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章:局中局(3)
當夜,熟睡中的霏兒猛然驚醒,四周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但從不遠處傳過來的刀劍相碰聲卻是那樣的清晰,短暫的怔愣后,霏兒猛地跳了起來,站在chuang上透過那扇小窗往外一看,她的瞳孔驟然一縮,外面燈火輝映間,多股勢力手握長劍爭相廝殺,濃烈的血腥味兒伴隨着寒風徐徐吹進,令她瞬間清醒了不少。
開什麼玩笑?難不成有人劫獄不成?
一想到這個可能,夏侯霏猛地一拍額頭,顧不得穿鞋,急忙跑到黎雲袖身邊,大力的搖晃着還在沉睡中的她:“雲袖,醒醒,快醒醒,出事了,咱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裏,快醒醒!”
雲袖似似乎乎的睜開眼,一臉迷茫的看向她:“怎麼了霏兒?”
“我的姑奶奶,趕緊起來吧,再不起來,咱們倆要完了,聽到聲音了嗎?有人要劫獄,劫獄啊!”雲袖呆愣愣的看着霏兒,口中吶吶道:“噢,劫獄,你說什麼,劫獄?”隨着尾音的尖聲上挑,霏兒及時的捂住她的嘴:“我的姑奶奶,趕緊起來吧,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的位置嗎?”
“唔唔唔……。”雲袖想要說什麼,奈何被霏兒堵住了嘴。
霏兒這邊手一撤,雲袖圓睜着美眸,顫抖着雙手握住夏侯霏:“劫,劫獄?霏兒啊,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對於雲袖這個典型的大家閨秀來說,今日的局面對她來說真的是一個不小的刺激,也難怪這丫頭緊張成這個樣子,霏兒到底是經歷過天照劇變的人兒,這種場面對她來說,緊張只是暫時的,看着眼前蒼白無血色的臉,她趕忙安慰:“別緊張,有我在,咱們先穿好衣服,這裏面,有些奇怪!”
按理說,一旦有劫獄,第一時間就應該轉移她們,可為什麼外面熱鬧的不行,裏面卻這般安靜?甚至於連燈光也全部熄滅?這不正常。
按耐住心下的好奇,霏兒開始有條不紊的穿衣,雲袖雖然怕的要死,但不知為何,身邊的小女人無形之中卻給予了她一定的力量,黑暗中她鎮靜的水眸讓她莫名的安心下來,待兩人整理妥當之後,霏兒將雲袖拉到身後,站在鐵門的位置輕聲朝外呼喊:“來人啊,快來人!”
可回答她的,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霏兒擰了擰眉,快步移到窗戶的位置,藉著外面的燈火,眯着眼睛望過去,經她仔細辯解,外面是三股勢力在爭奪,其中一隊是刑部大牢的侍衛,另外兩股身着黑衣,看不出所以然來,但很明顯,他們的目標就是衝破這裏的防線。
怎麼辦?走,還是不走?
如果想要離開這裏,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但畢竟下令關押她們的人是當今皇上,如果她們越獄了,後果會更加嚴重。可如果待在這裏不走,無疑會成為對方瓮中的鱉,不管外面的人是誰派來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坐以待斃顯然不是正確的方法。
怎麼辦?真的要逃走?
當夏侯霏腦袋放空想東想西的時候,趴在窗戶上的黎雲袖突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外面,而後顫抖着雙手用力拉扯着她:“你看,你看那個人是誰?”
霏兒迅速轉過身湊上前,愣住了,一股后怕的涼意從後背直湧上來:“澹臺宗?他怎麼會來這裏?難道,那些人是他帶來的?”
黎雲袖眼睛一紅,緊張的看着霏兒:“我們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霏兒,我們不能待在這裏了,必須要儘快離開,不管澹臺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如果我們兩個落到他的手裏,對王爺他們將會是一大威脅啊霏兒!”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夏侯霏,在看到澹臺宗的身影后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加之黎雲袖的催促,她再也沒有顧慮,單掌握上鐵鎖,僅是那麼用力往下一拉,鎖鏈便應聲而落,霏兒一腳踹開鐵門,拉着還怔愣在原地的黎雲袖就往外沖,卻反被雲袖給拉了回去,“你,你……。”
看着雲袖因為震驚而打着顫慄的身體,霏兒趕忙捏了捏她的臉:“我會武功,你難道不知道?”
