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寵物混戰
跟獸醫面對面其實沒有李彥預想的那樣糟糕,除了被捏捏爪子、扯扯尾巴,搓揉耳朵、掰開嘴巴,一臉猥瑣的獸醫並沒有做啥出格的事情。
李彥就是被放在冰涼的體重秤上時有點小緊張,用爪子扒着體重秤的邊緣本來不敢動彈,正好碰上獸醫彎下腰查看體重秤顯示的數字。
李彥用自己細長的貓眼看到他胸口的名牌上寫着“2B”,正在對新時代人類取名的勇氣嘆為觀止,聽到自己的女主人問道:“張大夫,小手套他情況怎麼樣?”
張大夫?這人不是姓“二”的么?李彥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人家胸牌上寫的是“ZB”的姓名縮寫,才不是他剛剛設想的二逼呢。
好吧,戴口罩的猥瑣男這麼萌,自己不應該黑人家的。作為一隻有錯就改的好奶貓,李彥特意伸出爪子來想溫柔撫摸一下張大夫。
爪子伸到一半,他迎着白亮亮的醫用燈光,看到對方額頭上亮晶晶的汗油,又一秒伸了回來,嫌惡地撇開了腦袋。
張大夫把他小心翼翼得從體重秤上面抱下來,對着女主人道:“小手套的體重已經達到正常標準了,過兩個月再來就能打疫苗了。”
李彥掃一眼剛打了針正蔫蔫趴在座位上的貓妮卡——大貓屁股上有一大片長毛被剃禿了,她是因為傷口疼沒法躺着遮住,卻還是艱難地扭過胳膊去把這一塊地方給蓋住——不禁拿前爪拍了拍胸口的長毛,心有餘悸地舒了一口氣。
張大夫把他放到墊子上就沒再管,轉而去搓揉正試圖把腦袋塞在貓妮卡嘴巴里裝死的小襪子。逃出生天的李彥湊到大貓身邊試圖安慰自己看起來似乎大受打擊的親娘:“喵~喵喵~~”
貓妮卡從剛才就懵懵的,除了拍在屁股上捂着光禿禿一塊的爪子死死摁着不放,其餘部位就跟個布偶似的任由擺弄,連剛才小襪子為了逃避檢查,掰開她的嘴巴把腦袋伸進去,貓妮卡都沒有反應。
這次小兒子的安撫也仍然沒有把她從露着半邊屁股裸奔的打擊中拯救出來,連李彥特意追着自己尾巴轉了好久圈圈賣萌都不管用。
當一隻貓也不容易,李彥趁貓妮卡不注意,偷偷掃了一眼,不得不承認剃了毛那塊是真的很醜。不過能當一隻蘇格蘭折耳貓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他來了寵物醫院需要擔心也就是做做檢查、打打疫苗,要真是成了沒人要的野貓,就得擔心節育閹X這種驚悚事兒了。
李彥舔了舔貓妮卡的尾巴尖,而後就開始仔細打量起周遭的環境來。寵物醫院永遠不缺少寵物,他簡單掃了一圈,就看到了大大小小的籠子裏鎖着的各種神奇寵物。
狗和貓都是比較常見的,還有一灰一白兩隻倉鼠隔着籠子在拿小爪子互相施展點穴手,一隻龍貓正用後腿站立,兩隻短短的前爪抱着一顆葵花籽啃得正歡。
李彥還在一個籠子裏看到了一條懶洋洋爬着不動彈的玉米蛇,他想到自己曾經英勇地帶着召喚獸【註:兩歲大的貓妮卡】征服了一隻藏獒【註:一個月大的奶狗】,再看這隻玉米蛇也就成人小指粗細。
李彥歪着腦袋用自己人類的聰慧頭腦,隱約記起來這種小東西似乎是沒毒的,秉承着不征服蛇怪的貓不是好貓的雄心壯志,邁開小短腿“吧嗒”“吧嗒”歡快地朝着那個籠子跑過去。
他跑到一半,路過一個放着白色毛團玩具【嗯?怎麼玩具還鎖在籠子裏?】時,冷不丁那個玩具豎起來的耳朵幅度很大地抖了抖。
媽蛋!怪物!李彥嚇了一大跳,“噌”地一聲彈跳起來,還在半空中來了一個高難度的三百六十度空翻,下落掉在桌子上,又彈起來,翻轉九十度,摔在那個毛絨玩具前面。
“喵?”李彥側躺着,毛茸茸的貓臉正對着籠子裏面的那個白色的毛團,他的耳朵尖輕輕抖了抖。
……嘛……李彥這才看到毛團其實是有鼻子有嘴巴有眼睛的,不過被隱藏在又厚又蓬鬆的白色長毛中了,結合對方唯一露在長毛外面的兩隻內粉外白的長耳朵,貌似這是一隻兔子。
他一瞬間就淡定下來,從地上慢吞吞爬起來,拿爪子掃掃自己身上沾的灰,冷艷高貴地把尾巴高高翹起,繞着這隻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長毛兔子轉了一圈。
兔子非常淡定,閉着眼睛從頭到尾都沒有睜開過,但是李彥懷疑這傢伙其實正把眼睛眯成縫偷看自己,他分明看到兔子的長耳朵隨着自己的步子旋轉,繞着轉了三百六十度。
