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是你告密
生活充滿戲劇,在你玩別人的時候,說不定下一刻你也會被玩,所以,玩人有風險,行動需謹慎。
嚴希躺床上,正想着偶爾來點小插曲,這日子過得也不算太無聊。大概肚子裏的蟲蟲們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嚴希的快樂,也開始群魔亂舞起來,疼的嚴希冷汗直流。幾天沒發作,嚴希都差點忘了它們的存在,直以為沒事了,這會兒又發起狂來,那疼更是鑽到心裏去了。好在,是帶了葯的。翻遍了口袋床頭床尾,受刑似的折騰着吞下那幾片葯,才好受了點。
室友們看着嚴希虛脫的躺着,都沒回過神來,沒見過吃藥那麼痛苦的。幾顆小藥片,非得一顆顆單獨吃,放嘴裏之前喝好大一口水含着,葯進嘴裏又去喝水,看樣子葯還在嘴裏游泳半天不咽下去,臉都要扭曲了,說她嘴裏的是毒藥都沒人會懷疑。葯好不容易下去了,又灌水,然後張着嘴仰起頭拿手扇風,喊着好苦好苦……能不苦嗎,都在水裏泡半天了,就算有糖衣也早就溶了……更讓人受不了的是,有時葯還咽不下去,隨着水嘩啦的就噴到了地上,然後撿起來拿水沖沖,又往嘴巴里放……吃幾片葯,差不多用去半壺水,還上演驚悚受刑大片……
幸運的是,從小到大很少生病,感冒發燒的扛扛就過去了,也幾乎沒外人見過她吃藥。這回卻是形象全無。真應該先把藥片碾成粉末,調點水再捏着鼻子灌下去的,起碼看起來不會那麼狼狽,嚴希鬱悶的想。
“嚴希,我有吃藥的好辦法。”有同學艱難地咽咽口水,澀澀的說。
“什麼辦法啊?把藥片塞到香蕉里,咬小口直接咽?”某同學的好意,被嚴希有氣無力的話語阻得沒有出口的機會,“還是塞葡萄里?夾在米飯里?”接連的提問,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吃個葯,還有那麼多花招啊。
“乾脆就別生病了,要麼就打針或者輸液,你這吃藥的架式別人看了都難受。”
“呵呵,我堅決擁護不生病。”打針和輸液那都是實打實的往身上扎,那可是肉疼啊,一個弄不好,還會起包紅腫,這幾天可是受夠了。再說,那也貴啊,一次就得花十好幾塊,會心疼的。比起肉疼和心疼,把葯吐出來再吞下去也不算什麼了。
食消的差不多了,大家說笑幾句,三三兩兩的爬上床睡覺。嚴希眼皮已經沉得睜不開。
6月的風,還帶着絲絲清爽,透過寬大的陽台,透過開着的門徐徐而來,隱隱在風裏能嗅出青稻飄香。
嚴希艱難地扭動着身子,眉頭緊鎖,滿臉不可置信,雙手無意識的抬着,卻總在身側上下晃動,最終垂了下去。“別走!別走!”無力的呼喚后,忽然就睜開了眼睛,眼神還有幾分獃滯,過了好久,才恢復清明。
原來是夢。
那一天,奶奶的安葬事宜料理停當,大伯父處處發難。耐何奶奶沒有遺產可言,就連生前住的那間房子,房產證上也是父親的名字。為了達到佔有房子的目的,在眾多村民面前指責、甚至辱罵父親無後,絲毫不顧忌別人的眼光。
恍惚間好像看見奶奶……不知道是坐着還是站着,就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切,嘆息……嚴希不可置信的想要喊爸爸媽媽,只張着嘴總也發不出聲音來,想要伸手,手像是有千斤重般抬不起來,心急如焚之際,奶奶的話就飄進了耳朵,“造孽啊,做大哥的不說護着點兄弟姐妹,還做出這些讓人恥笑的事,我都沒臉去見老頭子了!小八啊,你可不要讓人總欺負你爸爸啊。”嚴希伸着手想要去拉奶奶,這一刻,她是真心希望奶奶不要走,以前從沒想過奶奶去世她會那麼心痛,那種感覺還留在心間,驀然看見六哥那隻大手已經推了過來……
