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回 當關
方榮暗笑,被洪慧擊出場外還以為是別人相助,笑道:“敗便是敗了,何必找借口?這裏沒別人相助。”
他們已然敗了兩場,不能再敗了,見夏如月最小,放下一點心,一人出場道:“小姑娘,讓我來會會你。”
夏如月正要上場,方榮攔住道:“只要我勝了,她也便不用上場了,是不是?”
那人大怒,道:“這裏以你最是囂張,便由我來教訓教訓你,你若勝了老夫,她也就不用上場了。”說完一閃身已至圈中。
方榮走入圈中,道:“可以開始了么?”
那人還未及回答,方榮已然出手,一掌將之擊出圈外,往門外飛去。眾人未及反應,那人忽地被人接住了,而接住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邪王。
邪王將那太平幫之人一扔,倒也沒殺他,將之拋回太平幫群中。邪王瞧見了方榮,道:“原來你也在這?”
方榮回到原位坐下道:“你不會一個人來的吧?”
邪王也挑了一座坐下,與方榮這邊、與太平幫都有一定距離,道:“魏忠賢就在外面。”
方榮一驚,魏忠賢在外面,那麼一定有許多官兵,有許多大內高手,他敢來,便是做足了準備的,那麼這客棧早已被包圍了,不過自己未察覺,應該是很遠的地方,明知故問道:“不知來此所為何事?”
邪王本來是要引開袁豐與朱湘,不想一下多了個方榮,還有個洪慧,不過見還有個彩朵、夏如月、宮珠娥,又放下一點心,笑道:“當日之事我們還未算清,我們要不要再向黑山行呢?”
那太平幫之人也不識得邪王,但見他面目猙獰,如鬼魅一般,知非好人,互使了個眼色,齊往邪王攻來。
邪王古錚一彈,刺耳之音傳入眾人耳朵,如若平常有能讓人牙酸之音,那這一聲足讓人全身發軟發酸,恨不得寧願跳入油鍋也不願受這肉酸肉軟之刑。只這麼緩得一緩,邪王八條細線已射向八人膻中穴。
方榮忙飛了八根筷條,將八條細線彈斷了。袁豐與朱湘已知邪王來意,自然要保信王周全,趁這機會,忙雙劍齊嘯,忙邪王攻去。
邪王見狀,收回八根細線,又是擺好古錚一陣疾彈,三股之音在廳內齊鳴,誰也沒蓋過誰,但袁豐與朱湘之劍卻刺向了邪王,邪王不得再彈,拋了古錚十條細線已往二人攻來,二人龍嘯鳳呤劍畢竟是劍陣,相輔相成,二人又心意相通,邪王只因小瞧了他們,一下已被逼出門外。
袁豐一下瞧見了門外高手如雲,已將客棧圍了起來,心下這麼一滯,邪王反而又佔了上風,手爪如鬼魅般忽長忽短,一下又將二人逼回了客棧。那邊太平幫八人見邪王與袁豐朱湘三人都脫不開身,見了還趴在桌上的信王,互使了個眼色,齊往信王逼來,他們八人到現在為止還不知方榮與洪慧的厲害,現在又見了邪王厲害,便一直以為剛才是邪王暗中助了洪慧與方榮。現在自然不將這四人放在眼裏。
方榮冷笑一聲,道:“你們還不知厲害關係么?邪王來了,外面又有魏忠賢,更是高手如雲,到這份上了,你們是與信王怨恨多些還是與魏忠賢怨恨多些呢?而且,你們有本事奪了信王后安全離開這客棧么?”
洪慧亦道:“對呀,你們是願與我們共進退,還是既與我們作對,又與魏忠賢作對?”再瞧邪王三人,邪王已然占尺上風,袁豐與朱湘都沒了力氣一般。
方榮不容多想,忙拔了匕首攻了上去。袁豐與朱湘這才得以緩過氣來,有方榮出馬,二人自然也不用再去湊熱鬧,又回到信王旁邊。
八人見袁豐與朱湘回到信王旁邊暗暗後悔,正後悔不該聽信方榮的讒言,但再瞧方榮與邪王斗在一快,暗暗吃驚,這才慶幸剛才沒有上前奪信王。
邪王此時也不能只用幾根細線打發方榮,邪王本全身都散發一股邪氣,這時已是充分顯示了出來。整個人都在煙霧之中,如鬼似怪,而這煙霧是有毒的,剛才與袁朱二人斗之時還未逼出來,這時與方榮一斗,馬上逼了出來,旁人若想近身,非中毒身亡不可。招式更是怪之又怪,竟是有四隻手一般,方榮也是十分忌憚,總不敢太過近身。此時二人除了內力比拼外,就是以快制快了。
邪王身上有太多奇怪的東西,似乎隨時都可竄出一物來襲擊方榮。不過方榮全身集滿堽氣,除了百毒不侵,更是刀劍不入,與邪王對了幾十掌,反而是邪王越來越是心虛,因身上法寶對之無用,內功也是不如方榮。
方榮也是有意不讓之靠近信王等人,也不讓之往客棧內闖,又過十幾招,邪王再次被逼到了門外。
邪王順勢一退,與方榮分開來,站到了高手如雲的人群中。而這邊高手有好些是識得方榮的,幾人不禁驚呼道:“方榮!”
