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目
縛魂鏡的光芒慢慢熄滅。
周圍漆黑暗淡。
若非若有若無的呼吸,誰都不知道,身邊還有誰在。
細微的落地聲響了許久,彷彿滴水一般輕盈。
三個女人都異常冷靜,趙慶憋不住詭異的氣氛,強撐着心理發毛的感覺打開手電,“嬰——!!!”後面的屍字被活活卡在喉嚨里。
目光所及之處鋪天蓋地的嬰屍充滿整個空間,甚至都一個落一個的擠在一起,裂縫的青銅牆壁上更是到處都是嬰屍,白嫩的臉上兩個血洞裏面兩條蠕動着的紅線,數不清的大嘴張開露出滿口細小尖利的牙齒,黃綠摻雜的液體滴在青銅壁上腐蝕的茲茲作響。
趙慶完全可以想像所有嬰屍一擁而上的情況,跟身上爬滿了幾千條蜈蚣沒什麼兩樣。
慕顏夕看着密密麻麻的嬰屍,也是有些犯怵,這幾人不是不驚訝,反倒是早就看見這情況而穩定了心情。
蕭墨染手指緊緊扣着縛魂鏡,身子站的筆直一動不動。
葉純白低低喃道:“咱這是闖了嬰屍窩?”
嬰屍倒是很奇怪的也沒有動靜,現在只有身後一條路。
慕顏夕眯着眼睛,低聲道:“最多二十個。”
蕭墨染手裏縛魂鏡晃了晃,“多加十個。”
葉純白:“十個以內。”
趙慶剛要說話,三個女人同時朝他吼道:“你沒有戰鬥力!”當下噤聲。
慕顏夕暗做準備,微微側頭看了眼身後漆黑的通道,“葉先生帶着趙慶先走,道長斷後!跑!”
葉純白猛地推了趙慶一把直接將他推進去,然後越到面前抓着他就跑,趙慶知道幫不上忙,緊跟着葉純白立刻消失在通道里。
慕顏夕和蕭墨染依舊和嬰屍對峙,相反它們沒有反應,似是等待什麼。
她腳下不停撤進身後通道,突然一聲巨大吼叫穿過青銅牆壁響徹整個空間,所有嬰屍轟然圍攻,漫天飛舞的紅線朝着蕭墨染就射過來。
慕顏夕身後一把拽起蕭墨染朝前狂奔。
嬰屍速度更快,爭先恐後湧進通道,將身子狠狠撞向縛魂鏡,前仆後繼極為兇狠。
每撞一次,蕭墨染就抖一下,縛魂鏡金光更亮一分,可無數嬰屍用身體衝撞縛魂鏡,彷彿根本不計代價。
慕顏夕帶着蕭墨染急速往前跑,憑兩個人在這麼狹窄的地方,如果停下來,一定會被無窮無盡的嬰屍耗死在這裏。
耳邊是嬰屍無畏狠命死撞縛魂鏡發出的嘭嘭聲,幾乎整條通道都在顫動。
如同腳下生風,她感覺這已經超了身體能承受的極限,開始發生一些變化,胸腔的那顆心咚咚劇烈的跳着,身周開始出現模糊的浮影。
可慕顏夕顧不得這些,她感覺蕭墨染的手在自己手中越收越緊,被手心的汗沁的愈發冰涼。
身後金光越來越淡,不時傳來蕭墨染壓抑的悶哼。
突然蕭墨染甩開牽握用力的推了慕顏夕一把,縛魂鏡暴發出璀璨金光,奔涌而來的嬰屍尖叫凄厲。
她側頭望了慕顏夕一眼,眸光落在她不過片刻間卻變得極妖的眼尾,平淡的說:“走。”縛魂鏡金光炫目如同朝陽,照的整條通道明亮似白晝。
慕顏夕眼眸烏黑沉靜,波瀾不驚,卻在見到蕭墨染纖弱挺直的身形上稍稍碎裂,唇邊凝聚笑容,風華絕代,身後模糊浮影逐漸清晰,化作巨大白狐,圓潤雙眸靈動傲然,慕顏夕身上白光閃過,消失不見。
白狐眉心赤紅毛髮彷彿燃燒的火焰,長尾像是輕飄飄的沒有重量,柔軟而蓬鬆,尖利狐爪如同利刃,輕輕踏在地上便割裂出多道裂痕,驀地一聲震天狐嘯,瘋狂撞擊的嬰屍驟然停頓,躍在牆壁上的嬰屍直直掉下來。
白狐背上暗金流線,讓蕭墨染一下僵直身體。
