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番外 --神精司機約婚女總裁(九)
住了兩天院終於沒事了,他們才出院回家。展蔚言回到自己家裏似乎很高興,她摸着柔軟的牀單說:“還是自己家好。”
小帥搖搖頭,那醫院就跟豪華賓館一樣,看不出哪裏不好。
展蔚言問小帥:“我們現在回家是不是再也喝不到這兩天喝的粥了,要是從這裏開車去買很遠呀。”
小帥笑着說:“那你乖乖睡一覺,我保證你每天都有那樣的粥喝。”
展蔚言最近很聽話,一會兒就睡著了,小帥看着她不施脂粉的臉覺得比平常更顯得小和柔弱,不禁有些懷疑這就是那個殺伐決斷的展總。
他去廚房洗米添水然後放在砂鍋里慢火熬制,然後又取出一塊雞胸肉硬刀背砸軟切成末兒,在粥開了後放在砂鍋里,因為展蔚言不吃蔥花和香菜,他剝出最嫩的菜心洗凈最後放在鍋子裏,一鍋香氣四溢的雞蓉粥就做好了。
剛關了火,睡覺的人都給香醒了,展蔚言穿着拖鞋走到廚房裏,“好香呀。”
小帥摘掉圍裙用勺子敲敲鍋,“安家雞粥出鍋了,10塊錢一碗。”
“這麼貴,人家隔壁的才賣5塊錢。”展蔚言不知哪來的好興緻,陪着小帥演戲。
“那怎麼一樣,我們的是真材實料,真正的東北稻花香大米,西山散養的土雞,還有牛奶澆灌出來的菜心,最重要的是隔壁的廚師是老大爺,安家的可是小帥哥,10塊錢不貴唻。”
展蔚言忽然不說話就這樣看着他,這樣的安小帥充滿了陽光,渾身上下都流露着居家男人的溫暖,如果她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能找這樣一個男人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開飯了。”小帥在廚房裏向後微微後仰,衝著展蔚言高喊。
收拾起偶爾的小文藝情調,展蔚言又恢復了她的高貴冷艷,她的一生註定了是一桌盛宴,清粥小菜偶爾為之吧。
展蔚言一處院就恢復上班,最近公司里安靜了許多,看起來風平浪靜,那小帥卻深深的不安,這樣的感覺很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果然,那天他和展蔚言去參加一個商務會議,結束后展蔚言覺得頭暈就去酒店的房間休息,等小帥去接到她從房間裏面走出來,外面的鎂光燈已經亮成一片。
小帥舉着胳膊護住展蔚言的臉,心裏很清楚又給人陰了。
展蔚言並沒有慌亂,她拉下安小帥的手低聲說:“一直走,不用理會他們。”
怎麼可能不理會,不少人擠過來伸着個長話筒問些不知所謂的問題,“請問展總您身邊這位男士和您什麼關係?”“展總是在和下屬偷情嗎?”展總恐怕不是通過人工授精的方式懷孕的,請問經手人是誰?嗡嗡嚶嚶的聲音如潮水般湧進耳朵里,腦袋裏都像被水浸泡着一樣。
阿威帶着人趕來,他們把記者隔在後面,小帥和展蔚言才得以脫身。上了車,展蔚言立即打了電話給沈徹。
她語氣不善,對着電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沈徹,你辦事的能力越來越差了,今天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幹凈我們的交易就到此為止。”
電話那邊的沈徹正蹣跚在田埂上,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他也對着電話吼:“你以為我多稀罕你的合作?展蔚言,給你那麼多人搞不定是你自己沒本事。”
小帥皺着眉聽兩個人像菜市場大媽一樣對罵,他覺得這兩個人真的還蠻配,連吼人的頻率都一樣。
沈徹說歸說但是功夫也沒少做,第二天的娛樂報紙果然沒有登出什麼秘聞醜事,倒是公司內部的郵箱,不知道是誰把昨天的照片發上去,後面還跟着配文“男司機跳上女老闆的牀,將伺候進行到底”。
小帥看着郵件,只覺得血一個勁兒往太陽穴那裏竄,頂着腦袋一跳一跳的。他不怕別人說自己,他是氣不過他們說展蔚言。其實他一開始也對展蔚言沒什麼好印象,一個年輕漂亮又有錢的未婚女人哪裏能做什麼人工受孕,估計是和誰搞大了肚子拿着個做幌子,這種女人,大概是牀上可以和幾個男人玩也是行的。但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展蔚言的生活其實比他還枯燥,除了公司和各種不得不去的應酬,就是家和醫院,除了來鬧過的沈徹,他看不到一個與她私生活有關的男人出現,除了那次的“自助餐”她的生活幾乎是清教徒式的。
她的身上像壓着一座大山,她用單薄的肩膀吃力的扛着,他能感覺到她的每一條神經和血管都緊繃賁張,明明知道哪一天說不定就會爆血管而死,可還是不得不抗。這樣龐大的事業對一個男人來說都尚且吃力,更何況是一個孕婦。
敲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展蔚言正在喝牛奶配着剛出爐的藍莓小曲奇,看到小帥揚眉問道:“來一塊?很好吃!”
