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定是事態很嚴重
外面的敲門聲，持續向著，並不重，反而是有節奏的一聲一聲，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躺在床上的溫蘇，有些不願的翻起身，頭很疼，不知道是被敲門聲煩擾的，還是下午在墓地里，沒有緩過勁兒。
頭髮凌亂，頂着暈眩的身子，出了卧室。
客房裏的洗手間，傳來潺潺水流，溫蘇才明白，這麼久沒人開門的原因。
打開門，入眼的，是一位陌生，身材高挑的女人。
那女人也是一愣，很快意識到什麼般，做了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莫先生的秘書，他讓我送文件過來。攙”
說著，女人把頭朝門的縫隙，往裏稍稍探了探，意欲顯然，只不過寬大的屋子，並沒有先前打電話給她的，男人的影子。
一個多月前，蔣靜凝與自家男友鬧出了“人命”，告假回家養胎外加待嫁，林媛便是那時候新招進來的秘書悅。
一頭黑髮利落盤在腦後，氣質除了精幹簡練，比蔣靜凝還多一份知性精明的感覺。
溫蘇有些漠然的點點頭，微側了下身，讓林媛進屋，而自己卻徑直的往卧房走去，沒有招待人的意思。
林媛聽說過莫宸熏已婚，只不過，剛剛見到“太太”的一瞬間，她是有些訝異的，直覺里，莫宸熏的妻子，不應該是這樣一個形象，不過，“目中無人”的樣子，倒是與豪門闊太......沒有出入。
至於她為什麼會一眼認定那是莫宸熏的太太，大概是對他的印象太好，既然在他家的女人，除了老婆還能是什麼。
林媛兀自在客廳站了一會兒，客房傳來一些動靜，沒過多久，莫宸熏穿着絲質浴袍，手裏握着一條幹毛巾，走出房間。
“莫總。”林媛率先叫了一聲，莫宸熏望去，微點了下頭。
“東西我都整理好帶過來了，放這兒。”林媛將手中大大小小的文件夾，放到跟前矮几上，抬頭看向莫宸熏，眼光不着跡的掠過深藍色睡袍微微敞開的胸口位置，“那我，先走了莫總。”
“嗯。”莫宸熏極淡應允了聲，擦拭着滴水的髮絲，便直線走向剛被放下的那摞文件。
再一次被忽略的林媛，撇開頭，加快腳步，朝門口走去。
“等等。”
林媛的腳步一頓，心跳忽然有些加快。
莫宸熏卻是頭也不抬，吩咐着：“明天上午八點，把該處理的文件，送過來。”
林媛遲疑“哦”了聲。
——他明天還是不來公司嗎？
莫宸熏的打算，是明天開始，是時候讓溫蘇該在家，好好休息，而他會守着！
夜半三更，主卧的動靜不大，卻還是讓在書房的人，瞬間驚神而起。
“媽，媽——”
“老婆？”
漆黑的卧房，隨着莫宸熏的腳步，以及瞬間被打開的大燈，打破滿室黑暗，也讓溫蘇的美夢破滅，獨剩一縷空氣。
“老婆！”
莫宸熏再次喚聲，身，也早已由門口，邁至她身邊，扶住微微抖動的纖弱身子，但卻開口，無語。
倒是溫蘇主動先開了口。
“我夢見她了，我夢見我媽了，可是......”在她欣喜發歡，想要上前觸碰的時候，夢卻醒了，手抓到了一簇空氣。
溫蘇觸手，摸了摸自己心房，那裏，很空，很空，空的裏面肉疼，疼到哭出聲——
“別這樣－”莫宸熏除了三個字，多餘安慰的話，他說不出，唯有把她抱緊。
“我想我媽媽，莫宸熏，我好想她，我好想她啊——”
“我知道。”
莫宸熏的回答，一點意義都沒有，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不是她發了瘋的，妄想要一句：“媽媽還在”這樣的答案。
因此她也只能越哭越大聲，越哭越放縱，唯有這樣，她的胸口，才不會那麼痛，痛的呼吸不過來。
哭的累了困了，懷裏的身子，總算靜了下來。
莫宸熏微動了下曲麻的身子，動作輕緩的，將溫蘇放下，蓋上被子，他也沒再回書房，而是順勢，躺在了她身邊，以防她再夢魘......