白狐趁機叼起蕭墨染甩在背上,猛然躍過,化作一道流光,被震暈的嬰屍立刻追上去,卻是離的愈來愈遠。
蕭墨染俯在白狐身上,緊緊抓着縛魂鏡,心裏從未有過的複雜,師傅曾告訴她,清心閣之所以在峨眉立派,是為有一狐族為上古九尾天狐血脈,妖中王者,殘忍嗜殺,兇狠成性,糾集群妖意圖顛覆凡塵,建立妖國,先輩為保天下平安,寧滿手殺孽也要將此狐族滅盡,卻有一先輩心性不定,被狐妖所惑,竟與狐妖有染,拚死放走身懷孽障的狐妖,道門眾先祖圍捕下白狐筋疲力盡,入迷障深林不出,從此不知所蹤。
清心閣於峨眉立派,世代鎮守,此狐身若幽狼,渾身潔白不染,唯背脊毛髮暗金,是為王者,若見此狐,天下道派不惜一切,襲殺之。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世間的安穩,就算滿手血腥,就算滿身殺孽,天下道家,不得違抗。
師傅的話,她自然是信的,可現在這隻白狐,從未傷天害理,險境中救得自己一命,清心閣祖師遺訓,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遵守。
蕭墨染捏着縛魂鏡的手緊的指尖泛白,終是慢慢鬆開,將手環上白狐脖頸。
師傅總說她太過良善,恐日後不能當機立斷,她怕是,何時也改不了這心性。
變不了的慈悲。
通道彷彿越來越熱,蕭墨染感覺陣陣熱浪撲面而來,唯有白狐身上陰涼乾爽,跑了這許久,竟也沒有遇到葉純白她們,又沒有岔口,卻不知兩人跑到哪兒去。
通道終於是有了盡頭,亮光就在不遠,溫度已經達到駭人的高度,蕭墨染渾身衣服都被汗沁的濕透了。
身後嬰屍銷聲匿跡,可她知道再過不久它們就會追上來,前方不知有沒有出口。
見着光亮越來越近,身後猛地竄出一隻嬰屍,白嫩身軀詭異的佈滿紫色紋路,白狐縱身一躍而起,飛來的嬰屍立刻被踩在腳下,張口就是團猛烈燃燒的火焰,瞬間便把嬰屍化為灰燼,白狐出去的瞬間又恢復成慕顏夕的模樣,拽着蕭墨染近乎脫力的跌倒。
慕顏夕苦笑着看自己滿身灰塵,暗嘆自己註定有此一劫,形象不保。
蕭墨染扶起她,不動聲色拉開距離,閉上眼睛,扣着印結,伴隨着誦讀經文,這裏彷彿出現了陣陣梵音,身前出現慈航道人金身像,縛魂鏡金光大放,和慈航道像融為一體,轟然堵住整個通道。
她彷彿渾身虛軟,卻強自撐着不讓自己露出絲毫疲累。
她們這才能暫時放心看自己身處的環境。
依舊是青銅牆壁和地面,彷彿被常年駭人的高溫熔化,只留下些許模糊的痕刻。
大小隻有剛才的一般,這裏算是盡頭,卻沒有出路,中間有座青銅祭台,半米高,四角雕了四隻蒼龍,張牙舞爪怒目圓睜,看着極為肅殺,這裏四面都被青銅封住,慕顏夕敲幾下,不出預料的發出實在的金屬撞擊聲。怕是有幾寸厚,她就是一隻千年的老鼠精也挖不了這個洞。
祭台距離較遠,這裏溫度高的嚇人,汗水一層一層的往外冒,剛出汗就被高溫蒸發,汗液中的鹽分蟄的臉疼。
慕顏夕消耗太過,沒力氣走過去,顧不得形象靠牆坐着,招招手示意蕭墨染也來歇會兒,但見她不過看了看自己沒反應也不再糾纏,澀然道:“道長,咱恐怕是出不去了,不是被外頭那些髒東西撕碎,就是被烤乾,趁着還清醒選一個舒服的死法。”
蕭墨染不為所動,清冷寡淡的眉宇籠上許多憂愁,“此地既無火山,也並非建在地火之上,怎地如此炎熱,葉施主和趙施主先一步進來,為何全不見蹤影?”