“展總,你現在有心情吃東西?”
“要不說你定力差,就算天塌下來你活着我活着就要填滿肚子,否則哪來的力氣和他們周旋?”
“可是他們那樣說你……我決定要辭職。”小帥的眼睛濕漉漉的,透着一股子委屈。
展蔚言舒展纖長的手指,淡淡說:“辭職,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你覺得沒臉了才躲起來?小帥,有人的地方總會有謠言,清者自清,你大可以讓他們說去。”
“我是個男人不在乎這個,但是我不能讓他們侮辱你。”小帥幾乎是憋着胸腔里所有的力氣喊出這句話,展蔚言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不禁一愣。
這是個陽光晴好的午後,28樓的落地大玻璃窗乾淨明亮,外面的藍天白雲彷彿印在上面,室內光線明亮,書架上倒垂的綠蘿葉子肥厚碧綠,柔嫩欲滴,牛奶和曲奇的香味飄蕩在空氣中,一切環境都被烘托的這麼豐富而美好。
兩個人靜靜對望,在這美麗的午後,眼眸深深接觸的那一刻彷彿跨過千山萬水撥開重重迷霧,他們看到的都是彼此純潔透明的初心。
投射在牆壁上的光線慢慢輪轉,牆上的時鐘噠噠記錄著時間,這一刻他們彷彿已經完全淹沒在時光的洪流中,滄海桑田日轉星移已經與他們無關。
電話突兀的響了,結束了這短暫馨香的曖昧,展蔚言首先從夢幻回到現實,她有點兒尷尬,輕輕抬了抬手指,說:“沒事,你出去好好工作,把我要你學的早點學會,還有,約一下你姐夫楚鈞,我們今晚一起吃個飯。”
小帥還有些恍惚,他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可那像一縷煙還沒有抓住就已經不見,他有些尷尬的抓着頭髮,然後結結巴巴的說:“那我先出去了。”
看着小帥的背影展蔚言打開自己的電子郵箱,裏面有d.rjim給她發過來的捐精者掃描資料,照片上的男孩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彷彿從沒有憂慮,展蔚言輕聲嘆息,“安小帥,世界對於你我,太小了!”
雖然小帥在公司里被孤立被嘲笑,可只要有展蔚言的一句話他就不覺得難過,現在他姐夫又成了展氏的律師團首席顧問,總有點娘家有人撐腰的感覺,所以再艱苦也不怕。公司郵箱的問題已經交給eva去查,展蔚言發現展煜翔真是越來越猖狂,本以為讓沈徹找人給他管理的酒店會所找點麻煩他會消停些,但是他變本加厲,再這樣被動下去只怕會挨打了。
最近沈徹不在b市,展蔚言估計他的離開和小紗脫不了關係,本來想等着和他商量對付展煜翔,可是這個男人還是那麼不靠譜,他和8年前一樣,總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拋下她去找別的女人,卻弄不懂自己愛的是誰,所以他一直是個笨蛋加混蛋。
臨近年關,公司里人人都在討論新總裁給予大家的福利問題,在回家的路上,展蔚言遞給安小帥一個紅包,“小帥,給你的。”
小帥用手一捏就知道是一張卡,他也沒有矯情隨即和展蔚言開玩笑:“展總,我可是一直想給我爸換個液晶大屏電視,夠不夠呀?”
展蔚言抿着唇搖搖頭:“自己看,說了就沒有驚喜了。”
小帥問她:“公司快放假了,你打算怎麼過年?”
