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代英主】
八、北御突厥游牧部落沒有農耕,又時常在草原上遭受災荒,他們必須掠奪到讓本族得以綿延的物資和糧食,才能讓一家人活下去。所以中原只要一弱,外族就肯定要進來打秋風,千百年來,這已經成了慣例。在這些草原牧民眼中,狼吃羊固然殘忍,可狼既然不能吃草,那如果不吃羊餓死了,也是一件同樣很殘忍的事兒。所以突厥人對搶掠燒殺並無道德上的抵觸,他們以狼做為自己的圖騰,弱肉強食就是他們的道德規範。
其實塞上民族都信奉叢林法則,在各部落的兼并中,輸家就是奴隸,就是任人宰割的牲畜。對塞上民族尚且如此,他們自然更是從不把任何中原人當作自己的同類,無論是抵抗者還是逆來順受者,在他們眼裏都是獵物,都是待宰的畜生。
獵人對待獵物,自然是殺得越多越顯本事,心中不會存有任何憐憫。游牧民族在軍事上有優勢也有劣勢。
馬背上的民族男女老幼都可以上戰場,但軍紀和協調性極差,遇到比自己弱小的敵人,他們可能會殺得對方片甲不留,但如果遭到出乎意料的打擊,他們也可能一潰千里。而且一個部落一個心思,彼此缺乏信任和配合,所以塞上民族很難入主中原。
在中原分裂衰落時,他們還能占些便宜,待中原重新被一個強者統一起來,塞上民族就只有被人各個擊破的份兒。
正因如此,大部分入寇的草原部落其實並沒有吞併中原的野心,他們只是想跟在強者身後撈點便宜罷了。
長城內的中原人太富有了,冬天時總是有餘糧,一年四季都能吃到鹽巴。
同樣是人,為什麼自己就會在乾旱年份挨餓,他們想不通,所以就乾脆過來搶。由於草原民族只種一種叫做糜子的莊稼,產量低得可憐,所以儲備的糧食一般無法支持長期作戰,所以他們唯有以戰養戰,沿途劫掠中原的百姓。
草原人無不盼望着能夠重演五胡亂華的狂歡,這樣在災荒年間就能靠搶掠中原百姓來度過難關。而即使搶劫失敗,他們也不會失去更多,反正他們本來除了性命之外已經近乎一無所有,反正即使不搶劫也會全家餓死在草原之上……突厥是隋唐年間中原政權的強敵,不時入寇劫掠燒殺,時刻威脅着邊界。公元582年,突厥遭受天災,百姓無法生存,沙缽略可汗只好孤注一擲,盡起諸部共四十萬人-大舉侵入長城,深入武威、天水、延安等地大肆擄掠燒殺,所過之處百不存一。隋文帝命楊爽率兵進行報復性反擊,屢敗突厥軍。
強盛時的大隋在與突厥作戰時鮮有敗績,那時的隋軍常將突厥狼騎打得滿地找牙,從大將軍王楊爽到後來的楊素、宇文述,每個人都曾令塞外狼騎落荒而逃。
挾軍事優勢之威,隋廷乘機對突厥進行分化瓦解,有打有扶。在隋文帝時代和隋煬帝執政前期,隋朝對突厥的挑撥離間政策相當成功,成功地挑起了突厥內亂,突厥各部自相殘殺,無法凝成一體,最終分裂為東、西兩部,實力大損。
一盤散沙的突厥各部無力抗拒隋軍,紛紛稱臣依附。**的啟民可汗(即突利可汗)也依附於大隋,做了隋朝的屏藩,北地百姓基本上得享幾十年太平生活。公元600年,西突厥達頭可汗大舉入侵,楊廣此時剛被立為太子,聞訊便請令北伐突厥,打得來犯的突厥人抱頭鼠竄。
在凱旋歸來的路上,楊廣一邊整飭邊境防務,一邊向楊堅請旨,免除被突厥騷擾地區的稅賦,以令各地儘快恢復生機。開皇二十年,被自己族人打得山窮水盡的**啟民可汗狼狽來投,隋朝便將西北廣袤的土地“暫借”給他避難。
不久后啟民可汗率部在大隋的強力支持下帶兵北上,沿途先後收降了鐵勒、思結等十餘部,得部眾數百萬。阿史那家族重新在漠北豎起了突厥牙帳,一躍成為東北方草原的霸主。
但啟民可汗卻以身子骨無法忍耐漠北寒風為由,不肯歸還暫借的土地,帶領阿史那家族的嫡系部眾繼續在大隋北部邊境內寄居,並於607年入朝納貢,尊隋天子楊廣為“聖人可汗”。
如果大隋朝一直保持強盛的話,這種寄居與依附關係也不會發生變化;但大隋卻因征遼和內亂,在幾年內迅速地衰落了下去,所以“暫借”便成了永久割佔,啟民可汗的繼承人們還不時派遣部眾南下試探,企圖趁着中原衰弱之機攫取更大的利益。