慕顏夕擰開礦泉水喝了口,眼底略微嘲諷的看着自己顫抖不斷的手,低聲道:“反正都是死,她們大概也逃不了,還想這些沒用的做什麼。”
突然一道純質火焰湧來,慕顏夕瞬間騰起躍到另一邊,心下暗驚,什麼玩意?
卻見雕刻四條青銅蒼龍的祭台中央不知何時出現一隻渾身浴火的鳥,只是這鳥在火焰中渾身流光溢彩,五彩光華宛如天神,翎尾有三條翎羽極長,鳳目狹長威儀,輕輕一掃角落裏的慕顏夕。
驀然有種無形的威壓朝自己壓過來,磅礴冷漠如同神邸,死死壓着自己根本無從反抗。
那雙鳳目看了許久才從慕顏夕身上移開,驀地一聲嘹亮鳳鳴,整個空間的溫度更上一層,被慈航金身封住的通道立刻開始有猛烈的撞擊。
慕顏夕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劇烈喘息,扶着牆站起來,眼尾輕浮散了大半,那邊蕭墨染臉色煞白,整個人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體內力量控制不住的震蕩,慕顏夕身後再次漸漸凝聚碩大白狐暗影,她滿是欣喜,顧不得虛脫的身體一步步朝青銅祭台走。
鳳鳴越來越嘹亮,彷彿含着萬千怒焰。
她站在祭台邊緣,熾熱高溫已經將她原本蒼白臉色蒸到紅潤,這才看清整個祭台。
最中央的位置還有一條青龍蒼龍,與其他四條不同的是這條龍雕的像是俯覽天下的君王,口中銜着一塊青色玉璧,在如有實質的火焰中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那隻鳳每次鳳鳴展翅似是欲要掙脫,帶着龍口中玉璧也輕微搖晃。
可每當鳳展翅欲飛的時候,其他四條蒼龍都會有藍光交織成光幕將鳳壓下去,高貴威嚴的鳳一下就萎靡不已。
慕顏夕朝鳳凰伸手,心裏莫名的有種聲音讓她去拿青色玉璧,她忘記了周圍的實質火焰,忘記祭台上的蒼龍,只想按照心裏的聲音,拿到玉璧。
“慢!”
一聲斷喝驚醒幾乎魔怔的慕顏夕,她收回手來,卻見到祭台後面站着的葉純白和趙慶。
葉純白踉蹌着跑過來將慕顏夕往後拽,責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就把手往裏伸?”
“這是只翳,不過沒有形體,不是活的。”慕顏夕掙開她的牽扯說道。
葉純白見她不領情也沒說什麼,眼底的厭惡早已煙消雲散,抬眸望向五條蒼龍道:“這隻翳自然不可能是活的,只是具有形體,中心就是那塊青色玉璧,可這玉璧有什麼秘密值得這麼大費周章放在這裏?而且祭台四角和中央的蒼龍組成一個陣法,你知道這是什麼陣法?”
