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與病嬌獨處的日子(上)

204 與病嬌獨處的日子(上)

就他們倆流落在荒島上,她還能離開他到哪裏去?

阿苒有些氣悶的想着。

司馬珏見阿苒遲遲不作聲,不由端正了坐姿。自幼銘刻在骨子裏的貴族儀態子不自覺流露了出來,即使身上裹着綳布,頭髮上沾着沙粒,衣裳被荊條劃破,心裏緊張萬分……此時的司馬珏看起來卻絲毫不顯狼狽。

阿苒忽然有些不忍心,她想了好一會,才抬起眼認真的道:“先說明,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司馬珏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才垂下眼帘,有些自嘲的低聲道:“我知道。”

阿苒接着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我暫時不會離開你,你身上的傷勢未愈,不許逞強,不許自作主張到處亂竄,不許對我動手動腳。”

司馬珏聽到“不會離開你”這幾個字時,那雙琥珀色的眼裏漸漸浮起一抹歡喜之色,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層層綻放一般,絢爛明媚,更甚晨曦。就連聲音里也微微上揚了起來,嘴上卻還是哼了一聲道:“我現在這樣,還能動到哪裏去?最多也只能想想了。”

阿苒臉色微紅,惱道:“尤其不許胡思亂想!”

司馬珏整個人明顯放鬆了許多,臉上掛着懶洋洋的笑容:“我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和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怎麼可能不胡思亂想?”

阿苒的臉頓時僵住了。

司馬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起身道:“我餓了,吃飯吧。”

……

阿苒以為自己的體質已經是少有的強悍,沒想到司馬珏重新刷新了她的世界觀。這傢伙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不過半個月左手就已經能動了。但同樣他的身體也嬌弱得超出了想像,稍微吹吹風就會頭疼發燒咳嗽。阿苒才離開一會,他就會用各種方式表示自己難受到了極點。

阿苒敢說像後世小說里描寫的那種45度望天迎風流淚什麼的,簡直弱爆了好么。司馬珏不要臉起來,裝死呻吟打滾撒嬌緊抱不放什麼都幹得出。

你要是管他吧。那就必須寸步不離。阿苒想去山上打些野味,他都要跟着,可那傢伙病體嬌弱,山上到處都是危險。她哪裏敢讓他跟去。

司馬珏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理直氣壯的道:“你也說了山上可能有危險,我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去?”

阿苒轉身冷笑道:“你跟着我難道就沒有危險了?”

司馬珏那雙琥珀色的貓眼立即黯淡下去,垂下頭小聲道:“阿苒,果然還是覺得我太弱了么?”

阿苒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如果他頭上有耳朵,此時一定是軟軟的耷拉下來,就像是一隻垂頭喪氣的貓咪,毛髮軟軟的,鼻尖嫩嫩的。但她同時也知道,這些都是他虛假的表象。一旦自己流露出任何心軟的跡象,那傢伙就立刻會打蛇上棍,糾纏不休。她已經上了好幾次當,至少這次他不會得逞了,當下別過眼去。冷笑道:“吹吹風就能病倒的人還想逞什麼強?”

司馬珏微微垂下眼眸,自嘲的一笑道:“我祖父是孝憲太子,如果當初他老人家能多活幾年,如果父王不是生來患有心疾,人人都說他活不過二十,現在大概又是另一番情形了。我前頭還有兩個異母兄弟,一個據說不到三歲就夭折了。還有一個走一步路要喘兩口,十幾年來都沒出過郡王府。我母妃生怕我步上庶兄的後塵,從小就專門請人教導強身健體,用個飯不同季節不同月份該吃什麼,每樣吃多少,何時吃。先後順序如何,吃完之後怎樣做才有助於克化。三個兄弟中,只有我從未發過病,太醫們都說我是奇迹。直到九歲那年,”他的神情有些寂寥。聲音也越來越低,“我生了一場大病,據說是被人下了毒……”

阿苒僵硬着臉與他對視半晌,終於敗下陣來,垂頭喪氣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最後,兩人一連吃了數天的魚,阿苒聞到魚腥味就想吐。

……

住宿也是個問題。

海灘上的風太大,光靠那搖搖欲墜的帳篷,遇上大雨兩人都會淋成落湯雞。阿苒必須要尋找到合適的住所,司馬珏死活不肯讓她走遠。無奈之下,她只能在離海灘不遠的地方尋了一處山洞。除了能遮風避雨,唯一的好處就是洞裏頭有一道極為清淺的溪流。

因其太過隱蔽,洞口又狹窄,除了蟲蛇蜈蚣之類,倒沒有其他野獸出沒的痕迹。阿苒用煙熏了足足一個時辰,待裏面的蟲蛇都跑光了之後,才螞蟻搬家似的一點一點將東西挪了進來。司馬珏龍體常恙,難堪大用,阿苒只讓他好好休息之外,其餘不用管。那傢伙這時倒是聽話的很,連稍微推辭一下的意思都沒有,除了偶爾指揮一下物品的挪放之外,幾乎沒有給阿苒搗過亂。

