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邀請
“我看你長得美!大俠,求您了,教我輕功,我願意給您當牛做馬!”文綉斬釘截鐵,無視花枝和綠兒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不行。”紅綾一口回絕。
“為什麼啊?”
“師傅說我年紀還小,不能收徒,師命難違。”
文綉眼珠轉了轉,狡黠笑道:“那他老人家,有沒有說不許你代替他收徒?”
“……沒說。”
“那你就代替你師傅收我做徒弟,然後再代替師傅他老人家傳授我武功,好不好?”
“……好。”
眾人汗顏,小姐您這麼欺負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真的好嗎?
“還愣着幹什麼?練完了就去給我師姐準備早飯去!”文綉瞪了一眼丫頭們,“訓練想加倍是嗎?”說完又拉着紅綾一臉討好:“師姐,你一個人來京都,肯定不習慣,以後就在我這裏住着,有事你就出去忙,閑下來了咱們姐妹倆切磋切磋武功,你看可好啊。”
紅綾不置可否,既沒點頭,也沒拒絕。
文綉喜笑顏開道:“那我就當你是默認了,來來,屋裏坐,先給師妹我講講,咱們師傅是哪門哪派的……”
文琪看着自己親姐姐,一句話沒說,跟半路認來的師姐頭也不回扔下自己,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回了院子找先生讀書去了。
一路走一路嘀咕,姐姐的性子怎的越來越活潑了,以前自己的院子都不出,現在動不動就往外跑,連不知底細的陌生人也敢隨便帶回家來,而且這女人武藝高強……
文琪叫過小廝:“這兩天,你去盯着錦繡園,看看那個叫紅綾的女人有什麼異常沒有。”
……
“爵爺,門外有平西侯府的人求見。”
“平西侯府?快請。”文豐督忙道。
平西侯府的人來做什麼?自己平日跟平西侯府素無來往,文豐督心中疑惑。
文豐督祖上是考戰功發家,開國皇帝賜了個侯爺爵位,傳到他這代,已經只剩子爵爵位了,文家人丁凋零,都是單脈相傳,沒有什麼依靠,文豐督自己在禮部任了個職,人微言輕,沒什麼前途,後輩的希望只在文琪身上了,一心希望他能走科舉仕途,壯大門楣。
總之,文豐督雖然說是子爵爺,對於那些真正的豪門貴族來說,卻是有些不夠看。
不一會,人帶進來了,卻是個年輕婦人,打扮華麗莊重,一看便知是侯府里管家一類的人物。
婦人恭敬道:“見過爵爺。奴婢是平西侯府的,侯爺和夫人命奴婢送來帖子,邀請文大小姐到府里做客。”
“何事?”文豐督心下狐疑。
“前日文大小姐在街上救了郡主,侯爺和夫人要當面感謝文大小姐。”夫人回答。
“好,請回復侯爺和夫人,綉兒定準時到府。”
婦人退下后,文豐督喊來小廝,“去錦繡園裏,把前日跟小姐出門的丫頭叫一個過來。
聽完花枝的回話,文豐督擺了擺手讓她回去。坐在椅子裏沉思。
當年因為某些原因,文綉出生時,文豐督便不喜歡她,夫人卻把她當成掌上明珠一般疼愛。沒想到過幾年,夫人生文琪的時候難產去世,文豐督傷心不已,每次看到眉眼越長越像夫人的文綉,對愛妻的思念和愧疚就越發的深刻,對於文綉也越發冷淡,不願看到她。這麼多年來,父女間生疏的像陌生人。
文豐督揉了揉眉頭,心裏有些不安,自己對大女兒的關心確實太少了些,畢竟那件事是自己的錯,與文綉無關,只是,夫人臨終前給她請了師父?自己怎麼不知道……
錦繡園。
文綉把玩着手裏的請帖,綠兒湊上來道:“小姐,那日郡主不是說親自登門道謝的嘛,怎麼送請帖過來了。”
“傻丫頭,說你傻你就是不聰明,人家可是郡主,連皇子都不放在眼裏呢,何況咱們子爵府,送帖子邀請已經不錯了。”花枝聽了綠兒的傻話氣道。
“花枝,明天你和綠兒跟我一起去,上次你們不是說侯府的點心好吃嗎,咱們再去吃他一回。”
花枝抿嘴笑:“哪裏就饞到這個地步了。”
看到紅綾一個人默默坐着喝茶,文綉問道:“師姐,明天你也和我一起去吧?說起來你也是雲蕾的救命恩人呢。”
“不去。”紅綾頭都沒抬,眼睛盯着手中的茶杯。
“師姐,你最近早出晚歸的在忙什麼?難得看到你在家,都沒時間教我輕功,師傅知道了可是會不高興的喲。”
“我有事。”
文綉最近的一大樂事就是逗紅綾說話,她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平時說話一本正經惜字如金的紅綾,只要喝多了,就會變成話嘮。
平西王府。
面容嬌艷的安平郡主膩在平西侯夫人懷裏,平西侯夫人含笑撫摸着安平郡主的後背,嗔道:“多大的人了,眼看着就要說親嫁人了,還這麼膩着人。”
“娘……女兒不要嫁人,一輩子陪在娘身邊。”安平郡主嬌聲道。
“傻丫頭,這可由不得你,沒看六皇子見天往府里跑,只要德妃娘娘向皇上求了聖旨……”
“哼!女兒不喜歡他!”安平郡主冷哼,不願意提及這個跟屁蟲一般的追求者。
平西侯夫人與身邊站立的嬤嬤對視一眼,雙方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擔憂。
“娘,女兒之前答應文家妹妹,要親自登門拜訪的,您為何不許?失信於人,待會女兒可不好意思見她了。”
“你才受了驚嚇,在家好生休養才是,怎能再隨意出門?平西侯夫人想到寶貝女兒差點受傷就心有餘悸,“那幫該死的奴才,沒一個有用,若不是你求情,就該全部發配充軍!”