方榮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掃視后瞧見了魏忠賢,又道:“原來魏公公也在?好久不見了啊。”
魏忠賢對當日一箭還心有餘悸,哼一聲道:“方少俠不僅是個劍客,還是個射手啊。當日一箭之仇不知何時可以討回。”說完揮了揮手,但一個人也沒有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魏忠賢揮了幾次均不見效,老臉一紅,叫道:“殺方榮者賞黃金萬兩,封萬戶侯。”
不過他們都知有錢沒命發這個道理,雖然都躍躍欲試,但誰也不願當出頭鳥,心中均想,誰第一個上,我馬上衝上去。
魏忠賢斜眼睨了一眼邪王,邪王正欲再攻,這時夏如月忽然沖了出來,罵道:“魏閹賊,我殺了你為父親報仇。”挺劍便要衝到魏忠賢前面。方榮忙摟住。夏如月急道:“方哥哥,你快放了我,我要殺了他。”
魏忠賢知仇人多,但只知在方榮身邊要殺自己的只有花語婕,又見了夏如月,笑道:“方少俠,你何不放開她讓她來殺咱家?也好讓咱家了卻一樁心事。”
方榮哼一聲道:“你別得意太早。”
邪王嘿嘿一笑,忽地十條細線往方榮、夏如月射來,方榮提匕首一劃時,邪王身已至前,提掌往方榮擊來。後面不知誰發了聲喊:“殺呀!”齊往門口部來,方榮剛避過了邪王一掌,將夏如月一托,夏如月回到洪慧身邊。
方榮堵在門口也不進去也不出去,兩人在門口打起來。那衝上前來之人衝到一半,被二人真氣一逼,又退了回去。幾人更是被毒倒在地。又有幾人想到屋頂,想到窗戶,欲鑽進去擒信王,方榮殺不了,擒了信王也是大功一件。但方榮在出來時早做充分準備,與邪王過招之餘,左手中銅錢一撒,乍一看漫天飛舞,那些欲躍上屋頂、欲破窗而入之人盡數倒在了地上。
眾人都是大驚,在與邪王生死存亡之際竟然還能空出一隻手來對付其餘人,較之比邪王比魏忠賢比屍王的恐懼之心更甚,再也沒有人敢上前,就算方榮身上只剩一枚銅錢,但自己死了也是冤枉。
其實邪王心中也是又愧又驚,愧的是自己已被逼得連說話都難,方榮卻還能空出一隻手來,那麼自己比不上他了,更何況現在這麼多人瞧住。驚的自然是自己比不上方榮,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會敗在方榮手下。
正自尋思怎麼引開方榮讓魏忠賢進去將信王手到擒來,忽聽得對面屋檐上一人怪笑道:“邪王,你的碎玉掌也不怎麼樣嘛。”
眾人一瞧,只見這人臉上帶了一付面具,方榮與邪王都知是秘王無疑。方榮暗驚,想不到這般一拖,將所有人都引來了。但邪王總是殺之不了,心中越發著急起來。
魏忠賢忙道:“先生可是秘王董先生?”
秘王嘿嘿一笑,飛身下地,又是一聲笑,換了一張笑臉,只聽一聲聲慘叫,站在秘王前面一人雙手捂住臉不住慘叫,原來秘王臉上麵皮貼在了那人臉上,那人臉已是血肉模糊。秘王也不理他,笑道:“九千歲還記得在下,榮幸之致。”
魏忠賢一喜,道:“董先生若是幫咱家除了方榮,咱家賞董先生黃金十萬兩,封萬戶侯。”
秘王又是一笑,道:“對不住了,在下一向視錢財如糞土,視權勢如浮雲,所以幫不了九千歲了。”
魏忠賢心下一驚,道:“那董先生來,所為何事?”
