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着了魔的好嗓子
當明輝帶着小蘭，來到那座橋邊的時候，小蘭依稀記得，她早先彷彿就是在這這裏唱歌的。她不由得好奇地看了一眼明輝，難道這位大哥哥的家，就在這附近么？所以，他才會發現自己的么？
但是，當明輝帶着小蘭，來到橋下的時候，小蘭不禁一愣，她可怎麼都沒想到，她這個大哥哥的“家”居然就是橋底下，河堤那裏的一個小角落，在裏面鋪了一些被褥，外面用一些硬紙板搭起來……
看着小蘭的表情，明輝不禁臉色一紅。不過，他常年這種底層的生活，不僅讓他皮膚相當粗糙，而且膚色也挺深，就是臉再紅，也看不大出來。他左右看看，訕笑着說：“呃……哥哥的‘家’的確不大靠譜，但空氣可是很好的，哈……哈哈哈……”
小蘭又仰頭看了看明輝，忽然一笑：“真是不錯，比小蘭家可要好得多了！”小姑娘可是實話實說，不過，當然不是說她出生的那個家，而是指她在貧民窟的，那位老奶奶留給她的那個窩棚。雖然那裏比這裏其實要大一點，但這裏可要乾淨多了。
明輝看了看小蘭，發現小姑娘的確不像為了安慰他，而故意說謊的樣子，再想一想，也想明白了其中緣由，便蹲下身子，望着小蘭輕聲說：“小蘭啊，你家離這裏不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需要拿么？像一些生活用品，還有一些貼身的東西之類。”
小姑娘有些懵懂地撓撓頭，想了半天，輕聲說：“要不，明天大哥哥陪小蘭回去一趟好了，雖然沒什麼東西，但起碼還有一些可以在回收站換一些錢的東西，扔了好可惜的。”
不管怎麼說，過了那樣一段時間的生活之後，小姑娘多少也學會節儉了。在那種地方，過着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不會節儉，那簡直無法生活下去。雖然只是半年時間，但很多習慣，已經養成了。
明輝愣了愣，隨即想到，附近就有一片區域，裏面生活的都是些拾荒者們。難道，這個小姑娘先前就曾經是那裏的一員？其實比起他這個流浪歌手，那些拾荒者，才是真正的社會底層……
“好啊，明天大哥哥陪你去一趟。”明輝笑着回答，“不過，在這之前，小蘭先在旁邊等一會兒，讓大哥哥整理一下，給小蘭安排一個睡覺的地方，好不好？”
小蘭乖巧地點點頭：“嗯，好的，大哥哥。”
明輝笑着拍了拍小蘭的頭，便站起身來，走到自己“家”里拿出一些硬紙板，開始給小蘭搭建“卧室”了。其實，這個橋底下，因為橋樑結構的緣故，在橋下有四根水泥柱，正好隔出了三個空間，當然不是全封閉的。明輝將中間的那個，用一些硬紙板，封住了水泥柱和橋體之間的縫隙，就構成了相對封閉的間。
不過，硬紙板當然不可能有水泥那麼結實，經常會壞掉，所以他儲備了很多硬紙板，隨時準備修補自己的“家”。現在，小蘭的到來讓他必須給小姑娘準備一個房間，雖然她很小，但總不能跟自己睡在一起吧？就算小蘭還小，不懂這麼多，但他會覺得自己很**……在這種情況下，他儲備的那些硬紙板，就派上了用場。
不大一會兒，小蘭的“卧室”就“建”好了，或許，考慮到小蘭是個小姑娘，他還給小蘭的“卧室”多加了一道門。
“好了……”完成這一切后，明輝回頭望向小蘭，“以後，這裏就是小蘭的家了。至於裏面的東西……待會兒，哥哥給你條毯子，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一半鋪一半蓋。”
小蘭點了點頭，笑着說：“這‘房子’真好，謝謝哥哥！”
明輝笑了笑，隨即鑽進了自己的房間，抱出一條毯子，放進小蘭房間中，而他自己的屋裏，則只剩下了一條褥子。不過，好在現在是夏天，不用擔心寒冷。
第二天一早，明輝就帶着小姑娘一起，到了她的窩棚中。結果在明輝一番大刀闊斧地丟棄之下，其實，帶回小蘭的卧室之中的，只有小蘭曾經隨身的兩件飾品，還有一些當初那位老太太留下的，做飯的些許傢伙，被留了下來。並且，幫着小蘭把那些東西給弄了回去。
那兩件飾品，是當初鄭老送她的，是一隻發卡，以及一個在小蘭手腕上一直戴着的手鐲。其實，那可是相當相當值錢的東西。但當初她被那對人販子拐走時候，那對夫妻不識貨，根本沒看上，以為這個小孩子身上，根本不會有什麼值錢東西。而明輝的確看到了，也覺得這不是什麼一般東西，但他覺得，這到底是小蘭的東西，還應該屬於小蘭。無論再值錢，那也是小蘭的，不是自己的。況且，他的眼光也相當有限，根本沒看出這倆東西，其實價值連城……
