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月兒初升,剛上柳梢,陳季雲便故技重施,悄悄的潛回房中,結果門窗緊閉,吃了大大一個閉門羹,無可奈何回到書房,一睡便睡到這飯熟之時。

“姑爺,該起床了。”翠雲端着洗臉水站在床前翻着白眼,這姑爺懶也就算了,睡覺幹嘛抱着錦枕砸吧嘴,這個睡姿,嘖嘖,都不知道自家小姐怎麼忍受到如今的!

“翠雲,什麼時辰了?”陳季雲打着哈欠了翻了身接着睡,昨晚想娘子想得失眠了,沒有睡飽。

“已經辰時了,小姐怕是要從鋪子裏回來了。”翠雲說罷便將洗臉木盆放在了木架上走了出去。

陳季雲一聽連忙睜開雙眼,翻身下了床踩着鞋子去洗了臉。娘子不在身邊,更應該好好表現才是,到時,娘子回來一看,見用功如此,說不定就赦回房去睡了。

少時,西院書房傳出來朗朗的讀書聲。這在往日實屬罕見也。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陳季雲身穿長衫坐在書案前,少有的認真。

翠雲從廚房端了早點走近書房時聽見讀書的聲音,不由的暗暗佩服自家小姐料事如神,自己說小姐快回來了,姑爺當真就麻利起床背起書來了。

“姑爺,早點來了。”翠雲將早點放在書案上便退了出去。

陳季雲頭也不抬雖說捻起糕點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背道:“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

東院。

“哼,事情沒辦成,你還有臉回來?”陳季龍將書摔在了地上,怒道:“你爹本就是個七品芝麻官,要不是我陳府,他能當上知府?你馬上回去,告訴你爹,劉公子他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否則,你就別回來了。”

方媛聞言眼中蓄滿了淚水,恍惚間走出了東院,心已死,路茫茫,該往何處去?

不知不覺走到了荷月亭,方媛緩緩坐下,拿着帕子擦拭眼淚,上次回娘家被罵了回來,如今還怎麼能回去?這左也難來右也難,難煞女兒無兩全之策。

“子曰:五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陳季雲手執着《論語》走在前往大門的路上,打算去迎一迎她家娘子,偶爾背到不會之處,便看一眼書本。

背着背着,不遠處哭泣聲隱隱傳入耳里,心下好奇聞聲而去。隔着荷花池望去,只見方媛一人趴在荷月亭的欄杆上。

心慌意亂之間,陳季雲連忙轉了身,躲避間手兒提起襯衫便往回走。

哭聲似乎越來越大,走到西院的陳季雲依舊聽的清晰,那哭聲就在耳邊回蕩,終是無法做到視而不見,陳季雲沉吟一會又折了回去。

跑到荷月池的陳季雲停了下來,望着那哭泣的身影,陳季雲的思緒也回到了兒時。

那時她才十二歲,正是愛玩的年紀。可揚河縣差不多大的孩子沒有一個願意同她玩的,原因大概就是她小小年紀混跡青樓,是個壞孩子。時間一久被人笑被人罵的她自然沒有孩童與她玩耍。

那天,她出府玩,見幾個女孩子在踢毽子,她覺得好玩,便蹲在旁邊看,本來不奢望與她們一起玩的,卻不料,一個粉衣的女孩竟拉了她一起踢毽子。事後打聽了許久,才知道那個粉衣的女孩是方縣令的之女方媛。

陳季雲動容,一步步的靠近,走到方媛的跟前,壓着嗓子道:“大嫂。”

方媛聞聲拿起帕子擦拭眼淚,穩了情緒才轉身行叔嫂之禮。

“二叔!”

聲音透着凄涼,陳季雲聽在耳里心中一震忙道:“大嫂可是哭了?何事為難不妨說來聽聽!”

方媛聞言搖了搖頭,此事難有兩全之法,說也無用。

陳季雲見狀忙道:“說不定我可以幫大嫂解決呢?”

方媛聞言看向陳季雲,藍色的髮帶隨風飄動着,一雙眼透着真誠,方媛疑惑了,眼前這人明明就是紈絝子弟,怎麼今日竟讓她覺得幾分心安來。

“以往我那般待你,你何不讓我自生自滅?”

