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蠱毒
瀟湘園
大舅吳阿三被請去官邸掌廚,這瀟湘園后廚暫時就得靠她頂着。好不容易過了中午最忙碌時斷,吳大妞累得像條狗似的,癱坐在椅子上。
想想真不甘心,想她吳大妞長得也不差啊,為什麼整日裏都得混在這些柴米油鹽醬醋中。最讓她可氣的就是那個女人,瘦得跟塊排骨似的,憑什麼好男人都讓她給佔了。
尉遲大哥這樣的男人被她迷惑了不說,連那個京都來的大官都視她如珠如寶。她就不明白了這女人到底有什麼本事可以迷惑這麼多男人。
吳阿狗哼着小曲從後門進來,卻見自家大姐一臉憤恨的坐在後院。忙上前討好道:“姐,你這是做啥,誰惹你生氣了。”
“還有誰,不就是那女人么。狗子,你說說我長得也不比那女人差,為什麼尉遲大哥和那個京都來的大官都被她給迷惑了去。”越想越憤恨,吳大妞恨不得殺了那女人,划花那女人的臉,看她還怎麼用那張臉去招惹男人。
“姐你是不是特恨她,特想划花了她的臉。”吳阿狗偷偷瞧着自家大姐的臉色。看大姐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想來自己猜的不會錯。
“廢話,要是有那個機會看我怎麼收拾她。”有了那個京都大官還不夠,竟然還佔着自己的尉遲大哥。這貪心的女人。
“姐,我有樣東西可以幫你辦到喔。”吳阿狗神神秘秘的從衣袋裏掏出一隻小罐子。
吳大妞頓時被弟弟信誓坦坦的話給吸引了過去,卻見自家弟弟拿了個破罐子出來,隨不悅道:“你拿個破罐子給我看是什麼意思。”
“姐你可別小瞧這破罐子,這罐子裏可是寶貝呢。”吳阿狗小心翼翼地將小瓷罐放到桌子上。
又回頭瞧瞧周邊是否還有別人,確認沒人後才小聲道:“姐,這寶貝是我在賭坊里贏來的。”
“死狗子你又去賭了,看老娘怎麼收拾你。叫你別去賭你還去。”吳大妞一聽自家小弟又狗改不了吃屎去賭博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扭了自家弟弟的耳朵,破口大罵。
“哎呦,姐你鬆手,鬆手吶。待我把這寶貝跟你說了你要還打我,我便隨你打。”
“哼,等會兒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吧。”吳大妞決定暫時歇火,她倒要看看弟弟有什麼寶貝。
“姐,你可知道這瓷罐裏面的是啥東西?”吳阿狗還在那賣關子,吳大妞卻沒那麼好的耐心,啐道:“我咋知道,你小子別給我神神叨叨的,有什麼就趕緊說。”說著又作勢要去扭他耳朵,吳阿狗趕緊說道:“別,別,姐我說,我說還不成么。”
“快說,要說不出個好的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這瓷罐里的寶貝啊,我是從一個苗疆的女人身上贏來的。你都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寶貝這瓷罐里的東西。我就琢磨着她這麼珍視這東西,想來應該是了不得的東西。這不一時手癢我便又下場賭了一把,還別說運氣超好的。到最後只剩下那女人還有籌碼和我賭。我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麼好的牌技。”想想都覺得得意,平時堵上兩把極少有大贏的時候,頂多也就小贏個把,今天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回回都贏。
“瞧你得意的,想是咱們祖宗保佑着,行了,你趕緊給我說說這瓷罐是怎麼回事。”
“好好,你別催,我這就說。”吳阿狗撇撇嘴又繼續道:“結果那女人把身上的家當全輸了個精光,最後不得已只好壓上了這隻瓷罐。要換做是平時我是不屑要的,可今天老子我心情好,便同意了。結果那女人連這瓷罐都輸給了我。”
“你說了半天都沒告訴我這瓷罐里到底是什麼東西。”聽自家小弟嘮叨了半天吳大妞也沒明白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具體是什麼東西我也不清楚,不過她說了這東西是個寶貝,是她花了整整10年的時間,日日以自身鮮血,五毒供養着。”