“我想帶我爸爸去美國,讓那裏的專家給治療一下,只是他的身體不知道能不能經的起顛簸。”
小帥一沉吟,“如果人手不夠算我一個。“
“那怎麼行,一年到頭還是在家陪你爸爸吧。”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爸,他只要聽到與你有關的事情恨不能把我可勁兒往你那兒推。”
展蔚言點點頭,“是呀,安叔叔是個好人,這麼多年我爸爸一直非常信任他,只是很可惜,他和我爸爸都過早的身體出了毛病。”
小帥也有些傷感,“小時候我很不懂事,覺得自己爸爸給人開車很丟人。我記得那個時候大家都有一種鹹蛋超人的公仔,很貴,我爸爸就把你玩舊的拿回家給我,我嫌棄不是新的就給扔了,現在想想真是不懂事。”
“原來那個鹹蛋超人是送給你的,”展蔚言叫起來,“安叔從不拿家裏的東西,有一次我爸爸的金錶丟了都是他給找回來的。可是那次他卻拿了我丟在垃圾桶里的鹹蛋超人,有傭人嫉妒我爸爸對他好,就去找管家福伯告狀,差點開除安叔。”
小帥從沒有聽爸爸提起過這些事情,他吃驚的問:“為什麼我爸爸從來沒有說過,他為我受了那麼大委屈。”
展蔚言點點頭說:“我爸爸就是看中他這一點,老實可靠,口風緊,小帥好好對他老人家。”
小帥點頭,他問展蔚言,“你想吃什麼,今晚我做飯。”
展蔚言托着下巴想了想:“不如我們吃餃子呀,我好久都沒有吃到家常水餃了。”
小帥把車駛向另一條路:“好的,我們去超市買菜。”
兩個人一起去了超市,小帥穿着藏藍色毛呢風衣走在前面,展蔚言則穿着寬鬆的米色大衣跟着他後面,兩個人的身高差距大概有12厘米,看起來就像一對普通的小情侶。
拿了很多東西后他們去結賬,忽然有個人推着購物車橫衝直撞,眼看就要撞到展蔚言身上,小帥手疾,一下子把展蔚言護在懷裏,對方的購物車狠狠撞在他腿上。
悶哼一聲,小帥差點跪地上,想發怒卻發現對方是兩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他們也知道做錯了事情,嚇得呆站在原地。
展蔚言扶着小帥問傷的嚴重不嚴重,一面厲聲訓斥那兩個孩子,“你們太過分了,不知道這裏是公共場所嗎,看看現撞傷了人,你們該怎麼辦?”
兩個孩子嚇得大氣兒不敢出,低着頭看他們的腳尖兒。
小帥輕輕推了推展蔚言:“算了,兩個孩子不要生氣。”
“孩子更要管,現在放任他們的行為就是對他們的將來不負責任。你們,趕緊道歉。”
兩個小孩對視有了一眼,你推我我推你最後終於一起說:“對不起。”
“好了,叔叔原諒你們了。不過以後你們可千萬不要做這樣的事,傷到我還還,要是剛才你們撞到的是阿姨的肚子,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兩個孩子一齊點頭,正在這時他們的家長走過來,那個女人嚇壞了一個勁兒道歉罵孩子。
“沒事了,以後讓孩子小心點就行了。”小帥好說話,雖然腰裏給展蔚言擰了一下,但還是就這麼算了。
那女人一個勁兒道謝:“謝謝呀,小夥子你個性真好,剛才我看你那麼保護你媳婦,當你的媳婦可真幸福。”
四周圍攏過來看熱鬧的人也跟着說:“就是,真疼媳婦,好男人呀。”
小帥的臉紅了,他想說大家都誤會了,這麼好的女人怎麼肯能是他這種小人物的媳婦,可有必要解釋嗎?