這隻兔子最少得有四十厘米高,趴在地上圓圓的一大團,就跟座小山似的。李彥看着有點小傷心,怎麼這輩子隨便冒出來個物種都比自己健碩那麼多——從他這個角度仰着頭看過去,連這隻毛茸茸的兔子都有股難以言喻的威武雄壯的王霸之氣。
這不科學!李彥警惕地注視着這隻一動不動的兔子長達半分鐘,而後愉快地決定還是去欺負玉米蛇吧,那傢伙好歹看起來比自己還小。
——放眼望去,就連抓着瓜子吃個不停的肥肥龍貓都比他大了兩圈,至於籠子裏那兩隻打架的倉鼠,雖然自己佔據了體積優勢,但李彥是不打算招惹的,沒見人家小爪子撓得快准狠穩,被抓一下估計得疼半天。
兩隻倉鼠哪一隻看着都是久經考驗的職業選手,李彥是想找個動物虐虐,可不想把自己送上去給人虐。
李彥往玉米蛇的籠子小跑了兩步,又溜了回來,先是警惕地盯着長毛兔看了一會兒,見人家毫無反應壓根就不搭理自己,李彥就蹭得近了些,探頭去看籠子旁邊的標牌。
上面寫着“安哥拉長毛兔”的字樣,李彥轉了轉眼珠,偷偷摸摸湊到灰倉鼠的籠子旁邊,趁着他被白倉鼠用一個標準的鎖喉卡住了脖子,飛快張嘴把倉鼠籠子旁邊的標牌叼了起來,跑向長毛兔的籠子。
“吱吱吱吱——”灰倉鼠看到了他的小動作,立刻顧不上跟同類打架了,從籠子裏追着他朝長毛兔的方向跑,沒注意一頭撞在籠子壁上,朝後倒去摔在厚厚的木屑上,還在鍥而不捨地對小偷發出聲討,“吱吱!吱!”
李彥把倉鼠的標牌放在長毛兔的籠子邊,又把長毛兔的標牌給灰色倉鼠叼了回去——灰倉鼠不知道是被籠子撞壞了腦袋,還是不識字【李彥:肯定是不識字,像我這樣聰明的萌寵可不多哼】,並沒有看出兩個標牌的不同,轉瞬間就安靜下來。
他似乎覺得李彥隨後把標牌還回來是被自己高亢的叫聲給征服了,得意洋洋地掀起嘴唇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大板牙。
卧槽,長着兩顆牙就值得這麼炫耀了?李彥很想鄙夷地咧嘴呲回去,不過他還記得自己此時還是滿嘴牙齦狀態,只好把這筆仇先記下,等着下次來再報仇。
李彥自覺自己報復了嚇了他一跳的長毛兔,身心愉快地踩着貓步去找肖想了很久的玉米蛇了。他跑到近旁才看到自己遠遠看到的只是蛇頭和一小節身體——這種蛇就是頭窄身體寬,光看頭還只是成人小指粗細,看整個身體卻比大拇指還要粗兩圈。
李彥本來預測着這條蛇也就二三十厘米長,跑近了才發現人家其實超過了半米——這就跟初中生堵小學門口等着撿軟柿子捏收保護費,千挑萬選找了個穿着校服扎着萌噠噠雙尾辮的小蘿莉,拍拍肩膀等人家轉身才發現蘿莉手裏拿着把彈簧刀。
李彥用比來時快兩倍的速度飛快縮了回去,他一連後退到兩隻倉鼠的籠子,才算是緩過勁兒來,狠狠打了兩個寒噤。
媽蛋!一屋子的動物難道就找不出一個自己能欺負的嗎?憤怒的李彥只好滿桌子跑來跑去,把所有籠子的標牌都打亂了。
為了發泄憤怒,他還喪心病狂地從龍貓的食盒中摸了一顆瓜子出來,丟到了白倉鼠和灰倉鼠的籠子之間,看着兩隻倉鼠為了口糧展開了異常激烈的大對決,把彼此的鼻子都撓破了。
好不容易灰倉鼠把白倉鼠給打敗了,趁着白倉鼠歇息時,它伸出小爪子來飛快攥住一顆瓜子,試圖把爪子抓回來,沒成想瓜子卡在籠子的棱上動彈不得。
呵呵呵呵呵,這可是他特意從龍貓食盒中挑出來的大個頭瓜子。李彥見自己設想的一幕果然發生了,非常非常開心地就地蹲下,圍觀着這隻倉鼠焦急煩躁地把瓜子接連換了好幾個方向試圖塞進籠子卻都徒勞無功,而後被回過勁兒來的白倉鼠一爪子給抓掉了。
那顆引發一場血案的瓜子在桌子上彈彈彈,越彈越遠,兩隻倉鼠齊齊傻了眼,眨巴着如出一轍的純黑色豆豆眼眼睜睜看着李彥拿爪子“啪”地一聲把瓜子給摁住了。
頂着兩隻倉鼠悲痛欲絕的目光,李彥樂滋滋一口把瓜子吞掉,貓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僵了一下,旋即若無其事地鼓着腮幫子裝模作樣地咀嚼了兩下。
他踩着貓步一步三搖地離開了倉鼠的籠子,等背對着兩隻倉鼠后,李彥連忙“呸”地一聲把滿帶着口水的瓜子給吐了出來,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被咯得生疼的牙齦,苦哈哈撇了撇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