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回 談心

第二一二回 談心

方榮莫名又流下淚來,想不到司馬飛燕對自己如此情深,道:“燕兒,以後方大哥不讓任何人再傷害你,包括方哥哥。”

司馬飛燕哼一聲,冷笑道:“我方哥哥武功天下第一,你算什麼?”

這時夏如月與王湄走了進來,見了司馬飛燕,夏如月上前握了司馬飛燕手喜道:“燕兒,終於見到你啦,你還好么?”

司馬飛燕瞧了一陣,驚喜道:“夏姐姐,你怎麼來啦?”忽然又掩面哭道:“夏姐姐,方哥哥不要燕兒了,方哥哥丟下燕兒不這了。燕兒不要離開方哥哥。夏姐姐,你去跟方哥哥說,只要方哥哥不離開燕兒,燕兒以後都聽他的話,再也不偷偷跑出來找他了,好好孝順爹娘…夏姐姐,方哥哥現在京城,你快帶燕兒去找方哥哥。”

夏如月往方榮望了一眼,心莫名一痛,道:“燕兒,你連方哥哥也不認識了么?方哥哥就在你面前呀?”

司馬飛燕忽然止了淚道:“夏姐姐,燕兒就要去京城啦,找方哥哥,你也去么?”

方榮對夏如月點點頭。夏如月忙道:“燕兒,我們這就去,找方哥哥。”

司馬飛燕大喜,忙又小聲道:“我們要小心一點,不能讓爹爹知道。我們快走。”

美婦早已叫人將司馬飛燕行李拿了來,交給方榮道:“方榮,一路上照顧好燕兒,不管燕兒好不好得了…你都要…娶燕兒過門,知道么?”說到後面又傷心地流下淚來。

方榮抹了淚,道:“是我害燕兒如此的,我一定會照顧好燕兒的,照顧她一輩子。”

司馬飛燕叫道:“方大哥,快走呀,不然被爹爹知道便走不了了。”說著拉着夏如月便往門外跑。方榮忙跟了出去,司馬飛燕瞧了船,道:“夏姐姐,快制住船夫。”

方榮忙道:“燕兒,那是我們的船,我們可以平平安安到西湖對面去的。”

司馬飛燕道:“好吧,我相信方大哥的話。”說著跳上船,對船夫道:“我們要到西湖對岸,我們先往南再往西再往北再往東,不能讓我爹爹發現我們。”

那船夫早經美婦提點過,方榮又向他使了個眼色,忙道:“小姐請放心,老夫定平平安安送小姐過去。”

夏如月忙摟着司馬飛燕入了船艙。方榮也跟了進去。司馬飛燕一坐下,又撲入夏如月懷裏哭起來。方榮與夏如月也跟着流下淚來。

夏如月輕聲道:“方哥哥,我們…我們能先去祭拜我爹娘,再去京城么?”

方榮點點頭,道:“帶燕兒出來,便是讓她散散心,去哪裏都是一樣的。”

夏如月心酸道:“燕兒怎麼會變成這樣的?真是可憐的燕兒。她怎麼記得我,卻不記得方哥哥呢?”

方榮搖搖頭道:“以前你宮姐姐吃了什麼無憂飄香的毒藥,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我。現在…現在燕兒什麼都記得,唯獨不記得我了。這都是上天的安排么?”

船行了一陣,忽聽得那船夫罵道:“義賢庄的船,你們也敢撒野,活得不耐煩了么?”

又聽得一人哼一聲道:“我崆峒派便是要對你們義賢庄撒野。”說完船身稍稍一重,看來那人已躍上這隻船。

方榮可不想驚動了司馬飛燕,走出船艙,一人與自己一般年紀站在船頭,忙道:“這船上有一位病人,相煩大俠下次再找義賢庄麻煩,可以么?”

那船夫嘿嘿一笑,道:“方公子,這些人交由老夫對付便成了。”說完長槁往那人胸前一點,那人側身一避,不想右腰一痛,身子往湖中飛去。

另一艘船之人見了忙扔了一塊木板到那人落下的地方。那人順勢一點,借力又上了方榮之船,罵道:“老東西,果是個練家子。那小生可不客氣了。”忽地拔劍而出,疾往船夫刺去。

船夫離那人正好一長槁遠,動也不動,長槁一打,已往那人面上打去。那人忙劍一斜,欲削了長槁,不想那船夫真似比他勝一籌,長槁疾讓,又往那人腿上打去。那人見來得迅疾,忙一躍躍至空中。

船夫哈哈一笑,不等那人反應過去,船夫長槁一捅,正中那人胸口,那人又往湖中飛去。另一條船一人忙飛身將之接住,順勢一齊上了這船。這人廿七八年紀,方榮發現這人似乎是這裏崆峒派最大年紀的了。

船夫笑道:“閣下定是屠用了?想不到義賢庄圍剿崆峒時,竟被你們這些小子逃了出來,還不知死活來報仇?”