展蔚言也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她拉着小帥的手說:“還愣着幹什麼,結賬呀。”
“奧。”小帥給拉到結算台,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手還被展蔚言的拉着,濕熱的汗水弄濕了對方的手心,可是他卻沒捨得放開。
這個小插曲誰也沒有再提,回家后小帥去廚房忙活,展蔚言換了衣服后也來廚房幫忙。
安小帥笑她:“大小姐你別添亂了,還是回去聽聽音樂看看書休息一下吧。”
展蔚言挽起袖子:“你別小瞧我,在外國念書這麼多年,我有自己做飯的。”
“沒有小瞧你,只是怕你太辛苦。”溫暖的燈光下,小帥一不小心就把心裏話給說出來。
展蔚言看了他一眼,她太聰明了,她知道小帥對她的感覺已經不是司機對老闆那麼簡單,她也知道他們之間隔着的東西太多,可是他身上似乎有陽光,可以把她所有陰鬱的角落照亮,她很渴望又很懼怕,但是在這一刻,她就像個任性的孩子,想要一次獎賞,小帥,就是她的獎賞。
展蔚言的笑容在燈光下看來很真實美好,小帥愣了愣后想起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臉又不爭氣的紅了,為了防止展蔚言看到,他忙低下頭和面。
展蔚言問:“請問大廚我可以做什麼?”
“你把牛肉餡兒放在盆子裏,然後加點老抽攪拌一下。”
展蔚言干起活來慢條斯理的,並不像她在辦公室里那樣雷厲風行,她甚至還哼着歌曲,看來把幫廚也當成了一種享受。
和好面調好餡兒就要包餃子,小帥的手就像轉風車一樣很快面板上就一大片圓圓的餃子皮兒,展蔚言像個小孩子一樣驚嘆:“哇,小帥你好厲害。”
小帥更厲害的還在後面,他包餃子很漂亮,張美麗的獨家絕活兒,安玲沒學會安璟也沒學會,反而讓這個小兒子學會了,餃子皮兒拿到手,抹上餡兒十個手指一捏,餡兒大皮薄的元寶餃子就捏好了,那叫一個倍兒漂亮!
展蔚言大部分時間是在外國度過,她接受的西方文化比東方的要多得多,眼看着在小帥手裏搓扁捏圓的麵皮兒到了她手裏就變得比一個公司還難搞,出來的成品不是扁的就是塌的,你是露餡兒就是破肚,簡直是慘不忍睹。
把手裏的破爛幣扔在面板上,展蔚言仰天長嘆:“不包了,這根本就不是我乾的活兒。”
小帥正用強大的意志力阻止自己不厚道的笑出來,他把展蔚言拋棄的破爛幣撿起來,然後就這樣那樣然後就捏出了一個麥穗的形狀。
展蔚言睜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話腐朽為神奇的過程,她忽然覺得小帥老厲害了,簡直就是不能再棒。
“小帥,我決定新的一年要把你加入我崇拜的人行列,太有才了。”
小帥給說的不好意思,“不就是拿鍋鏟子做飯嗎?這算什麼才,男人都應該建功立業,只有沒本事的才圍着鍋台轉呢。”
“收起你的大男子主義外加小農意識,誰說男人就要建功立業,誰說女人就該圍着鍋台轉,只要適合自己的都是好的,我說你有才就是有才,難道你質疑我的眼光嗎?”
小帥羞赧的搖頭,他繼續包餃子,心裏卻百味陳雜,展蔚言說的固然也對,當作為男人,誰不想風風光光的有一番事業?
小帥幹活兒很麻利,一會兒就煮好了餃子,剛準備開飯,外面忽然傳來安門鈴聲。
他們兩個都很奇怪,現在是晚上,誰會來這裏?
小帥把圍裙解下來遞給展蔚言,“你獃著,我去看看。”
展蔚言點頭,“一切要小心。”
小帥通過門上的貓眼兒一看,咦,怎麼會是他?
他回頭看了看跟着走出來的展蔚言,壓低聲音說:“是沈徹。”
展蔚言點點頭:“開門吧。“
門外的沈徹早就等的不耐煩,他大口大口吸着煙,伸手扯鬆了襯衣領子,然後又暴躁的抓抓頭髮,總之整個人都狀態不好,像只—欲求不滿的小野狼。
安小帥拉開門沒等說話就被他一把推開自己擠進來。
展蔚言不滿的說:“沈徹,請注意你是個客人。”
沈徹看了看身上還沾着麵粉的安小帥又看看拿着圍裙的展蔚言,陰沉一笑:“原來你們都是主人,我是客人。”
小帥無奈的看了展蔚言一眼,好吧,這個人就是個大野狼,可不是他這個中華田園犬能惹得起的,所以他忍。
做客人的沒有一點自覺,他長驅直入到了屋裏,一進屋他就吸鼻子,“什麼味道,好香。”
沒等主人告訴他是什麼香人家自己去了餐廳,看到盤子裏薄皮大餡兒的佈滿血絲的眼睛都亮起來,不用人招呼,沈二狼坐下就拿筷子,還不忘了吩咐小帥,“弄點醋過來。”
我擦,這位還真不把自各兒當外人!