可是直到莫宸熏以為可以平安度過一晚，懷裏卻有了動靜。
原來她只是閉目，閉目想着一些事。
“我媽，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她明明還好好的......”
好好的和她通着電話，好好的和她關心叮囑，好好的......
“莫宸熏？”
沒有得到回答，溫蘇從他臂彎里，微揚起了頭，執着的想要莫宸熏的回答，好像他能準確給出答案一樣。
可事實是怎麼可能！
莫宸熏又沒有親臨現場。
這是自慕筱蓉出事以來，她首次正視了這個事實，同他正面說的第一句話。
他本應該好好回答的，但是他確實給不了答案。
“別多想，乖乖休息，好嗎......”莫宸熏順了順她的發，企圖這樣結束她的胡思亂想。
溫蘇哪肯就此打住。她好不容接受了這個事實，現在，是弄清實情的時候。
溫蘇半個身子坐了起來，她打開右手邊的枱燈，曲腿面向了莫宸熏。這是執意要一個答案的意思。
“你是第一個趕到她身邊的，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
莫宸熏沒有理由不坐直身子，但他不打算促膝長談，長臂箍住了她的臂膀，深眸凝視她依舊泛紅的眼，低沉的聲音：“那是一個意外。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覺，你很久沒有休息了。”
溫蘇怎會輕易罷休，她撇開莫宸熏的長臂，兀自向床沿移了些，“我不信，我不信會是意外，我媽她不是那麼不小心的人，商場的護欄都有半人高，她怎麼可能失足掉下去的你告訴我？！”
溫蘇吼，用力瞪了瞪。
片刻后，她微降緩了些許語氣：“她臨走前，和你說了什麼，沒有說怎麼回事嗎？嗯？”
莫宸熏掩去沉沉眸子背後的思緒，放眼望着她：“她讓我，好好照顧你，這輩子，都要。”
這是實話，他沒有理由說的不真誠，不真切。
溫蘇凝着水潤的黑眸，看了他一會兒，垂下。
她相信，這是母親，最大的心愿！
但她不願就此相信，這是簡單的意外，不會的，她就不信媽媽會如此命薄，會失足致死！
商場不是都有監控，警察不是插手調查了嗎，明天，明天她就親自去商場問清楚，向那些警察了解清楚，一定會有真相的......
然而，溫蘇等到的第二天，卻是連床也下不了，渾身沒有力氣，病倒了。
不管是傷心過度，還是受寒受累，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倒下。
溫蘇不肯上醫院，莫宸熏就把醫生叫到了家裏，可是，她這次像是拗了性子，連吃藥就診都顯得小孩子氣，抗拒、不依－－
林媛站在客廳中間，好幾次欲言又止。
在一次又一次，望着莫宸熏疲累不堪的面孔，林媛終於鼓足勇氣，上前：“莫先生。”
“你還沒走？”莫宸熏手裏握着，被溫蘇拒絕的粥食，抬眼，儼然才發現屋裏還有她那般。
林媛按照莫宸熏的吩咐，連着兩天定點送來待處理的文件，回頭望着茶几上，自己剛剛抱過來的一大摞文件，下定了決心。
她微微上前小步，雙手交握賢淑站着，“莫先生，如果不嫌棄，我來照顧莫太太吧！”
“你？”莫宸熏明顯懷疑的神色。
林媛再次開了口：“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做過兼職保姆，莫太太這時候，應該需要一個專業的陪護，照顧她。”
言下之意，莫宸熏是個粗枝大葉的大男人，並不稱職做這個，事實證明，他經過這兩天的折騰，確是焦頭爛額。
“您還有許多文件要處理，快去忙吧，這裏交給我！”
林媛“斗膽”的動起手，將莫宸熏半勉強着，推進了書房。
返到主卧門口，林媛深吸了口氣，踏腳走向大床里的女人－－
...
“莫太太，你不吃東西，身體怎麼好的起來，吃點吧。”
林媛端着自己費心剛下好的一碗面，沒有理由讓人枉費自己的一番心思。
“莫太太？”
“我不想吃，拿走。”
溫蘇用僅有的氣力，涼聲打發。
林媛不輕不重嘆了聲，沒有打算就這樣放棄，“莫太太，你又何必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生病不吃東西，只會越來越虛......”
