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篇:得救
“你是誰?”寧夏問,余年的折磨和心底的驚恐,讓她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黑衣人並不答話,而是繼續俯下身去,為寧夏解開捆在她手腳上的繩子。
寧夏冷眼瞧着,雖然她很感激這個人來將她從余年的地下室帶走,可是他究竟是誰的人,又要把她帶去哪,寧夏並不清楚戒。
她還是保持着高度警惕,儘管現在她的身上狼狽不堪,稍微不慎就會走-光煎。
黑衣人手腳麻利,將捆在她身上的繩子全都解開,又很紳士的伸出只手,說:“寧小姐,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這一句讓寧夏更加肯定他是來救自己的,她點了點頭,管他是誰的人,先逃出這裏在想辦法。
她迅速將衣服穿好,跟在黑衣人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剛走上余年的卧室,寧夏便被眼前的景象唬住,只見余年的卧室一通亂七八糟,花梨木桌上偌大的魚缸也被砸碎,幾條魚在地上來回蹦躂,有的已經奄奄一息。再一轉身,她發現這間卧室里,所有能砸碎的東西幾乎全部被砸碎,鑲嵌在牆中的保險箱大敞四開,裏面空空如也,余年也沒了蹤影。
寧夏更加肯定,八成這是有人對余年實施了聲東擊西的計劃。她心中一喜,對眼前這個人的身份更為好奇。“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只是不說話,拉着寧夏疾步朝前走。寧夏又問:“是江逸塵?還是付洪凱?”那人仍舊沒反應,腳步反而越來越快,眼看着將要走出余家別墅,後門口正停放着一輛黑色轎車,車牌子和品牌都被黑布牢牢罩住,寧夏心中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她甩開男人的手,追問:“到底是誰派你來救我?”
黑衣人轉頭,見寧夏眼神執着,他張了張嘴,利索的吐出一句:“寧小姐,對不起。”隨即,一掌大力鑿向寧夏的頸窩。
寧夏只覺得肩膀處有一根大筋連着太陽穴突突的疼,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黑衣人趁勢將寧夏扛起,塞進車後座,自己也拉開門坐了進去。
“少爺,人帶回來了。”
莫孺琛眼角一瞥,朝手邊的床上指了指,起航會意,將肩頭扛着的寧夏輕輕放在床上,退了出去。屋子裏只剩下莫孺琛一個人,手邊的架子上,昏黃的燈光亮着,映襯着莫孺琛下頜優美的弧線。
他皺着眉,看着暈倒在床上的寧夏,心中暗罵。
這個女人,本以為她能玩出什麼花樣,又是跑到江逸塵那裏折騰,又是跟餘風白眉來眼去,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從前怎麼沒發現,她是個這麼有性格的!
可是她看似聰明得很,實則笨得要死。如果不是他發現余年將她囚禁起來,及時找來起航把她救出來,恐怕她就要折在余年手上。那個老頭子,為人可不怎麼樣。
莫孺琛撇嘴,他起身來到床邊,看着寧夏熟睡的容顏。
她的一張臉光潔細嫩,長長的睫毛捲曲着覆蓋在眼瞼上,不時的上下抖動,或許是還沒從剛剛的驚魂未定中走出來。莫孺琛心思一動,往寧夏的身邊湊了湊,將她上身抬起,緩緩的摟在自己懷中。
仔細看去,才發現她的兩頰都微微腫起,彷彿上面還帶着幾道手指印,莫孺琛心裏無端一痛。他怪異的抬頭,對面的穿衣鏡中,反出他與寧夏相依相偎的親密畫面。莫孺琛驚得突然抽回手,寧夏的頭重重磕在床上。
鏡中的自己一臉驚恐,他怎麼會對這個女人產生如此莫名其妙的感覺?莫孺琛懊惱的起身,來到吧枱邊,將剩下半杯龍舌蘭仰脖喝下。
她的父親可是自己的殺母仇人,這事他從小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折磨她這麼多年,不也是因為對她父親的恨嗎?他怎會對她,這個仇人家的女兒產生出了折磨外的其他感情,這是最最不可以的!
