對吧?是你和包小三找到她的安全屋,包小三順手牽羊偷了,你又五千塊錢騙手裏了……我知道你認識黑客,解開裏面的謎難度不大……可你解開后,就沒法回頭了,那怕你投案自首,也得蹲上十年八年吧?光表就值六十萬,還不包括裏面涉及的敏感情報……我知道夠多嗎?”謝紀鋒道,閱過檔案,他能更清楚地理清仇笛所處的尷尬境地,恐怕除了出逃,再無其他路可走。

“老傢伙,行啊。那你說說,怎麼安排我走?先說走吧,多少錢出去再說。”仇笛問。

“這取決於你手裏的情報真偽。”謝紀鋒道。

“這個簡單,我可以傳給你幾個文件……裏面九塊晶片,嵌在表背面內側,像裝飾,不過有個很牛的黑客認出來了,這九個筆芯大點的小東西是存儲晶片……數據可以給你一部分鑒別一下,不過老謝,我還有有點信不過你啊,你坑我可不止一回了。”仇笛道。

“現在我可能坑你嗎?三個人的照片都被你捕到了,你要坑我,我們仨出境都難了。”謝紀鋒道。

“哦……好像是這樣,你提醒的對,別耍花樣啊,我下半輩就靠這玩意了。敢耍我,我把你仨照片貼警務網站上去。”仇笛道。

傳過來一個網址,謝紀鋒看了下,是偽裝成普通程序資源的網站,他把信息通知了大洋彼岸的另一端,靜靜地等着迴音…………

……………………………………

……………………………………

凌晨一時,首都機場,t3航站樓,整裝待發,背着一個大行李包的費明領着數人走向安檢。

局裏來的緊急命令,調他到南部沿海的廣東接手一宗緊急任務,特勤的生活從來就是說走就走,這個沒有二話,只是這一次走得有點凄惶,他所在的集隊訓直屬七處,撤處立局后,這個負責反諜的部門還習慣地沿用七處的名稱,他在這兒呆了快十年了,頭一回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董局在做檢討、隊裏被勒令封隊學習、這個關鍵時候,他又被調走,身處這個大機關,他知道,可能要前途渺茫,不是老死在這個位置上,就是老死在比現在更差的位置上。

排到隊伍之後時,不經意回頭,看到了匆匆而來的董淳潔,他沒動,董淳潔匆匆奔上來,對着比他高出一頭的小夥子,重重胸前捶了一拳道着:“怎麼了,垂頭喪氣的?”

“沒怎麼,保證完成任務。”費明道。

“那得有點士氣啊?來,給領導笑一個,回來提拔提拔你。”董淳潔打趣道。

費明有點笑不出來,可又不太敢問,他就笑了,也是苦笑,老董卻是很體恤下屬,把一包吃的,夾的煙,給幾個散了,帶上,一個一個捶過胸前,鼓了鼓士氣,把他們送安檢這才回返。

…………………………

凌晨二時一刻,換了兩家酒店,已經坐下的男子,把他的護照檢查了一遍,護照上,是日籍,名字:浩田矢二。

好像是隨時準備走,卻一直沒有走,以這個護照已經住過了三家酒店、今天分別開的房間,不管是大廳里進出、乘車巡遊、還是進了房間,他都是焦慮地看着四周環境,找着陌生的面孔,在以他的經驗尋找可能存在的危險。

沒有,什麼也沒有發現,頂多在酒店還有些買醉的人。

到二時一刻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來了,他接聽了,輕聲問:“有動靜嗎?”

“沒有任何動靜,如果有,我會發現的。”對方道。

“你確認嗎?這個人的身份太複雜,而且他的鎮定和大膽很讓我覺得意外。”男子道。

電話的另一端笑着道:“你如果知道他手下收羅了一批犯罪分子,就不會覺得奇怪了……他不會束手就擒的。”

“那我不擔心,我只是擔心如果是你們內部有人設的陷阱,那我此行可就有去無回了。”男子道,他一直在等着仇笛可能有的動作,可卻什麼也沒有等到,那隻能證明一件事,這個人,確實已經在逃亡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壞消息。好消息是,曾經招驀他作為外圍人員辦事的董淳潔,也就是田上的老對手,目前被停職檢討,可能因為情報軼失的事,還要接受處分……。”對方道。

男子笑了,他道着:“確實是好消息,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仇笛已經離開了京城,我追蹤了你提供的手機號碼,這個號碼關聯的手機號,有數個遠洋電話,另一端在美國。”對方道。

“壞了,那他找的不是一個買家?”男子吃驚地道。

“太正常了,要我,我也不會只找一個買家……他的去向尚且不明,我想,他應該是通過海路出境。”對方道。

“知道了……謝謝,我把後背全交給你了。”男子道。

“放心吧,我可不願意自己出問題。”對方道,掛了電話。

這位“浩田矢二”再無猶豫,提着簡單的行李,下了樓,摁着輛已經租好備用的車,上車,開了導航,直駛出京,目標地,津港……這是和仇笛約定的會面地點,這一刻決心已下,要毫不猶豫地拿下目標。

………………………………

同樣在這一刻,謝紀鋒乘坐的一輛車已經駛向了津港的途中。

一個小時前,確認了仇笛提供的情報相當有價值,大洋彼岸幾乎是一個團隊在給這位準備叛逃的人制定詳細的“運出”計劃,要精確到每個細節。

一個小時后,應急計劃到了他的手機上,他看了遍,手機響時,他接聽,傳來了俞世誠顯得興奮地聲音:“收到了?”