“莫太太？”
溫蘇的不理會，林媛耐着心，將那碗漸涼的麵條，伸至溫蘇面前，“吃點吧，這面雖然不及山珍海......”
“我說了我不吃，你聽不懂嗎？”
莫宸熏推門進來，看見的就是滿地的碗塊碎片，和湯水襤褸。
而林媛豪不嫌棄的，彎腰收拾着－－
“莫先生。”林媛微微起身，喚了聲，手上是拾起的大塊碎片。
“有勞了！”
莫宸熏說著，坐到了床邊，望着轉身到另一邊的身影，終是無言站起。
“太太不想吃，就不要勉強她。”
林媛聽着這聲疲憊，卻毫無責備的話語，幾秒后，回答：“好，我知道了，莫先生！”
林媛很會收拾，沒一會兒時間，房間重新恢復整潔，乾淨。
半個小時候，林媛重新端了婉青菜粥，站到了床邊，居高臨下，望着背對她而卧的身子。
“莫太太，你知道莫先生很辛苦嗎？公司里很多事，等着他去主持處理，莫先生卻撇下要務，守在家裏，只為了照照顧莫太太你......”
莫氏，不知道什麼人傳出，莫董事長病危的消息，股票大跌，公司亂成一團！
前門在打戰，後院卻起這場“火”，莫先生要忙着公司里的瑣事，還要費心力在自己太太身上，她今天所看到的，是一個胡思拉碴疲憊不堪的莫先生，她才會自告奮勇的，留下......
而這個女人卻固執的，在鬧她的小脾氣！
林媛漠然注視着那個背影－－
她難道一點都不心疼嗎。
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太太肯進食了？”
莫宸熏看着林媛忙忙碌碌，進出卧房廚房，以及少掉的碗裏食物，眉眼的疲憊總算緩和了些。
“是的，莫先生。”林媛微露出一點不負所托的微笑，轉身到了廚房，洗好手，隨後敲開書房的門。
“莫先生，那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莫宸熏望了窗戶外面進入夜幕的天色，點頭：“今天，多謝！”
林媛斂下微悵然的臉，淡笑：“沒什麼。對了，莫太太剛服了葯，現在睡下了。”
莫宸熏象徵性的“嗯”了聲，待林媛轉身之際，開口：“林秘書，明天同一時間，過來，工資，我會命財務部加倍開給你。”
我在乎的，不是工資......
林媛收起心神，淡淡點頭：“莫先生再見！”
溫蘇拖着病軀，挨到衛生間的時候，瞥見的，正是兩人交談甚恰的樣子。
頭痛難忍，渾身酸痛無力，而下一秒到來的噁心感，更是無法再抑制住，沖向了洗手間。
莫宸熏很快聞到了動靜，三兩步扭頭上前，屆時，溫蘇已經趴在馬桶，吐得精疲力盡。
莫宸熏一手扶着溫蘇虛軟搖晃的身子，一手握着手機，好在那頭沒有令人等太久，很快傳來了動靜，“莫先生，是不是莫太太出現什麼情況了？”
“怎麼回事，你開的什麼葯，為什麼不起作用？”
電話那頭的，正是這兩日被召來莫宸熏公寓替溫蘇看病的李醫生，李醫生摸了摸糾結的額頭，“這......莫先生，請問莫太太現在是什麼癥狀，確定一點也沒有好轉嗎？”
“嘔吐，厭食。”陰沉的聲音，言簡意賅。
他不知道剛剛吃進了多少食物，但眼看，已經把肚子裏的酸水都倒出來。
李醫生愁眉苦心，為難道：“莫先生，莫太太的體質過於虛弱，免疫力太差，得的是風邪入體外感之症，這種病症，要好起來，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加上我看莫太太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對病情只會有害無利，唉......”
“這樣吧，我再研究研究，晚點，我將調好的葯，送過去......”
“快點。”
－－
“宸哥。”
“宸哥......”