莫孺琛又開了一瓶龍舌蘭,為自己斟上滿滿一杯,仰頭喝下。
不可以,他堂堂莫少,對誰家的女兒動情都行,唯獨不能是這個女人!
兩杯酒下肚,莫孺琛有些微微眩暈。他本來不是這麼點兒量,只是剛才喝的太急太猛,一下子還有些適應不過來。
遠處,寧夏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得並不真切,莫孺琛晃晃悠悠的來到寧夏身邊,輕手輕腳的躺了下來。將寧夏的頭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隻手則是將她牢牢的摟在懷中。
就這麼睡吧,不管她是誰,今夜他不想想太多。
胸前一陣陣刺痛,寧夏難過的皺緊額眉頭,將身子往裏蜷縮了下。肩頭彷彿有一雙有力的臂膀將自己緊緊摟住,好安全,好舒服。
寧夏漸漸舒展眉頭,將身子往哪個溫暖的懷抱中縮了縮,又縮了縮。她的頭髮像小狗一樣在那個懷抱中蹭來蹭去。片刻,她猛地張開雙眼。她還清楚的記得,自己被余年羞辱一番,那麼躺在自己身邊的人,會是……?
她不敢再想,“騰”地一腳將旁邊那人踢開。
“唔!”寧夏一腳力道不小,正正踢在莫孺琛的胃部,他渾身止不住的抽搐,整個人佝僂成一團。寧夏看清了周圍的陳設,驚恐的連朝後退,她胡亂抓起茶几上的煙灰缸,指着床上的莫孺琛,恐嚇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然別怪我手上這東西不長眼!”
她腦袋發懵,臉上還有些隱隱作痛,胸前被余年咬下的那一口更是不時的疼痛。不過她更疑惑的是,自己明明是被余年囚禁起來,怎麼會今天早上一睜眼,就跟莫孺琛睡在了一起!
她怎麼能跟這個禽獸睡在一起?!
“嘿,”莫孺琛緩緩直起身子,胃部的疼痛緩解了些,他臉上硬撐出一個笑,整個上身靠在床頭上,點燃一根雪茄抽着。“我說,你不要一副好像別人欠你的樣子好不好?明明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現在還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做什麼?”
“你說什麼?”寧夏臉上一窘,莫孺琛說的也不全然是錯的,剛才她可不是主動的往莫孺琛懷裏縮嘛。想到這,她有些尷尬,仍舊不肯低頭,揮了揮手中的煙灰缸。“莫孺琛,你這個卑鄙小人!”她舉起煙灰缸,對準莫孺琛的腦袋扔了過去。
莫孺琛反應很快,迅速朝邊上偏了頭,水晶質地的煙灰缸“咚”地撞在實木床頭,將床頭磕出一塊小小的不易察覺的痕迹。
莫孺琛臉色急遽變暗,將雪茄碾碎,起身大步流星的來到寧夏身前,一把抓住寧夏的手腕。
他一定是瘋了,傻了,秀逗了,昨夜才會對這個女人有一絲心軟,一絲柔情!眼前的女人,仍舊是那個他殺母仇人的女兒,卑賤的玩具!
