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帶他出門
秦澈暗罵自己心軟，跟人相處的時候也沒見自己這麼容易妥協，怎麼面對個魂魄就偏偏心軟了？
偷偷瞧了他一眼，難道自己被他的容貌所惑，自己啥時候也變得以貌取人？
算了，就當日行一善，反正他也沒有惡意，凡是鬼魂，都希望自己的身體能得到好的歸宿，完成他的願望，說不定他就能安心去投胎也不一定。
悠夜跟在秦澈身後，見她一會兒沉思，一會兒偷看自己，擔心的問：“小澈，你在想什麼？”
秦澈偏頭就瞧見悠夜關切的眼神，嘆氣說：“我答應幫你把身體弄出來就是，不過這事得過幾天再說，我現在在忙別的事。”
她當然不能說我馬上幫你弄，沒找到福地之前，就算把他的身體搬出來也是放樓上曬太陽，這事她干不出，真要被鄰居看到她擺具屍體在閣樓上曬，非報警抓她不可。
“今天不行嗎？”悠夜還不死心。
“今天不行，晚上我要出門辦事。”
來到一樓的廚房，秦澈點火，鍋熱了便倒油下去，然後拍個大蒜下鍋炒香后加水進鍋里，等水開下面。小黑聞到香味，動動耳朵，在悠夜懷裏醒過來，伸長脖子瞧。
“你今晚又要出門？”悠夜不樂意的皺了皺眉，那表情有點像不滿老婆經常不在家的丈夫。
秦澈邊下麵條邊說：“嗯，今晚不回來睡了，你該高興才對，一整張床都是你跟小黑的。”
悠夜搖頭：“你不在，我不睡。”
這話怎麼聽着怪彆扭，秦澈納悶的瞧了他一眼，沒說話，不知道怎麼接這話茬。
面煮好了，秦澈用碗把面盛好，切了點午餐肉和蔥擱上面，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慾。捧着面碗在餐廳坐下，正準備開動，餘光卻瞧見坐旁邊的悠夜和小黑瞪大了眼睛盯着她，活像幾天沒吃飯的餓鬼。
秦澈夾到嘴邊的面愣是沒敢往嘴裏塞，心虛的問：“你們……也想吃？”
一大一小趕緊搖頭，享受的說：“我們聞聞就好了，這東西也吃不進肚子。”
也是，他們又不是活物，吃了也白搭。
這麼想着，她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張嘴把面塞了進去，再沒敢抬頭看他們，總覺得被他們這樣眼巴巴的盯着，吃東西太有負罪感。
喝掉最後一口麵湯，秦澈收拾好碗筷和廚房，拿出背包整理晚上要用的東西，坐旁邊看電視的的悠夜瞧見了，托着下巴看她把東西一樣一樣掏出來又塞進去，不動聲色的說：“你晚上真不打算回來？”
“嗯。”秦澈點點頭。
“反正我也睡不着，一個人待屋裏怪無聊的。”
“以前你不也這麼過嗎？”
“以前我一個人睡一整張床，現在還分了一半給你。”
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了，秦澈抬頭瞧他：“你的意思是我欠你人情？”
悠夜不自在的轉頭看向電視，不咸不淡的說：“怎麼說也算朋友了，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在屋裏坐一晚上？”
秦澈抓抓頭，無奈的問：“你想要我怎麼辦？”
悠夜見有得商量，目光回到了秦澈臉上，巴巴的說：“我想跟你一起出去。”
“你不是不能離開這屋子嗎？”
“你不是會法術嗎？會法術就想想辦法嘛。”
得，遇上個跟莫維奇一樣喜歡耍賴的主。才搬來幾天就被纏上了，這以後跟他熟了，指不定還弄出什麼么蛾子。想拒絕，但是他剛給自己戴了高帽子，總不好把話說得太絕。況且今晚莫維奇也在，被他看到悠夜那還得了？
煩躁的撇撇嘴，秦澈商量着說：“下次吧，今晚上有點危險，下次肯定帶你去。”
悠夜把臉轉開了，不悅的說：“給個實體就會，帶我出去就推三阻四，不會就直接說不會，別打腫臉充胖子。”
聽得秦澈眉毛揚起老高，這傢伙還登鼻子上臉了，轉念又想想他恐怕很久沒跟人接觸，難得遇上自己便想出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晚上人少，就算帶上他也不擔心被人發現，只是莫維奇那邊就……
等了一下也沒等到秦澈說話，悠夜回頭偷偷瞧她，發現她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麼，有點泄氣，但是又見她笑了起來，點頭說：“好吧，那我就帶你出去。”
得到秦澈首肯，悠夜雙眸立刻彎成了好看的下玄月，還沒來得及說出感謝的話，秦澈又說：“帶你出去可以，但是你要聽我的，不然被外面的道士收了，我可不管你。”
只要能出去就好，聽她的也沒什麼大不了，他立刻點點頭，但是美眸轉了轉，又問：“那我要如何離開這屋子，你打算帶着我的身體一起嗎？”
秦澈想了想，說：“沒那麼麻煩，你跟我來。”
她起身上樓，在房間床頭櫃抽屜里翻出一個小木盒，悠夜瞧見盒子裏裝的都是些飾物，不禁納悶的看向滿臉笑容的她，問：“你給我看這些做什麼？”
秦澈解釋說：“我把你魂魄暫時附在首飾上，然後帶着這首飾出門，這樣你就能跟着一起去了。”