方榮驚道:“你們真去攻打崆峒派了?”

船夫哼一聲道:“不錯,崆峒派竟敢得罪小姐,折磨得小姐差點死去。此仇不報,將來義賢庄如何立足江湖?”

方榮也想起了以前之事,對屠用怒道:“你們給我滾,不然我方榮不客氣了。”

屠用仔細一瞧,此人不是方榮是誰?他們還一直以為方榮還在塞外呢,驚道:“你怎麼在這裏?”正說間,忽地有幾艘小船往崆峒派之船駛去,過一會兒,崆峒派船突然着起火來,屠用不敢多留,忙躍上自己船滅火。

船夫哈哈一笑,道:“西湖是義賢庄地盤,崆峒派竟敢來撒野,若非老夫趕時間,這幫小兔崽子定要葬身魚腹。”說完又撐起船來,邊撐邊又道:“方公子,在船上你一切不用當心,多照顧小姐。小姐之事,我們都知道,方公子之事,我們也都明白。”

方榮被他說得臉紅,忙抱拳後走入船艙。又行一陣,船靠了岸,三人忙上了岸,與船夫告了別,就近找了一家客棧再商量相關事宜。夏如月已說明爹娘墓地之處,商量好明日起程。

華燈初上,方榮正要叫夏如月、司馬飛燕去睡覺,一行五人走了進來,當先一人方榮識得,竟是華山派掌門梁和。而另四人內力也是不弱。方榮雖識不得這四人,但四人卻認出了司馬飛燕,驚道:“司馬飛燕。”

梁和未見過司馬飛燕,往四弟子瞧着的方向望去,道:“她真是義賢庄妖女司馬飛燕么?”又瞧了瞧方榮與夏如月,道:“閣下可是司馬行空、令妹司馬飛燕,尊夫人王湄?”

方榮道:“錯了,我不是司馬行空,她也不是王湄。不過,這位確是司馬飛燕。”

梁和不耐煩道:“那閣下是誰?為何與義賢庄之人在一起?你可知義賢庄害死多少我華山派與崆峒派么?”

方榮道:“義賢庄之事不關我之事,也不關司馬飛燕之事。”

梁和道:“閣下是執意要護着義賢庄與這妖女了?”

方榮哼一聲道:“我沒有護着義賢庄,但司馬飛燕我是護定了。因為燕兒是我方榮的娘子。”

司馬飛燕忽然道:“不,我不是你的娘子…”說著哭了起來,撲入夏如月懷裏道:“燕兒只是方哥哥的娘子,燕兒只嫁給方哥哥,方哥哥再也不要燕兒了…”

夏如月忙安慰道:“我們馬上去找方哥哥,叫方哥哥娶燕兒。”

眾人都是一驚,想不到方榮來了杭州,其實這四人是見過方榮的,只是他們首先瞧見了司馬飛燕,而心中又一直認為方榮還在塞外,這一瞧,不正是方榮么?驚道:“方榮?”

梁和以前是見過方榮的,但想不到現在這麼模樣,道:“你真是方榮?”

方榮道:“不錯。梁掌門,當日梁俊羞辱燕兒,害得燕兒差點死去,我既往不咎,希望梁掌門要找便找義賢庄,不要找燕兒。而且,她現在…現在得了失心瘋,很可憐。如果梁掌門執意要對付燕兒,方榮也只有不客氣了。”

梁和忙笑道:“那可不敢當,不過方少俠可知義賢庄對武林做了什麼么?”

方榮道:“圍剿崆峒?”

梁和義憤填膺道:“不錯,而且還圍剿我華山。崆峒幾為平地,若非我華山有五嶽劍派,又身處中原,華山也將與崆峒一般境地。”

方榮心道:“想不到義賢庄如此厲害,想不到我去了塞外,竟發生了如此重大之事,可是屍王、七殺手不都去了塞外么?難道義賢庄還有很多高手?”忙道:“梁掌門,既然義賢庄如此厲害,你們還是少惹了吧?留得青山在,將來再做報仇的打算,今日我碰上崆峒派之人了,整個西湖都是義賢庄的勢力範圍,梁掌門最好告訴他們一聲。不然真要葬身魚腹了。”

梁和心下一驚,卻道:“方榮,看來你是站在義賢庄一邊的了?你可知,現在整個武林已抵達杭州了?義賢庄已激怒了整個武林?”