“收到了。”

“航班肯定上不去,陸路輾轉又多,他很聰明,選海路是正確的……這兒應急計劃已經在制定了,明早六時四十分會有一艘集裝箱船靠岸,你們只要把他帶上船就ok了,會有人把他運到公海上……我兌現承諾,你想走,想留,都隨你。”

“問題是,可能還有一拔,應該是日本人。”

“那個不需要擔心,有人解決,你的任務就是說服他上船。”

“好的……”

兩人短促幾句,通話結束,謝紀鋒拿起崔宵天那部遺留的手機,已經被打到沒電了,他開了車窗,直接從車裏扔了出去,再拔仇笛的號碼,一拔即通,通了,謝紀鋒道着:“我把運送計劃發給你,錢更不是問題。”

“好的,我看下。”

“等等,另一拔,怎麼處理?”

“那是你的事,大姑娘找婆家都不止找一家呢,誰厲害老子就跟誰混,別讓我發現你耍花樣啊。”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一次?我的身家也全繫於此了。我在懷疑,你不會挖坑埋我吧?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似乎不該走到這一步?”

“那不一樣嗎?我也沒想到你能淪落到這一步。少扯淡了,現在你我一樣,除了自己,誰也不信,你最好想辦法把我這條命留着,否則這一次咱們得一起玩完。”

“呵呵,這樣說,好像可信度不低了。”

謝紀鋒和仇笛聊了幾句,掛上電話時,他已經知道,仇笛已經在通往津港的高速路上了………

………………………………

………………………………

車在疾馳,看不清車窗外夜色中的風景,只有黃色的路標在延伸向遠方。

祁連寶正駕着羅老闆那輛價值數百萬的阿斯頓馬丁,神情肅穆,副駕上的仇笛放起了電話,看錶時,已過凌晨二時。這時候,祁連寶關切地說了句:“你睡會吧,還得幾個小時才能到。”

這傢伙真蛋定,上午打殘了一個,又在局子裏被關了大半天,出來就馬不停蹄地上路了,仇笛看他卻沒有一點疲憊之色,反而顯得興緻很高。也是,這類人,怕是天生就喜歡生活在危險、緊張和刺激中。

“其實這像毒癮一樣,你並沒有戒掉。”仇笛笑着道。

“你不也一樣?”祁連寶反問。

“我喜歡這樣,如果一個人身上的血全冷了,那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仇笛道。

“呵呵,像我爹說的,人扛不過命,可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那就得跟命扛着。”祁連寶笑道。

許是此時,兩人才重新找回了那種惺惺之感,仇笛放平了座位,直嘆這車真特么舒服,他也有點興奮,興奮地在問祁連寶道着:“老祁,你都不問幹什麼去?”

“你要說,我還用問嗎。你要不說,我問你也會騙我。”祁連寶道。

“我要告訴你,我是去和境外間諜接頭,而且要發一大筆財,可能還有可能逃出國境,你還會幫我嗎?”仇笛笑着問。

“我會幫。”祁連寶道,他補充着:“不過你不會那麼做。”

“為什麼?”仇笛問。

“你連三兒和二皮那麼爛的孬種都舍不掉,連我這樣窮得叮噹響的二勞分子都得伸把手……要說你為點錢把這些全扔了,我真相信不了。”祁連寶笑着道。

“謝謝,這是給我最高的評價了。”仇笛欣慰一眼,躺下了。

“不是我的評價高,而是你就是這麼做的……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不是所有人都會這麼做,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是小人物,那些大人物從不介意送你去賣命,誰也覺得自己能逆天改命,可改來改去,還是當夜壺的命。”祁連寶道。

“這也算有命格了嘛,總歸比一無是處強,哈哈。”仇笛哈哈笑着,不以為然。

祁連寶沒有再說話,油門又踩多了幾分,車速飈上了一百四,還在上升,不過車行平穩,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慌張。

穹頂、夜幕,疾速的車像夜空中掠過的流星,呼嘯而過,像在星河輝明的幕天畫卷上,劃過了一道絢爛的光影,沿着它的軌跡所指,是黎明升起的方向:

東海之濱,津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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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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