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幸福

“我回來了——媽媽，空來了嗎？”一進門，澤田綱吉就大聲地嚷開了。他本來不是這麼活潑的性子，但是心底那種迫不及待，以及深深的擔憂的心情，讓他不由得想要立即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很吵。”空的聲音傳來。

綱吉一怔，轉過頭，才發現空正盤着腿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着電視。

綱吉暗自鬆了口氣，然後才反應過來方才對方的話語：“抱、抱歉啊……”

對於綱吉的道歉，空並沒有反應，仍舊是看着電視。

綱吉遲疑了一下。他並沒有這樣主動去接近別人的經驗。因為自小他就被人叫做廢柴綱，沒有什麼人願意和他當朋友，到了里包恩出現之後，他才開始慢慢的有了朋友和同伴。但是，獄寺也好、山本也好，甚至是雲雀學長，都是他們主動接觸他的。獄寺在被他救過之後，自發地將他當成首領尊重，山本是主動伸出手來和他成為朋友的，雲雀學長是偶爾過來“咬殺”他，藍波仍舊是一個孩子，了平則是熱血的一直想要他成為拳擊社的成員——甚至連京子，也是在里包恩設計下成為朋友的，而在日常交往中，也總是京子先開口的。否則，即便內心多麼喜歡京子，以澤田綱吉的性格，很難主動和她交往。當然，經過這些日子的里包恩的摧殘，綱吉倒也沒有以前那麼內向和被動了。

“那、那個……空，歡迎你回家……”

“……”空這才抬頭看向綱吉，“……一開始說什麼‘信任’，現在又說‘家’……你這傢伙，透過夢境看透了我的渴望嗎？”

“哎？這個……”綱吉有些不知所措。

空呼了口氣，神色冷淡：“先說好，別把同情放在我身上。我不需要。”

綱吉愣住了。

“我需要的，並不是我渴望的。”空站起身，“別管我。”

空與綱吉擦肩而過，不緊不慢地往廚房走去。

綱吉握了握拳頭。

——“看起來和你想像中的不一樣啊，阿綱。”稚氣卻沉穩的聲音傳來。

“啊。”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呢？”不知何時出現在沙發上的里包恩這樣問着綱吉。他確實覺得有些好奇，因為澤田綱吉的表情居然不是沮喪。這可真是出人意料呢。

“……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人擔心啊。”綱吉抿了抿嘴，或許是因為發自內心的憂慮讓他完全忘記了沮喪和失落，“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幸福的話……是真的不會幸福的。”

澤田綱吉清楚的明白，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之所以那麼冷淡的原因。

空認定了，此生絕無幸福可言。

“明明，他以前也曾經快樂過的……不能夠忘記那種感覺啊，不然，會永遠失去快樂的笑容。”綱吉這樣說道。

——沒錯，如果一味沉浸在絕望當中，那麼就會錯失獲得幸福的機會。

里包恩勾了勾嘴角，頗有些欣喜於學生的成長。

他早就知道澤田綱吉的性格，有時候，為了自己所認同的人，綱吉反而會更加努力。如果是他自己遇到這種事情的話，綱吉只怕會選擇逃避，可是，如果是為了同伴的話……

——所以，澤田綱吉一定會是出色的彭格列首領。

“嘛，阿綱你對空也太在意了吧，是因為是同一個人嗎？”里包恩忽然道。

綱吉一怔，然後撓了撓後腦勺：“這個……大概，是因為我也明白那種感覺吧。那種一個人的感覺……以前我一直都沒有朋友，被人討厭，取外號之類的……但那傢伙比我更加孤獨。至少，我承受的惡意還只是同學們的排斥，可那傢伙……被親人們傷害……”

“我現在，遇到了獄寺、山本他們，現在的生活，是我以前都不敢想像的，”雖然偶爾會被蠱整，雖然生活總是充滿雞飛狗跳，可是，這是綱吉從前不敢想像的幸福，“都是有了里包恩你，改變了我的生活。所以，我也想幫助空……”

“哼。”里包恩拉了拉帽子，“想做到我這個程度，蠢綱，你還早了八百年呢。”

——不過啊，其實那個傢伙的選擇才是對他自己傷害最小的啊，蠢綱。

以里包恩的敏銳，自然早就知曉空的心態轉變。他倒是有些驚異於空那強大的適應力，以及能迅速找到對自己最好的定位。

——在這個世界獲得幸福，可是對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最大的傷害呢。擁有后失去可比一開始就一無所有更加痛苦吧。

但是——

“嘛，如果是阿綱的話，或許會達成奇迹也不一定。”彭格列的大空，是永遠不可低估的。

作者有話要說：空：此生再無幸福可言。

綱吉：若一味沉浸在絕望當中，那麼就會永遠錯失獲得幸福的機會。

里包恩：在這個世界獲得幸福，可是對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最大的傷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