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捨身救人
“哭到這兒來了--”莫瓊蓮朝着門口人影消失的方向,含糊嘟囔了句,回過眼,對上她身邊的大姐,繼續翻眼嘀咕道:“也真是晦氣,這好端端的你說,就聽了這麼一個消息,害得爸現在啊,要死不活的,真是......”
莫瓊蓮只顧着牢***,沒有注意到旁邊大姐莫向芹使出的眼色,直到一聲寒冰刺骨的“閉嘴”,外加冰刀似的眼神,莫瓊蓮才意識到,有人發了飆。
訕訕的閉上嘴,心裏卻有些不甘。
大庭廣眾之下,莫宸熏還有沒有她這個長輩存在了,朝她吼什麼吼?攙!
在莫瓊蓮的眼裏,死了丈母娘,再怎麼傷心難過,那也比不了自己爺爺,現在這樣不省人事躺在床上呢!
黎季松一行人暗自搖了搖頭。
薛揚收到示意,朝莫宸熏走上前,今日的他,也是安安分分嚴謹收斂的表情:“boss--”
莫宸熏將冷漠的深眸收回,淡淡瞥向身前的薛揚,輕輕一句話:“打給蕭小姐。悅”
薛揚一愣,很快懂過來,着手撥了蕭菱的手機--
溫蘇從沈世珏的車裏下來,腳步沒有停穩,便朝着幾乎剛離開一會兒的墓園,跌跌撞撞,跑了上去。
剛從莫家奔出的時候,溫蘇的情緒,是激動的,十幾分鐘的車程,雖然緩和了一些,卻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衝到“母親”身邊那種急迫,沈世珏不放心這樣的她,留在墓前獨處。
關上車門,揚身就要跟着跨上階梯,兜里的手機響起,是一個署名林助理的號碼,有那麼幾秒,他是不記得誰的,記憶回籠過後,冷邃的眸子微微往上一翻,接起了手機:“什麼事?”
那邊焦急女聲很快道:“沈先生嗎,蕭小姐剛剛拍武打動作的時候,不小心從威亞上掉了下來,現在人在醫院,你快過來看看她吧......”
沈世珏聽完,拿着手機,靜默一秒,閉了閉眼,低沉沉應了聲:“知道了。”便掛上手機,多說一句都沒有。
迎面另一輛車緩緩駛入,駕駛室下來的是賀蘿笙,明顯還是一身法庭上剛下來的幹練裝束。
“她進去了,你們自己看着辦。”
沒等賀蘿笙開口說什麼,男人眼露嘲諷的撇下一句,沒再多看人一眼,輕輕越過賀蘿笙,朝自己座駕跨去,很快,車子在平地上,揚起一縷塵土。
賀蘿笙眨眨眼,淡淡苦笑,朝着墓園走去,遠遠的站在一腳,看着那抹單薄的,彎着身,在墓碑前抖動的身影,一股壓抑,說不出來沉悶--
連着兩天,賀蘿笙都被賦予這個守在溫蘇身邊,無論她去哪兒就跟到哪兒的責任,就連睡覺,她也是睡在人家客房,誰叫現在莫宸熏正是忙到焦頭爛額,分身不得的程度。
說實話這個活兒真的不好乾,比她上法庭博流氓找證據,都累,可是卻一刻也不敢松怠,誰讓她是目前唯一可以接這個活兒的女生呢!