不久前,親眼看着一個親人消逝,經歷了悲傷苦痛……儘管一直以為感情不是太深,那些發自心底的、不受自己控制的眼淚與傷痛,卻最好的詮釋了血緣在身體裏的印記……轉眼同桌吃飯後,再在夢裏體會逝去的無力,縱然嚴希有着成年人的心理素質,還是感到這種轉變快得讓人煩亂。
這種情緒持續到下午。數學課上,老師把前幾天的測驗卷子發下來,例行講評。嚴希只掃了眼卷面,不知不覺思緒就天馬行空起來,直到劉萍萍拿筆點着她的胳膊,才回過神來,順着示意的方向看向講台,老師正滿臉嚴肅的使勁看她,四周一片寂靜。嚴希心顫了顫,忙裝作乖巧的樣子低下頭,準備接受教育,“嚴希,上課不好好聽講,發什麼呆呢?現在是複習期間,平時會的內容也是要多練習多做題,才能更好的鞏固,要刻在腦子裏才行啊。”擦了擦發鬃的汗珠,從講台上摸索出兩張紙,直接走下來放到嚴希桌上,“你不聽也行,哪,這還有兩份卷子,你先做了,晚上再把這一份題抄到黑板上,這是今天大家的作業。”說罷,也不需要嚴希答應,走回講台繼續講課。
嚴希苦着臉,抖了抖手裏的兩張紙,密密麻麻的字,自己做還不算,還要往黑板上抄,這都給自己招的什麼事啊。
下課鈴響後,老師再次交待:“大家把這次測驗自己做錯的題都抄一遍,晚上再把黑板上的題抄下做了,明天早上上課前課代表收齊送到辦公室。”
頓時哀號一片,特別是整張卷就沒做對幾道題的同學,都在教室里罵起來。
嚴希和梁麗清下樓上了趟廁所,回來看見劉萍萍正壓着那捲奮筆疾書呢。嚴希腦筋一轉計上心來,一把抽回了卷子,“幹嘛呢,我還沒做完呢。”
“嚴希,先讓我抄會兒吧,咱倆是同桌,我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抄什麼啊,題還是答案?”
“當然是一起抄了,有你在,我何必去抄別人的答案。”
……
嚴希苦惱萬分狀,“可是,梁麗清也想要先抄。”看着劉萍萍着急的臉,想了有二分鐘,然後慢悠悠道,“先讓你抄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老師讓我抄到黑板去,可是你看我這小身板……如果你幫我,下一節課我做完了你就拿走。”
“我沒抄過那個啊,粉筆灰會掉到頭上臉上的……”劉萍萍很是猶豫,聽說粉筆灰會侵蝕皮膚的。
“這還不簡單,你找個男生抄啊,他們長的高,抄起來還不費力,你根本不用動手。”嚴希笑嘻嘻的又開始做題,才低頭又抬頭說,“不過,要找個寫字好看的抄哦。”
劉萍萍一聽說不用自己動手,二話不說就點頭。原本坐在後面靠近男生堆,整日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關係倒是不錯,找個人抄一下應該不成問題。
很快上課,因為就在老師眼皮底下,嚴希不好太過明目張胆的做別科目的作業,只能拿課本壓着一半留一半,再拿本練習冊搭上,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挪開看題目或是寫答案,一節課下來,總算把其中一張卷子做完。
一輛輛自行車衝著擠出門口,平時寬大無比的門口,每當這個時候總會變得擁擠不堪,泥土小徑上更是塵土飛揚,高歌聲,大吼聲,還有相互搶道撞上之後的怒罵聲,充斥着整個上空,驚得路邊田裏的小麻雀撲楞着翅膀急急忙忙飛走……年輕真好!
嚴希被人流推着往前騎,謹慎異常。這車與車之間的距離也就一個輪子的周長左右,生怕前面的車忽然停下來,自己就撞了上去。好在人流慢慢從各個路口分散,路也顯得寬敞起來,上了大馬路,更是悠然自得的哼着小調。
到了十字路口,想了想拐往了興隆市場。
從市場出來心情更是好上幾分,這下成本又低了,把手裏東西往車筐里一扔,開了鎖輕快地推着車往路口去。
才走出幾步,還沒來得及騎上去,被橫出來的一輛車攔住了車頭,一個稍嫌怪異的嗓音傳來,“是你告的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