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早戀連鎖反應

教室里，吳昊天臉色陰鬱，正領着兩個男生在抬桌子，劉萍萍低着頭拽着椅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嚴希座位旁邊已經空了出來。

嚴希走進教室的時候，劉萍萍正往擺好的椅子上坐下。

“嚴希，劉萍萍以後就跟你同桌了。”吳昊天看見嚴希，笑眯眯的說，“你要多幫着點，讓她的學習趕上來。”

“好的。”嚴希不假思索的答道，心裏倒也好奇，實在想不起劉萍萍這麼個大高個是因為什麼被調到前面來的。

整節早自習，劉萍萍沒有理會外界，只埋頭寫着什麼，時而嘆氣，時而又撕了重寫。臨近期末，所有的課都上完了，平時就是做題、複習，這個早上，大多數人都思想開小差，議論紛紛，為調座位事件尋找原因。

英語課上，吳昊天對於調座位之事隻字不提，一節課都在放聽力測試，偶爾開開小玩笑，再正常不過。被好奇心揪了一上午，以為會聽到點什麼的同學，暗暗失望。

快下課時，吳昊天掃視教室一圈，半開玩笑的說，“一般情況下，我是很開通的，對你們比較鬆散，只要不觸犯學校紀律，不被學校抓到，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校上下，恐怕再找不出像我吳昊天這樣的班主任。”停下半晌，看着大家認同的表情，又接着道，“不過，我也是有底線的。剛入學我就說過，我的要求只有兩點：早戀和成績。早戀是堅決反對的，一旦被我發現有苗頭，我一棍子就把它打回去。所以，有這種想法的，最好在口袋裏乖乖待着別露頭，以免被我打的再直不起腰。今天，我在這裏再說一遍，希望不會有再說的機會，也希望不要再有人被學校揪到我面前來讓我丟人。”

一席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裏，激起層層漣漪。也不敢開口議論，只等老師走後，不約而同的瞅瞅劉萍萍，又瞅瞅教室後面，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遂開始或同座或前後座之間詢問起來。

坐教室後面的，多半是些學習差些的同學，可能還會有慣於調皮搗蛋惡作劇甚至混子之流，按理說，老師也是不太在意的。但在吳昊天的眼裏，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不擅學習，或許交際能力強、或許應變能力突出、或許有領導才能、或許有創新意識，再不然，長得好、會溜須拍馬也是一項長處，並不只有學習好，才會有出息。所以，在班上，並沒有哪個人是受到吳昊天厭惡的，相反，每個人都得到應有的尊重，只是場合不同，態度不同而已。這樣，在別的班都會出現的逃課、對任教老師耍心眼的事，看在吳昊天的面子上，鮮有發生。說起來，他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班主任。當然了，作為重點班，學習不好還能進來，多多少少是有點背景的，吳昊天的態度大概與這也有關係。

後排的李昂對旁邊同學所嚷嚷你小子被揪了之類的話，明顯的置之不理。倒退到昨晚，趁着沒人注意，他和劉萍萍兩人跑到小樹林裏談情說愛，月色光華下，正是唇舌糾纏欲罷不能之時，竟被教導主任抓個正着，隨後提到了吳昊天的面前。本以為會被暴斥一頓，起碼自己這班長是不用當了，不想吳昊天只是對教導主任再三保證會好好管教他們，不再有隻言片語，只是眼神中的失望顯而易見。忐忑不安了一整夜，不知道天明會有什麼樣的處罰等着，等來的卻是“學校需要你們交一份檢討書”和劉萍萍的換座位。這一刻，他的心裏是有一絲慚愧的，吳昊天欣賞他，讓他一個差生當班長，他愧對了吳昊天的厚愛。

嚴希撐着下巴看着窗外，實在是覺得很無聊，天上連只鳥都沒有，整片□似的天空，飄着少少的幾團白雲。哎，這天熱的，重生之前上班好歹有空調吹吹，現在只有頭頂的三葉大吊扇呼呼的轉着，風散到她這第一排的角落時，已經所剩無幾了。

好容易熬到放學，拿着飯盒隨人流走向食堂。這大中午的日頭正旺，走在路上竟覺得不那麼熱了。食堂的菜，味道並不那麼好，只是比起初一上學期，可強太多了。那時，這個大食堂還沒建好，在學校開飯的同學，自帶大米交到學校，每天早上按班級把寫好名字的飯盒放到小食堂，統一蒸飯。臨放學時，工作人員把飯盒一一擺好，再往每個飯盒裏舀上一勺菜，基本上以豆製品為主，什麼黃豆、豆芽、豆腐、豆餅，吃的最多的就是黃豆芽還有油豆腐，偶爾會帶點肉腥。對於正長身體的中學生來說，營養無疑是不足的。然後有教職工的家屬在校門口開起了小店，米飯隨便吃，菜式也多種多樣，味道比起來簡直就是美味。大部份學生轉戰校門口，開飯的人廖廖無幾，學校在建的大食堂也就緊趕慢趕的落成使用，改為使用飯票，菜也不再單一，有素有葷，飯量菜式任選，有了競爭才有了改進。只是對於多活了十幾年的嚴希而言，這菜還沒自己做的可口。