--
溫蘇的腳步頓在幾米遠的入口,在看見墓碑前一束鮮活的菊花,以及,一個陌生卻又有一絲似曾相識的男性背影時,空淡的目光,忽然一緊,微微快步,邁了上去。
儘管接近,溫蘇卻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盯着咫尺背影,那男性弓着腰在墓前沉沉靜默的身子,終於感應到後面的動靜般,微仰過身,卻是一個驚嚇,險些歪倒在地。
溫蘇冷然的面上,不由蹙了蹙眉,儘管對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很快擺正反應,但那一瞬間的“驚顫”,沒有讓溫蘇忽略。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她母親的墓前,深深思過,緬懷惦念的樣子。
溫蘇問出的這聲‘你是誰?’,並不是單純的問他的姓名,身份,而是她已隱約記起,就在幾個月前,這個上了年紀的大叔,曾經,在小區外意外碰見她的時候,同樣是這副驚疑的面孔,只是那時候沒有這般受驚,而她,大概已經明白了些什麼。
如果沒想錯,他大概是剛剛在媽媽的墓前,沉浸太深,而忽然,這樣一張相似與母親,或者說,近似母親年輕時候的這張臉,出現在身後,他以為是墓里的人,站了出來吧!
如果真是那樣,她倒是想!
溫蘇忽然眼神又渾濁的,走上前幾步,眼眶模糊的盯着還是嶄新的墓碑--
“你是誰,你認識我媽媽?你和她,到底有什麼牽扯?”
就在他要悄然離開退下的時候,溫蘇忽然執着的,轉過頭,盯着問出。
如若不是,他三番兩次,偷偷摸摸鬼祟出現,又做怎樣的解釋!
那人背影滯了下,卻像沒有聽見問話一般,抻着頭,就要跨步往前。
“站住。”
冷涼而犀利的呵斥,使得林啟年的背影再次一怔,這次,是狠狠的震懾,扭過頭,第一次真真切切,端詳着女孩的臉,赫然發現,這個孩子,也只是五官上,幾分形似而已,真正的慕筱蓉,她沒有這般淡漠,這樣冷然果決的氣息。
到底是區分開了!
林啟年垂頭思緒間,女孩已走至他面前,銳利而冷漠的眼神,注視着他:“說清楚,你和我媽,到底什麼關係?”
溫蘇一字一句,含着不客氣的語氣,幾乎質問道。
她不允許有人,揭了面紗,卻又遮遮掩掩,故弄玄虛,在媽媽的面前——
經過連續兩天的如影隨形,溫蘇也曾說過狠話,不讓賀蘿笙靠近,可是她既然答應了莫宸熏,就得要死皮賴臉的貼在人家屁股後面。
只是,當她在後方接了一個電話,指導學徒幾句話,再跟上來的時候,便是溫蘇面色不佳的,與人對峙的畫面,瞬間三步並兩步,飛奔了過去。
正當林啟年以為終於有機會脫逃的時候,賀蘿笙卻止住了腳步,原因是,溫蘇“委婉”的拒絕了她,繼續上前。
“可是你......”賀蘿笙顯然沒有立即聽取溫蘇的建議,叫自己走開,留她一個人,和一個陌生老者獨處。
“我沒關係。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可以在入口看着,我和這位先生,有幾句話要說。”
賀蘿笙平時在職場上,其實是一個霸道主見的人,只有她對別人強勢囂張,這會兒卻要面對別人對自己的強勢不容置疑,其實心裏是有一點不舒服的,可是特殊時期,她也能相對理解,對於溫蘇的強硬,她忍了忍,應道:“好,那我就在那邊等你。”
賀蘿笙到了不近不遠的墓地入口處,視線一刻不敢放鬆緊盯着那頭,至於他們說什麼,她沒興趣,逆風的地形,也接收不到,只要溫蘇在她的眼皮底下好好的,就行了,再說,莫宸熏也沒有交代,不讓他老婆接近什麼人。
“罷了--”林啟年仰起頭,望着不遠處,對他“虎視眈眈”,深怕他是壞人般戒備的女生,就當為了儘快擺脫這尷尬的處境,把話說了吧!
古稀老人,那深邃遙遠的目光,顯然,是走近了回憶的幻境內,那夢境裏,也許是美好,因為老人臉上,漸漸布入出的,微笑!