阿苒花了整整五天功夫才將這個臨時巢穴打理乾淨。她在深山裏獨自生活過多年,動手能力比司馬珏這個養尊處優的世子爺不知強出了多少倍。阿苒用魚骨穿成針,將兩人不能用的衣裳挑出,裁縫拼接成一幅結實的掛帘。那掛帘四角都留有長長的系帶,風大的時候可以系在洞口的蔓藤上,髒了能隨時取下來換洗。在距離洞口不到兩米的地方,她又用毛毯製成一副毛氈,不僅能夠擋風,還能將山洞分為內外兩室。

白棲風從海船上撬下來的夜明珠掉落在搜救船的暗室里,在第三天的時候殘破的船板被海浪推了過來,阿苒順理成章的將這枚夜明珠收為己用。至於是放在內室還是外間的問題上,她在與司馬珏明槍暗箭較量一番后,最終還是敗在了那傢伙的無恥之下。

有了陶鍋,總算不用再吃烤肉了,山上有不少野菜,吃慣了葷腥,偶爾來點清湯也不錯。阿苒的廚藝平平,司馬珏在這方面倒是出乎意料的拿手。他閑着沒事幹的時候,就琢磨着用海水曬製成鹽。

可惜鍋只有一口,要曬鹽就不能用來喝湯。

這時候,含霜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正所謂利器在手,天下我有。木筷,木勺,木碗,木杯,木盆,木桶,矮桌矮凳……都陸陸續續被削了出來。當然,所有容器的形狀都是四四方方一模一樣,只能通過大小區別其用途。司馬珏不止一次嘲笑過她的手藝,阿苒惱羞成怒道:“你有種別用。”

那雙漂亮到了極點的貓眼眨了眨:“為什麼不用?這副碗筷是阿苒親手做給我的,就算它再丑我也要留着。不僅要留着,還要好好保存下來。將來給我們的孩子當做傳家之寶,讓他們看看我們有多恩愛。”

阿苒怒極反笑道:“這和恩愛有什麼關係?”

司馬珏義正言辭道:“自然有關。像這麼難看的東西我都能容忍下來,可見我對你用情之深。”一面又安慰她道,“不過你也用不着太難過,人總會慢慢進步的。等過幾年,咱們或許就能用上圓碗了。”

阿苒瞪着他許久,在比較誰的臉皮更厚這方面,她從來都沒贏過他。

……

因海邊濕氣太大,阿苒去海邊附近的樹林裏收集了不少乾草,一樣一樣仔細曬過之後鋪在了山洞裏面最平坦的位置。從司馬珏拾來的那些破爛被褥里,也挑了一些能用的,洗凈晒乾之後鋪在了乾草上,接着又在其上鋪了兩層乾淨的毛毯。由於空間有限,她自己只能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尋了一塊狹窄的空地,鋪了點乾草裹上毛毯勉強湊合了。

司馬珏睡在內室,她睡在外間,正好也可以避嫌。

她原以為有了這麼舒適的床鋪,司馬珏總該老老實實睡覺了吧。可沒想到一睜開眼,就看到他像小貓一樣蜷縮在自己身邊。從洞口灌進來的海風吹得他連着燒了兩天。阿苒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敲開他的腦殼看看裏面到底生了些什麼。

司馬珏卻帶着濃濃的鼻音哼了聲道:“阿苒在哪裏睡,我就在哪裏睡,別想着丟開我,要是醒來看不到阿苒的臉,我寧可現在就生病死掉。”

不論阿苒如何威逼利誘,那廝就是油鹽不進。

她實在被折騰得沒了辦法,只能搬到洞裏面的鋪位里。阿苒將自己身上的衣裳都縫上了系帶,每次睡覺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司馬珏自從她肯搬進來與他同床,倒是老實了幾天,一個是因為阿苒對他極為提防,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睡眠不好,人自然會覺得疲憊不堪。他見阿苒臉色日益憔悴,心中不忍,雖然嘴上沒說,但望向少女的眼神卻明顯憐惜了許多。只在她快要睡着時,單手托着臉頰,側身看着她的背影,輕聲道:“放心吧,我不會碰你的。”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阿苒終於病倒了。

由於之前在冰冷海水中浸泡了許久,之後又四處奔波忙着照顧司馬珏,這幾天來,她就一直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對勁,不僅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就連小腹也是酸脹難忍。阿苒的體質遠超常人,以往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她甚至在疑惑着自己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於是,在搬進山洞后的第五天,許久未見的大雨傾盆而至,而她的小日子也跟着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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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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