這位爺一口一個,眼見着一大盤餃子少了一多半,他狼吞虎咽吃的滿嘴流油的樣子讓小帥很失望,說好了蒼白的吸血鬼一般的貴公子吃什麼都是慢條斯理很優雅的好嗎,眼前的這位整個就是一餓狼傳說。
餓狼又發號施令了,“別傻站着呀,醋呢,還有,給我來碗餃子湯。”
展蔚言終於忍不住了,她端走另一盤餃子,然後兇巴巴的對沈徹說:“沈徹,你腦子進水了嗎?憑什麼來我家大吃大喝。”
沈徹打了個嗝忽然扣着胸膛使勁兒吞咽,估計是噎着了,小帥趕緊遞給他一杯溫開水,大半杯水灌下去才緩過勁兒來,沈徹漲紅臉的模樣一下子就破壞了他嗜血狂暴的形象。
展蔚言很不厚道的大笑:“沈徹,我家的飯就好吃到要噎死嗎?”
又喝了一口水,沈徹才開口:“閉嘴,老子已經三天沒吃飯睡覺了。”
展蔚言的眼睛一亮,這句話好像信息量很大的樣子,她坐下旁敲側擊:“有什麼事能讓沈總食不下咽,說來讓我高興高興。”
這個時候的餓狼基本已經恢復成惡狼的狀態,沈徹細長的眼尾一挑:“那你們呢,吃餃子喝湯的就像兩口子,也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
小帥剛想解釋展蔚言從後面拉住他,然後淡淡的說:“看都看到了,難道還不夠你樂呵的?”
沈徹給餃子戳碎,他不看他們,一絲狠厲卻從眼尾甩出來:“小言,高調示愛不怕我殺了他嗎?”
小帥正在那裏倒醋,聽了後手腕一抖,幾滴醋落在乾淨的流理台上,小帥心裏特鄙視自己,就這點兒膽兒嗎?合該一輩子圍着鍋台轉。
展蔚言倒不怕沈徹,當掌握到蛇的七寸時,他也就是個充氣的玩具,她整理被沈徹弄亂的餐具不屑的說:“你不會。”
“為什麼不會?是因為太久沒和我在一起你忘了我的脾氣了嗎?”
“就因為知道才認定你不會,殺了小帥你也沒有任何利益,你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自己的性命被這兩個人拿在餐桌上談論,就好像他是一條被洗乾淨放在盤子裏的魚,一個說要清蒸一個要紅燒,可是他自己除了鼓眼睛甩尾巴根本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沈徹把一個餃子殺氣騰騰的浸在醋里,“老子樂意,玩死他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敢!”展蔚言也不遜色,動手拍了桌子,“你敢動他以後就別吃我們家的餃子。”
安小帥看的一愣一愣,這是幹嘛?怎麼就不在正常的畫風上,到底是誰出了問題。
他一走神,那兩位簡直要開打了,沈徹一腳就踹在桌子上,小帥手疾,把展蔚言護在懷裏,桌子上的盤兒碗兒可沒有那麼幸運,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小帥皮鞋上也沾了醋,他挺慶幸展蔚言剛才把另一盤餃子端了,否則不是被沈徹吃了就是被他糟蹋了,這個人,跟我們的餃子有仇呀有怨呀。
展蔚言冷眼看着沈徹發飆,一面算計着他受到的刺激有多大,一面計算着這張黃梨木的餐桌該問他要多少錢賠償,又不忘拍拍小帥的手安慰他,別怕,這廝現在也就是耍個花架子。
果然,沈徹撣撣褲腳上的灰塵,理直氣壯的說:“再給我一盤餃子,我還沒吃飽。”
小帥簡直要氣樂了,他本來挺怕沈徹的,現在覺得他也不像開始那麼嚇人,反而就像一個脾氣特別臭的小孩兒。
展蔚言哼了一聲,“想吃餃子,可以,先賠我100萬的桌子錢。”