溫蘇深深吸了口氣,心口,不知不覺快速跳動了起來,彷彿這一敘說,會帶給她一些,難以接受的事實。
“時到如今,一晃,已經三十個年頭過去了,那時候的慕筱蓉,是個剛剛20出頭的,年輕姑娘......”是最最美好的,桃李年華。
他不敢說出來的是——那也是他,一生當中,最美好瞬間記憶,的年華,與慕筱蓉的邂逅,驚鴻一瞥,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刻的,心動。
這些,如今當著她女兒的面,他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她是那樣青春、活力,陽光、向上......當然,這些永遠不止是,你媽媽身上僅有的標籤。”還有好多好多的美好!
同樣是美好的回憶,溫蘇此刻,卻不願意這樣一個年紀的男人,用着嚮往、依戀的姿態,來描繪這些。
她有些厭惡,可是她卻不能打斷,因為,她想聽下去,聽有關母親的一切。
她一直想要知道,就是一直沒有機會而已,現在,終於有一個人願意說......
還有一方面——她多想現在,耳邊多流轉,關於母親的事情,甚至,她的名字,因為她怕,過不久,慕筱蓉這三個字,就要徹底淡出這個世界,她的世界。
情勢一轉,林啟年不再沉浸回憶,而是扭頭面向女孩:“你知道,你母親,是孤兒吧!”
溫蘇身子一怔,不好的情緒,瞬間湧現。
小時候,媽媽從來沒有提起過娘家,她從來沒有外婆、舅舅......
從來都是她孤身一人,到後來溫萩年家暴的時候,她更理所當然的沒有娘家人撐腰,沒有娘家可以避難,所以,是這樣的吧,只是她從未真正了解過,因為她,不想挖掘這些,她有母親這個溫暖堅強的靠山,就夠了。
可是至此這一刻,她才深刻意識到,這個世界,所剩的親人,再也不復存在,媽媽原來是她唯一的親人啊!
林啟年知道自己無意間,勾起了女孩的悲傷,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儘快轉換氣氛。
他當做沒有看見,女孩垂着頭,抹眼淚的動作,語氣,算是輕快的說,“你媽媽當時,已經從孤兒院出來,自己獨立自主,在外面打工賺錢,但是,卻沒有真正脫離孤兒院,因為,時值她放假休閑的時候,她就會回到孤兒院,看望以前的同伴,院長,她會用她不多的薪水,回報孤兒院!買禮物,買用品,送給孤兒院那些不能自主自立的孩子們......”
溫蘇此刻已安靜傾聽着,生怕漏掉一絲關於慕筱蓉的細節。
說到這裏,林啟年微微扯了扯嘴角,說:“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
林啟年偏了下頭,做了一個正式進入話題的象徵:“當時,孤兒院裏,有健全的,也有一些身體缺陷,身負病殘的,孤兒院為了鼓勵鍛煉那些孩子,建立了一個小型簡易的,戶外活動——登山。你媽媽,首當其衝的,作為那些體虛病弱的孩子們,算是一個陪練,看護,細心呵護照顧。這樣堅持一段時間下來,說是奇迹也好,有一些,原本不能自己行走,體弱多病的,在這堅毅卓絕的鍛煉過程中,居然真有站起來的!”
林啟年收回遠處飄逸的目光,顯示着他的欣慰般,隱隱約約對着身前的女孩淡淡一笑。
“就是這樣一群,真正的身殘志堅,努力勇敢,積極向上的精神,成為市裡流傳的佳話,演變到後來,居然還有不少外界人士,主動加入團隊中。起先,他們以義工的方式參與其中,一方面也是在體驗和鍛煉,或多或少,都會收到程度不同的獲益,比如,他們的心靈,那是一種對大自然的親近,拓寬內心的美麗途徑,嘗到‘甜味’之後,他們更加的熱衷與虔誠,於是,漸漸地,那所孤兒院,成了遠近聞名的‘樂馨居’,正是你媽媽,當年所處的孤兒院的名字。”
樂馨居,樂心,溫馨,真的是一個好名字。
就是不知道,樂善好施的媽媽,為什麼沒有得到,好的結局,一個安定平安的居所!