武功?會武就有這麼大的威力?雲袖仍覺得不可思議,可霏兒已沒有耐心再跟她扯下去:“好了,現在逃命要緊,這個留着以後向你解釋。”
雲袖環顧四周,什麼也看不見,“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擁有良好夜視能力的夏侯霏捏捏雲袖的手:“你什麼也別管,什麼也別想,跟着我走,咱們必須在他們衝進來之前離開這裏。”話落,輕輕的攬起雲袖,快速的在監獄中移動起來。
剛剛她就在懷疑為什麼這個監獄這麼安靜,原來她們所在的地下一層,就只有她們兩個人,順着階梯往上走,聲音就越來越清晰,打鬥聲也越來越嘈雜,期間還夾雜着不少犯人的呼喊聲,霏兒拉着雲袖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裏,思索着怎麼樣才能全身而退,如果就這樣明目張胆的走出去,很顯然,這勢必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到時候將會是沒完沒了的追擊,在敵我情況完全不明的情況下,這麼做無疑是最失策的。
怎麼辦?
就在這時,雲袖突然扯了扯霏兒的手,指了指不遠處兩具黑衣遺體,霏兒眸光一亮,讚賞的看了雲袖一眼,兩人同時出手,將人拖到角落,飛快的剝掉對方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換好后,長長的喘着粗氣。
“沒想到你還挺大膽的。”面對死人時雖然怕的要死,但能咬着牙完成武裝,這對於一個名門閨秀來說,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雲袖顫抖着嘴唇,緊張的張望着四周:“我如果在這個時候縮手縮尾,只會連累你,說不定連命都會丟掉。”
霏兒沒想到她會這麼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用力的給她了一個擁抱:“雲袖,你很棒,真的非常棒!”這樣勇敢的小女子,一定不會成為炮灰的,她相信,她一定能夠坐牢璃王妃的位置,一定!
趁着黑暗與夜行衣,趁着霏兒靈巧敏捷的身手,姐妹倆成功溜出混亂的牢房,但因事情太過複雜,所以她們沒有及時離開,而是躲在角落裏,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毫無懸念,最後的贏家是澹臺宗所帶領的黑衣人,當周圍的打鬥聲漸漸落下,當黑衣人一臉慌張的跪在他面前回稟時,澹臺宗一腳將人踢飛,“飯桶,統統都是飯桶,找,趕緊去找,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這個女人給本王挖出來,找不到人,你們統統提頭來見,滾!”
當澹臺宗暴躁的聲音迎着血腥味兒十足的寒風吹過來的時候,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雲袖用力的撫着自己的心口,“好險,真的好險,霏兒,他要找的人,是你吧?”
夏侯霏擰了擰眉:“難道,皇宮裏面也是如此?澹臺宗敢如此明目張胆的劫獄,一定是有足夠的信心才是,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嘶……。”就在這時,雲袖突然倒吸一口涼氣:“他,他竟然燒了刑部大牢,天,他到底要做什麼?”
面對這樣的澹臺宗,夏侯霏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不用詫異,這個人,從來都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今晚的舉動,他又怎麼會留下活口呢?”
“霏,霏兒,我好怕,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如果說剛剛她還能硬撐的話,那麼在目睹了火燒人肉這場戲后,雲袖已經被嚇得渾身發軟,臉色蒼白如紙,更是不停的做乾嘔狀,夏侯霏看到這裏,覺得接下來如果再帶着她行事,只會給自己惹來麻煩,放到哪裏才是最安全呢?
時至今日,她也無需顧忌太多,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當霏兒帶着不知何時暈厥過去的雲袖來到星期五時,嚇了金錢他們一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昨天你們外出一.夜未歸,也沒有人留信,靜嫻他們直覺就認為你們可能出了事,可是皇宮守衛森嚴,派去的人打探來的消息都是無用的,夫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霏兒先將雲袖放上軟榻,而後吩咐金錢:“我過來的消息先別聲張,我想不是你們查不到消息,而是你們家主子故意封鎖消息不讓雷霆他們查到,如今我們兩個人的行蹤,敵對的各方都會想到從雷霆他們身上着手,這是一個極大的漏洞,所以,不需要透露太過給他們。至於太子,我也不知道在哪裏,臨月可能要面臨一次前所未有的血腥洗禮,她是璃王妃,你們想辦法將她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那太子妃您呢,要去哪裏?”霏兒端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猛灌一杯后,才喘着氣道:“你們暫時先不要輕舉妄動,做好生意就行,其他的,交給我來安排。”
夏侯霏的實力,金錢他們多少有些耳聞,所以對她的話自然是言聽計從。
就這樣,將黎雲袖安排妥當之後的霏兒離開星期五,快馬加鞭的朝城門外跑去……
——
同一時間,皇宮內外被無數火把所點燃,當澹臺滅明走出煙霞宮的時候,四周圍已圍滿了身着鎧甲的侍衛,而他的親信,已全部被制服,看到這一幕,他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神色睥睨的看向澹臺宗,輕笑出聲:“果然,是你嗎?”