“這麼噁心的東西你還當個寶貝拿來,你有病啊。”想想都毛骨悚然,吳大妞差點又要巴他巴子。
“姐你先別急,聽我繼續說啊。”大姐這耐心是一丁點都沒的,這樣的脾氣以後可怎麼嫁人呢。還好尉遲大哥是個悶葫蘆配大姐這種暴脾氣剛剛好。
“這東西叫“血蠱”,那苗疆的女子說,只要將這東西下在吃的食材上便可進入人的五臟六腑。一旦吃下這蠱蟲,剛開始會變得異常嗜睡疲憊,不出7日就開始急速衰老,待到49日後就會衰竭而死。死相慘烈,據說死後會骨瘦如柴,面目全非。呵呵呵,這東西一旦讓那個女人沾上了,憑她再是美貌絕世,最後也只能化成一具枯骨。”吳阿狗拿着那瓷罐陰測測的笑了,只要能除去那女子,到時候尉遲大哥就是他老姐的了。
吳大妞嚇出一身冷汗,弱弱地問道:“這是不是太狠毒了點。”
“姐,那女人可是搶了你的心上人啊,你幹啥還在乎她的死活。”
是啊,那女人可是搶了她的尉遲大哥啊,現在她連尉遲大哥的面都見不着了,都是那個女人害的。吳大妞越想越覺得理所當然,隨拍掌道:“行,為了我的尉遲大哥,不管了,缺德就缺德吧。不過,狗子這東西要怎麼下在她的吃食上。”
“這還不簡單么,大舅不是暫時在那裏掌廚么,我明天跟大舅一起去趟就說是去幫他的。大舅也不會懷疑什麼,到時候我就可以將這東西放進她的吃食里了。”
“好主意,就這麼辦,狗子你幫我除了那女人,大姐以後的幸福就靠你了。”
“那是必須的。”哼,敢搶他老姐的男人,就讓她不得好死。
月明星稀,一頂奢華的轎子悄然駛入青山縣,下榻在一處看似尋常的普通住宅前。
一名面目清秀的小隨從恭敬地上前掀開轎帘子,低低地喊道:“公子,到了。”隨從着實不放心,只帶了這麼幾個侍衛在身邊,萬一要是出個什麼事,他就是有十萬個腦袋都不夠砍的,隨道:“公子,要不請慕容公子再派幾名侍衛來?”
“就一個青山縣罷了,瞧你們緊張的。不用,就讓慕容在青山縣外候着。”那華轎里的男子不悅地回道。
他是微服出訪好吧,那慕容海卻非得派慕容珏帶着一大幫人跟着來。這麼多人一起進縣來他哪裏還能低調了。
只見一名衣着錦緞,面容俊美的年輕貴公子出轎。原先立在身邊的護衛立馬上前為貴公子開路。小隨從和兩名貼身侍衛立刻跟上,護在貴公子左右後方。
走沒一會兒,貴公子便轉頭吩咐一名侍衛去請個人來。那屬下領命便先行告退。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派出去的侍衛便匆匆回來。
“公子,奴才請了,相爺稍後便到。”
“好個樓清源還讓朕等他?”對這個亦師亦友,最後還搶了他愛慕女子的男人。對他的心思異常複雜。可少了他這個首輔大臣卻又處處不便,亦無人能替代。
“公子,是小的先回來有事要稟報。”侍衛一見便知道自家主子誤會了,忙解釋道。
“有什麼事要稟告?直說便是。”
“奴才去樓相府里,路過一處,聽有下人在議論。”
“議論什麼?”
那侍衛遲疑了片刻,道:“樓相府里有個女子也叫何謹。”
“何謹?同名同姓罷了。”
還以為是什麼呢?當時他是親眼見過她的遺體,他不相信會有死而復生這一說法。不過,想不到樓清源當時表現的那般痴情,沒道理2年不到便另結新歡啊。難道說………
皇帝兀自一人坐在案前百思不得其解。
那侍衛正要退出院子時,瞧見樓相迎面走來。
“樓相請,陛下正等着你呢。”
“嗯,有勞了。”那侍衛又轉身上前輕敲兩下門,還未等他開口,房裏便傳出聲:“樓相直接進來吧。”
樓清源推門而進,一眼便見着屋裏的正是當今陛下,兩年不見,當年的少年皇帝已然成熟穩重不少。樓清源上前兩步,利落的行了一個君臣禮。
“免吧,樓相。這邊坐,咱們今日有要事商談。”略一揮手,那侍衛便悄然退下,掩好房門。房內只剩下君臣兩人。
“陛下找臣來有何要事相商?”本以為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在相見的人,竟然跑到青山縣這個窮鄉僻壤來。
皇帝沒回答他的話,似乎是沉吟了片刻試探道:“你府上有個女子也叫何謹?”