一行幾人在莫宸熏門口，對着開門的莫宸熏喊了聲，後者無聲回應，將幾個人讓進門。
“嫂子怎麼樣，還是沒好嗎？”
陸青無意義式問了一句。
其實單看莫宸熏那頹廢不堪的臉色，以及守在家裏寸步不離這幾天，也知道結果。
果然莫宸熏沒有回答，而是丟了幾瓶水讓他們自便，自己則進了卧房。
溫蘇忽冷忽熱，冷的時候要加被子，高熱起來，全身是汗，不光是本人，照顧她的人，也折磨的夠嗆。
“這病成這樣，為什麼不去醫院啊？”陸青也是好奇。又不是缺錢看病。
“聽說溫蘇，死活不去醫院。”義務替自己大哥來探病的賀蘿笙低聲答道。
其實那幾天陪在溫蘇身邊，她就已經注意到她身體不好了。整天站在墓園，吹冷風受涼，一面又是傷心欲絕，怎麼可能不倒下！
“她這種情況，去醫院未必有用，回頭再受了風，更不好，只能是中藥慢慢調理了！”黎季松畢竟是中醫的，總是比他們更明白一些。
“其實，說到底：心病還須心藥醫！”
陸青瞟了眼到底是心細的賀蘿笙，同感的點點頭：“可不是！這慕大娘你說要是久病重病什麼的，離開人世，也有個時間緩衝，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無端端的，一下說沒就沒，這衝擊也太大，換哪個做子女的，能接受的了！”
沈涼則低着頭，盡量感同身受的樣子，幾個人坐在客廳，靜悄悄的。
正打算集體撤的時候，黎季松的手機響起，看了來顯，一絲狐疑的擰了擰眉：莫宅的電話？
怎麼會打到他這兒！
“宸哥。”黎季松拿着通話狀態的手機，對着卧室半開的門，意思性敲了敲。
不遠處床邊忙碌的身子，微轉開，對向門口，無聲詢問。
“員叔的電話。你的手機，打不進來......”所以打到了他這裏。
...
“宸哥，怎麼了？”
莫宸熏接完電話的臉色，讓幾人不得不猜想事情的嚴重性，否則也不會在聯繫不到莫宸熏的情況下，打到了黎季松這兒，勢必非找到人不可！
莫宸熏只顧陰沉着臉，流連着卧室，看也明白：事情之重，卻脫不開身，的兩難抉擇。
“宸哥，你去吧，這兒，有我們幾個。”
“對啊宸哥，哥兒幾個今天也閑着沒事，可以頂一頂，在你回來之前，一定把嫂子照看好！”
“放心吧，他們幾個大老粗不行，還有我呢！”
賀蘿笙望着莫宸熏明顯勞神勞心的樣子，只得豁出了自己。
心底里，她是害怕這麻煩的，如今的溫蘇，可是一枚燙手山芋啊！
“看好她！”莫宸熏在鄭重交代一聲后，邁着大步，不留痕迹。
那一副匆匆的樣子，迫使幾人不得不無聲感嘆。
“真是一波接着一波來啊，早晚把人折騰死......”
“對了。”陸青得沈涼這麼一提醒，望着黎季松：“剛才電話里說什麼了？出什麼嚴重的岔子？”
對方搖了搖頭：“員叔沒說。只知道，應該不輕鬆的事。”從那焦急到火燒的話音。
陸青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緩衝道：“都別往壞方向想了。宸哥這幾天全力照顧嫂子，杜絕外界的***擾，把手機關了，也許只是老太太放心不下孫子，才打來你這裏問問......”而已。
都知道，這句話，沒有什麼說服力，索性幾人閉了嘴。
門鈴響了，幾人才怏怏抬頭：“這麼早？”
打開門之後，出現的，卻是沈世珏這位大少爺。
“你怎麼來了？”
“哥，怎麼是你啊，你不是說有事不來宸哥這兒了嗎？”
沈涼站了起來，中規中矩的說著話。
沈世珏的搜尋對象，卻是應出現的，這個家的主人，“老莫呢，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他出去了，就先你十幾分鐘，你們沒碰着面嗎？”賀蘿笙有些多此一問。
“去哪兒了。老宅出事了，急着找他呢？”沈世珏難得正經的面露凝色。
“他正是......回老宅。”
看來真是事態嚴重！
“沈少爺，你知道出什麼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