澹臺宗冷冷的勾唇,“父皇若現在放手,兒臣保證,您還是兒臣最敬重的父皇,否則……。”
“否則,你就要將朕就地處決嗎?”澹臺滅明眼神幽深冷靜的可怕,面對窘境,卻絲毫沒有將澹臺宗放在眼裏。
“兒臣不敢,您是兒臣的父皇,弒父的行徑兒臣怎麼做得出來呢?如果父皇不願意接受兒臣的提議,那兒臣會主動為父皇做主,讓您安安心心的坐太上皇頤養天年,平平安安的度過後半生。”澹臺宗的話,讓澹臺滅明抹黑的眸頓時眯緊:“你覺得,這可能嗎?”
澹臺宗漫不經心的撫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薄唇揚起森冷的弧度:“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兒臣敢做,有什麼不可能的?難道說,父皇到現在也不願放棄,是為了等您那兩個外出未歸的兒子?”
澹臺滅明心頭一驚,猛地睜大雙眸,正巧撞進澹臺宗冰涼刺骨的雙瞳里:“看來父皇已經知道了什麼,不然,又為何會有這份自信?可惜啊,晚了,終究是晚了,他們是回不來的,永遠也回不來!”
“你胡說,朕相信瑾兒,相信璃兒,他們一定能夠成功的將人帶回來的,一定!”澹臺宗嗤笑一聲:“子母蠱可是我師傅研製出來的終極殺手,你以為,攜帶母蠱的人,會那麼容易被找到?呵呵,真是天真!天真!”
“澹臺宗,你這個人面獸心、狼心狗肺的東西,朕當初就應該直接將你處死!”澹臺滅明不說還好,一說,澹臺宗的瞳孔猛地閃過一抹嗜血的殺意:“我人面獸心?我狼心狗肺?呵呵,真是可笑,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有什麼資格?要說狼心狗肺,誰能比得過你?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放過的人,有怎麼資格將這個詞用在我的身上?今日這一切,全是因果報應,您明白嗎?因果報應!”
“你——,你這個逆子,逆子!”澹臺滅明沒想到澹臺宗居然敢這樣指着他的鼻子怒罵,登時氣的心口驟疼。
澹臺宗漠然的掃視着他,剛剛僅存的一點親情,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們從小學到的就是怎樣在夾縫中生存,怎樣踩着別人的屍體往上爬,怎樣贏得您的矚目,怎樣獲得您的稱讚,父皇,成大事者哪一個會像澹臺瑾那樣瞻前顧後、心慈手軟?他明明有機會在天照當皇帝,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回來與我們爭奪?您不是倚重他嗎?他不是您眾望所歸的太子嗎?在您最危險的時候,他在哪裏?您的他在哪裏呢?”
“澹臺宗,你想要做什麼?”澹臺滅明因他這一番話,眸光一震,高大的身體也驟然凝滯住。
“做什麼?自然是要您的傳國玉璽了,父皇,其實兒臣的目的很簡單,只要您為兒臣寫下一封傳位詔書,一切就都可以像沒發生一樣……。”
“你做夢!傳國詔書朕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你以為你今天能夠得逞嗎?朕就是死,也不會將我澹臺氏的江山交到你這個心狠手辣的人的手裏!”
“不交嗎?很好,那兒臣就看一看,您的心到底有多堅定!”話落,他微眯了鳳眸,眼中瞬間有血色閃過,看似漫不經心的擊掌,卻蘊含著一股冰涼的寒意。
“唔唔,唔唔。”就在澹臺宗擊掌之後,無數黑衣盔甲的侍衛威風凜凜的拖着頭戴眼罩的女人紛紛亮相,隨着她們‘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女人的低聲啜泣以及緊張的‘唔唔’聲看的澹臺滅明一陣頭皮發麻,他下意識的抬眸,顫抖着聲音問道:“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兒臣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做該做的事。怎麼樣?這些女人父皇您都認識吧?您後宮之中的每一個女人,都被兒臣帶到了這裏來,您說,兒臣是將她們凌虐一翻呢,還是一個一個的丟出去喂狼?”澹臺宗眼中嗜血的殺意讓澹臺滅明心中猛然一震,他看着這個比他還要高出許多的兒子,心痛的同時是無法掩飾的悲愴:“澹臺宗,你這是要將自己逼向絕路啊!”