“你別給臉不要臉!”莫孺琛啐了一口,昨夜自己就多餘救她,不就是余年想玩玩?拿去好了,這樣大費周章,又不惜得罪余年,救回來這樣一個女人,根本就不值。
莫孺琛另一隻手也牢牢攥上了寧夏的手腕,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頂,用一隻手牢牢抓住,固定在牆上,“寧夏,你以為你很聰明?你以為你能整垮我?整垮我整個莫氏?做夢!”莫孺琛俊美的臉孔逼近,寧夏迎着他的目光盯着他,他這樣的語氣,寧夏其實很怕,她只是撐着,因為她不想再在莫孺琛面前軟弱。
“你這輩子就是我的玩具,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的玩具。”莫孺琛騰出一隻手,在寧夏的身上來回遊移起來,寧夏渾身一顫,她剛剛受到余年的羞辱,再也受不得被莫孺琛這樣蹂=躪。在莫孺琛的大手遊走過的地方,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比起余年,這樣的莫孺琛更令她害怕。
這次,莫孺琛沒有將她困住,無止盡的索求,也沒有像從前那樣殘忍,而是將她放了。寧夏晃晃悠悠的走在莫家別墅外的羊腸小道,從這裏走到外面的大街上,至少還有五百米,她感到很疲憊,在路邊尋了個石頭坐下來,莫孺琛邪魅的壞笑從眼前一閃而過。
寧夏回頭望向越走越遠的莫家別墅,恨不能將莫孺琛閹割一百遍,然後再寫在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上滾動播出。她就不信了,自己怎麼就能逃不出做他玩具的命運!自己怎麼就不能反客為主,讓莫孺琛成為她的玩具。
寧夏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渾身酸軟難耐,尤其是一雙腿,總覺得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她掙扎着來到馬路邊,抬手叫車,朝自己的公寓走去。
一路上還算順暢,進了房間,寧夏為自己放好洗澡水,她緩緩將外衣脫掉,雪白的tong體展現在眼前,在她高聳的雙峰上,左側清晰可辨的牙印已經變成了青紫色,而頸間,腹部,被余年羞辱過的地方,全都變成了這個顏色。
“禽獸!”她低罵一句,不禁想起艾文惜和余蓮身上同樣的點點斑痕,想必也都是這樣弄出來的。她揉了揉酸軟的手腕,被粗麻繩勒過的地方有着斑斑點點的血痕,心中對余年的厭惡有加深一層。
她抬腳邁進浴缸,將身體沉浸在微熱的水
中,寧夏舒服的哼聲,只覺得渾身放鬆了許多,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她愛憐的撫摸着自己的手腕和腳腕,被捆綁過的地方經熱水一燙,有一股微小的疼痛直抵內心,她靜靜的坐在浴缸中,她一刻都不能等了,儘管她又太多的愧疚,同情,但是這些都只會破壞她的復仇大計,讓她再一度淪為莫孺琛的玩具,再一度重複上一世的悲劇。
她不要。
寧夏暗暗下了決心,管不了那麼多了,將自己洗乾淨,她就要到艾文惜那裏拿回股份!一定!
“廢物!”余氏辦公樓,余年將手上的一疊文件大力擲了出去,站在辦公室中央的一干人等紛紛躲避,文件夾重重的摔在地上,內頁散亂飄落。余年猶自覺得不解氣,又將手邊的茶碗扔到地上。
“啪嗒!”瓷質的茶碗發出一聲脆響,頓時摔得粉碎。
“誰有那個本事潛進我的別墅,我的卧室,還有本事開開我的保險箱?你們一個個的都查不出來?”余年的嗓音極大,打在牆壁上,發出“嗡嗡”的迴響。地下幾名黑衣人一個個噤若寒蟬,都不敢出聲。
余年繞過辦公桌,在他們面前踱來踱去,又吼着:“那個女人的下落,你們至今也沒有找到,我養你們幹什麼?簡直是廢物!”余年喋喋不休的叫嚷,被他不聽的臭罵,站在辦公室的幾個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又不敢說什麼,只能低着頭,自己憋在心裏。
余年蹙眉,昨夜,他的保險箱被撬了,裏面一些貴重的寶石,金條都沒了,他找人去追,結果回來的時候,就連寧夏那個小丫頭都不見了。典型的聲東擊西,醉翁之意不在酒!
