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病入膏肓
“必須打掉!”水聲說道。說著話將文娟抱在懷裏,又繼續道:“文娟,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為了咱們活命,這個孩子,咱是不能要的,難道我就不心疼嗎?那是我的孩子。但是如果你把孩子生下來。那麼咱們三個人就都沒命了。”
文娟被他抱着,那冰冷的心似乎被融化開來,聽着他的話,那腦子也開始清醒起來。她對着水生道:“你有想過我們的未來嗎?我不想老是這樣偷偷摸摸的。”
“文娟,你給我時間!相信我,我肯定會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給我時間,給我時間…”說著又重重地吻了文娟的嘴。文娟被他的嘴“狠狠”地吻着,那顆心真的似乎被融化了一樣。但一想到那孩子的事情,她又躲開了水生的下輪“攻勢”。問道:“那我們的孩子,你打算怎麼打掉?”
水生一聽這話,心想文娟拿準了“打掉”的主意,內心高興但是卻平靜地說道:“這個問題,我會幫你處理的。我會拿些打胎葯過來。”
“王水生,你是個混蛋!你給我滾!”文娟忽然冷冷地說道。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這麼快就想好處理這個孩子的辦法。她有些憤怒,她甚至懷疑這個男人是否真心愛自己。
“文娟,你怎麼了?”水生被她忽然冒出的一句話給弄得呆愣了一下,心道:“難道她又變卦了?”
“王水生,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文娟平靜地說道。
“那…你肚子裏的孩子?”水生聽着她的話,感覺她的話是那麼的冷,彷彿自己要被凍住了一樣,說得很是徹底。但他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她的肚子,生怕她萬一生了出來,被人發現,致使她胡說八道。
“哈哈!”文娟卻是冷笑道:“王水生,我其實沒有懷上孩子,不過是想試探一下你,想不到你這麼沒用!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你既然給不了我蔣文娟什麼,你還來我這裏幹嘛!你滾!滾!”
水生聽到這話是又氣又怒,但是又放下心來。他覺得自己被這個女人騙了,但是聽到這個消息,自己的心又踏實下來。“文娟,我是愛你的,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水生道。那個剛開始的柔情,此時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滾!”文娟說完,見水生還想繼續說,又說了一句:“再不滾,我就叫了!”水生從那堅決的語氣中,已經肯定,如果他再不走,文娟真的會叫。在長時間的相處中,他知道文娟是一個內心剛烈的女子,就像上次她會選擇自殺一樣。她是水一樣的柔情,但是犯起脾氣來,那水便不再是水,而是水蒸氣。一旦你被她粘上,就會被兩次燙傷。
“好,我走。”水生下了床,穿好衣服,便出了門。
文娟在他走了以後便哭了,她傷心地哭了,她其實真的懷孕了,她告訴水生只是想看看他是什麼意思,也想通過這個孩子來看看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沒想到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他想都沒想地便讓自己打掉。
她本想着如果那水生說要留這個孩子,自己也會勸他放棄這個孩子。因為她也知道這個孩子意味着什麼!現在她的腦子很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夜未眠。
清晨的陽光灑在范府大宅上,本來夏天的溫度就高,而陽光也特別充足,這個溫度也直線上升。
三太太的房中。三太太如今已經不能下床了,在床上一直躺着。先前范易也來到了三太太的房中,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大夫,這個大夫是洛陽城裏的名醫。那名醫只是看了看三太太的樣子,心裏就已有譜,而後又象徵性的號了號脈,直接搖了搖頭。他表示有些話不好意思說,便帶着老爺離開了房間,去外面說話了。不多時,老爺進來,告訴彩香說要好好照顧三太太,她有什麼要求,就直接找范管家,盡量滿足她。
彩香望着在床上日漸消瘦的三太太,眼裏止不住眼淚。
“哭…什麼啊!人總會有死的時候。”如今的三太太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說話也是那麼無力。
“我…只怕你”,三太太沒說完,彩香道:“太太,您要是太累了,就不要說話了。”三太太聽她說這話,笑了笑說道:“我一直…躺着,怎麼…會累呢?”