慕顏夕怔住,看了祭台許久搖搖頭。
葉純白臉上罕見的浮現許多壓抑,“這是五龍囚鳳陣,雕的五隻龍都是水龍,抽取世間地脈陰氣維持陣法運轉,陰氣不斷陣勢不停,這裏的陽氣被這隻翳吸乾淨,陰氣源源不斷的匯聚才導致這裏成為極陰之地。如果剛才你碰了玉璧,一種結果是你被燒成灰,另一種結果是你也被囚進去然後再被燒成灰。”
慕顏夕定定的站着,臉色蒼白的彷彿所有力氣都被抽幹了。
五龍囚鳳陣,她當然知道,此陣傳自上古,天帝伏羲所創,鳳凰神獸,是天地靈寵,只是神獸誕生初始,獸性未泯,橫行無忌,身具萬火之精難以抵擋,各族在神獸肆意之下苦不堪言,天帝感念蒼生劫難,以天下五行變化相生相剋之理,遣五部神龍分化五身,成五龍囚鳳陣,囚禁神獸。
五龍囚鳳陣暗含天下五行運勢,任神獸百般變化仍不得逃脫,是為九曲黃河之後第二困陣。
慕顏夕穩下心神,一改滿身倨傲低着頭像葉純白請教,“葉先生才學淵博,有沒有破陣的方法?裏面的東西,對我很重要。”
誰知全力抵擋嬰屍的蕭墨染斷然出言,“葉施主不可!慕施主身份不明,你不可破陣。”
葉純白不清楚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她對慕顏夕有所改觀,是以並不好拒絕她,但是清蓮道長的話也讓她有些猶豫。
慕顏夕眸子一下變得極為冰冷,卻掩藏的很好不讓葉純白看見,“道長懷疑我無可厚非,畢竟我有許多事還不能說明,葉先生應該也有不能對別人說的事情,當務之急是找到出路,玉璧厲害如斯,竟需要五龍囚鳳陣阻擋,或許我們可以藉助玉璧的力量出去。”
蕭墨染深知慕顏夕妖物身份不能泄露,否則又是一回大亂,可此間物事她顯然非要不可,這對道門是個很大隱患,兩難境地她不知道該怎麼選,況且眼下嬰屍靠她勉強抵擋,剩下兩個根本幫不上忙。
一時的慌神已經讓葉純白做好決定,不管有什麼分歧人活着出去才有機會解決,人都死了還費什麼心呢。
若是真的五龍囚鳳陣,葉純白想都不用想,直接讓所有人放棄等死好了,五龍囚鳳陣本來以五行生剋所立,其實是金木水火土各有一陣,五陣合而為一,瞬息萬變極為精妙,天下萬物無不在五行之中,入陣者無人能脫離囚困,只是這裏建造的很粗糙,像是急着趕工一樣,五行俱全的陣法被改成海龍擒火鳳的五龍囚鳳陣,威力削弱的連五分之一都不到,只要破了五條蒼龍陰氣水運,這陣也就破了,可是克水者屬土,這裏完全被青銅密封,連沙子都沒有,哪兒來的土。
怪不得之前的地方覆土挺厚這卻絲毫灰土都沒有。
那邊蕭墨染撐的越來越艱難,嬰屍像是全部擠在了慈航金身之前,長久的消耗讓她搖搖欲墜。
葉純白略微有些煩躁,這裏本就悶熱,又是死路一條,好不容易猜着點希望偏偏缺了最關鍵的東西,這如何能讓人不鬱卒。
趙慶將僅剩不多的水拿出來遞給兩人。
慕顏夕接過水和他道謝,驀地眼睛一亮,對面葉純白也是同樣反應,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趙慶,神色近乎狂熱。
趙慶被她們嚇了跳,禁不住詭異的視線朝後縮了縮,奈何一米八多的大個怎麼縮都是龐然大物。
兩人再次走到祭台前,同喚:“趙隊長!”