方榮暗驚,道:“其它門派也來了?可是屍王根本不在杭州,他在塞外。”

梁和哼一聲道:“剿滅了義賢庄,再找屍王算賬。”

方榮想了想道:“那看來你們連義賢庄在哪都還沒找到了?”

梁和臉上一紅,道:“不知方少俠可否告之?”

方榮道:“我也不知道。我只去過一次,湖上我可辨不出方向,而且我當時在船艙中,可不知外面情況。”

那四人中一人道:“師父,擒了小妖女,不怕義賢庄之人乖乖就範。”

方榮怒道:“你說什麼?”

梁和也怒道:“混帳,我華山派是做這等事之輩么?傳出去我華山派在江湖上如何立足?”那弟子忙唯唯諾諾退到後面去了。

方榮哼一聲道:“梁掌門,我是敬你才跟你說這麼多,若真動起手來我也不怕。”

梁和忙道:“方少俠,我梁某說過不為難司馬姑娘,便絕不為難司馬姑娘。只是梁某不知方少俠是站在哪一邊的?”

方榮想了想道:“我不想理會,我不會站在任何一邊。”

剛才那人又道:“說得好聽,連小妖女都娶了,還能不幫義賢庄么?”

方榮怒道:“你敢再罵一句?”夏如月忙摟住他手搖搖頭。方榮這才息了火,冷笑道:“我若真幫義賢庄,你還能好好跟我說話么?”

正在此時,幾人跑了進來,而當前一人正是屠用,叫道:“梁掌門,方榮在杭州。晚輩…”同時瞧見了方榮正坐在此,呆得一呆,話也說不下去了。

司馬飛燕也瞧見了屠用,忽地站起,罵道:“是你?夏姐姐,我們殺了他,是他害方哥哥武功全失的。”說著拔劍便往屠用刺去。

夏如月本在她旁邊,竟也是沒攔住。司馬飛燕動作迅疾,屠用又是一時被方榮震住,當反應過來,司馬飛燕劍已在眼前,本能往後倒時,劍已是穿肩而過。一聲慘叫,一掌往司馬飛燕擊來。司馬飛燕抽劍而回,忽地又往一掌擊上前來的梁和刺去。

方榮已離桌而起,將司馬飛燕抱了回來。司馬飛燕又羞又氣,伸手往方榮臉上打去,叫道:“不許碰我,除了我方哥哥,誰也不許碰我。夏姐姐,快幫我殺了他。他羞辱燕兒,燕兒除了方哥哥,誰也不許碰。”忽然想起什麼,手突地聚了真氣,一掌往方榮面門擊去。

方榮忙伸手握住,柔聲道:“燕兒,我是方哥哥。”

司馬飛燕急道:“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夏如月忙抱過她,道:“燕兒,我們馬上去找方哥哥。”

司馬飛燕哭道:“燕兒被他羞辱了,方哥哥一定不會喜歡燕兒了的,方哥哥一定會嫌棄燕兒的。夏姐姐,你幫我殺了他,不能讓方哥哥知道。”

眾人都是大惑不解,剛才司馬飛燕雖傷了屠用,但眾人反而又被她莫名其妙的舉動吸引,幫屠用療傷后竟是沒生氣。

梁和道:“看來方少俠說的是真的。方少俠,好好保重。”

方榮道:“多謝梁掌門。”

梁和道:“不知方少俠今晚是留在這客棧還是連夜趕路?”

方榮惑道:“此話何意?”

梁和道:“如若方少俠不走,明日可參加這裏的武林大會。”

方榮可不願見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忙道:“晚輩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明日晚輩便要起程了。今夜倒可與梁掌門說說這江湖之事。晚輩去塞外數月,可不知天下又發生了如此大之事。”

梁和笑道:“好!梁某就喜歡方少俠這樣的人。”說完倒了一碗酒,道:“這是上等的紹興酒,梁某敬你一碗。”說完一飲而盡。

方榮忙也倒了一滿,一飲而盡。

梁和笑道:“爽快。梁俊這混帳東西不知好歹,得罪了方少俠,還請方少俠見諒。”

方榮想起上回砍了梁俊一刀後果久不見他,不過心中也沒一絲歉意,忙道:“不知梁俊大俠現今如何了?”