秘王望着客棧內道:“為一個人來,你們擒誰殺誰都可以,但絕不可以碰她一根毫毛,不然便是皇帝老兒,我也絕不客氣。”
方榮聽他這話倒也不知他是幫哪邊,但知宮珠娥絕對不會有危險了,但混亂中真被秘王擒了宮珠娥去,那與被魏忠賢擒了去沒兩樣,所以他也絕不是朋友。自然也不能放他進去,但他與邪王合攻自己的話,自己萬萬不是對手,又不能叫洪慧來幫忙,卻是無計可施。
所幸的是,秘王只在門外,便沒有進去的意思。邪王也只道秘王是為了老相好宮珠娥,那麼一定是站在方榮這邊的,若他忽然從後面偷襲,那自己可不一定能逃得開,越想越驚,見方榮中宮直進,忙一掌來接,啪地一聲,邪王往後飄了開來,跳出了戰團。
方榮知道了他心思,但還是站在門口,不準備讓任何人進來,望了一眼秘王道:“你想進去帶走宮姐姐,可要過我這關,過了我這關還要過我慧姐姐那關,你可有這本事?有便試試。”
秘王自然沒本事進去,他來只打算保宮珠娥周全,只要她沒事,他也不用進去,畢竟他不是站在魏忠賢這邊,也不是站在方榮這邊,嘿嘿一笑,道:“我沒那本事。看看熱鬧便成,再說,我也不能讓你就這麼死了。”
方榮哼一聲。一時一片寂靜,誰也沒有說話,最是尷尬地莫過於魏忠賢,他雖帶來了許多高手,更有邪王,自己也是不遜於邪王,但一個方榮便把所有人攔在了門外,自己又不能冒險親自出手,好不容易來了個秘王,也不知他是敵是友。真是左右為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方榮想起了什麼,心中暗喜,道:“再過一會,不知還有誰會來呢?袁將軍久不見信王歸,會不會帶兵來找呢?”
魏忠賢早已想到,開始他以為帶了邪王,又有這許多高手,雖有袁豐朱湘,但也是手到擒來,等袁崇煥來,他們早把人帶走了,誰知道會有方榮在此,耗費了這麼多時間,只要是寧遠城的,就是爬也爬來了,心急之下拂塵一掃,邪王會意,竟是兩人同時攻向方榮。
秘王笑道:“邪王,你可真是了不起啊?原來邪王也不過如此。”
邪王哪裏不知兩個攻一個自己已是丟盡臉面,只怕以後也不敢立足江湖了,到半路閃到了秘王面前,哼一聲道:“看來秘王是對我當日擊碎那石碑還耿耿於懷了。今日正要瞧瞧到底是你的半殘指厲害還是碎玉掌厲害。”
秘王閃至一邊,笑道:“我的厲害之處並非半殘指,你的絕技也非碎玉掌吧?我只是提醒你,二人齊攻一人,那可讓我瞧你不起了。”
那邊魏忠賢見邪王半路退了出來,勝方榮也沒把握了,拂塵柄一吐,往方榮疾射幾枚銀針,人卻退開了。方榮當匕首一擋,銀針盡數落到地上,他是吃過這銀針苦頭的,碰也不敢碰這銀針。
魏忠賢知不走不行了,叫道:“碧先生,走吧。”
邪王出了這檔子事,自然不會再跟着魏忠賢,道:“九千歲請先回,我還有私事未了。”
魏忠賢暗哼一聲,揮一揮手,眾人離去。
秘王見魏忠賢走了,嘿嘿一笑,道:“邪王,你跟在魏忠賢屁股後面,我已然瞧你不起了,竟然還要與魏忠賢合璧殺方榮,真不知讓我如何說你了。”
邪王臉更綠了,又冷笑道:“多說無益,我們比比便知曉到底誰瞧得起誰了,總不像你只做那千年烏龜萬年的王八。”
方榮哼一聲道:“你們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洪慧引了眾人出來,秘王瞧見了宮珠娥與洪慧,笑道:“洪姑娘,好久不見了?”
宮珠娥搶先道:“董伯伯,你怎麼也來了?你是來為難方郎的么?”
秘王忙道:“沒有,我是當心你,所以來了,若是有誰敢傷你,我馬上把他大卸…打得他滿地找牙。”
宮珠娥忽然指着邪王道:“那董伯伯幫我打跑他,他最壞了。”
秘王瞧了眼邪王,笑道:“邪王,看來我們今天不打不行了?”