沈徹抬腳踢翻了一個凳子,“用不用先算算急的這棟房子值多少錢,待會兒我一把火燒了你可以訛的多一些。”
“好啊,你怎麼知道我想換房子,燒的時候麻煩臉我的車也一起燒了,我車也換,反正你沈二少錢多了燒的慌。”
又來了!小帥現在總算明白過來這兩個人是閑的沒事兒磨牙齒,他無奈的搖着頭去了廚房,把剩下的餃子全煮了。
兩個人正吵的口乾舌燥呢,小帥端着餃子走向窗邊的小餐桌,“不餓嗎?吃餃子。”
話剛說完,那兩個人比幼兒園的小朋友排排坐還整齊的坐在椅子上。
小帥很人妻的把蒜泥、醋、辣椒油全擺在桌子上,然後又放上兩碗餃子湯,又把餃子每人眼前放一盤,然後親切的說:“來,先吃飽了才有力氣吵。”
作為孕婦,展蔚言浪費了這半天口水必須餓了,那個餓狼更不用說,不過他現在倒是恢復了優雅的吃相,看起來比較像個貴族。
小帥拖過一張椅子也坐下,悶不做聲的吃自己的那一碗,一時間只聽到食物咀嚼的聲音和碗碟碰撞的聲音,卻沒有剛才的吵鬧聲。
食物容易安撫人的情緒,展蔚言這時才仔細打量沈徹,喲,一貫有bt潔癖的沈二少裝逼的白西裝上坑坑點點全是泥漿子,手工定製的意大利皮鞋也有很多泥,就連那張小白臉兒也裹在一層灰里,剛才還以為是黑氣,頭髮更厲害了,像是母雞在他頭上做了個窩生小雞,總之就是一個字“慘。”
“沈徹,你這是怎麼了?”
“從鄉下剛回來,車拋錨扔半路了,走了很遠那幫王八羔子才接到我。”沈徹小口喝湯,可不是剛才大口喝水的模樣。
“鄉下,你去鄉下幹什麼?”
沈徹眼一瞪,“要你管。對了,你爸爸去美國治病的事情安排好了嗎?這次你放心去,上次因為我有事竟然讓展二鑽了空子,這次一定要整到這孫子哭爹喊娘。”
展蔚言放下筷子,“你還好意思說,我看你真是老了,無論是對女人還是男人,都不行了。”
安小帥本來做好了沈徹再次掀桌的準備,這次沈公子卻優雅一笑:“行不行,走着瞧!”
阿勇終於把這個瘟神接走了,小帥看着地上的狼藉嘆了口氣想去收拾,展蔚言伸手攔住他,“算了,明天讓鐘點清潔來收拾,你陪我去樓上喝點東西。”
展家樓上有一個大天台,從這裏可以看到遠處的植物園,只是現在是晚上,只可以看到綿延成河的燈海和天上疏朗的星星。
隔着透明玻璃,天台裏面溫暖如春,展蔚言坐在搖椅上,小帥給了她一杯熱牛奶。
她撅着嘴撒嬌:“可不可以不喝牛奶,我覺得自己都快變成奶牛了。”
“你在國外難道不是天天喝牛奶?”
“其實我很喜歡喝牛奶的,可沈徹不喜歡,他說外國女人身上都有股牛騷味兒,那時候我很迷戀他,為了他的一句話我就改喝別的,想想那時候真是傻,但是後來反而也就不習慣那股子味道。”
小帥沒想到她會提起她和沈徹的往事,一時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展蔚言其實只是想說而已,夜色蠱惑着她的思緒,深埋於心的東西好像壓不住,坐在明光里的男人笑的那麼暖那麼真,她想說給他聽。
“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沈徹,那時候就是以嫁給他為人生目標的。他不喜歡笨女孩,我就去讀工商管理,他不喜歡女孩穿花裙子,我就永遠牛仔褲t恤,可是就在我們訂婚那天,他卻為了一個沒學問穿花裙子的俗氣女孩子放棄了我,讓我成為眾人眼裏的笑柄,你很難想像其實今天的我幾乎是他一手造就的,以前是因為愛他,後來是因為恨他。”
展蔚言坐在暗處,小帥分辨不出她的表情,是傷心還是怨恨呢?