隋朝末年對外征戰不休,征高句麗又導致義軍蜂起,便漸漸無暇顧及北方。
而大量內地居民為躲避戰亂和兵役遷入突厥,讓突厥人口大增,**在始畢可汗的率領下重新成為北方大國,態度逐漸強硬,時常小規模犯邊。
要是大隋國力尚有當年的三分之一,那些義軍流寇就都不是問題,這些外族的入侵也根本就不會出現。615年八月,隋煬帝北巡至雁門郡(今山西代州)。
由於對之前隋煬帝封其弟俟利弗設為“南面可汗”,以分化**的行為感到不滿,始畢可汗策劃了一次“斬首行動”,數十萬突厥大軍攻佔雁門關天險,將代州古城團團包圍,大隋舉國震動,史稱“雁門之變”。
突厥人這次入侵蓄謀已久,幾年以來,他們的營地一直慢慢向邊境靠近,有些過去胡漢交雜的地方,如今已經完全變成了突厥人的牧場。
地方官員多次上奏朝廷,但隋煬帝正苦於義軍蜂起,便以“胡人不識禮數”為由一直不予計較,結果這種寬容忍讓導致了這次的危難。眼見兵臨城下,楊廣一面命將士拚死固守,一面詔令四方郡守勤王。
由於沒有準備,城內糧食只夠吃二十天,突厥人深知飢餓是最好的武器,所以用重兵包圍雁門,只准來援的隊伍進,不準裏面的人離開。
等到突厥人把兩萬來援的雄武營放入代州后,糧食就更加不足,城池岌岌可危。突厥人-大部分為騎兵,野戰和乘勝追殺正是他們的強項,所以楊廣也不敢冒險突圍。
好在各地援軍救援得力,與突厥的打援部隊在代州城外展開激烈戰鬥,眼看援軍越聚越多,始畢可汗被迫於九月撤圍而走。在此役中,雁門郡四十一城,被突厥人攻破者三十有九,那三十九個城市從此再不能稱之為城市,二十年內都無法恢復生機。
草原士兵搶遍了塞上的村落,掠走女人,殺死來不及逃走的老人和孩子,點燃房屋……每一個被突厥人攻下的縣城內都是人間地獄,無一戶不死人,無一家再完整。
“雁門之變”后,隋朝與突厥交惡,但誰都無法奈何對方。然而隨着隋朝在內亂中進一步衰弱,北方的農民軍和一些割據勢力(李淵、薛舉、王世充、劉武周、竇建德、梁師都、李軌、高開道等)依次向突厥稱臣獻禮,其中一些還受封為突厥的“小可汗”。
為了加劇隋朝的分裂局面,從而坐收漁利,突厥對這些大隋的國家分裂勢力提供了大力支持,協助他們抵禦前來平叛的隋軍。
隋末的一些地方割據勢力之所以長期無法剿滅,就是因為得到了突厥這個境外強援的支持,有補給有後方,令派來鎮壓的隋軍始終難竟全功。
可以說,隋朝最後被拖到義軍蜂起,四面割據的慘狀,與突厥這個“境外勢力”在背後的挑動支持有着重大的關聯。
功在千秋1、澤被後世隋煬帝的罪狀之一就是修建了功在千秋的大運河。他徵發河北民夫一百餘萬,用了數年時間,利用天然河流和舊有渠道,開鑿了以洛陽為中心,北起涿郡(北京),南到餘杭(杭州)的大運河,將錢塘江、長江、淮河、黃河、海河五大水系貫通,南北航路自此連為一體。
大運河自修成后便成為溝通中國南、北兩域最重要的水上運輸要道,日運財貨百萬,惠及兩岸千年,為中國後世的繁榮富強打下了牢固堅實的基礎,時至今日仍在發揮着重要的航運價值。大運河全長五千多華里,是世界上最雄偉的工程之一,同長城一樣,都堪稱是華夏百姓靠人工構築的奇迹,對中國歷史有着極其深遠的影響,對華夏文明來說,其意義遠比長城更為重大。
從宏觀上看,大運河將黃河流域這個政治中心與已經成為全國經濟中心的長江流域連接起來,成為了南北交通的大動脈,極大地促進了江南、江北地區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交流和發展,令兩個流域的文明逐漸融為一體,實現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真正的大融合,大大增強了華夏內部的凝聚力,在鞏固並加強我們這個多民族國家的統一意識方面居功至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