“後來呢。”
“說來慚愧,我那時候,是城裏小有作為的生意人,商人在商場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早就身心疲倦,也有想放鬆的時候!我約上了幾個生意夥伴,私底下的好兄弟,一起加入了這個,當時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專業的登山協會,的團隊。”在那裏,邂逅了年輕,朝氣的慕筱蓉。
“所以,你認識了我媽媽?”溫蘇直覺告訴她,他因此和母親之間,有了一定牽扯,只是,她不敢面對,卻又不受控制的想知道。
因此,在林啟年停頓深陷的時候,她出聲!
林啟年點點頭,返回到正題:“你媽媽可以說,已經成為那個團隊的主要負責人,每一個新會員,她都會親自打點,照顧和引領,直到慢慢進入狀態,可以獨立為止。當時,我們一群步入中年的成熟男人,青春蓬勃,善良美麗的慕筱蓉,真的帶給我們很多衝擊,彷彿自己也跟着年輕了!”可到底,年紀事實擺在那裏......
“這樣一個單純的交流放鬆,益智益體的平台,我們真的樂在其中,這幾乎成了我們,除工作外,最最熱忱的一件事。你媽媽,她很有思想,樂於學習,有動力有拼勁,更有頭腦,所以即使我們多數談論的商業問題,她也能一點就通。溝通,幾乎毫無代溝障礙!我們幾個年長的,可以說商業場上的老油條,無不欣賞於她!”
當然,他口中此時的欣賞,僅限於,才情氣質上的欣賞,卻除了,他自己,和另外一個人。
她那樣的上善若水,還可以說德藝雙馨,在他眼裏,他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這樣,“完美”的女人......
林啟年搖搖頭,企圖打散這個藏匿於心底,幾乎被世人不恥的秘密。
他故作坦蕩的笑笑:“有一回,比我年長几歲的,也是我生意上的合伙人,莫宏拓,就開玩笑說,如果可以,他想要私下培養慕筱蓉,將來,招進公司,為我們所用,排除私心,我是一萬個贊......”
“等等。”溫蘇驚疑的扭過頭:“你剛才說什麼,莫宏拓?”
林啟年理所當然的神色微微一怔,才反應過來,‘莫宏拓’,眼下在這個女孩面前,又是另一個定義,他幾乎忘了,慕筱蓉的女兒,如今可是莫宏拓的孫媳婦啊,他剛剛還以為,自己只是說了一個,和自己有關,卻和面前這個女孩無關緊要的一個人,事實是,他們現在的關係,可比他,親密的多......
自己此時,儼然就是局外人!
林啟年陷在自己的情緒里,溫蘇可沒有了耐心,等待他的回神,“你剛才說的話,意思是我媽媽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莫宏......莫宸熏的爺爺?”
林啟年有些不情願的表情,點了下頭,稍稍調整了下情緒,接道:“是的。他同我一樣,非常器重慕筱蓉,私下裏,我們三個,也比較能聊得來。慕筱蓉,她很有抱負心,我和莫宏拓,的確也有培養之心,有我們倆的栽培,假以時日,她一定可以成為社會上的精英,而你媽媽當時最大的理想,是賺更多的錢,讓孤兒院,甚至是全國無父無母的孤兒,能夠過上更好,更安定的生活!這樣一個契合的目標,如果不是因為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我想,大概現在真的‘夢想’成真了。”
“什麼事?”溫蘇幾乎迫不及待的問。
她一直一直想要探尋媽媽,和莫宸熏他爺爺的糾葛,關係,此刻,終於有機會得知。
雖然她還難以消化,可是,直覺告訴她,這會有一場變故在其中,否則,媽媽和莫宏拓的關係,也不會像後來她所遇見的那樣,微妙。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溫蘇可以說又急切,卻也有一絲的,忐忑,忐忑的原因,可想而知。
“在一次,幾個人相攜的小型興趣探險項目過程,由於天氣緣故,下了一場暴雨,導致我們前行的山路,發生了山體崩塌......”