“大嫂以往待我很好,別人都躲我遠遠的,你卻同我一起踢毽子,放風箏。”陳季雲急忙道,眼中透着感激之情,十二歲還未結交如今的知心友,孤孤單單的就方媛帶着自己玩,那幾日確實是她兒時最開心的時候。

方媛聞聲有些恍惚,沉吟片刻,眼中儘是懊惱之情。當時哪是要與眼前人一起玩,只不過聽聞她劣跡斑斑,故意整她而已。

“你莫在念我的好,當時我是故意整你的。”

“我知道。”陳季雲悶聲道。

“什麼?”方媛聞言轉過了身看向陳季雲。

陳季雲微微一嘆道:“我知道你在整我,你將毽子踢到我身上臉上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一次兩次是無意,次次便是故意的了。可我依舊很開心,當時我已經四年沒和同齡人玩過了。我很開心你帶着我去放風箏,雖然次次故意纏到樹上讓我去取,可我內心卻止不住的歡樂,以往,從沒有帶我去放過風箏。”

“你,你傻嗎?”方媛朝着陳季雲吼道,她突然覺得自己好笨,這人明明什麼都看出來了,卻甘願讓自己耍讓自己整,可笑,自己當時還傻乎乎的以為自己演技不錯呢。

“既然知道我在整你,那次摔傷腿后就學聰明別再去找我才是。”方媛哭着喊道。

“你別哭!”陳季雲抬起袖子給方媛擦了擦眼淚道:“我知道你的心是善的,平日出門都帶着點心給流浪貓的女孩不會一直欺負我的。”

“嗚嗚!對不起。”方媛不知怎地,投到陳季雲懷裏慟哭起來。

“哎!大嫂,你,”陳季雲大吃一驚,如今自己與她叔嫂關係已定,抱在一起被下人看見豈不是要生風波?可要推開方媛的手卻因為那揪人心的哭聲放緩了力度,“大嫂,沒關係的,你有事可以同我說,我會想法子的。”

“你還記得劉宗吧?他強搶良家女子,如今已經害死三條人命,我爹派衙役捉拿他,關進了大牢,可,可你大哥收了他家銀子,讓我爹放了劉宗,我爹不肯,回來你大哥也不依,我已無路可走了。”方媛擦了眼淚道,身子依舊靠在陳季雲。

此刻,柳言兮從鋪子裏回來了,踏在石板路上往西院而去,走着走着見荷月亭里站着兩個人,本來並未在意,走到小竹林的時候方才覺得不對勁,連忙轉身,隔着荷花池望去,只見她的好相公正抱着方媛,不知在低語什麼。

頓時心裏一陣氣悶,柳言兮只覺得眼前這一幕極為刺眼,哼了一聲拂袖回了西院,好不容易呆在家中,不出去尋花柳了,她倒在府中拈花惹草起來了,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大嫂,你莫在哭了。此事我來想法子,我先走了。”陳季雲說完便輕輕推開方媛,轉身離去,重重呼出一口氣,不知為何,她抱着方媛總覺得心虛,特別不安。

主院。

“爹,你在嗎?”陳季雲敲了敲主院的書房門道。

“進來吧!”陳侯爺渾厚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可是又惹禍了?”

“爹,那禍哪能老讓我去惹啊,嘿嘿,爹啊,府衙中歷來的考卷都在,我想去瞧瞧,也好取長補短。”陳季雲笑嘻嘻的同陳侯爺道。

“什麼時候這般好學了?不過,這也好,那你就去吧!”陳侯爺說完便低着頭看他的《孫子兵法》。

“爹,我一無官二無職的,人家府衙的師爺能給我看嗎?爹,不妨你同我一起去,正好爹你也有好長時間沒有去府衙視察了。”陳季雲奪了他爹的《孫子兵法》道。

“那也好,難得你好學,為人父的自然應允,不過,你也不能當個書獃子啊,你爹我一直看《孫子兵法》,可至今也沒個福氣弄孫為樂。你說,何時給我弄個孫子出來?”陳侯爺起身嘆息問道。

“啊!孫子?”陳季雲頓時臉白了,雖然她娘說自己可以讓娘子懷孕,可小孩子很可怕的好嗎?

“那個,爹啊,我們先去府衙,孫子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我與娘子才成親不久,不急哈。”陳季雲說著便推着陳侯爺出了府門。

西院。

“小姐!”翠雲見自家小姐回來連忙跑過去接過賬簿道:“小姐,你真厲害,我去叫姑爺起床的時候,一說小姐馬上就要回來了,你猜怎麼著,姑爺立即就起了,端端正正坐在書房背書呢!”

“那你可有把人看好了?”柳言兮生氣的將桌子上的茶杯推下了地,怒道:“此刻她哪還有心思讀書,指不定在哪裏風流快活呢!我不動真怒,她就不知道我的厲害。”

“小姐,怎麼了?不會是姑爺他又惹事了把?”翠雲驚道,她家小姐的臉色比昨日的還要冷。

“翠雲,你去西院石拱門那守着,她若回來,直接攔住,告訴她,我生氣了。讓她好自為之。”柳言兮氣道。

作者有話要說:更晚了,宿舍太冷了,大家多多包涵啦~鞠躬~~

多謝大家的地雷,打算用地雷去買荷包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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