剛打好了二兩米飯，就匆匆被梁麗清拉着往前走。“到那個老三那裏打菜，他給的多。”在食堂幹活的有好幾個是十八二十歲左右的男青年，平時就喜歡和漂亮女生打趣逗嘴，一來二去的給的份量就很足。當然，嚴希並不屬於漂亮女生那個行列，也從不與他們多說話，卻還是受到優待，只因有那麼兩個人是和她同村的。

“那得看看他今天負責的是什麼菜啊。”嚴希嘟嚷的根本沒人聽，直直地被拉了過去，好么，那麼多人圍着呢。

梁麗清個高，踮起腳看了看，又蹦了蹦，說是黃豆燜豬蹄。嚴希看看自己的小身板，是得多吃點肉才行，少不了要努力掙錢了。“老三，你老鄉在這兒呢，給我們留點！”冷不丁的梁麗清招呼都不和嚴希打，就借她的名頭喊着，瞬時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老鄉，拜託了，這裏能用的上這個稱呼嘛？再說，姐姐你也太高調了吧。

不知是看在嚴希的面子還是因為梁麗清那張還算清秀的臉，總之，她們輕易的得到了兩份黃豆燜豬蹄，並且份量還不是一般的足，都可以感覺到那些男生鬱悶的心情了。

兩人邊吃着邊往回走，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一個人影猛的竄到了身邊，“唉，嚴希，你們班有人早戀被抓了吧，昨晚跑到樹林幽會，呵呵，也不怕被蚊子咬。咳咳……”嚴玉蘭為了把話說清，把嘴裏的一大口飯拚命往下咽，差點沒噎着。

嚴希和梁麗清四目對視，這二班的人消息還真是靈通，自己班的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呢，人家就巴巴送消息過來了。“你們班的劉萍萍也真是，平時還和我們班的男生眉來眼去的，這會又巴上了李昂，她以為她是孔雀啊？夠討厭的。整天昂首挺胸到處晃，也不知羞。”和嚴玉蘭一起的女生，說話怎麼讓人聞到一股酸味。

“你管她巴着誰，只要不拉着咱們班犯錯誤就行了唄。”嚴玉蘭看她一眼，塞口飯又說，“不過，人家確實長的好看，身材也有，哪像是才15歲的樣子。和那李昂倒也挺配的。”說完，看看自己，又看看嚴希，湊了過來，“嚴希，你有什麼感想？”

“沒什麼感想，我還沒到發育的時候呢。”

“嗤，那你要到什麼時候才發育？成年後？結婚後？生孩子后？”嚴希的話讓幾人噴飯，嚴玉蘭第一個跳出來嗤笑她。

“那有什麼辦法，從小我的身體就沒有年齡跑的快，永遠坐第一排。”嚴希一本正經的睨向有身高沒胸部的嚴玉蘭，“要不，我去打聽打聽劉萍萍都吃些什麼，我拔拔苗，你也可以洶湧一下？”

另外兩人一樂，嚴玉蘭羞惱的舉着飯勺要打嚴希，“要死啊，你怎麼那麼刻薄。”雖然大部份女生希望那個什麼能大一點，不過，作為這個年紀的小女生，如果比別人突出，可能會覺得難為情吧。而那些發育不夠好的女生，大概在嘲笑別人的同時，也會偷偷的羨慕？嚴希一直是發育上的遲緩兒，憂心身高都來不及了，對這方面從沒有過那麼複雜的心理活動。

“別打，別打，我錯了，是我要洶湧，你是要板的。”嚴希小心捧着飯盒，繞着兩人躲着，嘴裏討饒，“可是，我這小身板，洶湧了實在不匹配啊！”兩人又哈哈大笑，旁邊走過的同學看着這莫名其妙的幾個人，都停下想要聽聽她們在說什麼。

“你還說！”嚴玉蘭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着，偏偏嚴希還在說，雖然聲音小，可周圍的人停下仔細聽的話，難保聽不清，自己這臉是不用要了，急的臉白一陣紅一陣地站那兒直跺腳。

嚴希也知道分寸，對象是嚴玉蘭她才這麼開玩笑的，一瞧這些人看熱鬧的架式，就笑着提高了聲音，“你們看到了吧，我就打賭會有人停下來看熱鬧，可惜只是看熱鬧而已，白白被你追着跑的那麼累，哎，人性啊！”

梁麗清和宋靈看嚴希那擠眉弄眼的模樣，笑就沒停過，異口同聲地說：“那還不是你自找的！”眾人看沒熱鬧可瞧，人家好像還是在拿自己打賭，都散了。嚴玉蘭瞪了半天笑嘻嘻的三人，發現累的是自己的眼睛，無奈的放棄了繼續發射眼刀，隨部隊朝前走。

嚴希這才發現剛吃的飯根本還沒到胃裏，這麼一鬧都齊齊湧上喉嚨，頂的難受，想喝口水吧，要麼得上教室，要麼得回宿舍，都是五樓，權衡一下，還是回宿舍吧，反正一會就該午睡了。

“你這老同學，還挺逗啊。”宋靈沒跟嚴希接觸過，沒想到小小的個子說話那麼有趣。

“逗什麼啊，都不知道怎麼變的那麼貧。”被逗的人是自己，當然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