就這樣，流浪歌手明輝，和他撿來的小姑娘小蘭，就這麼在一起生活了。每天，明輝都背着他的結他，出去賣唱，街頭也好，偶爾還能夠在某些酒吧裏面登台，不過那一般都是晚上。而小蘭呢，基本就天天留在家裏，為明輝洗衣做飯，做各種家務……
呃，為什麼我總覺得有點詭異呢？好吧，其實大多數事情，還是明輝自己來做的，除了做飯。有時候，明輝總覺得，小蘭這個小姑娘不知道是怎麼長的。雖然他自己是個男的，按說，做飯不會太好，但怎麼說也該比一個六歲不到的小丫頭好很多吧？可是，在這方面，這六歲不到的小丫頭，還真的完勝他。
後來，小丫頭就成了專職做飯的了，包括她自己的衣服，也都是明輝來洗的。可是，日子稍稍長了一些之後，小蘭卻發現，她每天就做做飯，其餘時間，幾乎都沒有什麼事做。於是，兩人之間，發生了如下對話……
“嗯……大哥哥，你每天出去，是去哪裏唱歌呀？”
“我？一般就是在街邊，看看哪裏人比較多，就在那裏擺個攤子唱歌。如果有人喜歡，就捧個場，給一點錢。每天，咱們買食物的錢就是這麼來的。”
“那個……大哥哥，教小蘭唱歌好不好？小蘭也跟你一起去唱歌去掙錢，多了小蘭之後，或許……或許會比大哥哥自己好一些？”
“啊？你怎麼會有這麼想法？”
“每天……每天大哥哥出去之後，小蘭一個人在家，總是不知道應該做什麼，獃獃的，只能到處亂轉。可是小蘭一個人，又不敢隨便亂走，怕……怕再被誰……被誰抓走，於是，小蘭……小蘭就只能在家裏獃著，很沒有意思。大哥哥，其實，小蘭會唱歌的……”
“呃……那好吧，從今天開始，哥哥教你唱歌，也教你彈結他和樂理，好不好啊？其實，大哥哥很早以前，也是科班出身呢……”
“啊……哥哥你真好！”小蘭說著，就摟着明輝的脖子，在明輝臉上“吧唧”了一口，頓時，這個鬍子拉碴的頹廢青年，頓時一張臉紅得好像……好像可口可樂的廣告牌一樣……
就這樣，每天明輝唱完歌回家，就多了一個任務，就是每天教這小姑娘唱歌，識譜，等等。就在這期間，明輝發現，這小丫頭的音樂基礎，比他想像的要紮實得多。不過也難怪了，鄭老怎麼說，都算是樂壇名宿了，她的學生，肯定不會太差，儘管只學了兩年左右，而且這個學生還是個勉強夠得上蘿莉資格的小姑娘。
不過，小蘭也不是沒有煩心事。她試着去彈結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那短短的小指頭，連結他弦都按不住。是啊，結他豎起來時候都比她身高也不差多少了……
沒辦法，她只好先從唱歌學起，以後長大了，再考慮結他。
這天，就像往常一樣，明輝和小蘭，一起坐在河岸邊，明輝彈着結他，配合著小蘭的歌聲。但，明輝彈着彈着，卻有點走神。因為他近段時間，收穫寥寥，口袋裏的錢，越發緊巴了……
就是在這種狀態下，他的手，卻仍然能夠彈出流暢的旋律，能夠基本不錯音。不得不說，明輝的基礎，還是相當紮實的，他和他的舊結他，幾乎都是一體的感覺，即使走神了，小蘭也沒發覺。
但，走神了到底是走神了，調子不由自主地高了不少。當他發覺時候，這首歌已經比原唱高了兩個調了，而這首歌原本就很高，當初他教小蘭時候，可是故意調低了的。
可是，就在這種情況下，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晴朗的天空下，一隻海燕飛翔~~~~飛翔~~~~”
這小丫頭，竟然真的唱下來了！這麼高的調子，不要說明輝自己了，就是明輝當初在音樂學院旁聽時候，那些音樂學院聲樂系正牌的學生們，也少有幾個能唱得出的！而且，小丫頭的高音，可沒有半點勉強，在很高的地方，也能圓轉自如……
他不禁想起，早先他教小姑娘唱一首很低的歌曲時候，她也能將那首歌很好的演繹，技巧有餘，只是缺少靈魂罷了。畢竟，這小姑娘只是小姑娘罷了，那樣融合許多人生感悟的歌聲，至少現在，她還唱不出來。可是，這就很讓人驚訝了！
之後，他有意試了不少不同調子的歌曲，終於確定，小蘭這讓人驚訝的小丫頭，果然無論什麼樣的調子，只要稍加適應，就能完整地唱下來，除非是一些美聲極致的歌曲，那就不是天賦能達得到的了。但這已經很不得了了……
高低自如，這樣的歌手，實在是太難得了！而且，她不是掌握了許多技巧，靠着技巧唱出來的，純粹是天生的好嗓子！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好嗓子，簡直是着了魔的好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