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趙王倫 13

如佳參觀過蘇州園林，但還是被金谷園的美景震撼了。蘇州園林大多是小巧而精緻的，金谷園卻建在山谷之中。這裏樓榭亭閣，高下錯落，金谷水縈繞穿流其間，鳥鳴幽村，魚膠荷塘，柳絲裊裊，好像這一切景物都是天然存在的一幅自然美景。像進入天宮瓊樓一般。

如佳跟在劉氏兄弟後面，走入大廳，這大廳里金碧輝煌，宛如宮殿。

石崇接到通稟，已在大廳里迎着他們。

“二位兄弟，多日不見，想煞老兄了。”石崇已經五十多歲了，當然以老兄自居。

劉輿抱拳道：“兩年未見，沒想到兄長還是這般神采依舊。”

“那裏，那裏，快請入座，你們和我好好聊聊。”

石崇身後站着四個錦衣華服的美妙女子，在如佳眼裏個個如天仙一般。如佳又看向劉琨，那眼神彷彿在說：“還比什麼，咱一個也比不過呀！”

劉琨好似看懂了她的心思。對石崇嚷道：“老兄好不公道啊，你叫我們帶一個美人來，自己卻推出四個，我們怎麼和你比。”

石崇指着身後的四個美女，對劉琨說：“這儘是凡脂俗粉，我的綠珠美人還沒出來呢，等賓客到齊，我才讓她出來，定當驚艷四座！”

“好，我們靜心以待。”劉輿邊說邊拉劉琨入座。

如佳尷尬得站在劉琨身旁。劉琨一皺眉，心想，這樣的才女竟然不大懂禮節。他指指身旁的棉墊，示意如佳坐下。

“越石老弟帶來的美姝也是清新脫俗啊！”石崇饒有興趣得看着如佳。

如佳不知說什麼好，劉琨卻不客氣地說：“那裏，那裏。”

“確實不俗，和我們這裏的姑娘不一樣。”

“嗯，是不一樣，她是我從國外買來的胡女。”

大家哈哈大笑。如佳氣得只想把劉琨一腳踢下檯面。

“劉輿老弟怎麼不帶美人同來？”

“我怎麼敢帶人來此獻醜。”劉輿畢竟成熟許多，不齒於攀比這些。

這時，潘安走了進來，遠遠的示意大家不要起身，走近對石崇說：“賓客很快就到了，您在這裏聊着，我代您去迎接他們吧。”

“好，好，那就有勞潘老兄了。”

潘安與劉氏兄弟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如佳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嘆道：“真是歲月不饒人，這第一帥哥也是年華不再啊！”她知道這“潘岳”就是後人所說的潘安。

潘安字安仁，唐代杜甫詩中為了平仄對仗，把潘岳寫成了潘安，後世人反都叫他潘安了。後代人給前朝人改名，大多是為了避諱。像杜甫這種改法卻少見得很，竟也留傳下來了，也算有趣。

桌上擺放着各種瓜果，如佳只是靜靜得坐着，偶爾喝杯茶，聽着主客之間的談話。

沒有多長時間，潘安領着一眾賓客進來了，大家都拱手相招，紛紛落座。有幾個帶了女賓，大多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沒有幾個人自不量力和石崇比美女。等大家做好，潘安走到石崇前面，小聲說到：“人差不多來齊了，酒宴可以開始了。”

石崇納悶的說：“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怎麼來了。”

該來的，他指的是孫會（孫秀的大公子）和趙王倫的幾個小王子。本來孫會接到請柬很興奮，一口答應下來。可是當晚向孫秀提起，孫秀卻不允許他去，孫會也只好退了請柬。趙王倫的幾個小王子，個個坐鎮要害部門，也無法前來。

在石崇眼裏不該來的是王敦。他不僅來了，還把堂兄王導也帶來了。從前自己風光時，請王敦，他都不來，今晚淮南王起義，王敦應該主管太子府軍事，配合起義，難道他要反悔不成。

最終石崇還是忍不住，小聲問潘安：“王敦不在太子府坐陣指揮，來這兒幹什麼？”

潘安也小聲回道：“王敦說，三大族只剩他王氏一門，他不能牽連全族，但他也安排好了，由左率陳徽全權指揮今夜行動，定以淮南王馬首是瞻，請您不必多疑。”

石崇聽完心裏一塊石頭才算落到實處。王敦出身世家大族，又貴為皇家駙馬，是太子府中堅力量。太子被賈後害死，太子派恨透了他們這些后黨人物，現在兩方只是互相利用罷了。

想到這兒，石崇露出一絲冷笑：“以前只知道這王黑子性格兇殘，沒想到他也有狡黠之處。好吧，你安排宴會開始吧。”

潘安轉身對眾賓客說：“諸位貴賓，雖然時間尚早，但貴賓都是風塵僕僕而來，咱們晚宴就提前開始了，咱們弄他個通宵，一醉方休。”

話音剛落，一排侍女便端着酒菜，盈盈的走進大廳。底下卻有一些賓客發起鬨來：“不行，我們不是來喝酒的，我們可是來看美女的，快請美人出來！”

“是啊，快請美人出來，我們要一睹芳容。”賓客們大多好奇是怎樣的一位仙子，讓石崇如此高調得開這個“賞姝大宴”。有些已經等不及，想一睹為快。

石崇端起玉杯，大聲說道：“各位嘉賓，看得起我石某，遠道而來，我當敬酒三杯，以表謝意。三杯過後，必喚綠珠獻舞於**，定當驚艷天下。來，干一杯！”

“這分明是吊人胃口嗎！”

“來吧，干、干、干......”

石崇就是要故弄玄虛，讓天下人盡知綠珠是他石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