“好了,娘,女兒這不是好好的嘛。”安平郡主柔聲安慰,“所以女兒才要好好感謝文家妹妹,您可要幫我好好招待她。”
“放心,我知道她們府里不寬裕,娘一定準備份大禮送給她,什麼都沒我女兒的命重要。”平西侯夫人摸着安平郡主的手笑道。
忽聽丫鬟在門外稟告:“夫人,郡主,晴柔公主來了,馬車已經快到門口了,剛打發人來報信。”
平西侯夫人忙站起身,看着安平郡主問道:“晴柔公主怎麼來了?提前通知你了嗎?”
安平郡主道:“沒有,女兒也不知公主怎麼會過來。”
除了整日禮佛不問世事的老夫人,府里的平西侯夫人、姨娘、侍妾、小姐、姑娘們黑壓壓在門口站了一片。
平時六皇子都是便裝到平西侯府,侯府不好聲張,今天公主儀仗大張旗鼓的過來,平西侯府必須做足了姿態。
把晴柔公主引進府里,還沒寒暄兩句,外面的丫頭又通傳華文子爵府的大小姐來了。
這次只派了管家婦人去把文綉迎了進來。
文綉到了平西侯府里才知道晴柔公主來了,心裏一陣激動,第一次看到“活的公主”啊!
見過禮后,侯府安排宴席,文綉坐在下首,偷偷打量晴柔公主,晴柔公主着黃色宮裝,頭戴鳳釵,雖然沒有文綉想像中那麼美貌,及不上安平郡主和紅綾,卻自有一股高貴氣質,且人如其名,待人溫柔有禮,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宴席過後,平西侯夫人帶着郡主、公主和文綉回到內室說話。
郡主和公主一人一邊擠在平西侯夫人身邊,平西侯夫人拉着公主的手道:“這麼熱的天,你怎麼就跑來了,倘中暑了我怎麼跟皇後娘娘交代。”
晴柔公主低頭溫柔笑道:“雲蕾妹妹好久沒進宮,我問了母后,才知道妹妹的馬車受了驚嚇,這才沒有通知姨母就來了,姨母可不要怪晴柔。”
平西侯夫人慈愛的看着公主:“可憐見的,姨母哪裏捨得怪你,咱們大景朝敢責怪你的人恐怕還沒出生呢。”
文綉坐在下首,看着這幅畫面微笑,心裏有些微微的羨慕,自從父母雙逝后,便再沒感受過來自父母的關心和愛護。
“娘,您看您,公主一來,眼裏就只有她了。”安平郡主撅着嘴不滿道。
“你這孩子,這還拈酸吃醋呢。”
“女兒和公主好久沒見,還有好多話要說。”
“好好好,知道你們年輕女孩家有私房話要說,我這老太婆還是走了罷了。”
安平公主看到文綉安靜的坐着,怕冷落了她,拉了晴柔公主和文繡的手道:“咱們去別處說話,去我房裏可好?”
文綉自然沒有意見,隨着安平郡主來到她的閨房。
出乎文繡的意料,安平公主的房間並不是文綉想像中那種粉紅色的奢華富貴,尤其是書房,看起來倒像某位武官的書房,除了文房四寶,牆上甚至掛着一幅弓箭,頗有一種金戈鐵馬的感覺。
文綉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問道:“雲蕾,這真是你的書房?”
“怎麼?不像?”安平公主歪頭反問道,步搖微顫,盡顯俏皮。
晴柔公主笑着向文綉解釋道:“雲蕾妹妹的性格的確不像普通女孩子,竟喜歡這些男人玩的東西。”
安平郡主撇嘴:“為什麼女兒家就要一輩子教父相子,老死在這無趣的后宅里?我偏不愛這些,若是有朝一日,能和男兒一樣為官,征戰沙場,即使死也甘願!”
晴柔公主聽着這番話,一時呆住,沒想到從小身在富貴鄉的安平郡主竟有這樣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