趙慶乾咳幾聲走到兩人身邊,還未來得及問什麼就被兩人各抓一隻手給扔了上去。
趙慶大駭,撲在祭台上根被燙了一樣彈起來,正要怒斥兩人枉顧人命,就見兩人眼眸晶亮的看着他,感覺一下就是摔了一下沒什麼不妥也就消了怒氣,只聽葉純白在下面說:“趙隊長,人身上五行俱全,但土韻厚重,你是去拿玉璧的最佳人選,那隻鳳只是形體,沒有危害,為了能早日出去,還請趙隊長顧全大局。”
他正有此意,若非外面堵着成千上萬的嬰屍他早就離開了,當下二話不說伸手朝玉璧抓去。
衝撞金身的嬰屍像是看見裏面的景象,狀若瘋狂死命撞着慈航金身,蕭墨染一口鮮血吐在地上,手中印結幾乎松垮。
趙慶心下一驚,咬牙一把抓住青銅蒼龍口中玉璧,在他將玉璧抓到手裏之後,卻聽耳邊輕響,驀地五條蒼龍寸寸裂開成碎片。
通道里的嬰屍驚叫連連片刻間消失無蹤。
金身驀然消失,蕭墨染慢慢彎腰跪下,她快被耗幹了,差一點就油盡燈枯。
趙慶跳下來,他聽到慕顏夕剛才說這東西對她很重要的話,剛要給她,身邊清風陣陣,玉璧就被葉純白給搶了去。
慕顏夕神色間的笑意僵在臉上,瞬間陰的能滴出水來,“葉先生,你可是後悔了?這玉璧對你並無用處。”
葉純白瞥眼手中的青色玉璧,走到蕭墨染身邊遞給她,“剛才是為了出去,事急從權,現在危險解除,你和清蓮道長相比,我自然更相信道長。”
蕭墨染睜開眼睛,平靜的看着慕顏夕,接過葉純白遞來的玉璧。
慕顏夕驀然笑了,臉上輕浮放肆極為濃郁,眼尾輕輕抽了下,突然間她爪刃一亮,冷冽的刀鋒扣在身旁趙慶的脖子上,緊的劃出幾道血痕,染紅了他的襯衫。
片刻之間發生誰都來不及反應,趙慶滿臉錯愕的望着鋒利爪刃,不明白慕顏夕想要做什麼。
她笑的更是放肆,精緻的眉眼極為妖嬈,聲音婉轉誘惑隱含冷冽,“道長,將玉璧給我。”
葉純白怒瞪,蕭墨染緊握手中青色玉璧,看着趙慶脖子上的血閉了閉眼。
慕顏夕挑眉,“看來道長是不想把玉璧給我,也罷,一個人的性命而已,成日高高在上的道長,定是不會在乎。”
蕭墨染慢慢站起來,“慕施主,人命關天,趙施主與你無冤無仇,你若殺了他,出去也免不了受到責難,將他放了,貧道定會為你求情,你的秘密,貧道也會隻字不提。”
“道長肯定自小修道,不然怎會如此容易就做起夢來,沒有仇怨就不能殺人了?你們吃的飛禽,有幾個是飛禽和人結了怨的?至於我的身份,我自是相信道長會守口如瓶,道長既知我身份,如何不了解我並不懼怕受誰責怪,大不了全都殺了,也省的我日後一個一個去滅口,道長不必多說,將玉璧給我,我就放了趙隊長,不然,殺了他,我再動手搶也是一樣。”慕顏夕慢慢收緊爪刃,趙慶脖子上的皮肉有些翻開,鮮血更是越來越多,幾乎將襯衫外衣都染透了。
葉純白攔住就要交出玉璧的蕭墨染,眼裏深重的厭惡像是要將她刺穿,“慕顏夕,殺了趙隊長的後果有多大你應該清楚,就算你要搶,也無法從我們兩人手裏奪走玉璧,將趙隊長放了,你可以立刻就走,我們決不阻攔。”
慕顏夕倒也不氣,笑道:“葉先生太高估自己了,我若想走,你們誰都留不住,若非我着急,倒是可以讓葉先生試上一試?蕭墨染,我不想再跟你耗,你要救趙隊長,就將玉璧給我,。”
趙慶脖子上傷口太大,血流過多已經奄奄一息,差不多要暈過去。
蕭墨染心下知道不能再遲疑,之前的些許感激早已煙消雲散,“貧道可以將玉璧給你,不過慕施主需要答應貧道一個條件,貧道會跟在你身邊寸步不離,你若犯下殺孽,貧道拼着身死,也定將你斬於手下。”
她毫不在意,“隨道長喜歡。”
蕭墨染將玉璧放在趙慶腳邊,然後轉身進入通道。
慕顏夕眼底水潤柔和,墨色純凈,彷彿整個人都是笑着的,“道長真是妙人,深得我心。”轉而看着葉純白,意味明顯。
葉純白憤然冷哼,跟着蕭墨染進了通道。
慕顏夕推開趙慶,伸手將青色玉璧撿起來,接觸到的瞬間,她身後浮現巨大白狐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