梁和嘆口氣道:“這混帳自從受了重傷后,已然不能使力,整日不思進取,只沉迷於…酒色。這混帳東西。”

這時司馬飛燕忽然道:“梁俊?我認識,他也是害方哥哥武功全失的罪魁禍首,我司馬飛燕也絕不放過他。”

梁和尷尬一笑,道:“方少俠,我已然聽說,你在寧遠助袁崇煥將軍殺退清兵,而且後來你更殺了魏忠賢,你是大英雄,此次武林大會,方少俠若留下,我梁某定第一個推方少俠為武林盟主。”

方榮笑道:“盟主不敢當,我說過,我絕不會幫任何一方的。你當我貪生怕死也好,認賊作父、為虎作倀也罷,我絕不會幫你們攻打義賢庄,也絕不幫義賢庄攻打你們。以前,我確實想在江湖快意恩仇,斬奸除惡,行俠仗義,可是經歷了這麼多,我明白了人心,什麼行俠仗義,不過是虛無飄渺的浮雲罷了。我做什麼,你們不都要追殺我的么?什麼時候放過我過?我為何還要假惺惺呢?我不要做好人,也不做壞人,只做一個平凡之人。過沒江湖仇殺的生活。”

夏如月忙道:“方哥哥,你不要這樣。我怕。”

梁和道:“方少俠,你錯了,行俠仗義不是做給別人看的,也不應該因為別人對你的看法與做法而放棄了這信念。人一生下來,大人便開始教他做個好人。做個好人,便是一生做人的道理。為何劍王受人尊敬,屍王招人唾罵便是這個道理。江湖之人表面追殺你,其實他們打心理還是佩服你的。如若哪個不佩服你,那也是他妒忌你。方少俠,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方榮道:“明白。我不做好人,我爹娘不會原諒我的,所有關心我的人也不會原諒我的。可是我也不會幫你的。”

梁和也不禁被他這話逗樂了,笑道:“方榮,我叫你方榮可以吧?我只希望你明天參加我們的武林大會。”

方榮心道:“難道他想趁武林大會之機殺了我么?我要逃是逃得掉的,可是月兒呢?燕兒呢?”不禁打了個冷顫,道:“不用了,我是屬鼠的。”

梁和自然看到了他臉上一閃而逝的變化,道:“我以我梁和性命擔保。除非我梁和死了,不然三位絕不會有事。”

方榮知身為一代宗師,那份修養不是裝得出來的,更不會言而無信,雖不知他真正意圖,但總不會害自己,不過想自己幫他攻打義賢庄罷了,到時自己不答應便成了,道:“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了。”

司馬飛燕忙又道:“夏姐姐,他們是不是要對方哥哥怎麼樣?我們快去找方哥哥,告訴方哥哥他們想殺他,夏姐姐,我們快走。”

夏如月忙摟住她道:“燕兒,他們不會害方哥哥的,你放心,你方哥哥不會有事的。”

司馬飛燕道:“那他們沒事開什麼武林大會?一定是對付方哥哥,不行,我們得告訴方哥哥。”

梁和惑道:“方榮,司馬姑娘怎麼會變成這樣?而且怎麼連你也不認識了?”

方榮心下一酸,搖頭道:“我也不知。反正誰也不能再傷害她。”

梁和忙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方榮,你也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趕早去參加大會呢。”

方榮點點頭,叫夏如月扶了司馬飛燕上樓,要了兩間房睡了。方榮幾乎一夜未睡,一來想着司馬飛燕心事,二來注意着梁和、屠用等人動靜,不過他們倒也未有動靜。到得差不多天亮才睡着。剛睡半個時辰,梁和已然親自來叫醒方榮,方榮忙又喚醒夏如月二女,洗漱打扮一番,起來吃了早點,又跟着梁和走。

至集市繁華之地,梁和碰上了嵩山派掌門宋信等一幫弟子,梁和介紹一番,那宋信大驚失色,卻又一下如多年老友一般好生對待方榮等人,又贊方榮年輕有為,英雄出少年,大明英雄,更贊夏如月年輕貌美,名師出高徒,巾幗不讓鬚眉,只沒贊司馬飛燕,得之她神志不清,卻也可憐起她來,倒沒將之與義賢庄聯繫起來。

又行一陣,已至一大戶人家門口,江湖人士更多,方榮更看到武當、少林也來了不少人,也許同時來之人太多,眾人也只互相抱拳算打了招呼,更沒空介紹方榮出來,眾人也沒注意到方榮。客廳中坐了各大派掌門,而天井中也擠滿了各派弟子與一些閑雲野鶴之流。

還好人雖多,位置卻是夠的,方榮只得在天井選了一桌坐下。

這時忽然一人闖了進來,叫道:“可有我的位置?”

方榮見了大喜,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刀王蕭白刀,忙招手道:“蕭伯伯,來這邊坐。”

刀王也瞧見了方榮,哈哈一笑,一笑完,人已與方榮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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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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