“彩香,我怕我走了以後,你會沒人照顧。”三太太看着彩香,忽然她把手拿了出來,彩香知道三太太的意思,便也伸手去抓住了她的手。
“你知道嗎,其實在你來到范府前,大太太給我配了很多的丫頭,可是她們都沒安什麼好心。不是監視我的,就是來想法拿我的珠寶。唯獨你,我其實防了你良久,才放下心來,再後來我發現你真的關心我。”說著又留下了眼淚。
“太太”,彩香道,說著自己也落淚了。
“我已經好久沒有被人關心過了...”三太太又道:“彩香,你知道嗎?范府太冷了!打我來了,它…就一直凍着我…曾經我以為老爺會疼我,可是後來我才發現其實老爺根本就不喜歡我!他看中的是張府的支持!他就來過我的房門一天,之後我便成了‘擺設’…。”
三太太說著,那掉下的眼淚更多了,她在說著自己內心的話,她想在臨死之前盡情的發泄一樣,因為有些話,她一直不敢說,也不肯說,如今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她不想把這些話帶到棺材裏去。
“太太...”彩香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聽着,她要聽着三太太將那些怨和那些恨都發泄出來。
“彩香,謝謝你,你給了我溫暖。”三太太說著把彩香的手拉在了胸前。繼續說道:“是你給了我溫暖…”
“太太,這些是彩香應該做的。太太您好好養病,一定會好起來的。”彩香哭着道。
三太太笑了,她溫柔地看着彩香說道:“你的心意我明白,自那大夫來看我,我從他的表情中就已看出大概了。”
三太太從手中拿下一枚戒指。那枚戒指是用羊脂玉做成的,造型很是精美。她拿着彩香的手,給彩香戴了起來。
“太太,不,彩香不能要。”彩香道。
“一般的丫頭見到我的珠寶都會眼紅,你卻不要。”三太太看着彩香繼續道:“其他的珠寶在我眼裏全是糞土,而唯獨這枚戒指,因為它是母親留給我的…”
彩香看着她說道:“既然是太太的母親留下的,那麼彩香就更不能要了。”
三太太道:“就因為是母親留下的,我才會給你。因為母親是關心我的人,而你也是,在范府里唯一關心我的人。我不想自己死了以後,這個戒指落在冰冷的人手裏。”
彩香知道如果再拒絕的話,三太太會生氣的,當下也不再推辭。三太太見她收下了,彷彿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
花園中,四太太挺着一個肚子在花園中走着,如今已經是6個月的身孕了。花園中沒有開牡丹,但是花園中里有幾個小水池,開着不少蓮花,。四太太看着那些蓮花,笑着說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旁邊的小娟陪笑道:“真是好詩啊!”
四太太笑道:“那是過去一個窮書生寫的。”
“雖然是窮書生寫的,但太太說出來,才好聽。”小娟笑道。
“你這丫頭嘴巴真甜,你知道這句是什麼意思嗎?”四太太道。
小娟犯了難,因為她壓根就沒念過書。四太太見她不懂,便說道:“這句話其實也沒什麼意思,不過是一些人‘窮酸氣’犯了就胡說八道而已。”
“這世間有誰能出淤泥而不染啊!這樣的人要麼沒出生,要麼就是死人!”四太太又笑道。
“太太說得極是!”小娟順着四太太的意思說道。
“哎,看樣子,張文怡是快熬不住了。”四太太摸摸自己的肚子道。
“是啊,聽說已經好幾天都沒有下床了。死了也好,反正她活着也礙手礙腳的。”小娟道。
“哎,說起來,她也挺可憐的。自她進來,老爺也就新婚那一天進過她的房間,如今只有一個丫頭陪着她。”四太太道。
“太太,聽說那三太太房裏有很多珠寶,您說三太太死了以後,那些珠寶會給誰啊?”小娟道。
“還不是按老規矩,收歸庫房啊!”四太太道。
“小的還以為老爺能把它都賞給您呢。”小娟道。
四太太笑了笑,對着小娟笑罵道:“貪心。”而四太太心底里卻想着:“早晚有一天,范府的珠寶全是我的!張文怡沒了,就剩下了一個蔣淑!等我生下了兒子,蔣淑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大太太在房中的躺椅上靜靜地躺着,躺椅搖啊搖,閉着眼睛在聽着對面的人對她的稟報。杜媽站在一旁服侍着。
大太太聽完了稟報,也是嘆了一口氣:“哎,死了也好,反正她在范府活着也不如意。”這話從大太太口中說出來,倒是讓對面的馮媽覺得意外,因為這句話的意思可是指明範府虧待了三太太。
“張文怡有說要求什麼嗎?”大太太道。
“沒有說,只是一天到晚在房裏獃著,只留一個丫頭伺候着。”馮媽道。
“那個丫頭叫孟彩香吧?好像是你帶進府的。”大太太道。
“是,她是叫孟彩香,是我帶進府的。”馮媽道。馮媽聽着大太太冒出這麼一句話,心想難道這大太太又有什麼動作嗎?
“想來她能讓三太太這麼對待,也是有些手段的。不過她好像沒有那麼聽話啊!”大太太道,她依舊閉着眼睛。
“不聽話的奴才都不應留在府中,尤其是不聽大太太的話的奴才。”站在一旁的杜媽說道。
“孟彩香是三太太的好奴才,但是她卻沒有向我彙報三太太的一舉一動。”太太繼續道。
“秋秀,你是怎麼教導孟彩香的?”杜媽道。那馮媽聽到這話,頭上冒上冷汗,心說:“這事不能怪我啊!我當時都對她說了,可是她沒那麼做,我能有什麼辦法?”她心裏雖然這樣想,但是卻不能這麼說。明智的選擇,那便是認錯:“太太,小的錯了,求您饒恕。”
“罷了,如今人都快死了,也沒什麼用了。三太太死了以後,就讓那孟彩香在范府做粗活吧。”大太太道。