說到這裏,林啟年的瞳孔,狠狠縮了下,那是對於記憶里畫面的一種驚懼,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那樣心驚膽顫。
他有些艱難的道:“只見一顆龐大的石頭,朝我們頭頂而下,一群人,想也沒時間想,霎時間四處逃竄,有的跌入山崖,沿着灌木,摔到了山底,有的,則運氣好,逃到了安全的洞內,年紀偏大的莫宏拓,由於前一晚得了風寒,自然緩了速度,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顆滾石,不偏不倚,追在他的身後,唯有幾公分的距離,眼前一閃,我眼睜睜看着,一抹纖渺瘦小的身影,朝着莫宏拓,跑了去......待所有人回過魂,兩人已經,栽倒在和滿泥漿的溝壑里,而那個巨石,正壓在慕筱蓉,的小腿上......”不遠之處,是被慕筱蓉推開,躲過劫難驚魂未定的,莫宏拓。
溫蘇捂着嘴巴,攥住了雙手。
“所以,我媽媽的腿,是那時候,留下的殘缺?”
幾乎可以肯定,可她,還是難以置信,那條腿,原來是為救一個不相干的人,害自己落下一身的殘缺。
她前一刻還懷有設想,媽媽既然身在孤兒院,或許就是因為身體本身欠缺,才會被遺棄,原來,是好好一個人,為了做善事,而付出的代價,跟隨一生的遺憾......
林啟年無力的點點頭,沒再繼續說話,也許,在默默沉浸着什麼。
許久,他稍稍緩了點神,“事故延續到兩天後,搜索隊前來救援,而這兩天的延遲,也讓慕筱蓉的腿,落下終身,殘缺!”
溫蘇彷彿隱約明白了,莫宏拓在聽到母親噩耗后,為什麼會昏倒......
可是,捨己救人的好人,為什麼卻落得個不得善終,難道真的是好心沒有好報嗎!
“後來呢,我媽的腿,受創傷之後,莫宏拓沒找人繼續醫治,做他該有的善後嗎?”
嘴裏這麼問,其實想也知道,如果有,就絕不會是現今這樣。
他不是口口聲聲揚言,要栽培媽媽嗎,難道她落得了終身殘疾之後,他便嫌棄瞧不上,把信誓旦旦的承諾,拋諸腦後!?
溫蘇彷彿在找一個發泄口一般,句句不客氣的逼視,眼神駭人。
可以看得出,女孩明顯的憤慨,從她聲聲的質問,和那道冰冷卻又紅腫的黑眸,以及,從稱呼‘莫宸熏的爺爺’,到現在的直呼名諱!
“他倒是沒有忘恩負義。”林啟年直戳溫蘇的內心,“忘恩負義”的,另有其人。
“事情發生后,莫宏拓極力補救,他心懷內疚,一方面......”林啟年收住口,而後轉移道:“其實,你媽媽也算開朗樂觀,受到這樣創傷后,她也沒有自暴自棄,只是相對沉默一些,當然,這換做是誰,都難以一下子接受事實。”
所以,慕筱蓉是他見過,最樂觀、向上,最熱愛生活的人!
她事後也曾表示過,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會選擇同樣的舉動,這是真正感動他的地方。
“塵埃落定無法挽救后,莫宏拓,他將自己當時還在上大學的小兒子,莫林,介紹予慕筱蓉。明裡,雖然是介紹認識,可是私底下,我們都知道,他其實就是要莫林,娶慕筱蓉的意思......”
“莫林?”莫宸熏的父親?她從蔣美濤的口中,聽過這個名字一次。
“他讓莫宸熏的爸爸,娶我媽媽?”