澹臺宗俊美無雙的容顏驟然一沉:“父皇錯了,現在,是兒臣,要將您,逼向絕路!您考慮清楚,兒臣給您足夠的時間考慮,如果這些女人不夠,兒臣還可以帶來更多您在意的人或者事,別懷疑,如今整個皇宮,都已在兒臣的掌控之中,只要兒臣一句話,一切不可能的,都將變成可能的!”
“你的母后呢,讓她過來,朕要親自問問她,到底想要做到什麼地步?”澹臺宗目光一凝,冰冷的聲音隨之響起:“母后現在忙着呢,怕是沒空招呼您!”話落,他輕輕一抬手,身後帶着眼罩的女人統統重見光明,當她們看到立在眼前的澹臺滅明時,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撲了過去,一邊爬一邊呼喊着:“皇上,救救嬪妾,皇上,救救嬪妾。”
“皇上,妾身好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覺醒來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宗王殿下,你這麼做會不得好死的,你會不得好死的,啊……。”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短暫的沉寂后,隨之爆發而出的是女人們更加瘋狂、倉惶、無助的叫喊聲,看向澹臺宗的方向而是宛若看鬼一般,不停的往後縮,一縮再縮,最後,一百多個女人猶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緊緊的圍成一個圓圈,瑟瑟發抖的癱坐着。
澹臺宗摸着長劍之上尚還有餘熱的鮮血,冰冷的朝澹臺滅明看了過去:“第一個,接下來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父皇,兒臣最後再問您一次,寫,還是,不寫?”
澹臺滅明突覺眼前一黑,踉蹌着倒退一步后,被掌事太監緊張的攙扶住:“皇上,小心龍體啊!”
澹臺宗面露嘲諷的看着他,“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你,你——。”澹臺滅明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看向澹臺宗的目光,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喲,這才哪兒到哪兒了,您可千萬別被這麼輕易的給氣死了啊,你若是死了,後面的戲還要怎麼唱下去?來人啊,趕緊給皇上擺上一張椅子,好好的讓他坐在這裏,欣賞接下來的美景!”
澹臺宗的話再一次的刺激到了澹臺滅明,他看着自己的兒子,只覺得一股無名的火氣從腳底板一瞬間衝到了頭頂,渾身的沒個細胞都在叫囂着,顫抖着,手指更是不聽使喚的抖動,他知道,他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再這樣下去,不等他將這裏的人全部殺完,他就會先一步被氣死。
澹臺宗,呵呵,好你個澹臺宗,這一次,你算打了個大勝仗啊,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大勝仗!
他想過他有謀反之心,想過他有嫉妒之心,想過他可能會背後做些什麼,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他就這麼明目張胆的衝進來了,讓人措手不及的衝擊進來,莫說守在京城的大軍沒有反應,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
望着周圍面無表情的鐵甲侍衛,澹臺滅明唇角勾出一絲苦笑:“這些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澹臺宗鄙夷的掃過他的臉:“你以為這些年我吃的就是白飯?你以為這二十多年,我一直在原地踏步?你以為你只有澹臺瑾一個兒子?當你將注意力都放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你就註定會失敗,註定要面對今日的這一切!他們?他們就是我隱藏在你身邊的定時毒箭,只要我一聲令下,這些啐了劇毒的箭就會‘嗖嗖嗖’的飛向你的心窩,父皇,你現在是不是有一種腹背受敵的危機感?嗯?”
澹臺滅明淡淡的掃過他幾近猙獰的臉:“你說得對,我不止只有你一個兒子,我還有昊兒,還有衍兒,你的殲計不會得逞的,你是不會如願以償的!”
“是……嗎?澹臺昊?澹臺衍?哈哈哈,那麼請問,你所期待的這兩個兒子,如今,在哪裏呢?”澹臺宗朝他殘忍一笑,鳳眸幽暗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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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底五千,還賬一千,共計六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