邪王哼一聲道:“怕你不成?只是想不到堂堂秘王也會被女人牽着鼻子走啊。”說完哈哈大笑。
秘王畢竟帶了面具,也不知他臉上變化,聽了此言只道:“這裏不方便較量,我們另尋一個地方。你可不要做縮頭烏龜。”說完飛身上了屋頂去了。邪王追了上去。
方榮這才鬆了口氣,這才又瞧見另一身影離去,方榮猜這一定是屍王了,卻不知他為何來了不現身,現在卻又走了,不過走了最好,笑道:“他們終於被我方榮嚇跑了,你們說我厲不厲害?”
宮珠娥上前摟住他手臂笑道:“方郎最厲害。有方郎在,我一點也不害怕。”
方榮紅了臉道:“我們走吧,袁大哥,你們最好快些帶信王回袁將軍府。”
袁豐點點頭,扶着還是沉睡的信王道:“你也好自為之。”其時袁崇煥果然領了群雄來,寧王也來了。
方榮不願見眾人,忙帶了洪慧等人往後面走了。本來客棧確實都整個包圍了,但魏忠賢一走,他們也得到消息趕緊撤了。
方榮帶着幾個天仙般的女子,畢竟引人注目,再也不敢住客棧,只往人少的地方去,走着走着到了城門口,只得提議出城。眾女都沒意見,守城的官兵識得方榮,自然放行,又走一會,見了一小村,這村已是空空如也,正合眾人之意,在村邊尋了一家收拾一番住了進去。
平安一夜後方榮知絕不能這般守株待兔般等下去,就算找不到毒王,也要進城了解信王或魏忠賢動靜。吃過早飯後方榮叫洪慧照顧眾女后又往城裏去。幾日裏信王平安,魏忠賢也無音訊。但寧遠城一點也不平靜,百姓出門的少了,但武林人士居高不下。
方榮在路邊找了一客茶館,想瞧瞧是否可以遇上魏忠賢鷹爪子,說不定能問出魏忠賢藏身之處,若是真問到了,暗中跟蹤幾日,說不定能找到一個殺他的辦法。但路上行人雖多,但他哪裏知道人家是不是魏忠賢鷹爪?守了一個上午,也是沒敢上去攔一個人。
正準備去吃午飯,秘王走了進來,秘王雖帶了面具,但方榮一眼能認出來,只有秘王才有這麼深的內力,更令方榮驚奇的是,秘王背上背了一長盒。
秘王與方榮同桌坐了,道:“方榮,我們談個條件如何?”
方榮道:“你背上的是四王刀?”
秘王微微一笑,道:“不錯。”
方榮道:“你想用這刀換什麼?黑山么?我暫時不會去的。”
秘王卻道:“不,黑山你定會去的。我想用這刀換一個人。”
方榮怒道:“休想。”說完一掌往他擊去。
秘王早做準備,伸手往桌沿一頂,到另一桌坐下了,道:“你為何不問我為什麼會用寶刀換宮珠娥?”
方榮哼一聲道:“有什麼好問的?你別以為我殺不了你。若把我逼急了,我定然會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殺了你。”
秘王道:“宮珠娥這般如小孩子一般甚是可憐,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治好她的病。而且邪王說他可以治好。”
方榮驚道:“攝魂大法?你們那天不是打起來了么?”
秘王笑道:“打是打了,不過幾十年還是誰也勝不了誰,不打不相識,只差拜把子了。而且我與他也無深仇大恨,只不過是彼此不服對方罷了,所以他說他願意幫我。”
方榮怒道:“你那麼相信他?還有,宮姐姐與你沒關係,你若再…我馬上殺了你。而且宮姐姐的病我能治,不用外人操心。”
這回輪到秘王怒了,罵道:“你這臭小子,能治好珠兒之病為何不治?你是不是一點也沒把她放在眼裏?”冷笑幾聲又道:“真是太好了,我好久沒殺人了,哪天殺幾個人練練手。首先從那五毒教教主開始,然後到那白雲仙子愛徒,叫夏如月的。”
方榮已然忍不住,飛身而起,往秘王頭頂拍去。秘王也一掌千變萬幻手往方榮胸前拍來,方榮只得翻身一讓,順勢來抓他背上長盒。
秘王也是一翻,人卻已在另一座坐下了,道:“你若不治好珠兒,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以前對不起她,現在我可不能再對不起她。”
方榮更驚,想不到宮珠娥已然被他羞辱了,心口突然一悶,吐了一口鮮血出來,道:“今天我要殺了你。”拔出匕首便往秘王刺去。
秘王也一驚,想不到自己平平淡淡一句話竟然氣得方榮吐血,忙急急讓開,忽然想起了什麼,忙道:“方榮你誤會了,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珠兒是我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