悠夜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說：“相當於你給我弄了個替身，我附在這替身上便不會變虛弱？”
秦澈笑着點頭。
“那還等什麼，來吧。”
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秦澈忍不住開玩笑的說：“你就不怕我出去后把你的替身丟掉？”
“你會把我丟掉嗎？”悠夜反問，琥珀色的眸子閃閃發光。
秦澈吃癟，誰叫自己多事問個這麼白痴的問題，只好認栽。
低頭在首飾盒裏翻了只耳釘出來，這個好，帶耳朵上不礙事。
“就它了。”
怕他反對，秦澈不給他廢話的機會，推動靈力，暗念口訣。
其實將魂魄依附在其他東西上也是借體的一種，但是需要魂魄身上的東西作為依附的介質，否則算不得真的附上。
“給我一根你的頭髮。”
悠夜本來還想抱怨幾句，但是看到秦澈已經開始，也乖乖收嘴，趕緊扯了根頭髮遞上，心裏卻納悶她如何碰得到。
沒想到秦澈真就碰到了，她此時已介於實體和虛體之間，人靈相通，只見她接過悠夜遞過來的髮絲后，念着口訣將髮絲纏繞在耳釘之上，擔心纏得不穩，她還把頭髮卡進六爪鑲鑽耳釘邊緣，一連纏了幾圈，然後將耳釘托於掌中，一手用靈力畫出結印，將印附於耳釘之上。末了，不忘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加固結印，本來通透的鑽石耳釘，立刻閃爍出血紅的光芒。
悠夜只覺得身體有種奇怪的感覺，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扯，他說不清是什麼，但是不難受。
秦澈緩緩將靈力沉于丹田，借體算是成了。
“怎樣？”
悠夜摸摸心口，皺眉說：“沒什麼感覺，這就可以了？”
秦澈微笑着點頭，把耳釘戴在自己的左耳上。她現在看不到耳釘上的髮絲，但是悠夜可以，他獃獃的看着自秦澈耳邊垂下的自己的頭髮，不知怎麼的，有點心兒怦怦跳。
“走，我們準備出發，看看我這個借體成功沒有。”說著，她轉身下樓。
悠夜愣了愣，趕緊追過去：“你之前沒試過嗎？”
“你是第一個。”秦澈回頭很邪惡的笑。
咽了咽口水，悠夜覺得有點擔心，但是聽見她說自己是第一個，又有點興奮，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正常了。
讓小黑自己待屋裏玩，秦澈把該帶的都帶上了，穿好外套，背上包準備出門，可是瞧見悠夜這身莽紋漢服，手到門邊又收了回來。
“怎麼了？”以為她忘了什麼東西沒拿，悠夜緊張的問。
秦澈上下打量着悠夜，他長發直垂腰間，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袍子，領口大開，可以看見他裏面什麼也沒穿，腰帶鬆鬆的繫着，腳上也是光的，不禁搖頭說：“你能不能換身衣服？”
悠夜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漆黑的長發順勢滑下肩頭，他不明所以的又看看秦澈，壓根兒就沒覺得哪裏不妥。
“電視你也沒少看，你把自己弄成像電視裏的人就行，頭髮短點，衣服正常點，還有鞋，你不能光着腳跟我出去。”
悠夜心說你穿的才不正常，可是臨出門了又不好得罪她，只好閉上眼努力去想電視裏的人穿衣風格。秦澈也沒看清他怎麼變的，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已然換了裝束站在自己面前。
臉還是那張迷惑眾生的臉，但是漆黑如墨的長發變成了短髮，漢服變成了亞麻灰立領毛衣和黑色牛仔褲，腳也穿上了皮靴，沒想到他品味倒不錯。
秦澈滿意的點頭，這才放心出門。
才從家裏走出來沒幾步，悠夜便察覺到不對勁，低聲說：“你今天好像帶回來了不好的東西。”
此時早已夜幕降臨，老街上本就沒什麼人走動，秦澈轉身去看，並沒見什麼異常，不由的看向眉毛緊皺的悠夜，以為他擔心獨自在家的小黑，安慰說：“放心，那些東西進不了屋子，我在周圍布了結界的。你也別現形了，被看見不太好。”
悠夜盯着某處看了幾眼，點頭，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見他這麼聽話秦澈也頗感意外，但是她沒多想，轉身就去了公車站，老街離五醫院比較遠，就算坐公車也不是直達，所以她坐了五站路就下車開始步行。
晚上果然冷得厲害，下午還是艷陽高照，晚上竟然還飄起了零星細雨，下車了一個人走路有點無聊，秦澈這才想起了安靜了許久的悠夜。
“悠夜，你睡著了？”
“……沒有。”
秦澈笑了：“難得出來一趟你倒真沉得住氣，我以為你會很開心。”
“如果後面沒跟着那些東西我當然會開心。”悠夜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