如果成功,還哪有現在她的一聲“媽媽”!
“是--”
他當時如果說不震驚,是假的。
他萬萬沒有想到,莫宏拓居然,會讓自己和蔣美濤唯一的孩子,娶當時可以說已不再“完美”的慕筱蓉!
他不得不承認,那時候,他甚至小人之心的想過,莫宏拓有可能,會順着當時的局勢,私下“照顧”慕筱蓉,一輩子的,畢竟,他明明也有過那心思的,不是嗎!
“後來,發生了什麼?”溫蘇有些失去心氣兒的問,為母親的命途多舛,而無力。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自己在過去,沒有窮追不捨的,追問母親的過往,沒有固執的,詢問她過去的人生,她這條腿造成的始末,她欣慰,自己沒有自作聰明的,揭開留着深深疤痕的瘡疤,那會有多痛,只有母親一個人,能體會。
溫蘇吸了吸氣,垂頭等待林啟年的答案。
她知道“逼兒報恩”的事,必定是不成的,而且,定發生了一些不愉快,才會導致現在的他們,相見,卻兩相彆扭的尷尬局面。
但具體是什麼,只有眼前這個知情人,才可以替她解析!
入口處,賀蘿笙望着終於浮現的身影,幾乎喜極而泣,在她焦灼等待了幾十分鐘的時間裏。
“你終於來了,你自己看吧,就是那位老先生。”不知道和溫蘇說了什麼,聊了什麼,她只知道溫蘇的情緒很不穩定,時高時低,隨着老先生的張口閉口間。
幾次她想衝上去,但是在溫蘇冷不防制止的眼神下,止步住,唯有等到莫宸熏自己來解決。
莫宸熏放眼望去,眼神微微一縮,沒有停留的邁了過去。
林啟年久久地的不應,溫蘇抬眼望去,發現他盯着一個方向,淡笑招呼,循着視線,溫蘇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直行而來,眼神忽然一閃,她收回了視線。
“宸......”
林啟年的熱臉,沒想到卻貼上了莫宸熏的冷眼無視,從他身邊越過,徑直走向女孩的身邊。
林啟年尷尬的收斂表情,卻也不計較。
他能感受到敵意,也大概能知道敵意,從何而來!
是他自己,自討沒趣,也罷,說了這麼多,他也無需再多嘴了,剩下的,留他們自己化解去吧,本身,也沒他什麼事情!
“宸熏,好好陪媳婦兒,我就先走了。”林啟年自顧自的道別,這回,已走到溫蘇身邊的莫宸熏,扭過頭,淡淡點頭,表現了一點的素養。
很快,將一切摒除,攬住溫蘇的肩,聲音微低:“我們回去?”
據蘿笙說,她以往都會站在這裏一到兩個時辰,他知道她才剛來不久,但是這刻,既然他來了,他不會任她固執。
莫宸熏抬頭望了望逐漸晦暗的天際,凝向她的臉,繼續低啞着聲:“要下雨了,我們回去,明天再來,好嗎。”
溫蘇定定的又望了幾眼墓碑上,慕筱蓉溫柔帶笑的照片,挪了挪腳心。
她會走,因為她現在需要時間,需要空間,需要一張床,去好好消化......
賀蘿笙掛下電話,朝兩人的方向走來,“宸哥,溫、那嫂子就交給你啦,我單位有事,需要回去一趟。”
莫宸熏的首肯,賀蘿笙暗暗鬆了口氣,是為卸下這個重擔,也是真的有公務急需處理,缺席了兩天......
賀蘿笙飛奔離開后,莫宸熏將目光放回身邊的倩影,伸手,牽起她垂放在旁,顯得冰涼的手。
下一刻,莫宸熏抓住了空氣,因為,在觸碰的那一剎那,他的妻子,躲開了他的碰觸。
“老婆......”
莫宸熏喚,回答他的,是獨自走向跟前,的孤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