A市能夠為了寧夏而跟他作對的,總共就是那麼幾個人,余年不確定昨晚來的那伙兒,究竟是江逸塵的人,還是天下的人。
如果被他查出來,他一定要那人好看,不管是誰。
他自信,他們幾個他現在還是有本事對付的。
“滾出去!”余年心中的怒意難平,看着手下的人一個個木頭樁子一般在那立着,更是氣得要命。
幾名黑衣人知趣的慢慢向外退,余年又高叫着:“回來!”幾個人的腳步頓時又停在了那裏。
“給你們三天時間,給我查個明明白白,不然就都給我滾蛋!”余年又罵,幾個人連忙點頭,口中“是,是”的回應着,逃也似的退了下去。
餘風白恰巧經過余年辦公室門口,見着幾人出來臉色都十分不好,有的還垂頭喪氣的抹汗,一看就是被余年痛罵后的樣子,他心中起了好奇,忙攔下其中一人,問:“怎麼了?”
那人一見是餘風白,忙說,“少爺”,說完就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繼續往下說。餘風白看他的樣子,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溫和的說道:“有什麼煩心事,跟我說說,我幫你去求情?”
那人抬頭看了看餘風白,又朝四下里打量打量,見沒有別人來,他又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昨夜老爺卧室的保險柜被人撬開,裏面的珠寶和金條被偷了,我們還沒有查到是誰,老爺生氣了。”
餘風白一副瞭然的樣子,昨夜他跟江逸塵在外碰面,並沒有趕上家裏這精彩一刻,怪不得呢。他暗自好笑,從來沒見余年因為點錢財發這麼大脾氣,恐怕他氣得,是有人竟然能夠直闖別墅,跑到他的卧室去吧。
那人接著說道:“也不知道老爺這次是怎麼了,昨夜出事,現在就找我們問查沒查到是誰做得,這才過去幾個小時,我們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夠時間查啊。”
這麼著急?看樣子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讓余年與此大動干戈的,一定不是卧室里那幾根金條。
餘風白心中一涼,他的卧室?他的地下室?難道他又藏了誰?他把余蓮找到了?帶回來了?還是他發現了艾文惜?
越想越覺得心中發寒,他好不容易背着余年,偷偷掌握了些余家的股份,只等着有恰當的時機,他拿到更多股份,足以跟余年勢均力敵的時候,一舉將他擊垮。余蓮和艾文惜都是他要保護的人,他堅決不能讓余年再將她們帶回去!
“除了金條,還丟了什麼沒有?”想到這,餘風白急急的問。那人想了一會兒,又說:“不清楚,只是老爺回來又大發了一通脾氣。”
餘風白打發了那人走,自己琢磨着,總是有些地方想不通,他心中焦慮,等不及要去艾文惜的公寓確認她和余蓮的安全。他回到辦公室,放下手中的文件
,趕忙開車去了。
“寧醫生,”劉媽開門,見是寧夏,笑着打過招呼,側身將寧夏讓了進去,又探頭朝外看。
“你在找什麼?”寧夏隨口問。劉媽說:“少爺也剛剛來過電-話,你們沒一起嗎?”說著關上大門。寧夏眼珠一轉,餘風白也要過來?她暗自咬牙,心中憋氣昨天晚上那麼大的動靜,怎麼沒見餘風白過來問候一句?之前跟他簽了合同,簡直是大錯特錯,好在合同規定的內容她已經做到,最起碼保證艾文惜的生命,此後,她再也不相信餘風白那個傢伙。
寧夏咧嘴一笑,掩藏自己心中的憤怒,她已經記住了他們的不可信,拿到股份之後,你們一個個的就等着吧。
劉媽去沖了三杯熱奶端上來,卧室里,余蓮正陪着艾文惜有說有笑的看電視,寧夏進來,將臉上的不悅秉去,也展眉一笑,說:“看樣子,你們倆的狀況都不錯。”
艾文惜率先對寧夏溫和的招呼着:“快來坐。”
她胖了一些,一張美艷的臉此時平添了一種慈愛的祥和之氣,相比余蓮得救,讓她心中一直以來得不到抒發的怨氣盡數散了出來,艾文惜整個人的氣色也好了很多。
寧夏探手抓過艾文惜的手腕,用異能在她體內遊走一圈,她的身體機能基本恢復,全身正在向著健康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