想了想,小帥說:“誰都有個年少輕狂,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現在大家不都挺好的嗎?如果你還覺得不幸福,就看看我,我活的多窩囊。”
“不,小帥,你一點都不窩囊,你不知道自己的好,這種好不是有錢有地位就能有的。”
雖然這個誇獎不是很直白,但是小帥還是懂了,他甚至有點明白這誇獎底下的那層意思,有些感覺在夜色中格外凸顯並放大,有些感情激蕩在胸口,讓他的心都熱起來。
可是,他還是忘不了現實,那天和地的差別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不語,展蔚言的頭歪在一邊,像是睡著了。
小帥站起來想讓她回房,誰知道她忽然笑出聲兒,極短促的,卻像一串鈴鐺搖響在夜空。
“今天沈徹真丟醜,每次他失控都是為了小紗。”
“我也不太明白,他今天就像個幼兒園鬧彆扭的小孩兒。”
展蔚言睜開眼睛,水漾的眸子像鑽石一樣晶亮,她問小帥:“我其實和沈徹真的不適合,個性都太硬太臭,你猜什麼樣的女人適合他?”
小帥撓撓頭:“這個真不好說,不多對付幼兒園的小盆友那些阿姨最有辦法了。”
展蔚言高興的擊掌:“對,就是這樣。小紗像他媽又像他保姆總之就是各種包容,我從沒見過有一個人能愛另一個人這麼深,為他做這麼多。有人說愛一個人不惜性命,可是死了還是簡單,艱難的是一直活着守在他身邊看着他和別人在一起幸福,當年我敗給小紗我沒有怨恨,像我這種人本不應該相信愛情的,可是因為有她,我才相信這世間還有這麼傻的愛,永遠都是付出,不求一點回報。”
展蔚言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幾乎低不可聞,兩個人忽然又傷感起來,為著別人的感情傷自己的心。
“你也是個好女人,一定會有人對你那麼好的。”小帥半天像擠牙膏一樣擠出這麼一句話。
“我?一個未婚先孕的女人想要真感情?開什麼玩笑,我早就明白,我這一生就和孩子這麼過了。”展蔚言站起來,她走到落地大玻璃窗前,雖然話語說的很輕鬆,但小帥還是聽出了裏面的蒼涼。
真的有什麼不對了!他不過是老闆的司機,是沒有資格和老闆同吃同睡互訴心曲的,可從什麼時候他已經把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當成了需要保護的朋友。
心裏枝枝蔓蔓的胡亂生長,他忙說:“太晚了,我送你回房睡覺。”
展蔚言很順從的點頭,她十分享受這種被照顧的小女人感覺,也許只有這樣的夜晚在這樣的人面前才允許她柔弱一次。
兩個人回了房間卻沒有一個睡着,這個晚上,他們兩個人的心裏都種下一顆種子,它埋在心血之間,雖然被掩蓋,但是只要有一點點和風細雨就有可能生根發芽長成蒼天大樹。
公司的年假到了,搬來張美麗等着他來家擦玻璃,他卻說要陪着老闆去美國。張美麗差點用掃帚揍他,“小兔崽子你上這個班都忙成啥樣兒了,家都成了你旅館了,乾脆就別要你爹媽了。”
小帥正在客廳里調試剛買的45英寸超大屏液晶電視,他頭也不抬的說:“我這不是為了工作嗎?電視我買了,今年的春晚你們看的更清楚,這就行了。”
說到這個張美麗更糟心,“熊孩子,你大姐和你姐夫還沒複合,二姐最近又和你姐夫不對付,你又不在家,我和你爸……”
安定邦放下手裏的遙控器說:“小帥媽你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看看大妞,一頓折騰還不是家辰天天來纏着,複合是早晚的事兒,肚子裏還有孩子呢,小帥呀,你這次是陪着展董去看病,好好照顧他們父女。”
張美麗氣的把掃帚一扔:“得,感情你兒子是給別人養的,我不管了。”
不管怎麼樣,安小帥還是說通了父母,其實他也挺不放心家裏的,可是他在家也幫不上什麼忙,姐姐們的感情問題哪能是外人管的,再說了現在展蔚言身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雖然沈徹也會有人跟着,但是他的人小帥總是不放心。
現代社會最大的方便就是再也沒有距離的限制,美國,聽起來很遠,可也不過是轉瞬就到了。
機場早有人在等着他們,展氏在這裏有進出口公司,一年幾百個億的進出口額,不過這次接機的除了公司的人還有一位很特別的人,美國著名的婦產科專家d.rjim,他是個華裔,他的中文名字叫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