“卻有此人。”隱瞞是不可能的,但好在謹兒的相貌已不同往日,即便就是被他看到又能怎樣。
“何謹,何謹?莫不是那具遺體是假的?”皇帝雙眼直直地盯着他的臉,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不假,那確實是我夫人和孩兒的遺體。”雖說謹兒還魂歸來,但想到當時得知她死訊,又親眼目睹那具慘不忍睹的遺體,還是鑽心的痛。
“樓相那般痴情的人,也想不到才短短兩年就另結新歡了?”看不到他有什麼怪異的表情,皇帝繼續試探道。
“臣雖不願,但到底身為樓家人的責任無法推卸,再則祖母年事已高最想見得就是臣能延續香火,不然死不瞑目。臣就是再自私斷也不能讓老人家不安吶。”樓清源自然知道皇帝再試探自己,仍然不動聲色道。
皇帝看了半響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想着明兒直接去他府上看看就是,若真是她沒死,想來就是化成灰他也認得出來。今日這事便到此結束,他還有重要的事要說呢。
“邊塞皇宮裏傳來消息,那賤婦跑了。”這兩年來他可沒少折磨那賤婦。
“跑了?”兩批人馬都隨身盯着那女人,竟然還被她給逃了。看來那女人還是不甘心吶。
“上月初傳來的消息,那賤婦狡猾得很,朕猜測她是不甘心就這麼死在那座皇宮裏。很可能就是跑出來找我們報仇來了。”他自然是不怕那賤婦來報仇的,這事只是個借口罷了,實則他是想請樓清源重回京都輔佐他左右。這兩年來少了樓清源在一旁輔佐,着實吃力的很。每日他都睡不到3個時辰便要起床處理政務。
“跑了便跑了,再去抓回來就是。”被她跑了,依那女人的性格可不會就這麼算了,想來是肯定會找來青山縣報仇。他自己到不要緊,就怕到時候謹兒被她傷害了。這麼一想樓清源有些着急,他就覺得這幾日有些不安。等下回去就要好好的囑咐府里的人小心守備着。
“依樓相之見,要如何防備才妥當。”剛剛拋出去的餌他竟然沒接,皇帝又繼續拋了一次。
九五之尊連續兩次向他隱晦的邀請,他還能繼續當做不知嗎?
“陛下想臣如何做,儘管說。”
“你,好個樓相。”他都已經拋了兩次梯子了,樓清源竟還不願順梯而上,還讓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提出來么。皇帝臉上陰沉的表情猶如暴風雨來臨那般難堪。
“好,朕就明說了,青山縣這小地方實在不適合樓相這尊大佛定居,朕覺得樓相還是適合在京都城裏。”
“陛下,臣是想回來的,只是臣已經年過三十有餘,再不成家延續香火,只怕要絕子絕孫了。”
“荒唐,延續香火非得在這窮鄉僻壤嗎?你回京都也可以啊。”
“陛下是知道的,臣有潔癖不是隨便哪個女子都入得了眼,臣愛慕的女子此刻只願意待在青山縣,臣自然也要隨其左右,免得被他人捷足先登。”
“朕到不知道樓相何時變得如此猶豫不決了,竟被一名女子給牽着鼻子走了。”
“哎,臣本命姻緣多舛,若再不把握住這個女子,想來是真要絕子絕孫了。”
“也罷,那朕便允你在青山縣暫居,直至樓相後繼有人。”
“那臣便謝過陛下成全。”現在已經不是他不想回京都了,是謹兒不願意啊。
“朕說話算話,但樓相可別是矇騙朕,若被朕知道你糊弄朕,那你就等着一輩子賣身給皇家,沒朕允許不得辭官,不得告老,直至你蓋棺那一日。”
“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